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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狂热，是我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一个身体撞向另一个，要粉身碎骨一样。快感就在这里：粉碎，混合，再也分不清楚什么是我的，什么是他的。
“亓官，亓官，哥哥……”我忘情地叫着。
“你在叫谁？”延渊的声音森然地响在耳边。
第三十章
47.
“你和你哥哥果然不清不楚的。”
延渊仿佛捉奸在床一样的表情，上一秒我们之前的亲密距离还为负，下一秒他就扼住了我的喉咙。
“我最忍不了的就是把我当做别人的替身。”他黑暗中的眸子发出蓝绿色的幽光，像鬼魅一样。
他手一挥，一盏灯亮了。他看着我的脸，一字一句地说：“在我的床上，你竟然想着别的男人？你把我当做了谁？你说！”
“亓官，”我哑着嗓子说，“亓官。”
他阴沉的表情可怖极了，脸颊周围再次出现那种黑色的鳞片。“你连掩饰都不想在掩饰了吗？你是真的想死吗？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我破罐子破摔道：“杀了我吧。”一想到刚刚进入我的身体，并把精液射在里面的并不是亓官，而是延渊，我就充满了惊恐。
我怎么了？我怎么觉得自己在和亓官做爱呢？那是哥哥呀，妈妈泉下有知会伤心的。我不可以亵渎哥哥，亵渎亲情。欲望是肮脏的，我不能和哥哥做这种事，会玷污哥哥的。
延渊的声音把我从情欲中唤醒，我才知道自己心底最阴暗的想法竟然是想拉着哥哥一起下地狱，我真的太卑劣了。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哥哥了呢？不是喜欢，是爱啊。不是兄弟之爱，是想要深入彼此的爱。为什么我自己没有察觉到？
哥哥偷亲我的那一晚，我之前以为是现实，但是我现在不确定了。是现实还是我做的一个梦？有没有可能是我潜意识里的渴望化作了一场梦中梦？我以为我醒着看到了亓官从我房里落荒而逃，其实我仍在梦中，真实的亓官根本没有亲过我！
如果哥哥没有亲过我，那哥哥一直都只当我是亲弟弟吗？我想起来了，哥哥以前交过女朋友，我看到过他们接吻。哥哥一直都是异性恋，我竟然觉得哥哥喜欢我，我真是太自恋了。
“都这时候了，你还敢跑神？”延渊咬牙切齿地看着我。
我无所畏惧地看着他，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
“为什么不敢？难道我怕你吗？你是个虚伪自私的伪君子，我一点也不爱你。有本事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延渊恶狠狠地瞪着我，“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个伪君子。”
“后面一句。”
“有本事你杀了我吧！”
“前面一句。”
“我一点也不爱你，我讨厌你。”
他忽地笑了，是很冷很冷地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难道我在乎你爱不爱我吗？要是我在乎你爱不爱我，我早就杀了你了，你现在能留下这条小命，不就是因为我根本不在乎这些事吗？”
“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不管，但你必须安守本分，做你该做的事。”他捏着我的下巴，“我不想打你，如果打你，明天后宫就会谣传你失宠了，那时你的日子会很难过。你是我千方百计找回来的孕体，转化你花费了我许多灵力，为了你我还死过一次，我不会让你的日子很难过，我教你法术，在房事上尽可能让你舒服，是想让你的情绪好一点，你心情好，肚子才有可能更快受孕。”
我的脸煞地白了，尽管我不爱他，但亲耳听到他只是把我当做受孕体，我还是很难过。
“纪屿，你这个人一点也不值得别人对你好，你哥哥说得对，你只会利用别人对你的好，根本没有半点愧疚之心。你欺人也自欺，那些爱上你的人才是真正的倒霉。
“你自私卑劣，但凡有人真正爱你，就要被你伤透心，所以最终，你一个爱你的人也留不住，最后连你哥哥也舍弃你而去。”
“别提我哥哥，你不配！”我大叫。
“说到你哥哥，恐怕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吧，你以为你是怎么成为我的新娘的？”
“你闭嘴！”
“当然是你哥哥亲手把你交给殷玄的。”
“胡说！”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舍弃你吗？”
“因为你扮做阿随的无辜样子，耍花招哄骗了他。”
他冷笑着摇头，“我以为你还算有点小聪明，怎么落到自己亲哥头上就开始糊涂了呢？你是故意在找借口，因为你不愿意责怪他。但是——”
我打断他：“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你不想听，我偏要说，你哥哥不要你了，他和我做了一笔交易，他把你送给我，而我送给他一种药，一种使人类男子提升精子活性的药。你们人类现在也是出生率低下，罕有新生儿，你哥哥为了人类的未来，把你卖给我了。”
我瞪大双眼，嘴唇颤抖道：“你骗人，哥哥不会这样对我的。”
“你哥哥已经这样对你了，他身为一城之主，有足够的权力找人取代你成为我的新娘，但最后是你站在了我面前，这难道不够说明一切吗？”
“哥哥，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延渊气笑了，“原来你对你哥哥盲目信任到了这种程度。也对，你爱他嘛。其实我早看出来你对你哥哥的态度不一般，你竟然还吃我和你哥哥的醋，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爱情果然使人盲目。那我就带你去看看你哥哥现在的生活吧。”
他给我穿好衣服，天一亮就带着我离开海神宫，不过眨眼功夫我们就到了岸上。他带着我飞到了城主府的半空，我从没想过有生之年我还能再回到这个地方，可还没等我高兴完，我就看到了哥哥的身影。
哥哥瘦了，也更为清俊，一张脸孔还是正义凛然的样子。他正从外面回来，迎面遇见了一个臃肿的年轻妇人，他露出笑容，上前扶住那妇人，接过她手里的重物，“阿秀，怎么拿这么多东西，你现在月份还小，不稳定，需要注意点，不能干这些体力活的。”
那个叫阿秀的妇女娇俏的面容中带着母性的光辉，笑道：“哪有这么娇贵，我闲着太无聊了，干点活打发时间。”
哥哥摸着阿秀肚子里的孩子，同她相视一笑，“等他出生了，你想怎么干怎么干，现在一切以他为先。”
我竟不知哥哥能笑得这般柔情蜜意，他和这阿秀是什么关系？是了，怀了他的孩子，还住在城主府，还能是什么关系？
哥哥啊哥哥，原来你自始至终从未爱过我啊，那我许多次亲你，你为什么从来不拒绝，我许多次暗示你喜欢我，你为什么从来不澄清呢？
“你的哥哥不要你了，”延渊抱着我的腰，附在我耳边道：
“这个世界上，你能依靠的只有我了。”
第三十一章
48.
我走入牢房里，摸着肚子里已经两个月的胎儿，对被关了一周滴水未沾粒米未进的大夫人说：“我想起来你是谁了。”
大夫人顶着杂乱中尽量保持规整的鸡窝头，端正地躺在石床上，他尽管面黄肌瘦，但依旧气定神闲，看到我来，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他道：
“哦，我是谁？你倒是说来听听。”
我眯起眼睛：“殷玄。”
大夫人坐起来身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他伸出手，将他那张披着人皮面具，永远面无表情的脸被撕下来了，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苍白，年轻，俊美，冰冷。
“这都被你猜出来了，”他眯起眼睛，“算我小瞧你了，你不算是小聪明，你是大聪明。”
“你让陛下遣散了他的其他新娘，单单留下我，我以为你是想和我合作，谁知你是在利用我。你趁着陛下不在勾引我同你上床，我的确是没把持住中了你的美人计，被你套走了解药的秘方是我活该。但你竟然让陛下当众看到我们当众交合，陛下勃然大怒，说要在后日把我千刀万剐。却只是把你禁足一日，你真是厉害啊！哪怕你给他带了这样一顶绿帽子，他都能这么轻易饶了你。”他拍着手道：“佩服佩服。”
我摸着肚子，淡淡一笑：“我怀了他的孩子，这孩子就是我的护身符。他能拿我怎么样呢？”
“难道他就不担心你肚子里怀的是我的种？”
我微微一笑，“说什么笑话呢？你的精子活性够吗？”
殷玄被噎住了。他又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其实我没认出你，我诈你的，谁教你自己承认了呢？”
殷玄瞪大双眼，露出懊悔不已的神情。
一开始只是觉得大夫人非常眼熟，但我怎么也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他，直到他在和我欢爱的时候，脱口而出了我母亲的名字。母亲去世时我还小，认识她的人除了哥哥，剩下的人也不多了，根据年纪一一排除下来，可疑名单里就有殷玄。
殷玄亲口说过我很小的时候他抱过我，所以他一定见过我母亲，我怀疑他是殷玄，但心里并不确定，只不过诈他一诈，他就自己承认了。
他叹了口气，“在某些方面，你确实和她很像。”
“她？我母亲？”
“嗯。当初在救生船上时，你母亲救过我一命。”
“我已经不记得她的样子了，”我有些恍惚，“她长什么样子？”
“她是我见过最漂亮最聪慧的女子，有一双杏仁般的眼睛，可惜的是，你不像她，你一点也没遗传到她的美貌，连性情和智慧也没继承半分。”
我不悦道：“你刚刚还说我和她很像。”
“是很像，”他看着我，“当你露出狡黠的笑意的时候，有三分像她。”
“让我猜一猜，你是不是喜欢我母亲？”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然后将其移到别处，肢体动作有些无所适从。我从未看到过他如此慌张的神情，意识到自己猜对了。
原来殷玄竟然暗恋我母亲，我说为什么他对我的态度很矛盾呢，一边说他不爱我，一边对我的身体又不知疲倦地尽情享用，原来他拿我当成我母亲的代餐。
他比我母亲小将近十八岁，二十五年前他就喜欢上了，那是他多大？十二？啧啧，真看不出来，还怪早熟的。
虽然他现在已经三十七岁，是个中年男人了，但他那张脸，还是像十七八岁的少年人一样，驻颜有术。真是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使自己整整年轻了二十岁，他一定会巫蛊之术，一些邪门歪道。这也是我此行的目的。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我问。
他看着某一处，声音有些滞涩，“我父亲送我来的。”
“你父亲？”我大吃一惊，“殷丑？”
“嗯。”他点头，“我父亲说如果我想成为通灵司的继承人，必须要经受住来自神的考验，如果我死了，那就是天意，而如果我活着，他就会把通灵司交给我。
“于是我改名换姓，披上嫁衣坐上小船，到海中央后，接我的是龟丞相，他带我去见陛下，陛下见到我很失望，他似乎不想看到我，于是一年又一年地纳娶新娘，我猜他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你。”
“为什么是我？”我捏紧了手心。
“陛下说，很久以前，他见过你，你忘了吗？”
我摇头。“你父亲为什么要那么对你？”
殷玄苦笑，“因为他要保护你。”
“保护我？”我吃惊，“为什么？”
“人人都知道你哥哥有一个叫纪随的同母异父的弟弟，他把你送走，总有一个得拿来凑数。于是我父亲和你哥哥就把我推了出去。我是代你献祭，应该说，我们这些新娘都是代你献祭。
“但你并不会认为自己应该背负这个良心债，这就是为什么你把同延渊最初的相识给忘记了，你的大脑为了你的良心能安进行了部分记忆的篡改。你不记得延渊，于是你就可以装作不知道，延渊是因为你才签订这一年一度的新娘契约，你摘除了自己的责任，心安理得地躲起来。”
“那时候我那么小，不该躲起来吗？海神是多么恐怖的存在，不是你们这些大人向我宣扬的吗？你指望一个小孩子拯救全人类吗？我那时才12岁，你难道让12岁的我去同延渊睡觉吗？”
殷玄不说话了。“确实，我父亲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把我给送了出去。”
“但你那时候已经25岁了，难道其他人没发现吗？”
殷玄说：“我会缩骨功，还会易容术，这些并不是问题。我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愿意帮你，但是我恨我父亲。我原本是自愿帮你的，但他逼我，于是在请愿祭礼上，我杀了他。”
“你杀了他？”我大骇，“你杀了你亲生父亲？”
他微微一笑，“想知道殷丑是为什么要帮你吗？”
“你父亲？为什么？”
“因为愧疚，”他又问，“你知道你母亲因何而死？”
“因为你父亲？”
“因为殷丑强占了她，她一时想不开，所以在跳了海。”
“你父亲是杀害我母亲的凶手？”我用颤抖的手指着他。
他静静看着我，“你虽然没有你母亲漂亮，但还是继承了她一二成的魅力，哪怕是这一二的魅力，都足以引来踩狼虎豹。自古红颜多薄命，拥有一副令人垂涎的容貌，却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所以注定命运多舛。但你比你母亲强，你并不会因被人强占身体就去死，你的内心很强大。如果你母亲也像你一样就好了。”
我的心潮因这些消息而剧烈起伏，一时之间难以平息。
许久，我道：“你在海神宫一直住到去年，然后你上岸去了，杀了你父亲，得到了大祭司的位置，然后你千方百计让亓官把我交给你。这一切都是延渊指使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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