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正在演的节目也是舞蹈,少女们身着纱裙翩翩起舞,动作略显生涩,但胜在朝气蓬勃。
两人冷战好几日,平常能不说话就不说,陆家人也知道他俩闹矛盾的事情,非常不理解为什么都这样了两人还要黏在一起。
棉服还带着体温,很暖和,云昳本想跟祁颂示好,但看到人盯着舞台又气不打一处来,懒得理你!
“好看吗?”云昳将话筒放在一边,身体倾向祁颂,低声问。
“你说什么?”礼堂的老旧音响声音很大,祁颂没听清。
云昳以为祁颂故意寻他开心,踩了祁颂一脚,他今天穿着皮鞋,踩人还挺疼,祁颂嘶了一声:“小祖宗,我又有哪里招你惹你了。”
“你心里清楚。”云昳趴在祁颂耳边,“再敢往舞台上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我没看她们。”祁颂解释,他刚才分明就是盯着光亮处发呆。
云昳嘀嘀咕咕吐槽:“大骗子,眼睛都看直了。”
祁颂后知后觉,笑着逗弄云昳:“你跟人表演双人舞我都没生气,我随便看看都不行,不是好兄弟吗,你这是什么意思,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见鬼的好兄弟!祁颂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云昳越想越气,脸颊鼓起,恶狠狠瞪着祁颂。
“我说的不对吗?”祁颂挑眉,素来话少的人也不知道搭错哪根筋,一句比一句能气人。
后台另一边还站着好几个同学,但是他们俩身处的位置是视线死角,加之外面的声响太大,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云昳现在就想堵上祁颂的嘴,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拽过祁颂的衣领,亲了上去。青涩的两人连动都不敢动,还是祁颂先反应过来,微微用了点力道压过去,浅浅啄吻。云昳晚上涂了润唇膏,水果味,又香又甜。外面的音乐渐渐进入尾声,他们回过神。
末了,云昳忽然在祁颂唇上用力咬了一口,让你就知道气人。
就这样,他们俩在幕布之后,黑暗的主持人候场区,仓促完成了初吻。
祁颂唇角的齿痕太明显,一看就不是自己能咬出来的。直到节目结束,他都戴着黑口罩,人又酷又飒,但脸上带着灿烂笑意,矛盾感十足。
想到旧事,祁颂视线不自觉往下,看向云昳红润的唇。
被过于直白的视线笼罩,云昳抬起头,发现祁颂正盯着他看,眼神跟以往有所不同。
云昳不知道祁颂在想些什么,注意力全是刚才祁颂看向他时带着侵略感的眼神,仿佛掌握一切,势在必得。
脑海中再次浮出支离破碎的画面,好像他曾无数次见祁颂露出这样的眼神。
电光火石之间,云昳心里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救命,祁颂会不会发现他不是以前的云昳了!
糯糯似乎察觉出他慌乱的心情,抬脚用粉色的小肉垫在云昳掌心踩了两下。
好在有毛绒绒们治愈,云昳本身也不敢往更深想,能躲则躲,该来的早晚要来。
话虽如此,从猫咖离开后,云昳还是忐忑不安,努力强作镇定。
“今天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去山上。”
“去山上?”云昳愣愣看着祁颂。
祁颂不解,轻声道:“不是说回家之前想再去一次吗?”
“哦。”
“要是怕累的话,我让人送下来,只是味道可能没那么好。”
祁颂还是对他很好,跟之前一模一样。也是,他失忆已经够离谱,正常人也不会往更加离谱的方向猜测。
云昳真的很喜欢跟祁颂待在一起,他话少,却又很细心,将人照顾得滴水不漏。
他不禁产生怀疑,一起长大的原主会不喜欢这样的人,反而喜欢上没见几面的渣男吗?
他握住手腕,能感受到薄薄皮肤下的脉搏跳动。这里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一本书,而是真实的世界,身处其中的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但是,他也很清楚,祁颂想照顾的是那个一起长大的弟弟,不是他这个半路鸠占鹊巢的人。
他就是个小骗子,还想抓着祁颂不放。
云昳低着头说:“我不累,刚刚在想事情。”
祁颂看出他的魂不守舍:“鹿鹿,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
“一点点,很乱,想不明白。”
能想起来说明情况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祁颂见云昳一脸沮丧,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发顶:“不着急,我们慢慢来。”
嗯,云昳闷声回答,他有些想哭。
云昳小声问:“祁颂,如果有人想骗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怎么忽然问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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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昳勉强笑了笑:“没什么,你不回答也没关系。”
“如果是没必要的人,不用理会。”祁颂接着说,“要是牵扯到重要的人,我也许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这么久以来,云昳头一次听见祁颂放狠话。他别过脸,不知该作何感想。
第14章 做决定
云昳尽力表现出与平常相同的样子,只是心里藏着事,他本来又不是心思深沉的人,想法全都写在脸上。
回到酒店后,连刚工作回来的周岭也看出来了云昳的不同。
陆赫过去问云昳时,他解释说因为想起点东西又想不明白,所以有点不舒服,睡一觉就能恢复。
陆赫不知信没信,次日没离开酒店,而是决定跟祁颂云昳一起爬山。周岭的工作昨天已经结束,早就念叨着要去吃素斋,自然也是跟了过去。
有个念头已经在云昳心里来来回回很多遍,早上起床洗漱时,他盯着镜子里的人,那个念头越发清晰。他不想再欺骗祁颂,决定把事情全告诉他。
“鹿鹿?”
祁颂打断了他的思绪,不过也许因为想通一些事情的缘故,云昳状态好了不少。
运动的确有用,要是以前,连续几天的旅行,云昳早就嚷着要留在酒店里睡一整天。现在早起去爬山,他都精神奕奕。
比起上一次,这次有陆赫跟周岭在,他们爬山的速度明显快许多。
祁颂问云昳累不累,他没否认,只说还能坚持。
其实上次也不累,他要停下休息,也是想多跟祁颂单独待一会。喜欢的人在身边,光闷头爬山有什么意思。但是这种心思,他怎么可能坦然说出口。
他们到的时候,寺庙里聚集许多香客,四面都是让人心静的香味,却带不走缭绕在云昳心头的那一点不安与慌张。
周岭跟风买了几个祈福用的红色锦袋,趴在石桌边写东西。其他几人都对这些不感兴趣,沿着小路慢慢游逛。
中午,他们还是待在上次那间小院,同样美味的饭菜,云昳今天却没多少食欲。好在还有周岭在,有他在的地方无论如何都不会冷场,气氛不算多么尴尬。
“我想出去走走。”云昳放下筷子,见其他人也准备站起,他急忙道,“你们继续吃饭,我就在院子外面逛一会。”
等云昳走出院子后,祁颂起身:“我过去看看。”
祁颂跟过去时,云昳已经走出后院。
他沿着小路漫无目的往前走,穿过小路绕了几道弯后,前方是寺庙的正殿。云昳走进去,仰头看殿上的佛像,他不信鬼神,也有些明白相信这些的人心中所想,无非是找个心理寄托。
忽然有位慈眉善目的年老僧人走到云昳面前:“云施主。”
云昳回神,认出他是寺里的住持,陆家人常来这儿,他认出自己也不奇怪:“师傅。”
“云施主有心事?”
“我骗了一个人,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他真相。”云昳说完轻轻叹了口气,将话说出口,虽然是同陌生人,他心里的包袱也轻了些。
“既然你这样说,想必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住持道,“欺骗之后只能用更多的谎言去圆前一个谎,早些坦白未必不是好事。”
云昳长舒一口气:“我也这样觉得,多谢师傅开解。”
“不是我的功劳。”
住持不经意看向殿外,朝祁颂稍点头。
祁颂看着云昳一动不动的背影,想到刚才听见的寥寥数语,他忽然明白了,云昳似乎不认为自己仅仅是失忆这么简单。
至于具体的原因,他目前还不清楚。
同住持告别后,云昳往殿外走,一眼发现祁颂站在那里。
“祁……祁颂。”云昳木楞愣站在原地,过了会才问,“你一直站在这里吗?”
云昳想,祁颂是不是听见了他跟住持的谈话。祁颂那么聪明,肯定会猜到他话里被欺骗的那个主人公是谁。
看见云昳脸上的慌张,祁颂面露不忍,将手中的热茶递给云昳,指尖碰到他冰凉的手背:“刚才去买东西了,才到,手这么冷,快暖一暖。”
“谢谢。”纸杯外还有隔热杯套,刚好是用来暖手的温度。
“不用客气。”祁颂侧过身为云昳挡风,“刚才在跟住持聊天?”
“嗯。”云昳点头,抬头去看祁颂,脸上已经显示出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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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颂笑了笑:“露出这个眼神,你是有事情想跟我说吗?”
“是,但是还没想好该怎么说,你让我再想想,行吗?”云昳小心翼翼看了祁颂一眼。
“当然没问题,什么时候愿意跟我说都可以。”
看见云昳露出如此可怜的表情,祁颂还有什么事情能不答应。过了午饭时间,四周的人有渐渐多起来,祁颂把云昳拉到自己身边,护在身侧:“我们去那边坐一会。”
回到遮风的休息处,又喝了点热茶,云昳的身体逐渐暖和起来。
“祁颂,我肯定会告诉你。”云昳又强调一遍,他已经决定以后不再欺骗祁颂。就算祁颂知道真相后讨厌他也没关系,虽然这种可能只要想想就会很难受。
祁颂替云昳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我相信你。”
祁颂实在太好了,云昳低着头,眼眶发热。
祁颂假装什么也没看见,表情有些郁闷,也不知道云昳究竟在心里藏了什么事。
因为做下要跟祁颂坦白的决定,云昳心里的包袱重量再次减轻,脸上也终于露出放松的笑容。
等外面风小了一些,两人才回到小院。周岭跟陆赫也结束了用餐,周岭正使唤陆赫给他拍照。
见云昳跟祁颂回来,周岭撞了下陆赫的手臂:“怎么样,我就说不用操心,弟弟一下子就能被哄好吧。”
“你懂个屁!”陆赫没好气道。
周岭切了一声,懒得跟冰块脸单身狗计较。
云昳把手里提着的茶分给他们:“刚才祁颂给我买了一杯,挺好喝,就给你们带了。”
“谢谢。”陆赫脸上带着不明显的笑意,云昳发现自己竟然能看出来陆赫的表情变化了。
周岭接过茶小声问云昳:“弟弟,能跟我说说祁颂怎么哄你的吗?原谅我实在想不出来。”
云昳退后两步:“你连朋友都要八卦?”
“职业病。”
云昳呵呵笑了两声:“少找借口,你就是纯粹喜欢八卦。”
周岭嘿嘿笑:“不然多对不起网友对我的评价。”
看见周岭这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表情,云昳咦了一声:“你真该感谢自己生在法治社会,不然这么讨人嫌,一天至少能被打十次。”
“当我傻吗,不安全的钱我才不赚。”
云昳:……
经过祁颂身边,陆赫低声警告一句:“你别因为鹿鹿什么都不记得就欺负他。”
祁颂心想,他在陆赫心里的形象还能不能好了。他什么时候欺负过云昳,宠着护着都来不及。
“我没有。”
陆赫冷笑:“信你就有鬼了,看你这一副占大便宜的样子。”
“要不然我把人叫来,你亲自问?”祁颂朝云昳招手,“鹿鹿,过来。”
云昳听见祁颂喊他,立刻抛弃周岭小跑到他身边:“怎么了?”
“你哥找你。”
陆赫斜祁颂一眼,他怎么可能问弟弟感情方面的东西,混小子,从小到大都是一肚子坏水。
“哥?”
陆赫找了个借口:“爸妈昨天打电话说他们到了有信号的地方,这几天可能会联系你。”
爸妈,虽然这话说起来很没良心,但对于什么也不记得的他来说,陆家父母是陌生人。
云昳求助地看了祁颂一眼,祁颂轻声道:“没事,有我在呢。”
一旁被当成透明人的陆赫心想,弟弟还是早点恢复记忆吧。
虽然以前小情侣也很腻歪,云昳眼里大部分时候只能看见祁颂,但他这位大哥起码还在云昳心中有一席之地,弟弟还是会跟他撒娇的!
可是现在,失忆后的云昳只信任祁颂,被人卖了估计还要帮着数钱。
回去是周岭开车,祁颂跟云昳坐在后排,发现云昳时不时就扭头看自己,祁颂问:“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随便看看。”
“你们俩朝夕相对十几年,还没看够啊。”前排,周岭笑问。
云昳在心里感叹,世人皆醉我独醒,心上人看一眼就少一眼,越想越虐。
没等云昳继续伤春悲秋,晕车药开始起作用,他打了个哈欠,换了好几个姿势都觉得不舒服。
“枕我腿上吧,舒服一点。”祁颂开口道。
云昳没拒绝,后排座椅宽大,躺下后比坐着要舒服些。
可能是因为决定坦白的缘故,云昳胆子大了不少,要是之前肯定会拒绝,现在抱着过一天是一天的心态,既然有便宜还是占吧。
祁颂也感觉到云昳的变化,心里对于云昳要告诉他的事情更加好奇。
车子平稳行驶,云昳已经睡着,祁颂将毯子往上拽了一些,盖住云昳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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