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南橘轻声应 着,声音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她越轻描淡写,白茶越觉得心里不安,小猫儿耳朵在手心里印出浅浅的印子,她咽了咽口水,将满腔的酸涩憋了回去,一脸毅然:“我有一件事儿想和你说。”
“你帮南星写作业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南橘偏头看她,线条优美的下颚线显出几分凌厉,一贯温和纵容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往常没有的严肃,“等回家了我再好好跟你说。”
白茶……
她要说的不是这个,算了,还是想个办法把写作业的罪过给消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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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未回,八百万是整个别墅反应最大的。
南橘还未走完前院,它便出了房子,站在房檐下“嗷呜嗷呜”地声声叫唤,哀哀切切,委委屈屈,听得南橘满头黑线。
早知道就不让八百万天天看什么动物世界,好好的狗不“汪汪”叫,反而日日仰着脑袋“嗷呜嗷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家养了狼呢。
“不许学狼叫。”
南橘无语地朝狗头上打了一巴掌,力气不大,八百万“呜呜”了两声,竟不知羞耻地躺到了地上挨着她的脚不起来,漆黑的眼睛里水汪汪,一看便是委屈极了。
南橘刚换好了拖鞋,脚背被毛茸茸软绵绵压了上来,又好气又好笑,弯腰拎着八百万的狗耳朵揉了揉,骂道:“你不知道自己多重吗?起开,我还没洗手呢。”
养了两个月,八百万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短短爪子胖胖身子能掐着后脖子上的软肉拎起来的小狗子了,蓬蓬的软毛褪去后,它逐渐朝着大长腿的清秀模样长了起来。
有的时候,南橘还觉得自己起的名字过于土气了,配不上八百万现在腿长又苗条的俊秀模样,怎么着也得叫个“小王子”吧。
偏偏傻狗审美不行,往日里喊“八百万”十句也不见得应一声,但是一喊“苟富贵”就激动地晃尾巴摇头晃脑,每回南橘都觉得自己是被讹上了。
“傻狗!”南橘戳了戳狗脑袋,接过白茶跑进屋子里拿过来的鸡肉冻干条,哄着狗进了屋,又洗了手摸了好一会儿,才让这个家安静下来。
晚饭后,白茶跟着南橘去了书房。
雨还在下,天空全都黑了,厚重的云层盖住了星月,窗帘被拉开,隐约可见院子里轻摇慢晃的花叶。
南橘拉开椅子坐下,头一次冷下了脸,轻声道:“说吧,为什么要帮南星考试?”
补课的老师是南橘亲自挑的,白茶每回写完了作业和卷子都给南星发一份答案也是她前不久才知道的。她其实不生气,只是觉得奇怪白茶为什么要这样做。
女孩儿被质问着,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咬着唇低头不说话,磨磨蹭蹭地不愿意坦白。
南橘见状,心里无奈,心里想着是不是叛逆期到了,斟酌着语气想要再换个方式询问,在自己面前罚站的人却动了。
白茶“呜”一声,抬起头看着她,眼睛水色浅浅,看得人心软,南橘努力端住了做家长的威严,心里暗恨。
可恶!这样撒娇太犯规了。
“别撒娇。”南橘忍住不心软,继续问:“你能帮她考升学考试吗?”
“去了学校就没有帮她写作业了,之前的,我有给解题过程。”白茶有些可怜兮兮地辩解,她从没这样撒过娇,哪怕是分化后信息素还不稳定的时候也只是小心翼翼地黏着人。
南橘只觉得像是吃进去一瓣青皮橘子,有点青涩的那种,酸酸甜甜的。
她忍不住抬起手,像下午揉八百万的狗耳朵一样捏了捏白茶红通通的耳朵尖儿,语调柔软。
“我知道,白茶是个乖孩子。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从没有人夸过自己乖。
白茶瞬间红了脸,眼神躲闪着,纠结了好一会儿,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低垂眼睫,没说。
“唔,算了。”南橘不愿意太逼迫对方,左右白茶快成年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要学着自己抉择,至于南星……
“那你以后都得和南星一块上课,你还得教她行么?这是惩罚。”
白茶乖乖点了点头。
写作业的时候就这样轻飘飘被放下,白茶关上房门,独自坐在床铺上,木雕的小猫儿一直被握在手心,暖乎乎的。
房间没开灯,她坐在黑暗中,长而薄的眼皮垂着,轻声呢喃了一句。
“因为我不想让她们总是占据你的注意力。”
南星也好,还是苏微叶秋棉也好,又或者是什么大明星女爱豆,她担心有人会抢走南橘。
少女的心事如泛滥雨水,倾泻而出,难以收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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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傻白甜
四月二十号, 是育才中学每年一次的插花节。
刚走进校门口,白茶就闻见了浓郁的花香一阵阵吹来,是装着鲜花满载的车辆刚好驶进了校园。
育才处处栽种着花, 在游泳馆旁边还建了一个很大的大棚花园,有些特别名贵的种类也能在里面看见, 偶尔会开放给学生们进去赏花。
当然学校不会如此暴殄天物地允许学生们随意采摘,因此每次插花节使用的鲜花几乎都是从外面购买回来的, 只有少数是学校提供。
南星紧随其后跟了上来, 轻轻撞了白茶的肩膀一下, 好奇道:“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白茶皱了一下眉,不大适应这样亲密的接触,抬手调整了一下书包的带子,顺便和南星拉开了一点儿的距离。
对方毫无所觉, 依旧是东张西望着, 一会儿突然看见了什么很厌恶的东西一样, 拽着白茶的袖子快步往旁边走。
“快走快走, 烦死了叶漫又来了。”
白茶不好挣脱,只能顺着她的力气走到靠近操场跑道的铁丝网旁, 眼角瞥见一个正疾步往这里走的女孩儿。
她不认识对方。
“你欠人家钱了?”
“狗屁。”南星有些恼怒地骂了句脏话,说完又觉得不好,抿着嘴唇道了歉, 语速飞快:“你别理她, 墙头草而已,有利可图的时候像苍蝇一样围着我转,休学那会儿她连我电话都不接了。”
南星从来就没有什么朋友同伴, 因为从小学习成绩不好又一直复读, 学校里鲜少有人和她走一块儿, 凑上来的也是一些想要攀附南家的小角色。
她心里清楚,大家愿意跟着她玩完全就是看在自己家世背景的份儿上,私底下,不晓得有多少人在背地里嘲笑她脑子笨,被南橘比到了泥地里。
月亮光华可称绝美,一点星子如何能争辉。
南橘是Omega,她是Beta,在性别上本身就不具有可比性,可南星心里不服气,才会一直被挑唆着看不惯自己的姐姐,甚至还做过告状的小人行径。
回过头来仔细想,在这其中,自己有许多次的挑衅和叛逆都是在这些狐朋狗友的挑拨之下才发生的,可等自己真的在南橘面前栽跟头的时候,这些人又像是被风轻易吹倒的野草一样,生怕和自己沾上半点关系了。
南星想想就觉得憋火,忍不住将白茶推到一旁,口气硬邦邦道:“你上课去,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小姑娘脸颊气鼓鼓的,白茶觉得对方像是一个生气的河豚,稍微戳一戳就要爆炸了,她抬头望去,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纤细身影站在不远处一直看她,固执又坚定,非要寻一个答复。
她躲了白苁四五天了,对方半点也不气馁,一有机会就黏上来,怎么甩也甩不掉。
白茶定定看她,两双生得同样狭长单薄的浅色眼睛对视着,僵持着的平静湖面终于还是被风吹起了一层荡开的涟漪。
“那我先走了。”
南星心思不在这儿,敷衍地应了一声,没注意到白茶身后快速地跟了一个人上去。
台风过后,天气不凉反而转热,大清早的无雨也无风,树上茂密葱郁的枝叶一动也不动,空气里充满着闷热的气息。
南星冷着眉眼,看着叶漫朝自己走过来,脑子里已经飞快地转过了一百种打脸对方的想法。
“星星,你这段时间怎么总是不理我?”如三月春花一样娇媚的Beta女学生有些不满地抱怨着,作势要揽上南星的手臂,在这之前,她们总是这样形影不离的。
南星清楚地看着对方的神态和动作,突然就有一种脑子清明了的感觉:原来叶漫和那些人一样真的把她当小丑一样戏弄得团团转。
她想起自己在停车场当收费员的那段日子,不免得悲从中来,抽出了自己的手臂,态度散漫道:“我忙着学习呢。”
叶漫被她一噎,一时半会说不出话,心里却骂道:你个没脑子的蠢货再学二十年也考不上重点高中。
她有心要打听堂姐叶秋霜的事情,只能哄着南星:“你以前不是不爱学习吗?让你爸随便给市一中捐几栋楼不就能去了嘛。”
从前南星确实也是这样认为的,她家有钱有势,花市首富,想上什么好学校还不是闭着眼睛挑,难道还能有人敢和自己家过不去不成。
但是现在不同了,她要是敢和家里要求花钱买一个高中入学名额,先不说南父同意不同意,估计姐姐南橘会先把她学籍马上撤了让她去守大门。
毕竟,连白茶都得白天上学晚上补课老老实实靠自己考高中,她哪有这个脸张口要家里买名额。
“时代变了,大人。”南星幽幽地叹了一句。
现在已经不是她能呼风唤雨的时候,她往后一切的人生大事决定权早就被南橘掐在手里了,别说考什么学校了,读不好书等毕业了直接去养猪都有可能。
她的姐姐心狠手辣,啥事儿都干得出来。
“我劝你还是好好学习吧,我记得你不是本地户口吧,要是考不上市一中的话是不是要回乡下喂猪啊?”
叶漫顿时气得脸都红了,口不择言道:“你才回乡下养猪呢!”
户口是叶漫最听不得的话题,她本来就不是花市人,虽然姓叶,也是叶家的姓,却和堂姐叶秋霜一样是名不正言不熟的私生女,遗憾的是叶漫运气差多了,她甚至连叶家的大门都进不去,这些年一直和自己的小爸爸租房相依为命。
南星和叶漫玩得好,自然对叶漫的家庭背景很清楚,她的小爸长相清秀好看,是从山沟沟里走出来的Beta,寒门学子出身,却在考上花市最好的大学后辍学做了叶家二公子的小三。
论起辈分的话,南星还要喊叶漫的亲爹叶枫一声“二叔”呢。
那是一个花心成性的Alpha浪子,少年时就十分荒唐,婚后收敛许多,但是因为配偶没有生育能力所以渐渐闹出许多荒唐事,南星小小年纪时就听见家里的佣人私下讨论过这位行事不羁的叶叔叔。
从前南星识人不清,只觉得叶漫可怜,听着对方的一面之词便以为叶漫可怜,她糊里糊涂被欺骗的小爸可怜,可现在南星却不觉得她可怜了。
寒门学子求学之路向来艰难,既然考上了一等好的大学,为何要去当小三呢,哪怕是被哄骗了也不至于辍学,此等做法只能说明这人原本就没有半点读书人的骨气。
攀炎附势之辈,只因为尝到了一点儿甜头就巴巴地跟着人走了,却没有想到叶枫冷心冷情,竟十几年都将叶漫父女两个扔在角落里不管不顾,完全把人跑在脑后。
南星一朝看清人心,只觉得内心冷静得不像自己。
“叶漫,我其实一直都有个疑惑想问你,你的入学名额是怎么来的?”
“什么?”叶漫一愣,随即大怒:“我靠自己考进来的,学校给我免了学费,南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南星揉了揉耳朵,往旁边退了几步。
叶漫恼羞成怒的声音太大了,她觉得耳朵生疼。
从来都是傻乎乎好哄骗得很的南星挺直了腰板,看了看已经没有学生经过的校道,慢吞吞继续道:“可我看过你的入学成绩单,你有一科是A。”
育才只会接纳全科目A+的优等生,叶漫当初的成绩根本不达标,她又不是花市户口哪怕住得离学校再近也不应该会被录取的。
“而且成绩最好的学生都会去9班,为什么你升初三的时候突然考砸了考试被分到了我的班上?叶漫,是谁让你靠近我的?”
南星始终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叶漫的情景,那时候她还在复读第三年的初三,因为上课睡觉被老师罚到教室后站着,叶漫那时候刚好坐在最后一排,小姑娘安安静静的,笑起来有一个小小的酒窝,趁着老师不注意给自己塞了两颗柠檬糖。
酸酸的,她含了一节课,牙都要酸倒了,可是南星也没吐掉。
她喜欢自己有些心机的小伙伴,乐得当一个小傻子,可叶漫想要的太多了,南星给不了。
“叶漫,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是一个傻白甜吧?”南星有些气闷地抿着唇,已经染成黑色的头发被风吹起来,规规矩矩穿着校服的少女看上去真的像是乖乖牌的好学生了。
“我不计较你骗我的事了,也不会再问你是谁告诉你我姐姐南橘私自和苏家退婚的事,以后你别来找我了。”
“这个还你。”南星从校裤口袋掏出两颗透明包装纸包着的柠檬糖,塞进了叶漫的手里,对方还呆愣着,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纯白的校服衣角在风中扬起来,那个永远中二又叛逆的笨蛋复读生逐渐消失在操场边。
阳光刺眼,南星仰着头去看,心里闷闷地,下意识想到:哪个傻逼说的45°仰望天空眼泪不会掉下来的,她的眼睛要被刘海扎得瞎掉了!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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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泳池后,透明大棚花园外,同样有两个人在互相对峙着。
白茶站在一株月季花旁,视线散漫地落在花瓣上,站姿随意,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她的头发已经长得比之前要长了一些,因为校规不允许披头散发只用一根黑色皮筋绑了起来,发尾细细弯弯,很可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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