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锋一转“待顾伯伯放你一试之时你又不读书又不跟着叔叔伯伯们学着做生意理家,人家诓骗你你怕不是还觉得他们对你忠心耿耿呢”
“读书能明事理,我父亲常跟我叹道顾伯伯心中知晓你聪明睿智看你不把心用在正途上才生气。”
顾晏礼声音低低的微不可闻:“这不是还有你在吗…”
但也知道这话会让白祈安不高兴故不敢让他听见
顾晏礼没想到素日严厉的父亲私下对他竟然多有夸奖不由得有些吃惊又有些得意
他摸了摸鼻子道:“我读便是了,小爷这么聪明秀才那不是随手拈来,只是你得告诉我诓骗你的那家在哪,我定要去砸他个稀巴烂!”
砸自家铺子还这么迫不及待,白祈安又被顾晏礼这个大孝子惊到了。
解释说:“你在顾伯伯面前休说这样的话,当日之事父亲已经告知顾伯伯,你若好奇今日听说顾伯伯在家我们一道去问问他怎么处置的如何?”
顾晏礼有些不愿意,他一向不与父亲亲近,见了父亲不是训他就是打他
但他实在想知道是如何处置的,要他来说打杀了那群小人也不过分
白祈安见顾晏礼很是意动只是碍于面子又有些难为情,一把抓住他的手便朝着顾青山的书房跑去。
第9章 桀骜纨绔的小伴读9
到顾青山书房,两人朝内偷偷一看,未见有门客谈话,才让小厮进去回禀他们来了
顾青山有些惊讶,顾晏礼除了出去回来请安,没见他主动来寻他的
又皱皱眉想到,莫不是顾晏礼要带着白祈安出去玩,才第二天就坐不住了么?
二人进去后白祈安注意到顾青山眉头紧皱,怕他误会顾晏礼便抢着开口
“顾伯伯,我们刚在书房读书,读到古人弄虚作假糊弄国君的故事,便问问您如何处置参行掌柜之事。”
顾青山见顾晏礼竟然对家中生意有兴趣,心头畅快了几分
便笑着开口道:
“原来是为了这事,先不提这个,你们可知人参造假并非我朝才有的事,最下一等的手段便是塞入铅条,铁削等增加重量”
“这种低劣的方法,我们家收山参的伙计一眼便能识破,多为采参人所用,再上一等的,便是用趴货
就是一般的移山参进行插芦、接芦、接腿、接须、雕刻等方式拼接成五形具美的野山参来”
顾青山顿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后者我敢保证所有的参行都在用,也是无商不奸的奸所在,把参分成了三六九等,自然了价格也尽不相同”
“而完整上好的山参,一是要进上供给宫中朝中使用,这是不能断的,以防贵人们要用时没有,二是自家使用又或是送礼所用。”
“像我们参行的掌柜实在是太放肆了!竟以萝卜代替野山参,山参是补气之物,萝卜乃消气之物,真是岂有此理!”
“如今年节不好,我们家在长白山的参棚只说连往年的一半也没有,收来的野山参也没有一具有人形的,若那掌柜如实回禀,家中只有体恤没有责怪的”
“本想着他在我们家几十年了,又随着你祖父几次南行,腿脚也不利索了,给个肥差,没成想他被捕之时,还说是主家指使!”
顾晏礼听的入迷,恨恨道:“父亲定要给他几十板子,以儆效尤才是!”
白祈安瞟了他一眼见他又忘情了,在书桌底下轻轻踢了下他的脚
顾晏礼才回神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忙偷看父亲的神色,见顾青山并未发怒,提着的心才放下。
顾青山确实没有生气,在他八九岁时同顾晏礼是一样的想法,他非常里乐意点拨儿子一番:
“自然是把他交给了衙门,掺了萝卜的山参烧的一干二净,哪有自己动用私刑的道理,但只一点晏儿你要记住,这件事他进去了便算了了,水至清则无鱼,弄虚作假之事杜绝不了”
“你打了一个李掌柜,明日便有张掌柜,我们赚了大头,不能不让底下的奴仆伙计赚小头,杀鸡儆猴后,还得打一个棒子扔一个甜枣,方是长久之法。”
二人回去后,白祈安偷偷与顾晏礼说
“据我所知,那掌柜的儿子也开了一家小参行,专卖上等野山参,客人络绎不绝,最近这段时间,突然有个人上门哭诉,说吃这家的人参吃死人了,赔了一大笔钱,后面竟又有十几人,这家参行开不下去了,听说现在举家灰溜溜地出了金陵,说是再也不回来。”
顾晏礼眼睛连连放光:“这才是呢!我从前只觉得父亲迂腐,没成想父亲与我的脾性一样,只是才赶出城去太轻易放过他们了,若是我来…”
察觉出他的意思白祈安杏眼一瞪小脸一鼓,顾晏礼后面的话不敢说出,讪讪作罢
回到书房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候,顾晏礼果然如之前说的一般,让小厨房给他们做菜吃,有白祈安前几日说的辣子鸡丁,还有其他几道麻辣鲜香的菜肴。
竹苓大惊:“不可啊少爷!如此鲜辣的东西吃下去,肚子又该疼了!”
白祈安正是心甜意洽之时,哪肯听竹苓这煞风景的话
顾晏礼见他开心,也不管竹苓说什么,让他快快下去别耽误他俩吃饭,竹苓看白祈安不听,顾晏礼还帮衬着,只能把早上带来的煎香茶捧出,让白祈安喝了以后,再吃这些麻辣的菜品。
白祈安一咕嘟就把茶喝了个精光,还督促顾晏礼也喝了一碗,顾晏礼看出竹苓在这白祈安放不开吃便让他下去吃,这里不用他来伺候,竹苓只好和其他人下去用些酒水饭食。
二人相视一笑继续吃菜,白祈安吃的开心,比之前多用了半碗碧梗粥,顾晏礼见他对自己这么和颜悦色的样子,也不由得咧嘴笑,顺着白祈安就能让他这么高兴这还不简单!
饭毕又喝了一杯茶,顾晏礼本想拉着白祈安去他房中小睡的,两人睡在一头并头说话,顾晏礼想想都乐得直挠头。
正要动身,白祈安突然感到腹中一阵绞痛,疼得他又倒在了榻上,顾晏礼转过身一瞧,心猛一咯噔,脑袋像是要炸开似的,忙跑到榻前嘴唇急问:“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快叫大夫来!”
说着便要抱着白祈安出去寻大夫,白祈安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地制止他:“莫要大张旗鼓,我知道定是午膳吃辣了腹中疼痛,你这一喊仆从们岂不要遭罪,是我自己贪嘴多吃了些辣子,你把竹苓唤来吧”。
顾晏礼急的脑袋上都是汗,但只好听他的把竹苓叫了进来,竹苓被顾晏礼扯着进了房间,只觉得疑惑,顾晏礼也不说是为何
没想到他的小主子惨白着一张小脸蜷缩在榻上,顿时五雷轰顶
顾晏礼看着他吓的不行的样子,更急了跳脚道:
“他说把你喊进来,不需叫大夫,你倒是说出个如何是好啊!我还是请大夫来吧!”
竹苓回过神走到白祈安面前,着急询问后对顾晏礼说:“麻烦晏哥儿派人去取一味保济丸一贴腹痛贴来,再一杯只放盐的水便是了。”
他安慰顾晏礼道:“晏哥儿不必如此心焦,我们哥儿吃了太辣的一向如此,在家中主母也是管着不让吃…”
顾晏礼目光焦急地盯着白祈安看,忙让添墨带着他去房中领,悄悄的别让人看见。
看着榻上嘴唇不见颜色更显病弱的白祈安,顾晏礼从未有这种感觉心中只觉得焦灼悔恨,他以为顺着白祈安就好了,没想到过度的纵容才是害了他。
慢慢蹲在白祈安面前,想让他好受一点又怕碰了他让他更难受,白祈安勉强睁开眼,见他这样,便轻轻擦了擦顾晏礼急出来的汗,轻声安抚了几句
顾晏礼扯了扯嘴角:“你这样还安慰我呢,我有什么好怕的,左不过是被父亲打一顿。”
他的手自觉放在了白祈安的肚子上,轻轻替他揉着,白祈安的神色果然缓和了一些
顾晏礼见状直接坐在地上替他揉,待添墨竹苓带着药来了,顾晏礼扶着白祈安吃下后稍稍止住了疼,又把手放了回去。
好在他们用膳不用人布菜,房中也无人,这时没有惊动太多人也就瞒了下来,又对知晓的人再三吩咐不许传出去,白祈安回家后见家中如无事一般才安心。
第10章 桀骜纨绔的小伴读10
两人有了共同的秘密,关系自然是一日比一日近,这日顾晏礼见天色有些晚了,扭糖似的粘在白祈安旁边,想要他留下来睡一夜。
白祈安想着,他以前因为生病从来没有住过校,而且今日确实天色已晚,回家去祖母母亲又要忙上好一阵,便同意了下来
再使人往家去说一声
顾晏礼喜得无可无不可,心想他与白祈安同吃同睡,可不是天底下第一的好朋友么。
顾晏礼又叫嬷嬷与顾母交代一番,顾母也欢喜起来,忙使人送了与顾晏礼一样的物件,及一套新的寝衣,供他洗漱就寝。
顾晏礼看见这些,嚷嚷道,白祈安穿他的衣服用他的东西不就好,何须用这些,白祈安只想捂住他的嘴,他才不要穿他那些大红大紫大金的衣服!
一进顾晏礼的房只觉得金碧辉煌,布置的无一不彰显顾家财力
这里摆着一架玻璃玉璧灯那里挂着南洋浅金珍珠帘,连鲛绡罗帐上也用金线绣着密密的莲花纹,桌上随手放着珐琅开光山水人物图盖碗,绿地粉彩包袱式瓶中插着几只红色天竺葵,壁上也不空悬着好几副名家仿古画
如此种种把他的屋子摆得满满当当
白祈安惊讶地想:“好一个乾隆审美啊!”
白祈安之前也到过顾母的房中,十分清新精致
他之前见顾晏礼每日穿着无有不金光灿烂的,恨不得把值钱的都挂在身上的样子,早有些猜想
今日一见他的屋子,落实了这个想法,顾晏礼能把珍品摆成赝品既视感,这也是一种本事。
顾晏礼本想取与他一套的缠枝花卉纹杯,来给白祈安喝茶使的
突然觉得白祈安还带着点肉感的小手,捧着那样的杯子,总有些不符合他的气度
让添墨去他库房里,取一只小巧的玛瑙单螭耳杯来
他见白祈安捧着杯用茶,顾晏礼摸了摸身上的衣,又看着白祈安今日穿的湖色绸绣浅鱼藻文长袍,总觉得这个屋子也与他不太相配,有了这个念头,看这些个物件,怎么哪哪都不顺眼,真想把它们都给砸了。
白祈安见他傻站着也不说话,知道是呆性又上来了,拍了拍椅垫让他坐着,自去洗漱
顾晏礼回过神来,主动接过了小丫鬟手里的洗脸巾,凑在他面前笑道:“今天我们不用他们伺候,我来给你洗,你也给我洗如何”
白祈安只当他是闲不住,玩心上来了,就随他的心意。
二人都已用马毛刷沾了牙粉洗干净牙齿后,顾晏礼洗了洗手,随即小心翼翼的把白祈安的手按在了水里略洗了洗,搓了阵香豆面子,使了些桂花胰子,从小丫鬟手里接过干燥的绢布,为他擦手
手洁净后使了些青木香、桃花、白芷、白茅、阿胶、细辛、霍香等药材磨成粉制成的澡豆洗脸,看了看还不满意对着小丫鬟喊:“去找母亲要些玫瑰面脂来,再有唇脂的也一并拿来。”
因顾晏礼虽在外行事霸道,在家对着丫鬟们倒是不发脾气
一则这是顾母给的人,二则他想,这些人总共也就在这几年的功夫,他大了后都得嫁出去,并没什么好计较的,丫鬟做错了一点半点他也不在意
故而房中的丫鬟也不怕他
他房里的大丫头鹊晴走过来嘻嘻笑道:“三爷何必劳烦她走这一遭,用我们的也是一样的。”
顾晏礼一听这话立眉喝道:“好没规矩!王嬷嬷呢?你平日也该好好教导教导她们!”
他还想再多说几句,白祈安见鹊晴被吓得泪都出来了,应该是从未被主子骂过,愧得两颊通红,立马拍了拍顾晏礼的手,示意他别说了
在外间的王嬷嬷听到先前鹊晴的话也是愤愤,在老太太房中她也敢这样无礼不成,不就仗着自己是老太太赏的,以为自己等晏哥儿长大后能挣得个姨娘,不怎么瞧得起她们这些老嬷嬷们。
平日里丫鬟们恣意玩笑,把晏哥儿的屋子当做自己的地方,掷骰抹牌摆主子的款
晏哥儿也由着她们,其他的嬷嬷哪个敢管
倘若有人来了看见也不像话,今日晏哥儿竟凶了她,只觉得是神仙菩萨开眼,总算能管管这群小蹄子们。
王嬷嬷忙不迭地进房,来拉过楚楚可怜看着顾晏礼还不想走的鹊晴,又对顾晏礼请罪再三,保证会好好教导丫鬟们这才作罢。
白祈安见顾晏礼脸上还有些不满便说:“轮着我给你洗了,我可不像你这么精细,弄疼了你可多多担待些。”
顾晏礼立马转怒为笑道:“我自己随便洗几下就好了”
他实在不想劳动白祈安,又想同他更亲近一些,如何能让白祈安给他洗脸呢
恐白祈安不同意,想着梳头轻松便说:“你若实在过意不去帮我梳梳头好吗?”
白祈安应下,见顾晏礼虽年纪小,但是头发又多又长,用嵌着大颗碧玉的小冠束起,便轻轻取下此物,好好安置在匣内
先用手穿梭在顾晏礼的黑发中来来回回疏通,拿过顾晏礼手中的描金带象牙什锦梳,从头梳了几下,见没有什么结,才一下一下的梳了起来
没梳一会顾晏礼就说:“好了好了,我素日便是如此的,你快去床上暖着吧,别冻着,我去洗洗脸就来。”
话毕一溜烟就跑开了,也不怕梳子勾住他的头发,白祈安笑着摇了摇头,将他妆台上的东西一一整理好,才换了衣服上床去等他。
白祈安刚躺上床把被子盖好,竹苓帮他掖了被角,顾晏礼就回来了
他一猛子钻进被窝里,舒舒服服地呼了口气,又让竹苓在隔壁睡,这里有守夜的老嬷嬷轮番看着的
见顾晏礼在床上滚来滚去,就是不想睡觉的样子
白祈安拍了拍他说:“我们安安静静地躺着说话不好吗,被子里都要不暖和了,别吵的外面的人进来催。”
顾晏礼立马在被子里挺直了身体摸了摸白祈安的手问道:“手怎么这么凉,是我的错让风进来了,我给你暖着。”
白祈安摇了摇头,本想拒绝,但见顾晏礼也不松手只好由着他。
因二人凑的极近,顾晏礼闻到一股甜丝丝的幽香,还带着些许奶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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