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宁王和王妃一手养大,在真假世子案告破前,他们夫妻待他宠溺,事事顺他心意,更是恨不得将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他。
他闯了祸,那夫妻俩也是仅仅所能地护短。
然而现在案子告破,他不过是不知名农妇所生的孤儿,爹娘籍贯在何方都不知,他这样要是再和李从舟纠缠不清……
别人要怎么想?
想他心思缜密、算计感情?想到明明是个假世子却能够用一份感情将真世子捆在身边、照样占着宁王府的荣华富贵?
还有王爷王妃、李从舟要怎么想?
是想他步步为营、故意为之,从八岁就开始算计人心?
云秋自己钻牛角尖,只想着八岁那年他接近李从舟是故意为之,却忘了后来多年两人之间的相处,以及他认认真真念着李从舟做的那些事。
“是……也不是?”他自己心里也乱厘不出个头绪,加上又被李从舟一道道反问催得急,便皱眉,道出一句,“你不懂。”
“……”
李从舟没想到自己循循善诱、层层递进,满怀期待地等了半晌,云秋这笨蛋竟能说出这样扎他心窝子的一句话——
他不懂?
他怎么不懂!
李从舟也不跟他客气了,直翻身将人压下。
一句“你干什……”还没说完,云秋就感觉到唇瓣上传来了湿润却灼热的重压——
小和尚明明闭着眼,咬在他唇瓣上的力却大得不像话。
云秋吓呆了,骇然僵在软榻上,都忘记了闭上眼睛。
一吻终了,李从舟松开他,微微抬头、沉眸看他。
云秋缩了一下,张了张口,却哆哆嗦嗦吐出一句:“完、完、完了,你,你也被我过、过上疯病……唔唔唔?!!”
李从舟懒得听他这些废话,伸手撩起他下巴,重新贴下去、舌尖舔上那张红莲似的唇瓣。
这回他没闭眼,只不客气地用野兽獲猎般的目光睨着他,然后一边动动手指摸着云秋上下乱动的喉结,一边闭上眼加深这个吻。
云秋一开始还有力气挣扎,手扯着李从舟的中衣想推开他,结果着急起来呼吸急促根本不是李从舟的对手。
没一会儿就脱了力,整个人都好像躺到了棉花里。
扯着李从舟的手也变成虚虚扶住他肩膀,而披在李从舟身上的中衣,也就就这般滑落到臂弯——
眼看云秋意识朦胧、反抗变弱,李从舟才慢慢退开来,舔去他唇角的水渍落下一吻,就那么撑在上方,等着云秋恢复意识。
这刺激太大,云秋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视线对上李从舟后终于缩了缩脖子,抬起双手紧紧地捂住嘴、一双柳叶眼瞪得老大。
李从舟哼了一声沉下嗓音,一字一顿慢慢道:
“以后,你若敢再说这是病——”
他的眸色渐沉,看着云秋露出了个危险的笑容,然后伸手、将小东西的手从他嘴上扒下来,一点点缓慢拉高、摁到头顶上。
这样的姿势,让他们俩贴得极近,几乎是胸膛贴着胸膛、脸贴着脸,李从舟眯着眼,侧首对着云秋的耳廓:
“我就给你这样捆起来,然后……”
最后几句话,他是贴着云秋的耳朵说的,声音气息全都灌进去,云秋被刺激得又热又痒又臊,手脚并用地挣扎、要躲。
偏李从舟这回打定主意不惯着,手指大力收紧在他双手雪腕上留下一圈深深的红印。
云秋扭了一会儿实在吃痛,眼泪汪汪地小声呜呜,发现李从舟并不打算松开他后,只能委屈地吸吸鼻子、闭上眼睛认命地听天由命。
他本来沉浸在小和尚竟然轻薄他,而且还接连轻薄两次上:
这要传出去,肯定是被他过的、也染上这种喜欢自己朋友、觊觎自己兄弟的疯病。
但静下来仔细一听,发现小和尚比他懂得多太多,而且说出来的话都好脏好脏,他……他……
云秋呼吸一窒,紧急并拢双腿,脑袋埋到李从舟肩膀、人缩成小虾米。
脏是脏,但听上去好刺激。
他,他有点喜欢。
两人贴得极近,他身上有什么变化其实根本瞒不过李从舟。
李从舟正绞尽脑汁将他前世在西戎王庭见过、听过的那些腌臜事编出来说给小云秋听,想的是吓唬吓唬他。
没想他才说了几句这样那样的话,这小东西竟然……
他挑挑眉,松开了云秋慢慢支起身:“……你能别这么兴奋么?”
云秋一下拉高被子,藏起来。
李从舟看着被子里冒出来那一团毛茸茸的脑袋,怔愣片刻后,挑眉确认道:“你……喜欢那样的?”
躲在被子里的云秋嗷了一声,然后猛地掀开被子,他瞪着李从舟看了半晌,最后突然捧住他的脸、轻轻在他唇瓣上贴了贴:
“别说了,求求你。”
李从舟没想到他会突然主动,一时竟也被反将一军,那些追问和疑惑瞬间烟消云散,只盯着云秋红艳艳、水润润的唇瓣出神。
而云秋亲了他后,人又捂住脸仰倒在床上。
他呜呜两声向左向右滚,最后放弃般摊开手脚躺躺平,亮晶晶的眼眸看向伏在他上方的李从舟,他抬起手、轻轻扯了下小和尚的脸。
那张常年冰霜满布的脸被他扯得走形,李从舟嘶了一声,却没阻止他,只垂眸捏捏他鼻尖,“又想说什么怪话?”
云秋松开手,轻轻摇了摇头。
——他给小和尚带坏了。
也不知王妃会不会怪他。
李从舟看他眼神,不知他心里又在弯弯绕什么,只能轻轻掐掐他脸,叮嘱一句:“别瞎想。”
然后他翻身,回到榻上与云秋并肩躺,折腾这一会儿他也累得浑身汗,两个人热腾腾地挨挤着,还真觉得这岁初的天也不是那么凉。
云秋想了一会儿想不透,最后只能搬出:顺其自然大法。
就算最后王妃王爷要拿他问罪……
云秋暗暗叹气,他也只能现在尽量多赚点钱了,将来说不定能带着小和尚一起跑路,也不知买艘大船逃到海外仙山贵不贵……
李从舟垂眸看着他滴溜溜转眼珠觉得好笑,摇摇头俯身又亲亲他眼皮:
“天塌下来我给你撑着,别想了。”
云秋回神,听见这话怔愣地看向他。
李从舟却只用他那双墨瞳深深看过来,然后勾起唇角、又凑过去啄吻在他唇间,“我希望你快乐。”
云秋看着他明亮而认真的眼眸,半晌后伸手紧紧搂住李从舟。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点心和小钟一前一后。
看见坐在榻上黏黏糊糊、搂搂抱抱的两人,点心惊讶地瞪大眼,半晌后红脸低头、急急顿住脚步。
小钟却没注意,只直愣愣地往前冲,进房间也没细想点心为何突然停住,只上前鞠躬后朗声道:
“东家,胡屠户那事办妥了!这会儿他正带着东西到店上、想感……啊啊啊啊——!!”
第061章
小钟叫得实在太惨, 吓得窝在李从舟怀里的云秋一抖。
李从舟安抚地拍拍他背,略微动动换了姿势,以便脸蛋红红的小家伙能更好地将脑袋藏进他的肩窝。
然后他侧首, 面色不善地瞪了小钟一眼。
小钟:呜。
其实,他出口时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但声音难收,他也只能脸上青青红红变化着再三拱手作揖致歉、扭头逃也似的跟点心一起:
呯地一声重重关门,然后蹬蹬迈步蹿下楼去。
屋内静了一瞬,李从舟也不开口, 就这样虚虚圈着云秋, 脸上挂着一抹宠溺浅笑等小家伙脸上、耳朵上的绯红一点一点消散。
然后他动手指再次抽走了云秋已散乱的发带, 揉揉他滚得毛茸茸的脑袋, “他们走了。”
云秋点点头, 半晌后才闷闷喔了一声。
小钟提到了胡屠户, 那是恒济解当行重要的客人, 人都登门拜访了、他这老板没理由不出现,是应该要下去问一问、看一看的。
但……
云秋抬头看了眼李从舟, 又埋首下去收紧手臂重重搂了他一下,才仰头小声道:“那我下去看看。”
他微皱着眉、仰着的小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李从舟看着觉得可爱,便低头亲亲他的额心,“我帮你束发。”
云秋乖乖坐到铜镜前, 由着李从舟撩起他一半的头发, 用一根鹅黄色绣黄梅的发带在他脑后扎了个小揪揪。
“这样就好啦?”云秋左右扭扭头,好奇地看着这个他没见过的发型。
李从舟看着镜中人笑着点头。
云秋站起来, 往门口蹦了两步后又突然顿住,他原地一转身、给李从舟一步步推回到榻上。
李从舟会意, 不等他说话就掀开被子躺回去。
嘿嘿,乖。
云秋满意了,这才推门、下楼梯,过月洞门来到恒济解当。
今日是正月十三,解当行还没开业,胡屠户是靠着自己的大嗓门叫出小钟给他开的院门,然后他们就那么坐在院内的石桌旁。
远远见着云秋,胡屠户站起身,大笑着迎上前,“云老板发财!云老板大义!真没想到您竟真能给我这袄子找回来!”
云秋忙与他拱手还礼,“您这说的哪里话,这明明是我们伙计拿错货给您添的麻烦,这都我们应该做的。”
胡屠户却不赞同,他摇摇头、扬手一指门外,“是您独一份儿的高义,您到外头打听打听,满京城的解当行,可都没您这样的。”
“当物丢了顶多赔个钱,从没您这样愿意三倍赔还我的损失,还耗时耗力给我找回来东西的!”
说完这些,胡屠户又拱拱手,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份红帖,“正月十八是我家老娘八十寿辰,想请云老板赏脸,您庄上的伙计也同去。”
一听八十岁,这可是高寿,云秋连忙道喜,双手接过请帖,“这样大的喜事儿,怎好意思还劳您惦记!”
胡屠户性子急,但人是个敞亮人。
他拍拍云秋肩膀,哈哈大笑两声,“我和云老板您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便是没有老娘这场生辰,我也是想找机会请您吃顿饭的。”
“除了家中亲戚,街坊四邻我请的都是聚宝街附近相熟的老板,大多您也认识的。”大概是怕云秋尴尬,胡屠户又补充道。
他都这般说了,云秋也不好再辞,便谢过胡屠户,表示自己一定带伙计们前往。
“好好好,那感情好!”胡屠户连连抚掌、笑道:“我这就叫他们预留两桌给您!”
“不用不用,一桌就够了,您真太客气了!”
十八日钱庄和解行都还未复工呢,要去也就是带上马直、小钟、张勇兄妹、解行上两个护卫大哥和点心。
再算上陆商和他,也就九个人左右,到时候李从舟和乌影的伤势要能好转,合共也就十一个人,不至于要专门留两席。
胡屠户应下,与云秋客气两句后才哼着小调离开。
等他走远,小钟惴惴不安,一直跟在云秋身后怯怯看他。
倒是云秋在解当行里转了两圈后,忽然停步、点名叫他:“小钟。”
“啊……?啊!”小钟一直跟着,这下险些撞上云秋后背,他连忙后退一步,“我在。”
云秋好笑地看着他,轻咳两声后正色道:“刚才这事儿,记着告诉你师傅,帖子是下给我们解当行的,地点就在胡屠户家里。”
小钟这才回神记下,“我、我会去请师傅的。”
云秋点点头,这就准备回云琜钱庄,小钟站在原地等了半晌,发现云秋根本没有要与他生气的意思,挠挠头,暗骂自己一声莽撞。
倒是点心一直等在钱庄的月洞门边上,似乎是有话想与云秋讲。
“公子,”他微皱着眉看了眼二楼的方向,“您……是认真的?”
“怎么这么问?”
其实刚才撞破那一幕后,比起小钟的惶恐不安,点心更多想的是云秋和李从舟两人的将来——
他们一个是宁王府世子,一个是平民百姓。
而且还都是男子,即便锦朝多的是男后、男妃的先例,但……宁王夫妻真能接受自己养了十五年的孩子跟他们的亲生子在一块儿么?
点心不懂朝堂事,但他也知道徐家、太|子党这样的称呼,王府世子终归是处于权力斗争的漩涡里,他家公子又真能应付那些么?
他的命是公子救的,名字也是公子取的。
虽说云秋离开宁王府时,已还了他自由,名义上他们依旧是主仆相称,但实际上他现在身契在自己手里,和云秋之间也变作雇佣。
真论起来,他也该和小钟他们一样,改口称云秋为东家,但点心总是记着云秋在王府的好:教他读书识字,待他如朋友兄弟一般。
他担忧,却不是想阻止,只是想尽力替云秋做点什么。
这番心思说出来,云秋哪里会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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