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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不起的?妖尊!(穿越重生)——糊池砚笑

时间:2023-11-20 09:57:00  作者:糊池砚笑
  盖沉为难地皱了皱眉头,接着趺坐在尉影晰身旁,低声缓缓道:“小兄弟,其实……蛇族秘术中有一法,而且,或许正是因为此法,你与妖尊才会互换了妖魂,要不然……”盖沉又将饭菜往尉影晰身边推了推,“你边吃饭,我边说给你听,可好?”
  听到盖沉提到蛇族秘术,尉影晰僵冷的面容终于微微有些波澜,空洞的瞳仁中也好似接纳了一瞬浅浅的柔光,他一声不吭地坐起来,然后食不知味地扒拉着面前的饭。
  “蛇族中人欲提升修为,每度过千年岁月便要渡一次劫,也就是换一次皮囊,不过这秘术上记载,蛇族渡劫的时候,妖魂会暂时脱离本体,而且传言万年前,四象印吞噬妖魂祸害妖界时,那些彻底失去妖魂的妖根本不可能活着,可有一个妖却活了下来,因为蛇族有人撕裂了自己一半的妖魂,渡给了这个无魂的妖,后来,谁也不知道这个妖去了何处,是否还活着,但蛇族的那个人却因只有一半妖魂,失去了长久的妖寿,很快便老死身陨……”
  盖沉说到这儿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但尉影晰已经听出了这段故事背后隐藏的妖族秘术。如今他拥有沐汀落的蛇魂,若施法强行蜕下这副皮囊,妖魂也能暂时离体,况且他还没有用血藤果解了寒毒,如果趁着月圆夜,将一半带有寒毒的妖魂渡入沐汀落体内,说不定就能抑住火毒,而他若有幸,或许也能依着剩下的一半妖魂勉强苟活着,然后暗助沐汀落将四象印重新封印,偿还给妖尊想要的笙歌四海,无恙山河。
  “明日月圆,我想你应该知道蛇族提前渡劫的办法吧……”尉影晰把空碗塞到盖沉怀里,声色清平地道着,仿佛每次要蛇族人半条命的渡劫,在他眼里仅不过尔尔。
  而盖沉知道自己劝不了什么,便只点头浅浅应着。
  这个月圆夜,尉影晰兀自如他所说,又占得了妖尊便宜。他小心翼翼地侧身躺在沐汀落身边,抬手覆在那双交叠冰冷的手上,感受着身边人浅浅的呼吸。就仿若这个存在心尖上的人只是恬静地睡着了,等明日清晖铺落的时候,他就会醒来,然后安静地赏过枕边人的睡颜,继而似缀挂在莲瓣上的露滴般,欲说还休地纠缠在对方的唇边。
  “汀落,其实我一直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刚醒来的时候,我一遍遍告诫自己,决不能妥协于你,更不能重蹈覆辙……我甚至觉得自己活了千载岁月,理应看透了你,可如今……”他顿了片刻,润了下发白的唇瓣,随着眼角淌出的泪水涤荡过往昔的记忆,他才恍觉从前的一切原早已被一个个掩藏的真相侵袭得如此模糊不堪,“我竟亏欠过你……而且还是那种……偿还不起的亏欠……”
  “我不知道你当时用何办法救的我,你总是这样,什么话都不说,天天冰着个脸,别人一看,还以为你是冰雕化的呢……”他说着,想弥补什么似的,用指腹轻触过沐汀落惨白的脸庞,“可我知道,那是他们没福气,他们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么温柔,更不知道你掌心有多暖……”
  “在他们眼里,你是深明大义,凛然无畏的妖尊,可在我眼里,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个生气了会甩起袖子,一步一步走得深沉的人,一个喝五糊粥时会皱起眉头,却仍然一口也不浪费的人,一个一边说着不许我在莲池养鱼,却背着我投喂鱼食的人……一个会把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上,却又嫌弃我话多的人……”
  尉影晰哽咽着把头搭靠在沐汀落冰冷到肩上,泣不成声地啜泣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忍着寒毒噬心的疼痛,自言自语道,“之前因你是我师尊,我顾及了太多,从未像现在这般痴缠过你……汀落……我不知道这份情意从何而起,不过我曾无数次想过,如果那时我没有来辰微垣,没有拜你门下,若我还能在花下遇到你……我怕是会不要脸地纠缠你一辈子,直到你愿意随我回猫寨,做我的压寨夫人……”
  说到此处,尉影晰痴情地笑了笑,仿佛上辈子所有狰狞锋利的岁月都被湮没在那片烈艳的攀枝花林,而他眼前依旧是那一红袂潋滟的男子,他不由自主地看着眼前的人,然后兀自多情地留下一句:“你真好看,比鱼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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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猫大爷归隐
  皎鸽破碎的余晖镀在这张凝脂瓷瓶般虚弱的脸上,衬得那双如水墨晕染的瞳眸愈发深邃沉静。
  尉影晰仰头站在上辈子沐汀落寄身的那棵攀枝木下,随着斑驳压抑的夜色将一切前尘旧梦缝合后,他似是放下了许多事,不惊不惧的眼里也只剩一朵硕红的攀枝花。
  而当年迷失在这里的那个无所畏惧的小妖,却是鼓足了勇气,才将手里的莲花塞给了一个初见便如一生的男子。
  现下重温此事,尉影晰垂眸浅浅一笑,眼尾牵动的弧度也同那时一般诚恳,但心境倒不如那时单纯,略感遗憾的同时甚至还有些许好奇,好奇沐汀落拿着自己飞阁莲屿中被采摘下的莲花时,会有何感触?
  他怕是想揍我吧……尉影晰心想,早知如此,猫爷我当时就不该羞赧得跑掉,真该被他揍一顿,然后便能明目张胆地赖上他……
  “小兄弟,这血藤果……”盖沉随他对着一棵树发愣久了,终是忍不住问。
  听到盖沉欲言又止的问语,尉影晰才敛回沉醉在那一刻的心绪,轻声道:“你收好了,若他醒来问起,你知道怎么应付。”
  盖沉听完这轻描淡写地嘱托,为难地咧了咧嘴,却又不知该如何推拒。毕竟猫大爷已让他用余生龟寿起过誓,至死也不会把妖尊火毒消解的真相说出去,如有违背,猫大爷便将旭阳阁一洗而空,并怂恿着盖逍去当光头妖和尚。
  虽不知尉影晰是咋知道辰微垣值钱的东西都在旭阳阁,而盖沉对这些身外之物其实也不甚在意,但诱拐老龟家的独孙去做妖僧,这可比直接让老龟家断子绝孙的诅咒友善不了多少。
  “可……”盖沉恍怅地叹息一声,“可若是妖尊有朝一日察觉到妖魂异样,到时该作如何解释?”
  尉影晰捂着胸口轻咳了两声,然后疲惫地倚靠在树下,不以为意道:“我与他妖魂互换,他能感觉到自己原有的妖魂算不得什么异样,你不用做任何解释,只要你将蛇族秘术一事还有血藤果藏好,他只要不回蛇族追究此事,便无恙,况且我又没死,如今四象印的事还未安定,以他的性子,肯定不会浪费精力在自己身上。”
  “那小兄弟有何打算?你这副模样,要不然先去其他宫屿中修养一段时间,若妖尊问起,我便慌称小兄弟服用血藤果后需要安养即可。”
  尉影晰将落在衣衫上的花瓣怜惜地捧在手心,借着眼底的阴翳仔细掩盖住眸子里辗转的黯淡悲凉,低声应道:“不了,许久没有回故土,我想回去看看。”
  “可如今战火未熄,小兄弟这时离垣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如何向妖尊交代呀。”
  “没什么好交代的,猫爷我随性惯了,向来都是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尉影晰违心道,“他如果问起我去向,你就说我吃了血藤果后一时得瑟,便也像他一般匡扶正义去了。”
  盖沉:“……”这儿哪是得瑟,这明明就是作死呀!
  尉影晰似是又看出了盖沉的心思,释然一笑道:“我怕是没多少日子得瑟了,与其待在垣内,以这般模样示他,惹他忧心,倒不如离得远些,虽也会惹他烦忧,但至少……”等我身陨之后,他只会以为我失踪了……一辈子吧。
  最后一句话尉影晰没有说出口,他趁着夜色还未阑珊,不惊不扰地孤身离开了辰微垣,仅留下了飞阁莲屿中的一众鱼妃,还有一碗五糊粥……
  翌日沐汀落醒来时,眼角莫名遗落一滴荒缪的清泪。他滞了片刻后,抬手轻抌过眼角的余痕,随即用手撑着棺沿,勉强直起酸疼的身子。
  而等盖沉掐着时辰,提着装有五糊粥的食盒进入星格的时候,恰看到往前趔趄了一步便半跪戳地的沐汀落。
  “妖尊身子还未恢复,有任何事都不可急于这时。”
  见盖沉俯身扶他,沐汀落止住他凑近的手臂,急切地盯着他问了一句:“尉影晰呢?”
  盖沉一愣,他从飞阁莲屿来迭天阁的路上,设想过几个妖尊醒来后会先问的事,或是火毒的事,或是四象印的事,或是虫族的事,或是辰微垣的事,或是垣内那几个待休养弟子的事,又或是……呃,果然还是猫大爷的事比较重要。
  因与尉影晰有约在先,盖沉没将猫大爷回娘家的事告诉沐汀落,毕竟仅仅一句“猫大爷已离垣去惩恶扬善”的豪言壮语,便将沐汀落噎得咳嗽了起来,
  沐汀落咳了好一阵儿,等缓过魂儿后,惶然沉促着呼吸,拧眉不安问:“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盖沉一条沧桑手臂被他不加思量的力道捏得咯吱一响,忙不迭地苦着脸安抚道:“两日前,小兄弟吃了血藤果后就走了……”许是怕沐汀落不顾自身的彪走,他觑过沐汀落三魂七魄随时离体的惨白面色后,急忙又补充道,“我……我已经派弟子暗中护着小兄弟,一一一……一定不……不会有事的……”
  呸呸!这不利索的老嘴,这句又不是搪塞,干嘛哆嗦呀??
  盖沉这句倒是真没有忽悠沐汀落,尉影晰好歹是名义上的代理妖尊,若是真被虫族伤了,到时候这事在妖界掀起的浪头肯定不小,盖沉就算不是为了护住自家妖尊时时挂念的猫兄弟,单为了安镇妖心,他也不能让尉影晰出事。
  奈何尉影晰离开的匆忙,他一时也无法召集太多的妖徒护着猫大爷,只能先临时赶王八上山的扔出了自个儿家族的镇族之宝。
  不过,这个镇族之宝倒是不觉自己是被赶鸭子上架,反而觉得这次天降大任砸他却是砸得格外宠幸。
  妖魂撕裂的痛楚加上寒毒未消的余痛,尉影晰恍觉眼前的路途犹如铺了一张有些漏洞的黑幕,如今他也仅是凭着这些漏洞中渗出的弱光踉跄着往前摸索,只求在天黑之前能遇到一处落脚的地方。
  辰微垣附近城镇居多,尉影晰依着足下的记忆,恍恍惚惚地往鹿行镇的方向走着。虽受虫族侵扰,但鹿行镇来往的商客兀自不少,尉影晰原打算去鹿行镇搭一辆顺风车,这样的话,不仅能躲开辰微垣的一些眼线,继而避开沐汀落,说不定还能去各地打探不少事。
  尉影晰算着以他现在徒步的脚程,三天后若能爬到鹿行镇便奖励自己一盘红烧肥鱼。
  只是猫大爷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会比盖逍爬还慢,当真毁了猫族影速的世代威名。
  突然想起盖逍,尉影晰胸口的痛感愈加疼窒了些。他走得匆忙,未来得及向他这辈子唯一的小胖龟徒弟絮叨些什么,总觉得这是件锅大的憾事。而顶天大的憾事是,他还没向盖逍再讨一份红烧鱼,毕竟小盖牌红烧鱼可是他活了两辈子尝过的最好吃的红烧鱼。
  这样漫无边际地想着,尉影晰的思绪很快随着脑海里游得缓慢的小胖龟徒弟,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辰微垣,接着便是飞阁莲屿,旋即当那袭红衣蓦得无法控制地弥漫在脑海中时,尉影晰心口一拧,腿脚当即不听使唤地瘫软戳地。
  “小兄弟,这是怎么了?”
  随着一只布满痂斑的粗糙大手搀扶住他,尉影晰才勉强站稳脚跟,较劲儿似的推了下拉住他的手。
  然而这手的力气却是大得惊人,尉影晰身子一凛,警惕地扫过面前的人。这人虽压低了斗笠,但仍然无法遮掩眸上横行的刀眉,脸上吞没笑纹的沧桑皱纹更是看戏似的挤蹿着,恍然一看,这人不知年轻时做过什么亏心事,竟得了如此一副凶煞的年老容面。
  不过这附近镇上的妖民大多是靠力气活谋生,这双手也不一定是做什么黑心生意的手。再者,尉影晰自知自己半死不活,又身无太多钱两,恐怕不会被强盗垂怜。况且大晌午的,又是街巷上,即使来往妖民不多,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之际也应该不会有比他还不要脸的妖。
  “无事……”尉影晰低眸抬手,弱弱地摆了摆了手,然后不言不语地拖着一级风都承受不住的身子,虚飘飘地往前蹒跚。
  那个长得凶神恶煞的老者见尉影晰有意拒他,不禁摸了摸松垮的脸皮,接着无奈地叹了口气,便继续向着尉影晰来时的方向走去,只是行了几步后,不由地回头又看了眼只顾往前的尉影晰,随即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地低声嘀咕了句:“奇怪,这小兄弟身上怎么会有落儿的魂息……”
  一直行到一宽敞的堤岸处,尉影晰才停下了步子,旋即倚着岸上的一棵褪皮的老树干,虚弱不堪地阖眸垂坐在树下。
  不知过去了多久,待尉影晰感觉眼前有什么东西晃过,才堪堪睁开了兀自凛然清澈的眸眼。
  这次挡在他面前细细打量他的是一个带斗笠的年轻人,尉影晰目测这人也就是个五百年以下的小妖。
  小妖见他突然睁开眼,骤然被吓了一跳,等他确信这身如柳絮的妖不会伤了他时,便又畏首畏尾地凑过来,眼神恍惚地指了指停在岸边的船,支支吾吾地问道:“坐……坐船吗?”
  火翊鸟的光辉还没有耀眼到生无可恋,更没有什么突然插足的御雷鸟,尉影晰猜不透为何今日遇到的妖全带着一样丑的遮阳挡雨双用斗笠,不过眼前的小妖可比刚才那深不可测的老妖看起来老实。
  于是,目前眼花耳鸣的猫大爷便依着以貌取妖的不要命原则,被那小妖领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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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猫大爷坠湖
  盖沉一通谎话编得自个儿苦不堪言,为了让沐汀落相信自己能醒过来纯粹是依着琪花瑶草,他将妖界稀罕的几株药草强行焖在一个锅里,硬生生地编凑出来一锅不知相生还是相克的清热解毒大补汤。不过好在盖沉这一月来翻过许多古籍秘术,知晓不少奇珍,再者沐汀落的心绪目前全在猫大爷留下的那碗五糊粥上,这事儿也算是暂时被他唬弄过去了。
  听盖沉讲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药草,沐汀落不以为然地低着头,并没有纠结这番话透漏出的七分不靠谱,而仅是捧着一碗已经发凉的五糊粥,痴痴无厌地守着里面那些掰碎得无比细腻且糊味绵延的情意。
  “晴天有送回地囚谷的消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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