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坚硬的玻璃应声而碎,司机早在巨响之前就晕了过去,被随手一挥拉下了车,方见知惊恐地抬起头,那只狐狸眼睛里是冰冷的光,一瞬间竟然让他想起包厢里黎泽看他的那一眼。
那种疯狂的……甚至想要弄死他的眼神。
狐狸动了动爪子,明明已经没有了司机,可原本已经停下的车居然自己动了起来,在方见知的尖叫声中,猛地冲向了路边的柱子。
“鑫知集团总经理方见知于昨日23点在淮海路发生车祸,目前正在医院抢救,情况不明。”
于枝枝一边叫醒有起床气的黎泽一边读着新闻,在触及黎泽手臂上一圈一圈的黑色纹路时猛地跳了起来:“小殿下,你干什么了,你是去杀人了吗?”
那片黑色的诅咒纹已经从小臂处一路上爬,甚至开始朝着胸口蔓延,看起来分外可怖。
黎泽按了按额头,诅咒反噬让他有些隐隐的头痛,他低头看了一眼:“……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殿下,你不会还会梦游杀人吧?!”
“不是……”最近这种情况越来越多,让他觉得恐慌,黎泽隐约猜到了什么,但他不愿意去深想,“今天不是还有戏吗,让开,我要换衣服收拾一下。”
还好是古装戏,戏服一层一层地裹起来,里面就是换了个肤色也没人知道,黎泽乖乖地椅子上任由化妆师摆弄自己,手里拎了个空的涂料瓶子颠来颠去。
他好像记得南渡似乎是受伤了,他还给他上药来着。
但是自己怎么可能突然进南渡的房间,而且……他似乎还把南渡衣服给脱了。
黎泽微微转过头,想来想去还是不太放心,挥手打算叫于枝枝,化妆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副导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小黎小黎!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黎泽下意识地开始紧张。
“南导他同意演你师尊了!”终于不用挨骂了,副导兴高采烈,“南导说第一场先把需要搭景的床戏拍了,后面我们再去外景,对了……”副导轻咳了一声,“你应该都会吧。”
他以为黎泽起码该身经百战,于是继续自己的话题:“不过南导怎么这回突然就同意了,真奇怪,他以前不是从来不……”
黎泽没有再听到副导说什么。
他的脑子空白了一瞬,手里的涂料瓶啪唧一声碎在了地上。
*
等黎泽终于做好心理建设从化妆间走出来的时候,南渡已经在片场等着了。
宴无双要由妖成神,必然要经过重重考验,魔为了勾引他堕落,特意织了一面幻境。
正是宴无双和他的师尊。
那一尘不染清
冷孤傲却又为救他而死的仙人,是宴无双心里永远的白月光。
但是现在——仙人从云台掉落,落入滚滚红尘里,被三千欲念一裹,成了南渡此刻的模样。
他身上仅披了一件大红色的薄纱外衣,下摆一路开叉到大腿,完美的丘陵形状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脚踝上缠着一串金色的铃兰花,轻轻摇晃作响。
南渡俯身跪坐在床上,正在和摄像沟通着等会儿的架机和走位,听到黎泽来,这才微微转过头。
他的眼尾贴了一支火红的凤凰花,一直延伸到鬓角,漾起无尽的媚色,南渡看着面前定住的黎泽,轻轻勾起唇角:【小不死,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南渡可从来不跟他聊私事,354兴高采烈支起耳朵:【什么梦啊?!】
【没什么……一些往事罢了。】南渡果然从来不跟人讲自己,354失落地叹了口气,却听到南渡继续道,【不过,我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有瓜?354又支棱起来:【什么什么,什么猜测?】
南渡笑了:【你个AI倒还挺活泼。】
【我可是管理局的高智能AI,主神大人亲自赋予我们人格的,你不可以因此藐视我。】
【没藐视你。】南渡的声音轻轻的,【我只是忽然觉得,有时候人工智障也挺好的。】
比如现在愣在原地的这位。
黎泽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看到南渡纤细的小腿勾起来,薄纱随着他的动作向下滑落,铃兰晃动,从红纱里伸出一段白皙的手臂来,南渡朝他招了招手,薄唇轻启:“过来。”!
第四十九章 导演他是偏执怪(十五)
黎泽迈步朝着南渡走过去,他撑着一只手侧卧在床上,红纱里勾勒出漂亮流畅的脊背纹路,南渡挥挥手,让摄影和灯光先去琢磨:“我来和男主角讲讲戏。”
红帐落下,黎泽顺从地蹲在南渡脚边,任由他春笋般的手指抬起黎泽的下巴:“昨天不让我教你,怎么,现在自己会了?”
黎泽微微垂下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忽视本能,先审视了一遍——南渡的身上没有伤口。
难道刚刚突然冒出来的记忆是假的?
即便如此,黎泽的心里还是轻轻松了口气,但是下一秒,就又被提了起来。
南渡的手指顺着下巴轻轻抚上黎泽的脸颊,他那双眼睛里带着魅惑涌动的红,目光在旁边的耳朵上流连了下:“好像……还不够红。”
南渡微扬起头,凑近了他,像一只婉转动听的莺,黎泽很快被熏得红彤彤,只听到南渡在他的耳边道:“知道该怎么做吗?”
“手放到这里。”南渡拉着他的手腕将黎泽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南渡的这件衣服是特制的,为了过审,都带着种雾罩山林的朦胧美,但能漏的却毫不吝啬,黎泽的手正好按在一整块白玉上,心脏怦怦直跳,只听到南渡说,“现在,扯掉它。”
黎泽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魔是勾引人堕落的源头,南渡的身上仅有这个一块可供遮掩的东西,他若是扯开……黎泽下意识往脊背下滑了一眼。
“你不会?”南渡笑起来,握着他的手放在系带上,“就是这样……”
这种只为了撩拨的衣服格外好脱,黎泽只是轻轻一碰就松散开来,大片红色从南渡的肩头滑落,南渡微微向上仰了仰头,像只出水的美人鱼,晃动的水面掠过腰身——
黎泽瞳孔骤缩,猛地松开了手:“你先,你先……等我一下。”
他飞速地出了门,将自己反锁在休息室里,双手捂住耳朵,给于枝枝打电话。
“锁灵环?”于枝枝直接翻窗进来的,飞快地把东西递给他,“殿下你要这个干什么”
他转念又一想:“哦对对对,床戏吗,万一要脱衣服,你身上的东西是要遮一遮。”
“不是。”黎泽轻咳了一声,微微偏
过头,“我怕……伤到他。”
自己失去记忆后失控的时间似乎越来越多了,黎泽把黑环带在自己的手腕上,原本缠绕的环路像是锁链一样紧紧地融进皮肉,法力被抽离和剥夺的感觉让黎泽忍不住皱起眉,手背上青筋绷紧,黑环吸饱灵力之后,白光一闪就消失了在了血肉中,同样没了踪影的,还有黎泽身上大片的诅咒纹路和头顶的耳朵。
属于狐族的法力被剥夺,黎泽开始感到身体的沉重和负荷,他试了几遍才找回往常的走路姿态,等重新回到片场的时候,灯光和机位都已经架好了。
片场里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刚刚尽数于两个人的暧昧被稀释,黎泽不自在地瞥了眼南渡,视线只敢悄悄地往下偏移,同时又皱紧眉——等会儿L南渡要脱给这么多人看吗?
黎泽突然后悔禁了自己的法力了。
只是……他又揉了下眼睛,比之刚刚雪白修长的双腿,南渡的身下好像多了条……裤子。
这场戏一共有三个比较重点的动作,第一个就是幻境里的宴无双看到这样的南渡,一把扯掉了他身上的衣服。
但是这毕竟是要冲院线的片子,不可能真刀真枪,那层薄纱会落在南渡的身上恰好盖住重点部位,紧接着的镜头就是顺着薄纱的轨迹扫过,只堪堪露出半身已然足够。
那刚刚南渡为什么要故意……?
跟摄像沟通的南渡回过头来,黎泽只看到他弯着的眉眼,带着莫名的愉悦和戏谑,朝他眨了下眼睛。
耳朵明明已经不会再冒出来,黎泽还是感觉到心脏滚烫,他看到南渡朝他抬起手指,耳边随即响起副导的声音:“各单位注意,第十三场第一幕,Action!”
黎泽站到床边,南渡勾着他的脖子,纱衣里滑落出半扇香肩,贴着他的耳边轻轻地吹了口气:“无双。”
黎泽半边身子都是麻的,机械地按照剧本上的要求微微俯身,手指沿着南渡的锁骨缓缓下移,停在胸口的衣带上。
哗——
唯一的遮掩被扯下,南渡的长发散落在柔软的被褥里,一双眼睛里含着无边的风月,红纱雨雾般坠落,轻飘飘洒在他的身上。
黎泽的喉结滚动了下,正要继续向前——
“卡!”
南渡冷下脸,眼底的媚意收得干干净净,将自己的身上的红纱一扔:“位置和角度不对。”
“南导,其实还可以啦。”副导从监视器里看到刚刚的画面,“我觉得没……”
南渡重新披上衣服,回神扫了他一眼:“要不把导演改成你的名字?”
副导老实巴交地坐回到椅子上,朝着黎泽做了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拍个床戏还这么精益求精,这么有自制力的人……副导暗戳戳又看了眼黎泽……他们真的能幸福吗?
“去床上,躺下。”
南渡对着黎泽下命令,黎泽本人现在就是个块任人摆布的小饼干,乖乖地把自己放倒了。
然后——身上一重,南渡直接跪坐在了他的小腹上:“看着我。”
他微微俯身,手指沿着黎泽的腰线上滑:“动作太轻了,也太柔,魔界幻境里要的是最原始的堕落与狂欢,赤.裸的欲念,不是让你来怜香惜玉的。”
手指按到喉结处收回,南渡慢悠悠扫过自己的眼尾,凤凰几乎要凌空飞翔,他注视着黎泽的眼睛,慢慢漾出一个笑:“我漂亮吗?”
黎泽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艶丽的嘴唇勾起来,南渡贴在他的胸口,“嗯,告诉我?”
想……撕碎他。
想让他彻底为自己堕落,让看着他那双总是从容的眼睛坠下眼泪,想让那张永远也说不出一句好听话的嘴唇只能求饶,彻底的占有和绝对的放纵。
想……让他哭。
自己的法力分明已经被禁了,怎么还会有这种疯狂和偏执的想法,黎泽感觉到自己的胸膛在燃烧,他是神明扔下人间的破坏火种,誓要拉着这人间一同化为灰烬,黎泽深吸了口气,反手握住了的南渡的手腕。
腕骨薄薄的一层,凸起的骨节落在黎泽的手里,像是光滑的玉扣,被黎泽的手指严丝合缝地扣紧,他眼尾发红,手指用力,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整个摄制组都是被南渡磋磨过的,几乎立刻进入了拍摄状态,身上的红纱被再次扯下,在寂静的片场发出布帛撕裂的声响,破碎的红布落在遮住南渡的眼睛和腰身,又沿着那截细腰一路上滑,黎泽顺着末端将它握着手心,另一
只手压着南渡的手腕,猛地吻了上去。
这是黎泽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主动去吻南渡,却比任何失去记忆的时候都要疯狂。
我的。
黎泽摩挲手中的玉石,我的。
既然喜欢就应该作数,对他这么好就应该从一而终,不要去找也不要再去看其他人,为什么之前要有别人呢?为什么不答应他的请求呢?为什么总是对他忽冷忽热呢?想要什么,明明只要说一声就好了。
铃兰在摇晃,黎泽却想它直接连着脚踝一起碎掉,最好能永永远远留在自己身边。
黎泽这才发现自己本质上和当年那个在深宫里的女人骨子流的是一样的血。
因为太过缺少爱,一旦遇到就要牢牢握在手里,是南渡先来招惹他的,黎泽想,是南渡先喜欢他的,既然这样,合该被自己困住。
我的。
黎泽的手指扣紧,由啃噬转为撕咬,这是南渡第一次被一个吻折磨到快要窒息,雕花大床无声地晃动,凤凰花上染了水痕,和铃兰一起摇碎在风雨里。
“卡!”
副导长长地舒了口气,望向床上交叠的两个身影,果然自己并不应该怀疑的,这个几乎一次过的默契程度,私下里肯定不知道实践过多少次了。
“辛苦辛苦,大家都表现得非常好,先休息一下吧。”
工作人员上去给南渡披衣服,还有人转门拿着红花油准备给南渡涂在被握出一片红痕的手腕和脚腕上,不过南渡瓶子还没打开,两位主角就纷纷不见了。
黎泽刚进休息室里喘了口气,就看着紧随而来的南渡:“南导?”
他的垂眸看到南渡手上的红痕:“对不起。”
他在说谎,黎泽心里清楚,他心中的狂乱根本没有褪去,甚至恨不得它再红一点,但是刚刚还有拍戏做遮掩……黎泽的指尖掐进肉里,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要再去伤害南渡。
但是南渡本人却丝毫没有被野兽窥视的自觉,略略扫了眼黎泽的戏服,开口道:“我帮你。”
“什么?”
【宿主,宿主,剧情不是这样的!】
这段情节分明是南离无论做什么都毫无反应,让黎泽认清了这个人其实是不会有欲念的,从而在心里推翻了他对自己有任何喜欢的可能性,可是现在的南渡非但没这么做,甚至还要主动……
【放心吧,我不会偏剧情的,只是换种方式罢了。】南渡笑了笑,【毕竟人之将死,总要给口带肉的断头饭吃。】
【免得……哭得太伤心。】
“你现在这样……很完美,”南渡向前一步,细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黎泽的发丝,温柔地贴在他的耳边,“就用你喜欢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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