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南渡谈一谈。
卫泱深吸口气,抬起头,正要开口,就见南渡一双眸子波光潋滟,直勾勾地看着他。
“卫泱……”南渡主动地朝他走了一步,不自觉地抓住卫泱的手,“我们走吧。”
卫泱呼吸一滞。
拥挤的人群将他们碰撞到一起,南渡倚在卫泱的怀里,仰头就看到他英挺的面容和滚动的喉结,那种花香似乎更加浓烈了,南渡的眼神开始变得朦胧起来,身体本能地渴望触碰与深入,他伸手揽住卫泱的腰,用那种被浸泡过的柔软声音道:“抱抱我。”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浓的情.欲:“我想要你……”
南渡从未用这种声音与他说过话,卫泱刚刚还试图谈论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得一声崩断了。
没有人能抵抗这样的南渡,至少卫泱不能。
房间门刚开就被人一只手关掉,摇晃的烛火映照在海浪纹上,南渡今晚格外惑人,热情得过火却又听话得可怕,那双漂亮眼睛微微垂着,失神地望着他。
卫泱揽着人的腰将人按在窗棂上,到了高.峰却又故意不给他,伸手将穿着嫁衣的皮影小人拿出来:“师尊,我当日唤他什么,您还记得吗?”
南渡咬了咬下唇,抿紧嘴巴不说话,于是卫泱还真就停下了动作,只是顺着脖颈往下吻,齿关在两点处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南渡的脖颈高高地仰起来,却又被卫泱抓着头发逼着他望向自己:“师尊,想起来了吗,是什么?”
写在许愿带上的字让卫泱很生气,总疑心一时不察,这人就会真的消失在此间一样,他又磨了两下,循循善诱:“嗯,师尊?”
修长的手指在卫泱的脊.背上留下一道道抓痕,南渡终于忍不住道:“相,相公……”
卫泱一瞬间收紧他的腰,眼眸渐深,动作又急又猛,又去咬南渡的耳垂:“那告诉相公,还要不要飞升
?”
“要。”
“错了。”
卫泱用了力:“再答一遍?”
“要。”南渡轻颤,皱眉道,“疼……”
“说不要!”卫泱不肯放过他,罕见地没有在这时候听南渡的话,反而越挫越勇,“师尊,说不要,不要飞升了,好不好?”
南渡不答,他就手指往下堵住……更加猛烈地逼他说话。
可无论卫泱怎么动作,南渡始终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像是打定主意要去那天宫上看一看,卫泱气急,在他锁.骨处深深地咬了一口。
“你欺负我。”
卫泱一抬头,就听到南渡这么说。
南渡今晚似乎是真的有点迷蒙,长长的睫毛上坠着两片泪,不知是因为疼的还是刚刚急的,眼睛一眨,就落了下来。
“欺负我。”他重复道。
眼泪顺着白皙的脸庞滑下来,卫泱的一颗心都被攥住了。
他没见过南渡这样哭,先是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立刻开始伸手给他抹眼泪:“对不起对不起师尊。”
“我错了,你别哭,你想要什么,我现在就给你,我帮你好不好?”
不就是要飞升吗,卫泱想,整个修真界要飞升的人如此之多,多南渡一个又如何。
而且只是有飞升的想法,又不是一定会飞升,也不是不会改变念想,无情道每年还那么多毁道重修的呢。
再说了,他到二十岁就结束了,南渡有伤在身修为不稳,怎么可能那么快就飞升呢?
想通了这一点,卫泱心中茅塞顿开,立刻又变成那条乖顺的咸鱼,老老实实替南渡清理好,今天还白得了一个相公称呼,卫泱想起来就心脏怦怦直跳,心满意足地抱着南渡睡着了。
【宿主你这招真是太厉害了!】
354夸赞道:【果然是眼泪在什么时候都是必杀技,居然这么快就把人哄好了!】
【谁说我要哄他了?】
354:?
【你知道人在什么时候才最生气吗?】南渡笑了笑,伸手将354的兔耳朵提起来,【如果我对你的话,那自然是已经打算原谅你扣我积分,结果发现你不仅扣了我积分,还把我扔进了惩罚世界。】
【如果当时在庙里提,顶多不过是争辩两句,但是现在……】南渡下了床,将卫泱的手轻轻地放回原处,【再生起气可就不一样了。】
【激烈的情绪才是让一个人奋进的原动力,哄是哄不动咸鱼的。】
南渡说着,看了眼窗外未明的天色,提剑走了出去。
*
卫泱还是习惯睡到自然醒。
昨晚折腾得那么厉害,南渡的眼睛不会肿了吧……他闭着眼睛,伸手往旁边一摸——没有人。
卫泱的手停在另外半侧冰冷的被窝里,唰得睁开了眼睛。
南渡正在庭院里练剑。
依然是清隽修长的身姿,漂亮流畅的动作,长剑一扫,庭中竹林巍巍颤颤,南渡眉目淡淡,仿佛根本不为这些凡俗异动所扰。
但是……但是昨晚分明那么激烈,连卫泱自己背部现在都有南渡抓痕正隐隐作痛,南渡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抛下他就算了,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飞升吗?
卫泱大步朝着那里走去,脚下的枯枝引起了南渡的注意,南渡不知来人身份,手上招式一个没收住,剑尖在卫泱的咽喉处堪堪停下。
他一愣,立刻把剑给收了。
但卫泱的眼眶已经红了。
这种时候,任何一个动作都会引起剧烈的连锁反应,卫泱只觉得一口气顶到嗓子眼里,出口道:“原来师尊修的是无情道?”
南渡似乎很厌恶听到这三个字,神色当即冷下来:“你胡说什么?”
“难道我说错了?”卫泱道,“师尊不想飞升,春宵未暖就跑出来修炼?”
卫泱抓着他的手腕,将人压在一棵榆树上:“是我昨晚对你太心软了吗,师尊?”
腰背顶到粗.糙的树干上,南渡轻轻地吸了口气,卫泱眼眸一暗,正要伸手,就听得南渡道:“我是要飞升,那又如何?”
冷漠的,平淡的语气,仿佛卫泱的指责毫无道理。
是,也的确毫无道理。
“对,不如何,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卫泱低笑了一声,“看来果然是我昨晚没能满足师尊。”
他的手伸到南渡的腰间,将他和粗粝
的树干隔绝开,却又在南渡的细腰上揉了一把,故意用戏谑的,调笑的声音道:“这么快就不疼了吗,师尊?”
“嗯。”
南渡冷淡地点头,他的身体在这种事上确实和常人不一样,一点印子可以留好几天,可疼痛却是稍纵即逝,那处从来不用任何药膏,即使再折腾第二天一早也会紧致如初。
但卫泱只当他是在敷衍,是,人家自己都不担心不在意,自己在这里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呢,更何况……这又不是第一次。
对啊,这又不是第一次,曾经那么多次,他都是一个人醒过来。
不管是重伤初愈还是春事早醒,南渡从不交友从不应酬,也不会对任何人动心,甚至连月老庙都只有一个愿望。
他的世界只有一件事。
卫泱定定地注视着南渡:“为了飞升,你什么都可以做吗?”
南渡点头:“是。”
卫泱咬了咬牙:“那如果我不愿呢,您连我……都可以舍弃吗?”
南渡闭了下眼睛,他的回答有点久,但依然只有一个字:“是。”
“是?”卫泱忽然紧握住南渡的手腕,一条腿顶着他,逼问道:“那师尊当初收我为徒为我挡劫给我平安符,是为什么呢?”
“卫泱……”手腕被抓得很疼,南渡不想与他动手,挣扎了下:“你别这样。”
“我们当初,不都说好了……”
卫泱一愣。
是啊,是他口不择言,他们当初,早就达成过条约了。
南渡收他为徒,不过是为了稳固修为。
稳固修为……是为了飞升。
是为了飞升啊。
卫泱突然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他道。
原来他从一开始,不过就是南渡飞升路上的一个工具。
替他挡雷劫,不过是把这个工具早早报废掉了。
他早该认清的,他早就认清的,为什么偏偏到了现在才觉得分外难过。
“对不起,”卫泱突然松开了手,后退一步,从未如此规矩地下拜,“对不起,是弟子僭越。”
*
【宿主!宿主宿主,】354看
着卫泱气冲冲走远的背影,【不是说让主角好好奋发图强吗?】
怎么还能吵成这样。
【别担心宝贝儿。】南渡漫不经心将刚刚练剑时压倒的竹子给扶了回来,【他马上就知道什么叫奋发图强了。】
南渡说完,刚回头,就在他们刚刚靠过的榆树旁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袭紫衣,发尾叮叮当当,伸手将南渡刚刚被压断的一根头发攥在了手中:“别来无恙,仙君。”
谢筝。
*
“卫师弟!”
“卫师弟卫师弟!”眼看着那人不应,林松只好又唤了一遍,“卫师弟,听说裕丰楼来了个新的说书先生,最近大热的本子,还请了个厉害的戏法师傅呢,你之前不是说要学戏法,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卫师弟?”林松伸出五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我今天跟着我师尊去众派议事,听到关于容华仙君的事情了,你要不要听?”
卫泱这才有了点反应,张了张嘴,却又道:“多谢师兄,以后这种事,就不必告知于我了。”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礼貌了?林松看他这垂头丧气魂不守舍的样子,难道是被自己师尊骂了?
经常挨骂的林松自顾自点了点头,肯定是这样!
“哎呀,这种事情也是难免的嘛,我们不上进,师尊一时生气也是有的,”林松拍了拍卫泱的肩,“好了别伤心,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马上就要有小师弟了,到时候容华仙君有了新的目标,就不会只盯着你一个人骂了,开不开心?”
卫泱的逐光唰的一声出了鞘,冷冷地转过头:“你说什么?”!
第九十章 师尊他只想飞升(十七)
“你不知道吗?”林松道,“魔窟异动,为融合各家所长培养人才,本次试剑大会,与会的八个门派各出一名长老,凡进入最后一轮比试的八位弟子,可任意在这八位的长老中选一名于其门下交流学习,为期两年。”
本质上就是优胜者可以去其他门派做个两年的交换生,只是这法子听起来新奇有趣,众人也都纷纷响应。
“长老们不可修为过低,以免届时输了本门威风。浮明山的是清源道长,那我们天苍山,自然是容华仙君了。”
“啊对了,”林松兴致勃勃,“万一是个小师妹也说不定呢,容华仙君要收徒的消息刚出,听说这次报名的女弟子们翻了一倍有余呢。”
林松啧啧道:“我前几日听了好几个师徒话本子了,这万一小师妹成了你师娘,嘿嘿嘿,以后仙君肯定不会有工夫骂你了!”
逐光剑反射出犀利的光,卫泱转身开始往回走。
“哎哎哎,”林松拉他,“你干什么去,不看戏法吗?”
卫泱握紧剑柄,气势汹汹地仿佛要去杀人:“找我师尊问清楚。”
*
南渡的房间里,此刻正站着另一个人。
谢筝的半只手抵住门缝,跟着南渡踏进来:“别这么冷漠嘛仙君,我一来就要走?”
“别着急,”谢筝的手指夹住他的剑尖,将月照往后推了推,“是我昨日送你们的香囊不好用吗,仙君不快活?”
南渡一脸愠怒,正要举剑劈过去,谢筝轻飘飘一躲,却又笑道:“别着急,仙君,你也发现了吧,那种香味,你那个小徒弟毫无反应,只有你自己能闻到,不是吗?”
“仙君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南渡微微一顿,一个一模一样的香囊就出现在了谢筝的手中。
昨日那种不受控制的软绵和酥麻感又来了,南渡咬紧齿关,手中的月照几乎要握不住。
“难受吗,仙君?”谢筝的脸上露出和南渡一样的朦胧神情,仿佛高.潮后留下的绯红余韵,只不过更为坦诚,谢筝将香囊放在侧脸,痴迷了地嗅了一下,“你也有感觉了吧,仙君?”
南渡下唇被咬出鲜血,他直觉这人应该知道与自己身世有关的事情,月照从
谢筝的颈侧擦过:“我不是在问你这些!”
“可我们就是这些啊,仙君。”
香囊中被谢筝揉在手心,浓郁的花香就立刻盈满了整个空间,看着南渡站立不稳的身体,谢筝一只手扶住身后的门框,忽然大笑起来:“只要闻到一点点荼蘼花香就会立刻变成谁都可以的发.情怪物,身体的那处不用任何润.滑和药膏,疼痛永远可以快速复原。”
“甚至,还能用这样的方式,增加另一人的修为……”
“仙君就从来没想过吗,这些异样,到底代表着什么意义?”
月照剑被彻底收了起来,谢筝的一只手揽在南渡的后颈,仿佛亲昵的爱侣:“我们生来就是为了做这种事的呀,仙君。”
“你和我是同一种人,二十年前,我族还有一个名字……叫魅灵。”
“知道魅是什么意思吗?”谢筝凑近他,“取悦,诱惑;被迫作为他们承欢的容器,提升修为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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