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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都是在家做些简易的早餐，既省钱又健康，但在乔加奈家留宿时却没这个条件。
几次后，方安河大着胆子向乔加奈借厨房，得到同意后，冰箱里倒是什么食材都有，不如说是十分丰盛，比他平常吃的寒酸食物不知道好了多少。
他又踌躇起来，跑去问乔加奈：“你家阿姨会来给你做早餐吧？我擅自动冰箱里的东西是不是不太好？”
乔加奈不耐道：“她管不着，我不吃早餐，她不会来的。”
方安河欲言又止，他自然是觉得这个习惯非常不好，而且乔加奈又是高中生，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怎么能不吃早餐呢？可他并不是乔加奈的什么人，不好多说什么，不如说他根本没有在乔加奈面前要求什么的资格才对。
只是虽然这么想着，回过神来时，手上已经做了双人份的早餐。
快速吃掉自己那份，出门前将另一份留在餐桌上。走在路上，却开始后悔。
乔加奈一定怪自己多事，这个年纪的孩子最讨厌别人擅作主张，何况是乔加奈这种性格。他已经可以想到乔加奈大发雷霆的样子，不禁一阵恶寒。
再见面，乔加奈却没有要对他发怒的样子。松了口气，心想那份早餐一定进了垃圾桶吧。
只是下次方安河做好自己的早餐时，一转身却看见乔加奈裸着上身站在自己身后，拧着眉看他：“我的呢？”
方安河呆了一下，他没想到乔加奈竟然真的吃了那份早餐，结结巴巴地道：“我马上做。”
乔加奈轻哼一声，转身走出厨房。
方安河看到他背后几道显眼的抓痕，瞬间脸红得滴血，干巴巴地道：“你……你把衣服穿上吧，小心着凉……”
方安河是同事来找他打听时才意识到这件事的。
“认识公司太子爷你也不早说，藏着掖着真不够意思。”同事半开玩笑地埋怨。
方安河迟钝地看着他：“……什么？”
同事看他一脸困惑的样子，以为他还装傻呢，有点不高兴了：“就天天来找你的那个alpha高中生啊，乔加奈。这事都传遍了你还瞒着干嘛，咱们又不图你什么。”
另一个同事怕他把方安河得罪了，赶紧打圆场：“哎呀，方哥不说肯定有他不说的理由。”
方安河却是惊呆了，他们在说什么？乔加奈？
他再三否认，自己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却没有一个人信他的。
大家也都不是瞎子，这几天乔加奈比追女朋友的来得都勤，要说这两人没什么交情，谁信呢？
方安河放弃了，不再解释，只是犹豫着问：“你们……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确知道乔加奈家里有权有势有钱，可除此之外，再多的也不清楚了，同事们又是从哪知道的？
同事笑着道：“八卦哪来的源头啊，不都是传着传着大家都知道了吗。”
有个同事道：“我倒是听说，好像是有个从总公司那边过来的人认出来了。刚传起来的时候有人问了陈总，陈总也没否认。”
自从大家知道乔加奈的事后，对方安河的态度也一扫之前的冷淡，变得热切亲厚起来。平时方安河在办公室干什么都没人理，现在同事们去茶水间都要主动招呼着帮他多带杯水。
方安河受宠若惊，不管之前有什么龌龊，不管同事们是因为什么这样对他，对他笑脸相迎的人，他也回报以真心的笑容。
只有一件事，同事们都纷纷向方安河打听他什么时候升职，方安河有口难言。
他是做不到像那只假借老虎威势的狐狸那样坦然的，同事们都以为他和乔加奈有多么大的交情，却绝想不到这点“交情”是多么的肮脏下流，不堪入目，他不过是满足乔加奈欲望的工具罢了。
尹雅涵对他的态度倒是一如往常，之前方安河得罪上司时她不疏远冷待他，现在也不因为方安河“攀上了”乔加奈而对他过分的热切。只是她最近好像遇上了什么烦心事，方安河总看到她蹙着眉在发呆，心里忍不住有点担忧。
这天快下班时，同事们又在起哄方安河升职了可不要忘记请大家吃饭。
方安河本来就被哄闹得非常尴尬，办公室突然一静，他回头，脸腾得红了。
乔加奈站在门口，不知道把刚才的话听去了多少。
方安河站起来，局促不安地想解释，却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
乔加奈倒是面色如常。
方安河嗫嚅着：“我还有些事情没做完……”
已经有同事抢着道：“我来我来，我来帮你做，上次的报表不也你帮我做的吗，这次就当回报啦。”
乔加奈笑盈盈地对方安河道：“我已经跟陈叔叔说好了。”
方安河就这么被乔加奈拉着出了门。
沉默地走了一段路，方安河终于开口：“你不用在意，什么……升职，都是大家开玩笑随便说说的。”
乔加奈低头看他：“那你自己的想法呢？你自己也不想吗？你知道的吧，这对我来说是很简单的事。”
方安河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他轻笑道：“唔……好像确实该给些报酬了。可是，我不要。”
他撒娇一样抓住方安河的手指把玩着，语气轻飘飘的，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才不要呢，你升职以后就更没时间陪我了。不过……”
乔加奈嘴角一弯，盈盈一笑，意有所指似的：“不升职，别的加薪水的工作要不要？”
听到这话，方安河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嗯，”他神色冰冷地道，“我也不要，你只要早点玩够就好了。”
方安河一下感觉到手指一阵剧痛，乔加奈脸色难看地看着他：“方安河，你什么意思？”
他想把手抽出来，但乔加奈攥得死紧，方安河只好放弃，忍着痛低声道：“乔加奈，你知道我从来不是想从你身上贪什么，你把我当……当卖身的也没关系，但我希望你能早点玩够。”
乔加奈冷下脸：“你以为你说了算吗？”
方安河鼓起勇气直视着他：“我不欠你什么，也不想图你什么，你以后也要找女生交往的，不可能一直这么下去。”
像是被刺痛了，乔加奈死死盯着他。
“期限。”方安河道，“我要一个期限。”
说出来了，方安河想，自己终于说出来了。这些天不见天日的痛苦煎熬折磨得他惶惶不可终日，宣之于口的一瞬间，好像堵在喉咙里的钉子也被吐出来了似的。
期限？
乔加奈看着方安河这张平淡的脸。
初时只觉得平凡无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自己已经熟悉这张脸上每一个转折的弧度，总是忍不住在意每一个细微神情的变化。
他从不去想这个男人会从自己的生活中离开，反应过来时，有什么莫名的东西已经在心中日益膨胀到令人无法忽视的地步。
他久久不语，方安河急了，抓住他的手臂：“就是坐牢也有个期限吧？”
乔加奈恶狠狠道：“一万年！”
方安河气得哆嗦，这是什么话？
他还要再争取，乔加奈用力掐住他的脸，阴着脸道：“我现在很生气，你最好不要再惹得我更生气，不然我就在这里抱你。还有，收回你刚才的话，只有我能提什么时候结束，你想都不要想！”
一想到自己和方安河之间有期限，乔加奈就有发火的冲动。
心里有个声音在狼狈地大喊——他不想听这些！
不想听他说期限，不想听他反反复复地提醒这段关系终有结束的那天，不想从他嘴里听到这些刺耳的话。
乔加奈的手劲大得离谱，方安河被掐得脸上两个大红印，滑稽得要命。
他着急地道：“所以、所以……这不是在让你提吗？”
从这个角度，方安河只能看到少年半张冷漠漂亮无动于衷的侧脸。他忍不住低声哀求道：“这么久了，你也该厌倦我这种男人了吧？拜托你，就……放过我吧。”
那张面具一样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好像宝石破碎后露出的不规则棱面，乔加奈的表情扭曲了。
作者有话说：
乔：爱你一万年！
（哪里不对
“如果非要给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的意义
可惜方：什么我还要坐一万年牢OTZ
第十四章 胆战心惊的家长会
【你不是最应该清楚我到底跟谁合适了吗？】
那天晚上，乔加奈在床上好像恨不得杀了他一样，不管方安河怎么呜咽着求饶，少年都不肯停下来。
事后却怔怔地看着方安河，然后抱着他沉默地吻他。
在那些滚烫却颤抖的吻中，方安河竟然体会到一丝近似痛苦的错觉。
他忍不住困惑地想：“玩具”不顺服就让乔加奈这么生气吗？既然如此，换一个听话的不就好了吗？只要乔加奈想，有很多人会愿意吧。
又何必，紧紧抓着自己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平凡男人不放手……
几周后的一个上午，方安河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
踏进教室时，方安河像被押着上法场的死刑犯，几乎想转身不管不顾地拔腿逃跑，然而已经有学生过来引着他坐下。
新高的家长学生都非富即贵，更显得畏畏缩缩的方安河格格不入。进进出出的人不经意向他投来的每一次目光，都像最大功率的烤灯，他感到汗渗透了衬衫薄薄的布料，身上黏腻难受的感觉让心脏都紧缩起来。
方安河茫然地想，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几天前，他接到赵老师的电话，对方请求他来参加乔加奈的家长会。方安河大惊失色，马上就要回绝，然而赵老师言辞恳切地拜托他，几乎用上了企求的语气。
狠心拒绝一位女性，他怎么也做不到这种事。
方安河深知这是个后患无穷的决定，如果在场任何一个人向他搭话他要怎么办？如果……他冷汗直流地想，乔加奈知道了，怎么办？
他几乎不敢再想下去，答应赵老师后，每一分每一秒，方安河都在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后悔。
接下来的时间，赵老师讲了些什么，方安河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结束后，他起身匆匆地就要离开。
赵老师却在身后叫住了他，方安河只好跟着她去了办公室，心中满是忐忑。
赵老师请他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水，道：“抱歉，我的冒昧让您为难了吧？”
方安河捧着滚烫的水，惭愧地低下头。
他知道，赵老师一定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心不在焉，所以才会这样说。
赵老师安抚他道：“您放心，我只是想和您随便聊聊。乔加奈同学是一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按理说，他没什么让人不放心的。可这些孩子明年就是考生了，很多事情不能单靠我们老师和学校，总要和家长商量过再做决定。但他的监护人乔女士总是很忙，电话打过去，常常是助理接起来。做老师的，职业病，总是想能多为学生做一点就多做一点，才厚着脸皮拜托您。”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其实我知道，您可能不是乔加奈同学的亲属。”
方安河惊慌失措地抬起头。
“但我相信，就算不是有亲缘关系的长辈，您也一定是他亲近在乎的人。”
听到这句话，方安河近乎慌张地干笑了一下。
谈话结束后，他几乎是逃出了办公室。
脚步迟缓地走在无人的走廊，他苦涩地想，如果让赵老师知道他和乔加奈的真实关系，她回想起自己曾说过的这句话，一定会觉得恶心吧。
要下楼梯时，却发现自己走得太匆忙，把包落在教室了，只好又返回去取。
家长都走得差不多了，教室里只剩下几个打扫卫生的学生。
方安河拿了包正打算离开，身边一个攥着抹布擦桌子的短发女生突然笑眯眯地问他：“大叔，你是谁的家长啊？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啊。”
虽然早就有被人问这个问题的准备，但方安河还是心中一紧，他含糊其辞道：“嗯……我是第一次来……”
短发女生继续道：“我听到了哦，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里，大叔你是乔加奈的家长？”
方安河不敢多说，只生硬地嗯了一声。
短发女生打量了他一会，悠悠笑道：“可是大叔你看起来……我觉得一点都不像啊。”
她弯着眼睛狡黠地笑了一下，半开玩笑道：“大叔你不会是乔加奈花钱雇来的吧？”
旁边一个女生道：“哈哈，乔加奈都被录取了吧，做这种无聊事干嘛，他来不来学校都无所谓了吧，况且这次也不是多重要的考试。”
方安河生怕说错话惹人怀疑，谨慎地保持了沉默。
短发女生突然笑着看向方安河身后：“喂，乔加奈，大叔是你什么人啊？”
听到这个名字，方安河背上蓦地冒出冷汗。
在他身后，少年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半晌，乔加奈道：“你……为什么来这？”
见方安河呆了一样不回答，像是迫切地要知道答案似的，他又问了一遍。
如果方安河不是这么心神不宁的话，他也许能够发现，乔加奈竟然好像比他还要紧张，下唇都被雪白的齿列咬出了白印。
可他此时大脑一片空白，掌心渗汗，什么都说不出来。方安河不是没有想过乔加奈知道这件事的可能性，可没有想到会发生得这么快，还在这样一个场景，在教室里，在几个十几岁的孩子面前。
乔加奈扫一眼周围，抓了方安河的手，一路拽着他来到了一间空教室，反手锁了门，然后低头逼视着他。
方安河知道乔加奈在等一个解释，张了张嘴，在坦白和掩饰之间反复犹豫不决，最终还是选择和盘托出。
乔加奈静静听完后，脸上看不出喜怒，但方安河总觉得他的情绪一下子低了下来，有些失望似的。又听他问：“你刚才在跟关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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