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是说，他厌恶起，笑这个举动了。
黑瞎子当作自己没有发现到这个事情，照旧的哄着张起灵。
黑瞎子先是让张起灵躺了下来，然后右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嘴里又开始哼唱着摇篮曲。
在黑瞎子悦耳动听的歌声中，张起灵蜷曲着身子，闭上了眼睛。
直到张起灵的呼吸变得平缓，黑瞎子才停下了自己的歌声。
他走到了厕所中，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泼了自己的脸，然后双手捂着口鼻和眼睛。
水滴从他的指缝间落下，带着一点咸度和悲伤。
第三十一章
【相同的呼吸频率】
虽然现在的张起灵有些病了，但是他依旧简单地叫人一眼就能看穿。
而除了单纯之外，现在的他眉眼间，又多了一些风情。
若是之前的他纯净的像是冰山上的万年不化的冰块，那么现在的他诱人的就是被人催熟的果子。
就好像黑瞎子只需用舌尖轻轻一触，就能把他薄薄的那层皮挑破，然后吮出甘甜的汁水。
尤其是当他躺在自己的大腿上，用着迷离的眼神望着自己时，有着一种几近糜烂的美。
黑瞎子盯着他带着水光的唇珠和湿滑的舌头，喉结不禁滚了滚，身体里的火焰，此刻又开始闷闷地燃烧
他狼狈地移开视线，然后再次清晰的意识到，这个满身都写着诱惑，并且时刻会致人迷乱的张起灵，是由别人一手给灌溉出来的果子。
黑瞎子有些想发笑。
他是不是该感到高兴，至少在张起灵的心里，对着他做出那些糟糕事情的人是黑瞎子他自己ˢʸ。
这种荒谬可笑的事情，也就只有他自己这个倒楣蛋才会碰上了。
而且最为可笑的是，他竟然对着这样子的张起灵反而更加的有了欲望。
黑瞎子把头埋在自己的手里，然后低低地呻吟着，他真是太糟糕了。
自己真他妈的是个畜生！
就在这个时候，张起灵躺在黑瞎子的大腿上，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被一个硬硬的东西给顶到。
他侧过头，把鼻子抵在了那个硬硬的东西上面，用鼻尖蹭了蹭。
然后就在黑瞎子目瞪口呆地表情里，他用牙齿咬着裤子上的拉链，隔着一层薄薄的底裤，用嘴唇抿上了黑瞎子的东西。
黑瞎子的呼吸一窒，闷哼声从他的喉咙发出。
他能感觉到张起灵的呼吸正打在自己的肉棒上。
张起灵伸出了舌头，隔着底裤的舔舐着越发膨胀的肉棒。
黑瞎子的身子一震，感到头皮发麻的炸裂开来。
他用大手摁住张起灵的后脑勺，又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气息不稳地道：“你不用这样子做。”
黑瞎子不想折辱张起灵，更不想在这种时候侵犯了他。
这会让黑瞎子感到了愧疚和自责，他想要的是完完整整的张起灵，而不是现在这个破碎不堪的他。
黑瞎子的手制止了张起灵的动作，他抬头向上看着黑瞎子，表情有些探究。
之后黑瞎子看着张起灵，又再说了一遍相同的话。
张起灵定定地凝视着他，在思考对方说得是不是真的。
真的不需要他帮忙解决问题吗？
张起灵下意识地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来取悦黑瞎子。
而黑瞎子也知道，现在张起灵说脑子不清楚，其实也清楚。
他正处于一种类似创伤后压力症候群的状态之下，脑袋瓜子里满是应激的反应。
同时他还有着自我怀疑和自我厌恶。
以及受损的脑神经三不五时的犯起了病，看谁都像是黑瞎子。
更别提他那主动献身的精神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黑瞎子为他感到了难过和心疼。
那个天杀的张启山不知道对他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黑瞎子不敢问，也不想去问。
他现在只想要好好呵护着张起灵。
黑瞎子把张起灵拉了起来，两只手都放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又轻轻捏着他的下巴，柔声说道：“我现在最想要的就是静静的抱着你。”
明明只是个单纯的拥抱，却让张起灵的心灵平静了下来。
在两人相拥在一起的这一刻，张起灵忘却了那些，不断刺着自己脑袋的记忆片段，只专注于黑瞎子这近在咫尺，却又仿佛从遥远的地方里传来的心跳。
砰砰砰，砰砰砰……
有些急促，却又十分安宁悦耳的心跳声。
听着黑瞎子的心跳声，不知道为什么，张起灵忽然感到眼眶有些湿润，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落了下来。
“瞎。”
他把头埋在黑瞎子的胸膛上，闷声闷气地喊了对方一声。
黑瞎子欸了一句，瞎子在这儿呢。
张起灵瞬间感觉到了家，也感觉到了安心。
就是这个脑子疼的厉害，让他看不清楚黑瞎子的脸，就连记忆中黑瞎子的长相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张起灵闭着眼睛，不再去想这些会让自己脑袋发疼的事情。
他只要知道黑瞎子会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就好。
不过当张起灵在心里咀嚼这一句话时，他莫名的感觉到了一种由骨子里发出的厌恶。
就像是蛇信爬过了他的皮肤，简直让他恶心地快吐了。
一想到这一句话，他就恨不得把手伸进嗓子眼，把所有的血液都给抠出来。
血液⋯⋯
为什么是血液？
张起灵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他究竟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会有股冲动，想要拿刀子把自己的血管割开，然后将全身的血液都给抛弃？
那是一种带着一股毁灭自己的泄愤。
这样陌生的情绪，让张起灵感到了一阵惧怕。
还好有黑瞎子在。
黑瞎子可以在自己即将失控的边缘时，把自己给拉回来。
他就是自己在这世上的唯一清醒。
张起灵紧紧依偎在黑瞎子怀里，像是要把他掐进了自己体内，因为黑瞎子是镌刻在他灵魂之中的渴望。
他不能没有了黑瞎子。
黑瞎子察觉到了他的反常，右手放在他的背上，然后由上往下的抚着他的脊梁骨，轻轻的，温柔的，不带一丝情欲。
黑瞎子发誓，这辈子他从没对人这么的温柔过，张起灵还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在黑瞎子大掌温柔的抚摸之下，张起灵逐渐的放松下来，进而忽略了那些隐隐作痛的感觉。
张起灵伸出双手，死死抱住黑瞎子，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他身上。
渐渐地他的眼皮子不知不觉便耷拉了下来，这种似醒非醒，似梦非梦的感觉，与被施打药剂时的朦胧不清有些相似，让他感觉到了莫名的厌恶和不安。
他本能的抗拒这种感觉，全身肌肉像是绷紧了的弓弦。
黑瞎子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用手臂轻轻环住张起灵的脑袋，让他紧贴自己的胸膛，去聆听自己的心跳声。
与此同时，他把手指插入张起灵浓密的发丝，顺着他的头皮从上至下来回抚触，还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地告诉他，自己就在这里陪着他。
张起灵近乎于痴迷地听着黑瞎子的心跳，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想要让自己的心跳和黑瞎子同频率，仿佛这样子就可以与他相融合。
黑瞎子低头凝视着张起灵，也将自己的呼吸频率变得和他一样。
缓慢而绵长。
在黑瞎子的安抚之下，张起灵感到了一种不可言喻的满足感。
就好像他找到了自己的锚地。
第三十二章
【错认】
半个月后，张起灵的情况有了改变。
他不再像是个刚从蛋里诞生的雏鸟，那么的亦步亦趋的跟在黑瞎子后面。
就只是认人方面还有着问题，照旧是看谁都像是黑瞎子。
不过他能恢复成这样，黑瞎子已经感到了满足。
就在黑瞎子感觉自己可以放心时，张起灵出事了。
这一天，黑瞎子刚替陈四爷办完事回来，就听见了对方和他说：“你赶紧去看看那个谁吧，他又犯病了。”
一听见这话，黑瞎子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态度，手指上叼着的烟也给踩熄了，飞奔似的上楼去看张起灵。
陈四爷慢悠悠地踱步子跟在他后面，语调平稳的和他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一出门，他就在找你，找不到你之后，直接的把我这里给砸得稀烂，最后看见了驮子，拉着他说他是黑瞎子。”
“你也知道他的手劲，被他抓到的人，是没办法挣脱开来的，现在大家都在等着你回来，你再不回来，驮子的手就要被他给拉废了。
黑瞎子没有回应陈四爷的埋怨，他只是半跑半走，行色匆匆的想要赶紧回到张起灵的身边。
当他闯入房间内时，就看见张起灵面无表情地坐在在驮子的身边，然后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黑瞎子舒了一口气，还好抓得是手臂，不是喉头。
要不然他还真怕自己得帮人收尸。
看见黑瞎子总算是回来了，驮子从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变成了看见希望。
他殷殷勤勤的朝着黑瞎子招手唤着：“大哥。”
张起灵冷冷的瞥了一眼黑瞎子，然后用力的把驮子的脸掰了过来。
那力道之猛，让黑瞎子嘶了一下，他好像听见了骨头错位的声音。
陈四爷耸肩道：“你也看见了，一整天都是这种情况，我没给他来一针，已经算是有良心的了。”
黑瞎子对着陈四爷讪讪一笑。
他也没想到，明明早上他和张起灵说过自己会出门一趟，要让乖乖的待在陈四爷这里。
张起灵也同意了。
谁知道他正常不过一段时间就犯病了。
真的是给陈四爷添麻烦了。
要不是他目前没有地方可以去，而且也只有陈四爷这里护得住张起灵和自己，要不然他早带着人离开了。
毕竟张起灵现在的状况，越是少人知道愈好。
陈四爷没有放在心上的摆摆手，要黑瞎子先去把他的伙计给救出来再说。
黑瞎子往前走了两步，张起灵瞬间眼神凌厉的看着他，同时还把自己箝住驮子的手，又给加强了力道。
驮子只觉得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简直和传说中的恶魔之手一模一样。
他现在知道了那些粽子遇上张起灵，然后被锁喉的感受了。
或许是因为被锁喉的人不是自己，黑瞎子忽然觉得有些想笑。
尤其是当他看见张起灵像是护食的小兽，死死的抓住那个他自以为是黑瞎子的人时，黑瞎子差点就要给笑出了眼泪。
要不是一旁的陈四爷还在这里看着，黑瞎子早就开始起哄的叫张起灵看能不能掐用力点了。
黑瞎子轻笑了一声，似笑非笑的对着张起灵道：“哑巴，你这是在干什么呢？我这么大的人杵在这儿，你是没看见吗？”
黑瞎子走了过去，自然而然地伸ˢʸ出手臂，将他半搂在怀里。
被熟悉的气息包裹住的一瞬间，张起灵空落落的心充实起来。
他茫然不知所措的看了一下右边的驮子，再看了一眼黑瞎子。
怎么两个人都好像是黑瞎子呢？
右边的这个没有戴着墨镜，和他记忆中的黑瞎子一样，可是左边的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却是和黑瞎子一模一样。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黑瞎子。
在现在的张起灵眼里，他看谁的脸，都看不清楚五官和长相，只能用其他的特点来辨识出黑瞎子。
黑瞎子趁着他在思考的时候，用着巧劲儿把驮子从他的手中救出来。
“瞎⋯⋯”张起灵嘴巴微张，伸手想要抓住离开的驮子。
“你的瞎在这儿呢。”黑瞎子抓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脸对着脸，让他仔细的嗅着自己身上的气味。
张起灵凑近了些，用力的嗅着他的味道。
黑瞎子略微弯腰，挑眉看他，把自己和他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
然后黑瞎子在心里默念了三秒。
就看见张起灵连忙钻进黑瞎子的怀中，在他岔开的双腿之间坐下，靠着他宽阔的胸膛，缓缓吐出一口气
没错。
就是这种感觉，安全，舒适，温暖，可靠。
这才是他的黑瞎子。
看着现在的张起灵只能凭着本能认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复原，黑瞎子的内心只觉得苦涩。
他搂着像是树懒一样抱着自己的张起灵，朝着陈四爷笑了一下。
“之后的活儿我就先不接了，等他好点了再说。”
陈四爷也没把这事看得太重。
他无所谓地道：“你先把他的事情处理好再说，我这里不急，反正你还欠我三年的时间。”
“只不过我觉得你最好是做好心理准备，他看起来是不会好的了。”
陈皮看过现场，知道张启山对他用了什么新药。
那是刚研发出来的药物，专门用来摧毁，然后重建认知的药。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是清醒的人比较痛苦，还是浑浑噩噩活着的人比较痛苦。
不过人生在世，哪这么多清醒的人，谁还不是浑浑噩噩的活着。
他还挺好奇，这个黑瞎子还能维持清醒多久？
什么时候会崩溃呢？
当陈皮推开房门走去出时，他闭上了眼睛，表情十分享受的听着，这一对情侣的灵魂在痛哭的声音。
而这一头的张日山，他正坐在拉紧窗帘的昏暗房间里，四周的墙壁和桌椅上，全都摆满了张启山的照片。
他的佛爷永远停留在了这一个的时刻。
张日山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捂着脸，痛苦的泪水，从指缝里一点一点渗出。
他以为自己还有一生的时间，来当佛爷的好副官，却没料那人的一生竟如此短。
长生对现在的他而言，简直就是个讽刺。
若是可以交换，他宁愿张启山拿来做实验的人是自己，这样他就可以把自己的命给了张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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