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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往前一步，大手一伸，捞过了张起灵，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老人家，你这是又犯病了？”
黑瞎子没想到这矿山的石头，也只能让张起灵犯病的时间减少，而不是让他根治。
黑瞎子搂着张起灵，手上动作一下一下地拍打安抚着他的后背，
张起灵头靠在他的肩上，嗅着他身上那让自己感到安心的烟草味，脑中的记忆如同断了针的唱片，一喀一喀的传出断断续续的话语声。
“你逃不开的⋯⋯你是属于我的⋯⋯我的族长⋯⋯”
张起灵晃了一晃自己的脑袋，眨巴着眼睛，短暂的清明瞬间出现在他的眼中。
“瞎，我头疼。”
看着黑瞎子面上的担忧，张起灵选择了示弱。
他知道，自己这样子不是软弱，而是这种把痛苦直接说出口的方式，能让黑瞎子更感到放心。
听见了张起灵意味着清醒的话语，黑瞎子身上的气息一瞬间放松了下来。
老天保佑！
还好没有恶化。
顿时，黑瞎子讽刺的想着，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会说这句话的了？
大概是ˢʸ从张起灵病了开始⋯⋯
黑瞎子熄灭了自己手上的香烟，揉着他的太阳穴，嘴上不停歇的说着话，想要分散了张起灵的注意力。
“你这是林妹妹的身子呀。”黑瞎子笑着对他说：“可惜哦，我不是那个怜香惜玉的宝玉哥哥，要不我干脆把你打晕，咱睡过去就不会犯病了，你说好不好？”
黑瞎子也只是开玩笑的说说，谁知道张起灵还当真了。
他抬头对着黑瞎子说了一声好，直把黑瞎子给梗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傻小子，脑子已经很有问题了，就不怕自己再这么一劈下去，他会病的更重？说不定到时候连黑瞎子这个名都不认得了。
这个风险，张起灵敢冒险，黑瞎子他可一点也不敢。
外头的雨，没有停歇的迹象。
随着天色渐晚，室内也变得越发幽暗。
他们两人没有开灯，就这样坐在了地上，背靠着墙壁的搂在一起。
他们就像是用着自己的体温，给对方取暖的受伤野兽，没有人能取代了彼此的地位。
黑瞎子用自己温热的身体和结实的肌肉，为张起灵造了一个让他能感到安心的环境和空间。
这种感觉，就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或者说是他们两人把其他多余的人事物，给排出了自己的世界。
他们的耳中听不见任何声音，只听得见对方的心跳和呼吸声，眼中也看不见其他的一切，只有对方的身影。
在黑瞎子稳定的心跳声下，张起灵恢复了神智。
他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浅笑在他脸上浮现出来，脸上这个不习惯的笑容，让张起灵看起来有点傻气。
黑瞎子低头一看，也跟着笑了起来。
黑瞎子他心想，这是谁家的傻狍子？怎么笑得这么傻气呢？
原来是自己家的，那就没有问题了。
张起灵抬头望着黑瞎子，眼神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他朝着自己发笑。
“我在笑你可爱呢~”
张起灵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大男人说什么可爱，这是在讽刺谁呢？！
黑瞎子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颊肉，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收，还是一样笑得很欠，让张起灵不由得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他这个冷冷带着一些凶狠的眼神，让黑瞎子感到了怀念。
张起灵就该是这个样子，而不是之前那样易碎玻璃的感觉。
黑瞎子的心里不由得燃起了希望，他思忖了一下，开口道：“咱们一块儿去张家古楼吧，我把自己的血换给你。”
黑瞎子这话语一落下，他感觉到自己怀里张起灵的身体，在这一瞬间变得有些僵硬，更是隐约发颤了起来。
“不。”张起灵哑着嗓子的拒绝了黑瞎子的提议。
他难以忘记当时换血时，张启山鲜血淋淋的死在自己眼前的画面，他不想要黑瞎子也死在自己面前。
“你会死的。”
黑瞎子明白了张起灵的顾虑和担忧，他不在意地笑着说：“你傻呀，我说的又不是换血，而是我把自己的血输给你，这样子你身体里面流窜的就不是张启山的血，而是黑瞎子我的血了。”
不得不说黑瞎子这个提议很有一套，紧紧的抓住了张起灵心中那一个敏感的点。
他一直深深厌恶着自己体内，那不属于自己的血液，若是能换成黑瞎子的血⋯⋯
想到这一点，张起灵的心都颤栗，他的右手指不自觉地又开始挠起左手腕上的血管。
同时，他莫名地在嘴角勾起了狠决的笑意，这一次他要彻底摆脱了张启山！
黑瞎子把张起灵搂进自己的怀里，伸手牵着他的手，手指一勾，把他挠着血管的手指，给勾进了自己的掌心中，然后紧紧的握着不放。
他从不会出言制止张起灵的自残行为，而是用着行动来无声的阻止了对方。
因为黑瞎子知道，这并不是张起灵自己本身所愿意做的事情，而是出自于他内心深处的应激反应。
他们两人十指交扣，嘴唇贴合，呼吸相融，没有对话继续，只有断断续续的亲吻在继续。
不沾情欲，只有温情。
◎作者有话说：
想要评论，后面的剧情有没有人给我个意见，是要贴题的be还是让他们he?
第四十五章
【换血】
几日过后，黑瞎子准备好了输血用的东西，以及一些其他需要的物品，便带着张起灵来到了张家古楼。
破败陈腐的建筑物里，周遭的空气都黏腻着沉闷的味道，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那更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一走进这个地方，张起灵就开始不自觉地发颤和作呕，他仿佛在鼻息之间又闻到了那股血腥味。
以及恍惚间，他还看见了张启山正冲着他笑，这个笑容犹如在嘲讽着他，说着张起灵这辈子，是无法逃脱出他的阴影之中。
黑瞎子担忧的看着他，心想要不放弃吧，就维持现在这样子也是可以的，他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只见张起灵眼睛先是一闭，随后睁开眼睛，眼眸中是亮闪闪的坚韧，与不愿被打倒的态度。
“我可以。”
黑瞎子心里骂着他爱逞强，可不禁为了他这一份坚强较真而感到心安。
黑瞎子手指一蜷，碰到了放在口袋里的煤块，再想到张起灵那边也有一块后，他也就更放心了一些。
地板上残留着一些已经干涸的血迹，能看得出来，当时候张启山喷了多少血出来。
看见这个血迹斑斑的地方，张起灵脑袋里又出现了一帧帧的画面，尖刺硬锤般不断地凿着他的脑袋。
张起灵手指一紧，握住了拳头，抿紧了嘴唇，躺在了血迹上。
他睁着眼，强行压下了头疼，凝视着黑瞎子，用着大无畏的精神说道：“来。”
是生是死，就看这一回了。
张起灵不相信自己的命运就这样，更不允许自己就这样子被打垮了。
黑瞎子先是抽了一些张起灵的血出来，存放在保冷箱中，再用软针抽出了一袋自己的血，然后用输血的方式，过给张起灵。
与此同时，黑瞎子还说笑着道：“等我缺钱的时候，就把这玩意儿给卖了，麒麟血可老贵了，或者咱们以后干活儿就带着一包去，这样也省了不少的事。”
透明的软管里，流动着鲜红色的血液，正一点一滴地进入了张起灵的血管中
一想到现在进入自己血管内的是黑瞎子的血，张起灵只觉得舒爽的劲头，从尾巴骨直冲天灵盖，让他整个人都酥麻麻。
只见张起灵拱着身子，脖子高高昂起，眼角不自觉地泛起了浅红，身上的麒麟纹身也隐约的可见了起来。
听见黑瞎子的说话声，张起灵哼了哼，ˊ只见他声调有些不一样，好像带着小钩子似的撩拨着人。
黑瞎子斜睨了一眼他的胯下，湿漉漉地还在不停的抽搐着，就好像和人酣畅淋漓了一场般。
黑瞎子心想，这也是个大问题，得治治哑巴张这个被人调教出来的毛病。
总不能让他以后下斗，从不见血吧？！
只不过要先缓缓，一次解决一个问题。
虽然目前为止看似困局，可是黑瞎子依旧是很乐观。
正所谓路是人走出来，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
黑瞎子他不怕难题，只怕张起灵像是之前那样易碎，让他想重新拾起沾黏，都不知道要从那一块捻起。
血液缓缓的在透明软管里流动着，黑瞎子的脸色，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有些苍白。
反而是张起灵的脸色红润，嘴唇湿润，眼神迷离恍惚，看起来一脸亢奋的状态。
黑瞎子算了一下自己的失血量，掐在了点上，停止了抽血和输血的动作。
当他这边的动作一停，张起灵也看了过来。
他拔下了针头，起身站起来，一把捞起了面色苍白，有些摇摇欲坠的黑瞎子。
黑瞎子忽地一笑，眉角和眼梢里，都是痞赖的邪气，他扬着一边的眉毛，拖长了声调说道：“哑巴，你可别把我给摔了，我这一身老骨头，要是磕着碰着了，卖了你都赔不起呢。”
张起灵垂下眼，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抱着他的手臂悄悄收紧了力气。
黑瞎子痞笑着，捏了把张起灵的结实胳膊，夸赞了两声，又顺手摸了把他胸口微微隆起的胸肌。
黑爷他可是难得被人公主抱的呢～
张起灵抱着黑瞎子在张家古楼里拐来拐去，再按几个机关后，走进了一个暗房里。
他弯腰将黑瞎子放在了床上，然后自己也挤了上来，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紧紧贴着彼此。
黑瞎子看了一下四周。
这里唯一的光线来源，就是一个小小四方的天窗，房间狭小又老旧，墙上没有壁纸和装饰，房间内也没有除了床以外的东西。
他好奇的问道：“这儿是哪？该不会是你的房间吧？”
“嗯。”张起灵望着天窗，颔首应了一句。
“操！”
听见这个回答，黑瞎子咒骂一声这该死的张家。
他无法想像一个活生生的人，整天被困在这里的滋味。
怪不得张家ˢʸ人都有那么一些疯劲儿。
原来这是祖传再加后天养成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起灵忽然开口道：“我要去疗养院。”
一听见疗养院这个词，黑瞎子身上的汗毛直竖，神经也都给绷紧了，背脊霎时间就湿了。
“⋯去⋯干啥呢⋯”他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剧烈欢跳的心脏，当他开口说话时，黑瞎子这才发现到，自己紧张的嗓子都干哑了。
张起灵转过头来向着黑瞎子，用着不容许拒绝的语气道：“我要去面对一切。”
黑瞎子一楞，抬眼看到张起灵眼中未消的血丝，以及眼神中的一丝执着。
黑瞎子点头：“好，我陪着你去。”
张起灵探手过来，牵着黑瞎子的手。
只要有他在旁边，自己就有勇气去面对一切。
更何况，他不想一辈子都活在张启山的阴影之下。
第四十六章
【疗养院】
疗养院里的环境，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杂乱无章，就连柜台上放着的病例，只不过也依旧放置在那里，地砖上多了一些色泽不一的干涸血迹。
有张启山的，也有张起灵的血迹。
黑瞎子紧紧地抓住张起灵的手，他能明确的感受到对方身体上的颤抖。
他们两人的手心都给汗湿了，湿漉漉地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对方的汗水，他们只知道自己很是紧张不安。
空气中重重的压迫感，让他们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谁也不想要开口说话，更不想要踏前一步。
尤其是那个禁闭室，黑瞎子不止是自己不想要进去，他更是不想要张起灵走进去。
这一刻，黑瞎子承认，他就是个懦夫。
他不想要张起灵面对一切，他害怕会再一次看见濒临崩溃的对方。
黑瞎子的手微微颤抖，反而是张起灵的手很稳，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
“我⋯没⋯事⋯”张起灵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费力又痛苦，如同在深海之中没有氧气的人。
沉重的记忆疯狂的涌上来，一下又一下的击打着张起灵的神经。
他想要放声大吼大叫，更想挥拳相向，但是他不能，也做不到。
张起灵第一次痛恨着自己的冷静。
为什么要让他清醒的对面这一切，让他知道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张启山，而不是黑瞎子。
有那么一瞬间，张起灵想要转身便逃。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脚牢牢的站在了原地一动也不动，就像是被张启山的亡魂给抓住了一样。
无处可逃，也挣脱不开。
就在张起灵即将崩溃的边缘，他闻到了一旁黑瞎子身上的烟草味。
那是能让他感到安心的味道，也是他往前的勇气。
黑瞎子看着神色茫然无助，情绪处于溃堤边缘的张起灵，他心情有些复杂。
胸口好似有着什么如同淤泥般的东西，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上，这让他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的贴着张起灵的身侧。
张起灵深呼吸一口气，把黑瞎子身上的味道给吞咽下去，好让自己浸入了黑瞎子的气息中。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他可以的，一定可以的，黑瞎子就在旁边陪着自己，那是真实的黑瞎子，不是那个张启山，更不是虚假的黑瞎子。
张起灵的背脊上冷汗涔涔，体温也开始下降，脸色惨白如纸。
一旁的黑瞎子见状，伸手紧紧抱着他，低头在张起灵的脸上，不断地亲吻着他的脸蛋，同时哑声的说：“不进去了，咱不进去了好不好。”
张起灵伸手按住黑瞎子的后脑勺，狠狠的吻上他的嘴唇，用力吸吮着他的唾液，掠夺着黑瞎子的气息。
他们深吻了好一会儿之后，张起灵率先松开了手，往后一退，对着黑瞎子道：“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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