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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来，苍白的唇色也红润许多，至少不像刚才那样，好像是要昏倒，又或者是即将爆起打人的模样。
过程中黑瞎子一直紧盯着他，右手臂也紧紧勒住他的腰，用力过度的手指尖，都在张起灵腰侧的衣服上留下了痕迹。
就在黑瞎子松了一口大气时，他忘记了蛊毒气体的出现，一个深呼吸让他给进去一口最新鲜出炉的神经蛊毒。
他只觉得自己一个晃眼，就来到了这个青铜门前。
黑瞎子曾经来过一次，而他的眼睛也是在这里看见了超乎寻常地景象，进而受损半失明。
这个青铜门是黑瞎子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地方。
地上散落一地的怪鸟，密集到看不清楚地面上的颜色，天空中飞舞的怪鸟，更是让光线都透不过来。
黑瞎子一眼就可以看出，怪鸟上头的致命伤，是由张起灵的刀法所斩杀的。
他下意识的回头，想要寻找张起灵。
这时他忽然听见一串鹿角号从远处传来。
这传鹿角号就像军号声一样，周围的那些怪鸟忽然间，一下子停住了进攻的动作，飞快的的朝着上方跑去。
这时一阵起了青烟，几乎是一瞬间就把黑瞎子的身影给藏匿在其中。
他双腿僵硬，像是被人给钉在了地面上，只能如同木头般站在原地看着阴兵借道。
一条长长的队伍，队伍前头的人穿着殷商时代的破旧盔甲，手上打着旗杆，后面有人抬着号角。
这些人走路都像是在飘一样，一点声音也没有，轻飘飘的感觉，就像是好像是纸糊一样的飞着走。
这个时候，黑瞎子忽然庆幸自己的眼睛有问题，看不清楚这些阴兵的详细模样。
这种谲诡的画面，他曾经看过一次，就已经足够惊吓了。
队伍幽灵一般从黑瞎子面前通过，并没有发现到黑瞎子。
黑瞎子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想，不对劲，这个反应⋯⋯这里不像是现实？
还有他刚才是在做什么？
哑巴张呢？？？
想到了张起灵，黑瞎子脖子一转，从阴兵队伍的前端看到了最末。
那个人默默无声，身后背着一把黑金古刀，安静的跟在最后。。
黑瞎子看着看着，忽然间上半身一动，居然想要冲出去，可惜他的双腿依旧被不明力量给钉住了。
张起灵像是察觉到了黑瞎子的视线，他忽然把头转了一转，目光对上了黑瞎子，这时候张起灵突然竟味深长地笑了笑。
那笑容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他并不是黑瞎子所认识的哑巴张，而是套上了张起灵躯窍的阴兵。
黑瞎子呆呆的看着张起灵跟在阴兵的身后，进了那个青铜门。
当所有阴兵全部都走进去后，青铜门忽然间“咚”的一声紧紧合上，连一丝缝隙都没剩下。
黑瞎子：！！！
他心神俱裂地嘶吼一声，再一睁眼，黑瞎子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他眼前是正常状态的张起灵，正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抬高的右手，看起来打算给自己一拳头。
这里没有青铜门，没有阴兵更，没有抛下所有，而离开的张起灵。
黑瞎子喘着粗气，怔怔地望着张起灵。
“张起灵，你答应我，这辈子都不许进入青铜门。”黑瞎子双手钳制住张起灵的肩膀，凝视着他的双眼，再一次地重复道：“不止是进入青铜门，你就ˢʸ连它附近也不许去，快点答应我。”
张起灵担心的看着黑瞎子不同以往的神情，很想告诉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什么青铜门。
黑瞎子等了一两分钟，才等到张起灵的点头。
这下子他总算是可以稍微放心了。
第十三章
【高利贷】
“操，这他妈的鬼东西。”意外中招的黑瞎子，拉不下脸的忿忿不平地说：“死都死了，还整出这些么蛾子，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家伙，就别让我知道，小心我这把小刀。”
张起灵抿紧嘴不敢说话，从刚才一闪而过的画面看来，这里似乎是他和父亲一起过来点的穴，里头放的好像是张家的死对头家族之人？
不过张起灵也不确定，他自己忽然出现的记忆正不正确。
他低头沉思，越想越是觉得很有可能是真的。
黑瞎子看见张起灵的脸色不对劲，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对着他说：“是你对吧？就只有你们张家，才能想出这种缺德带冒烟的主意。”
张起灵低下头，不发一语地收集着骨灰，从背影来看显得弱小又无助。
黑瞎子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记住，你欠我一次在上面，一个月内要兑现，不然就翻倍成五次！”
高利贷也没黑瞎子这么狠。
张起灵还不太听懂他的意思，只能乖巧地点了一下头。
黑瞎子哧一声笑了起来，语调轻松活泛的道：“口说无凭，你写下来。”
黑瞎子摆明了就是在欺负张起灵，还不懂上面是什么意思，借机会要坑他一次。
张起灵任由黑瞎子口头上沾自己便宜，低着头用小铲子把碎片和灰烬，铲入他们自带的骨灰罐里。
黑瞎子一边拾拣着大块骨头放进盒子里，同时好奇的问道：“你说老板是什么意思？还要求我们把骨灰给带出去？该不会这是他后人的尸体吧？”
张起灵摇头说：“不是。”
如果是汪家人，他会有感觉的。
张起灵相信自己的直觉，不可能会看漏了汪家人。
我看也像不是”黑瞎子接着话继续说下去：“老板一看就不是个大老板，雇用我们的酬劳还是用银块支付。”
“该不会最后的款项是用蛊虫支付的吧？”黑瞎子说着说着，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干活后，拿不到金钱酬劳。
只要是有价值的东西，黑瞎子一律来者不拒。
毕竟转手卖出来，也能赚上一笔钱。
黑瞎子起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停下手头上的动作，迟疑不决地道：“会不会老板以为这是他家族人的尸体吧？”
张起灵和黑瞎子对看一眼，共同笑出了声音。
烧都烧了，这事后的问题，就不关他们的事情了。
就算是认错了人，那也无法从骨灰里头确认出来，除非做DNA鉴定。
尸体火化完成后，他们两个人开始在陪葬品里寻找任务目标，顺便挑拣出自己想要带走的好东西。
任务目标很明显，棺材里就只有那么一个彩瓷器。
黑瞎子笑了一下说：“我手气真好，一下子就看见了。”
当他弯腰拾起时，忽然脚滑了一下，赶紧把彩瓷瓶丢给张起灵。
这可是钱来着，不能摔了它！
张起灵接着了彩瓷瓶，也接着了跌倒的黑瞎子。
就在松了一口气时，或许是黑瞎子的长腿太碍事，拐到了棺材边缘，正好撞上了棺材的卡榫。
只听见哐当一声，这个棺椁从接缝处散成了四分五裂。
黑瞎子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大长腿。
好腿！
简直是机关触发的大凶器！
好险有个张起灵在旁边，能拉自己一把，要不然他就要用脸给撞上去了。
张起灵很是无语，这个黑瞎子真是下斗必触机关的体质，一刻都不能放松下来。
明明是黑瞎子自己破坏了棺材，他却说是棺材的质量不好。
“穷酸，竟然不是一整块玉制成，这拼拼凑凑的怪不得会被我撞个稀巴烂。”
就在这个时候，黑瞎子的眼角余光在夹缝中看到了金属光泽。
他捡起散落一地的白玉块，惊讶不已的道：“好家伙，这算是夹心饼干还是肉夹馍啊？竟然是带馅料的。”
张起灵指上发力，用力一捏，手上硬邦邦的玉石块，跟着出现了几道裂痕。
他那善于捏碎人喉骨的手指，可柔可刚又灵活无比，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十分的实用，就连坚硬的玉石也能两指捏碎，让黑瞎子是嫉妒又羡慕。
脑袋活泛不走正常路的黑瞎子，转个念头后，他表情玩味的笑了笑，接过张起灵手中破碎的木块，白皙修长的手指勾过同样白皙的手心，举动中带着丝缱绻的意味。
黑瞎子本以为自己这个举动能把张起灵给吓到。
却不想对方早就从碎片般的记忆之中，窥探出了蛛丝马迹，并且学习能力极好的记得一清二楚。
反倒是调戏人的黑瞎子给怔住了。
敏感的手心肉传来了灼热的触感，一開始黑瞎子還以為是錯覺，而后张起灵进一步的动作，让他确认了不是意外。
指尖轻轻挠过手心，痒痒的感觉像是蚂蚁噬咬般，把黑瞎子尘封已久的欲望给勾了起来。
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对，黑瞎子非得办了张起灵不可！
黑瞎子可惜的看了张起灵一眼，目光落在他的锁骨上。
修长的脖颈，凹陷的颈窝，白皙到能看见血管青筋的肌肤，充满了诱惑力，让人的目光挪不开。
黑瞎子勉强的将自己视线从张起灵的手上挪开，把注意力放在了夹着金子的玉石上。
手电将黄金的耀眼光彩打出来，迎面而来这金钱的芬芳气息是刺眼又迷人。
这镶嵌工艺可以提高价格，用翻倍不只的价格卖给二道贩子。
黑瞎子贼兮兮地笑着说道：“我的，都是我的！”
他快乐高兴到叉腰大笑，那得意张扬的模样，简直就是让人没眼看了。
张起灵低声轻笑了一下，态度有些宠，更多的是习惯了黑瞎子的财迷模样。
好在后头没有什么意外出现。
他们两人各自扛着几大块长型玉石，包里也放着些四四方方形状的玉石块，负重至少上百斤的往外走。
身上手上背负着沉重的财富，黑瞎子只觉得心里满足。
这趟任务不止是回本，还大赚特赚，可以让他歇个三五个月不开工。
第十四章
【交货】
等二道贩子过来和黑瞎子取货离开后，他带着骨灰盒和彩瓷瓶，与张起灵找这趟任务的老板完成任务去。
一想到尾款即将到手，黑瞎子眼角旁边的笑纹都跑了出来。
一向吝啬成性的黑瞎子，买了两张最便宜的火车票，也不考虑到屁股会不会坐得疼，或者是身上行李负重太过，反正只要是怎么省钱，黑瞎子就怎么来。
黑瞎子想着，这上山下海都累不了自己和张起灵，更何况这短短的车程，再怎么颠簸，也不会有爬蜀山挖坟来得累。。
更何况，他相信依照哑巴张的体力，肯定是能行的！
黑瞎子心里是这样子认为，而被他刻意当作没有看见的行李，此时都堆积在张起灵一个人的身上。
他和张起灵两人，马不停蹄地连夜搭车南下。
火车缓缓行驶，汽笛声呜呜叫着，窗外掠过了绿山好水的景色。
黑瞎子鼻子一皱，闻到了一股由外头传来的煤炭味。
他收回了目光，把视线投向了车厢中，车厢内人声沸腾，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
有海外回来的时兴打扮，也有一身袄子的传统服饰，更多的是各地军阀的帅气军装。
看来这时局是又要乱了起来。
他要找机会多屯一些武器才行。
黑瞎子眼神扫过了这些军人，压下心里想要偷枪的念头。
他们两人手上，身上都大包小包的东西，还是别节外生枝了。
不能贪小财，失大财。
一路上，黑瞎子说什么都不准张起灵的视线移开，小心再小心的要他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行李上。
毕竟那不止是行李，更是他们两人接下来半年的生活费啊！
万事拜托了张起灵后，黑瞎子坐在椅子上，把头往后一仰，没片刻功夫，他的头就开始跟着火车行进的韵律摆动起来。
在鸣笛声中，张起灵似乎还听见了黑瞎子的打呼噜声。
张起灵把包裹在布巾中的玉石，放在椅子上，垫在屁股下坐着，左右两手各自放在一个行李箱上。
他挺直了背脊，大马金刀地坐在上头，虽然脸上没有表情，可身上的气势让人一眼就能就能知道，这个人不好惹，是属于见过血，手头上有好几条人命的那种。
稍微有些眼色的人都不会来找他的麻烦。
张起灵一边留意周遭的事物，一边想着自己和黑瞎子之间的事情。
火车进入了山洞隧道中，视线变得一片漆黑，听觉跟着灵敏起来。
在张起灵耳中听到的是，火车上男女老幼的呼吸声，其中黑瞎子悠长，规律的呼吸声，不知道为什么在张起灵ˢʸ的耳朵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张起灵不由自主地朝他看了过去。
在这一瞬间，火车从山洞隧道中穿出，光线从窗户射进来，暖暖的夕阳照着他静谧的睡颜，将黑瞎子棱角分明的脸打上了一层柔光。
平常清醒时，黑瞎子习惯性上扬的嘴角，此时也一样是微微上扬着，他弯起的嘴角噙着笑，看起来像是在做美梦。
张起灵的视线落在一旦落在黑瞎子的脸上时，就会变得温和了许多，眼底凝结的冰霜也稍加融解，虽然依旧是一脸冷淡，但是明显的温柔了些，明显可以让人看出他对黑瞎子的在意。
也难为了黑瞎子。
他竟然能在张起灵这带有温度的目光之下，继续的装睡，一点也不会感到不自在。
由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个黑瞎子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黑瞎子闭着眼睛，控制住了自己的呼吸频率，一吸一吐间，他嗅到了张起灵身上的气味。
顿时，黑瞎子呼吸一滞，只觉得自己太过心急如焚地想要收取报酬，忘记了他们两人刚从墓里刨土出来，那身上的气味⋯⋯可别说，味儿真他妈的够呛。
汗味，泥土味，还有火化场的味道，这些混杂在一起之后，简直能熏昏所有人，难怪他们两人一上了火车，直径半尺内，都没有人敢靠近。
黑瞎子心想，还好他们再过没多久的时间就能到站。
等会儿下车，他得先找个旅社，让两人好好地梳洗一番后，再去见人，省得被老板说埋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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