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今天廉星州同他说起白美人鱼的病,说他们的精神海和普通人鱼不一样,灵植师安抚不了他们。
那他呢,他可以吗?
想到这个问题,楚宁突然不确定,自己就算过去,真的能帮助廉星州吗?
廉星夜见楚宁没有接话笑道:“等下你见到他,可千万别害怕!”
楚宁:“我希望你从现在开始闭嘴!”
廉星夜:“你也就是对我凶!”
楚宁心想你知道还每次都来讨嫌。
来到静馆附近时,突然有守卫过来,楚宁探出头,对方见到是他立刻放行。
廉星夜见状,像是想到什么了一样:“你不会提前联系过他们吧,廉星州愿意让你知道?”
“不对,是他身边人背着他做的,廉星州才不会让你看到他狼狈的一面!”
楚宁看他一眼:“不管怎么样,记住我们之间的约定。”
廉星夜笑了:“不要你提醒我,还希望你不要反悔才好!”
他好像特别笃定,楚宁在见过廉星州狼狈的一面后,会选择和他离婚。
楚宁不知道他的自信从何而来,就算他同廉星州离婚,也绝对不会和他在一起。
这人高兴个什么劲,真是搞不明白。
车子停下,副官看到楚拧下来,立刻迎上,廉星夜自觉走过来:“把你儿子给我……”
他话音还未落,就见楚宁将默默放到副官怀里:“默默和叔叔玩一会。”
廉星夜:“……”
怎么回事?
第三十九章
副官抱过小殿下对楚宁道:“夫人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殿下的。”
楚宁点头又对廉默默道:“和叔叔在这里玩一会, 如果困了就去睡觉不要等我,爸爸和父亲就在这里,处理好事情就来找你, 别担心我们都没事, 好吗,默默?”
廉默默在副官怀里乖乖点头:“好, 爸爸别担心我,我会乖乖的。”
楚宁亲了他一下,转身离开。
廉星夜见状连忙要跟上前去,结果被廉星州的亲卫拦下:“抱歉你不能进去!”
楚宁回眸看他一眼完全没在意廉星夜眼中的幽怨,直接朝里面走进去。
刚刚副官已经告诉他廉星州所在的房间。
停在房间门前, 楚宁没有从房间内听到一点声音,和上次见廉星夜精神力暴走不同,那个时候廉星夜所在的房间有水声, 而他本人也浸没在水缸中。
但廉星州的房间门前静悄悄的, 什么都没有,不要说水声,他就没看到有水的存在。
想到廉星州作为白尾人鱼的缺憾,这种时候他恐怕都不能下水。
楚宁一进去, 就嗅到一股甜香, 和他闻过的那些精神力暴走的人鱼所散发出来的味道都不一样,那些人鱼身上散发出来的甜腥气可以强烈到发臭的地步。
但廉星州这里却是甜香的气息, 甚至是有点好闻的。
“廉星州!”楚宁一进来, 就直接叫了廉星州的名字。
此时处于混沌状态中的男人, 早在楚宁出现的那一刻, 就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只是他不敢相信, 楚宁会出现在这里,所以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直到听见楚宁的声音,楚宁在叫他名字。
廉星州意识到楚宁真的来找他的这一刻,内心既渴望又不安。
原本缩在角落里的鱼,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变得恐慌,恨不得将自己挤入墙里面。
楚宁没有听到廉星州的回应,这偌大房间好似怕人看到什么似的,树立了许多个屏风。
将视线遮挡得严严实实,仿若迷宫。
楚宁绕过那些屏风走:“廉星州!”
随着不断穿过屏风,楚宁终于透过屏风看到缩在角落里的人鱼,就在准备绕过最后一个屏风进入时,廉星州突然开口,声音异常沙哑,仿佛在忍耐极限痛苦一般:“别过来,不要过来!”
楚宁心口一紧,站在原地没有动:“廉星州你在精神力暴走,你副官和我说了你的情况,我觉得我可以试试。”
廉星州:“我不需要,你回去,楚宁,回去!”
简单的几个字,仿佛用光了廉星州身上所有力气一样。
楚宁静默一瞬,直接绕过屏风走了出来。
接着就见男人坐在墙角,白色的鱼尾上有着一条条干裂的伤痕,血液正顺着伤口流下。
那么漂亮的鱼尾……
廉星州在楚宁出现的一刻,金瞳透出恐慌,鱼尾向身体的方向缩着,好似这样就可以将这条丑陋的鱼尾隐藏起来,不要楚宁看到。
可是楚宁还是看到了,看到了他最狼狈的一面,最不愿意让人看到的一面:“你走吧……”
廉星州低吼着,他最不愿,最不愿的事情就是让楚宁看到他这副样子,可是……
此刻的男人已经全完人鱼化,耳侧长出了鱼鳍,一张毫无血色的脸,让他看起来虚弱又脆弱,美得让人有些移不开视线。
楚宁站在原地,努力保持着冷静,他觉得此刻的男人仿佛有一种惑人的能力,他要靠毅力才能抵抗:“廉星州,上一次我给你的灵植液你喝了之后有没有效果?”
他需要知道自己的灵植力对他到底有没有帮助!
廉星州摇头:“不要过来,离开这里……”
廉星州却完全不想回答,一心只盼着楚宁能够离开这里。
楚宁突然大声叫了他的名字:“廉星州回答我,那瓶灵植液有没有效果,这很重要,你想想如果我的灵植力对你有用,是不是对默默也有效,你总不想默默也经历你所经历的一切吧,回答我?”
这声好似将廉星州唤醒了一般:“默默……没有,我没有用那瓶灵植液,舍不得……”
楚宁没想到廉星州竟然没有喝下那瓶灵植液,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一瓶灵植液而已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没有再说什么,楚宁直接释放出自己的灵植力,将廉星州笼罩其中。
被楚宁灵植力笼罩的一瞬间,廉星州身体颤抖一下,随后他感觉到楚宁的灵植力在试探着进入他的意识海……
“廉星州,放松,让我进去!”
廉星州呼吸有些乱,却并没有做任何事情,他不想伤到楚宁,想着楚宁试过没用自己就会放弃。
楚宁顺利地进入廉星州的意识海,和他进入过的人鱼都不一样,廉星州的意识海更大更深更广阔。
里面甚至很干净,没有像其他人鱼那般有诸多的结网。
廉星州意识海里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地只有黑暗。
楚宁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有些蒙,甚至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没有办法对廉星州进行安抚。 就在他对自己的能力充满怀疑时,飘荡在男人意识海中的灵植力发现了一个缩在角落里的小男孩。
那是廉星州小时候,接着一束光不知从何而来,楚宁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看到小时候的廉星州躲在花瓶后面,听着屋内男人和女人的谈话:“陛下那边准备动手,觉得小殿下死了,您无论如何都会收养那个孩子,我们要阻止吗?”
女人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周珊:“不用,让我再想想。”
楚宁听到这个回答时,下意识看向躲在角落里的廉星州。
他母亲在明知道父亲要害死他的前提下,还要再想一想。
楚宁不能理解,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父母。
廉星州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难怪是那样的性格。
很快回忆跳转,楚宁跟着廉星州来到花园,今天好像是什么宴会,偌大的花园里有许多人,楚宁看着廉星州朝水池的方向走去,他下意识想要拉住他,却拉了个空!
疯了吗,明知道有人要害他,还靠近水池,不要命了!
就在楚宁这样的时候,突然一个侍卫跑出来,楚宁亲眼看着那侍卫在与廉星州擦肩而过时伸出手去,可是廉星州却在对方出手的一刻,跳入水池。
扑通一声,掀起水花。
楚宁下意识瞳孔放大,疯了,廉星州在做什么,自杀吗?
接着他就见跳入水中的廉星州没有任何反应,直挺挺浸没在水中,连挣扎都没有!
楚宁心想这一刻,廉星州肯定是绝望的。
小小年纪,亲耳听见父亲母亲想要害死他的言论。
索性自己了结。
他忽然有些能理解廉星州在想什么了。
他看到了人群中的皇后周珊,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直到周围人发现异样,好似才幡然醒悟一样,冲过去让侍卫将廉星州从水里捞出来……
楚宁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全部收入眼底,这是属于廉星州的童年。
而这之后画面再次跳转,他看到廉星州缩在床里,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当今陛下廉寒对周珊道:“我廉寒这辈子的都让你毁了,他是白尾人鱼,一种不能下水的废物,也就只有你能生出的废物,你有什么理由拒绝我的要求!”
周珊也不甘示弱:“就算他是废物,你也只能立他为储君,只要我在一天,你就不能废了他,就不可能让那个贱种上位,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廉寒被周珊气走后,周珊回到寝殿内,看着坐在床上的廉星州,眼底只有嫌弃:“你都听到了吧,你的父王想要废了你,立那个贱种为太子,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就不能是一个完美的人鱼呢,我为什么会生出你这样的东西,记住了,你能活到今天,能当上太子,都是因为你有我这个母亲,你该感到庆幸!”
丢下这句话,周珊转身离开,丝毫没有顾忌床上幼童听到这些话心里该多难受!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亲耳听见,亲眼所见,还是把楚宁震撼到了!
廉星州就是在这样的打压嫌弃中一点点长大。 看似风光的皇太子背后,竟然有着这样不堪的一面,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楚宁想不到该怎么去安慰眼前人,只能释放出自己的灵植力。
然而奇迹的一幕出现了,廉星州漆黑的意识海竟然在一点点褪去黑暗,变得明亮起来。
虽然进度很慢,却让人看到了希望。
只是廉星州的意识海太庞大的,庞大到楚宁的灵植力根本不够的程度。
当他被迫退出廉星州意识海的那一刻,差点因为眩晕晕倒在地,好在廉星州即时伸手将他抱入怀中。
“楚宁……”男人脸上没有了方才的不正常,好似清醒了许多。
楚宁忍着眩晕睁开眼睛半跪在那里:“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廉星州应了声:“谢谢,好多了……抱歉我弄脏了你的衣服!”
因为他身上的血,将楚宁身上的衣服弄脏,廉星州有些懊恼,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宁没想到这种时候他还在意这个,笑了笑:“没事,回去洗洗就干净了,你的精神力暴走好像平复了,我的灵植力对你而言,好像还算有用?”
廉星州又应了一声:“你还好吗,让人送舒缓剂过来吧。”
“不用。”楚宁撑着身体坐下来,“你这样不是不希望被人看到吗,我缓缓你也缓缓。”
廉星州看着他,眼底带着担忧:“真没事吗?”
楚宁抬眸看他:“你还是先关心下自己吧。”
廉星州听出楚宁语气里的担心之意:“我没事了,只是看着吓人而已。”
说到这里,廉星州抿起唇角,最后还是道:“对不起楚宁,让你看到这样……”
“你怎么又道歉,我发现你这人真的很喜欢道歉,很多事情你都不需要道歉,今天的事情和默默的事情都和你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道歉,廉星州你的身体问题你自己选择不了,不是你的错,不要把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陛下和王后的那些话,只是不愿承认自己无能罢了,和你有什么关系,不要在意,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是他们没有尽到责任,是他们不对,你很好。”
依照楚宁看到的那些事情,廉星州在双重打压下没有长歪真的很难得了。
恐怕廉星州这辈子做过唯一过分的事情,就是对他了。
廉星州看着楚宁,他很清楚,楚宁一定看到了什么,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
见廉星州没有回应,楚宁意识到什么:“那个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偷窥你的记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
“没关系。”没有让楚宁解释太多,廉星州,“没有什么是你不能知道的,你不觉得我难堪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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