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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骨仞(古代架空)——冷山就木

时间:2023-11-22 10:38:37  作者:冷山就木
  若不是此刻两人身着衣物不同,而且小九又恭敬跪着,只单看脸,确实无从辨出两人脸上有任何细微的差别。
  “这等手艺实在难得。”
  梁昱衍完全没有想到,离王心态常人难比,哪怕当场撞见这般大不敬之事,脸上也不见丝毫恼色,还有闲心夸赞几句。
  梁昱衍不知为何,每次面对离王,心里都有些说不出的紧张,他脑子被那檀香熏染得昏昏胀胀,还没开口说话。
  便听见他爹沉声说道:“王爷谬赞了。”
  当晚,离王不知为何,兴意盎然,不仅没有因着此事怪罪梁家,甚至还在梁孟惠客气邀约留下用晚膳时,点了头。
  侯府设宴款待,离王入座后,梁昱衍才紧跟着在他对面的矮桌上入了座。
  可能因为离王还在,因此梁孟惠在外人面前也不好与梁昱衍发作,梁昱衍一边因为自己闯了大祸而两股战战,一边又看离王神态怡然不似作伪,心想若是离王没有动气,他爹爹也不好再多责罚他吧。
  梁昱衍心神不宁,便有几分食不知味。
  小九这时候已经卸掉了离王扮相,变成了他此前那张寡淡非常的面孔,在梁昱衍身旁侍菜。
  那离王这时候看到小九那张脸时,不由一愣,旋即叹了口气说道:“小侯爷,他平日里你就由着他这般,不戴面具不遮面吗?”
  梁昱衍条件反射地回答:“这有什么好遮的……”明明是这样普通至极的一张脸,可是话刚说到一半,梁昱衍才察觉到和他说话的是离王,于是停住了。
  “他这般久了,便会以为自己是有脸的了。”离王出声道:“无骨刃不覆面时就要以面具相遮,这是规矩。”
  话音刚落,只听今日状态异常沉默的梁孟惠突地轻咳了两声。
  离王这时候意味深长地望了梁将军一眼:“外头传闻两大将军,对幼子疼爱有加,所言不假。”
  梁孟惠显然是不想萧屹再多说,可是梁昱衍又不是傻子,他这时候已经察觉出离王对无骨刃非同一般的了解。
  “难不成,王爷也买过?”
  萧屹闻言一怔,而后失笑:“是如此,此前买过一把。”他那双如浅潭一般的眼睛,望着梁昱衍:“可是并不如小侯爷这把呢。”
  酒过三巡,萧屹也像是终于露出了他的留府这场晚宴的真实目的。
  “不知道梁小侯爷愿割爱,借本王一用?”
  梁昱衍这时候脑子虽然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却不由自主:“什么?他有什么用,他不行的……”
  梁孟惠这时候也开口:“王爷,这把骨刃自小陪伴小儿生活,自是当寻常下人使唤的,只怕现下已经达不到王爷的标准。”
  小九身上确实那些无骨刃特有的规矩行为习惯都消散了个彻底,只这一会,听着主子们的话,脸上竟是表情生动地露出来担忧,甚至还自以为不起眼地在揪梁昱衍的衣袖。
  确实像是一个寻常与主子一同长大的下人了。
  停顿打量片刻,离王却不顾这父子二人的阻拦,说道:“无事,年岁还小,还能再扳一扳。”
  “已十六七了,如何算小。”梁孟惠又道。
  萧屹却不接话,只又望向梁昱衍:“既是你他主子,便该是你说的算。”
  他笑起来可谓叫人如沐春风,这样的人若是有心想要诱哄谁,那该是极其容易的。
  梁昱衍的衣袖被小九扯得变了形,却在离王如此迤逦风光里,迷失了心神。
  梁昱衍久未答话,萧屹此时又退一步:“本王也非抢人所好,只是这段时日过分繁忙,实在是分身乏术,因而才请梁小侯爷暂时舍爱,此事一毕,必有重礼相谢。”他补充道:“只是,稍借便还。”
  “而且跟着我一段时日,凭他的本事,便可多学……”萧屹望着红了脸的梁小侯爷,多有意味地收了尾音。
  这实在是一个极有力的诱惑,而且萧屹已经屡次开口,梁昱衍调整了神色说道:“王爷言重了,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既然王爷要用,便随时拿去用便是!”
  话音落下,只听“哧啦”一声,小侯爷的袖子到底是不堪小九的折磨,被扯裂了一道口子。
  若叫后来的梁昱衍来回忆,他对这次晚宴的记忆已记不真切了。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才晃晃而知,这是他亲手将自己与小九之间推向万劫不复的开始。
  是小九的万幸与万万不幸。
  当夜,小九在梁昱衍屋里,摆着一张泫然若泣的脸。
  “主子,为何要把小九送人?”
  梁昱衍这时候已经一时逞能答应了下来,现下已无反悔的可能,他其实能找到好多理由,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答应离王。
  于私,他既叫离王撞破心思,芳心暗许离王,就算拿身边奴仆来讨离王欢心又如何?
  于公离王今晚留宴的目的就是来借无骨刃,离王已开尊口,若是侯府不应,他爹已经在皇帝面前失了帝心,再开罪离王,那还如何了得?
  虽然梁孟惠极力避免梁昱衍接触这些事情,但是身在诡异叵测的暗流之中,安乐窝的窗外梁昱衍也隐约似有所感什么。
  可在这个夜晚,面对小九那张耷拉着的,皮相普通的脸,梁昱衍莫名地心生烦躁。
  又故技重施地大喊大叫:“还不都是因为你剥葡萄太慢,若你把那碟葡萄早早剥完,我们早就进屋了,也不会被发现。”
  他看着小九那被自己训斥后,不同以往那副姿态,却低着头带着哭腔哀声乞求起来:“别把我送走吧,我往后剥葡萄定快些剥。”
  眼看小九如此,梁昱衍也是不知为何气闷起来,“你现在说这些已经迟了!”他又端起来姿态,端起来架子说道:“王爷已经说了,只是借他用一段时日,不日便还,有什么可哭丧着脸的,能得离王重用,得他的指点,是你福分!”
  小九听到这里,知道梁昱衍已经不可能回转态度,眼眶湿着,呆呆愣愣望着他不近人情的小主子,问出来自己最牵肠挂肚的事情:“那……那我的猫儿怎么办?”
  那雪圆儿一直都是他喂养,若他离开了一段时日,那娇气的猫儿无人看照,该如何是好。
  梁昱衍看他这个时候还记挂着那猫,又想到今日离王话里话外还点提过小九失了规矩的事,于是又训:“什么你的猫?你一个奴才在这侯府里,连你自己都是主子的,哪来的什么你的东西?”梁昱衍看着他,低哼一声:“你只管安心去吧,我会差人照料好我的猫儿的!”
  小九被离王派来的人领走的那一天,没人送他。
  梁昱衍也没有因此事挨罚,却在他夜里因没能睡在小九身侧不习惯而失眠的时候,出来看见他爹站在庭院的一棵树下,站了许久。
  “来临我的字瞧瞧。”
  来到离王身边的第七日,在离王府的书房里,戴回面具的小九默默走到了桌前,握起了桌上的笔,在宣纸上一笔一画临离王的字。
  小九的模仿能力其实很强,无骨刃都这样,观察与模仿是他们的必备修行。
  可那明明很相似的字还是能被离王挑出来毛病。
  萧屹这时候来到他身后,胳膊往前伸,手握住小九的手,亲自来教:“这般才是神行兼具了,只死板地一笔一画照搬可不行。”
  离王字迹有种与他周身气质不符的磅礴大气,笔走龙蛇,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一行诗临完,笔被放下,离王却没有松开小九的手。
  他的手握着小九骨骼软嫩的手,另一只手也盖在了小九放在桌案上的左手上。
  小九有几分不安地动了动,但是离王并未用力,好似没有什么威胁感。
  离王顺着小九的手指骨节细摸至掌心,片刻后,他出声道:“不错。”他的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情色意味,像是只在赞一个品相上乘做工精妙的物件。
  萧屹在小九右手的虎口还有指腹处摸到细细一层薄茧,“还练过剑?”
  临渊营从不教无骨刃练剑,因此小九有些迟疑的,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以为离王是对此不满。
  却没有想到离王又说:“甚好。”
  “小九是吗?我听你们大统领提起过你。”离王的声音从耳侧传来:“你出营之前校考一直是第一,你此前一直未能被卖出,是我有意叫人提了你的价,压了你的号,只那一日疏漏,因为你已经年满十四就要挂牌,没曾想到梁家会去亲自挑选,这才将你买走。”
  “那梁小侯爷,最会暴殄天物,这等利器放在身边,却只知享乐拿来谈情说爱。”纵使那语调极轻,小九也是能够听出几分轻蔑。
  “那梁昱衍恶名在外,是个难伺候的主子,我知九必是吃了不少苦头,若小九愿意前来跟我,往后必是亏待不得。”
  恍若一只自以为伪装的温柔无害的毒蛇,吐着蛇信子,循循善诱着什么。
  可小九其实从见到离王萧屹的第一眼起,就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
  许是自小从临渊营出来的本能还有留存,对危险有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和警惕,他感觉离王看似亲切随和,实则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他与梁昱衍这种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的人还不同,更善于伪装,也更加心思难测。
  离王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彰显着他本与临渊营关系匪浅,如此不加掩饰地与小九说这些,只能说是笃定了什么。
  笃定了什么呢,小九呼吸都在这一瞬间止住,浑身都戒备的绷紧了身体。
  “王爷可以选旁的无骨刃。”
  萧屹闻言摇了摇头:“他们都不行,一两日便罢了,时日常了便要露馅儿。”萧屹对小九说道:“他们都不如你,更像人。”
  萧屹低声细语又在小九脑海里砸下一记重锤:“小九,我把临渊营交给你如何?”
  “不,我不要!”小九恍若一只身子弓起汗毛直立的猫,他朝后退了一步,撞到了他身后的萧屹的肩膀。
  他这时候身子还没长成,还比萧屹矮那么一头。
  尽管如此,萧屹对还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撞退了两步,两人的距离拉开些。
  原来临渊营背后的人就是离王,可是离王到底是为何要将这等秘密告与他。
  小九此前在临渊营里,年纪太小,心性被冰冷森严的秩序磨得没半点儿人气,在营里除了那些张一摸一样的脸,一排数字,和大统领之外,他并不知其他。
  “我什么时候能回侯府?”小九声音哑涩,强压着恐惧问出声。
  “怎么这般胆小?”萧屹看着小九心惊胆战,警惕地望着自己的样子,突得粲然一笑,故意拖长了语调:“啊,你的小主子把你送给我了,你还不知道吗?”
  下一瞬间,小九身子一颤,像是被电打了一下那样。
  尽管隔着面具,萧屹也能想象那面具之下会是一张怎样惨无血色的脸。
  眼看小九真的信了,他才慢慢悠悠,戏耍一样说道:“骗你的,怎么还真信了。”
  说完,萧屹又叹:“都说梁小侯爷性子跋扈非常,却没有想到能把你养成这副模样。”
  “什么都好,就是太胆小了些,可是还没杀过人?”萧屹看着已经退到书房角落里的小九,抽出来巾帕擦了擦沾了墨汁的手:“先回临渊营领功堂挂牌做两趟活再说吧,字就先别练了。”
  “过年前会将你送还回去,毕竟梁孟惠的面子还是要给。”
  离王落下这句话,便留缩进书房角落里的小九一人待在那里,他推门离开了。
  来到离王身边之后,小九很快捡回了从前在临渊营的那些规矩。
  谁也没有想到,稍借便还四个字的背后是长达三月半的时间。
  小九回到侯府那时,离王亲自送回。
  人原头原尾地送回,而且还随了重礼。
  而且离王为谢梁昱衍慷慨,还相邀梁昱衍于京城的寻斋芳的上等包间。
  那天晚上梁昱衍回来之时浑身酒气,亢奋非常。
  他不知道小九为什么从回来后就异常沉默。
  梁昱衍对小九这三个多月来的经历一无所知,瞧他身上无痛无伤,甚至还长高了些许,到底人也回来了,他也没再放心上。
  那晚小九其实起过要和梁昱衍说些什么的心思。
  虽然梁昱衍待他并不如何,他却自小来到他身边,对这位和他一起长大的小主子怀有感情。
  如果说还有谁能够在这时候,拉他一把,为他做些什么,那么他脑海里除了梁昱衍之外,是想不到其他人的。
  因为这么些年的时间,他都是围绕着这么一个人转。
  可是那天晚上,小九想要与他求救诉说遭遇的晚上。
  他想说,离王把我又送回那个地狱里去,还逼我杀人。
  又想说他扮演离王在外活动的时候遇刺,一瞬间有百十支箭羽朝他射来,他差点没躲过。
  还想说长时间拉长身骨扮与离王相仿的身形,甚至夜里都不可舒缓解脱,叫他骨头好疼。
  但是在小九开口之前,梁昱衍醉着酒,高高兴兴向小九展示萧屹今夜设宴相邀,又赠予他的一块价值连城的血玉时。
  小九不知道为什么,没能说出口。
  梁昱衍这时候对着面对自己默不吭声的小九分外不满,按照往常,他若说什么好,小九就会顺着他的话也多夸赞几句。
  他原本应该发火的,却看着小九那张呆愣的脸,转念一想,回过了味来。
  “好嘛,这事也有你的功劳。”梁昱衍从自己的小柜里掏出来一把金光闪闪的珠宝,塞进了小九手心里:“这些赏给你啦,别再给我耷拉着脸!”
  小九手握着一捧珠宝,回了自己的屋里,却不知为何失了力,珠宝霎时间撒了一地。
  雪圆儿被惊出来,走出来看见是小九,才蹭了过来。
  那天晚上小九躺在自己的床上,窗外月光洒进来,雪圆儿窝在他的肚子上盘着身子睡觉,小九手陷入它柔软的皮毛里,讷讷自语:“走的时候还担心你,我不喂就真的不吃食,会饿瘦呢,没想到没有呢。”
  小九说:“真好呢,雪圆儿。”
  过了片刻,小九闭上了眼,明明嘴上说着真好,眼周却不知为何湿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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