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间平静异常,不像在说多么可怕的东西,就像是吃饭睡觉那么平常。
“……”
肖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恶心,瘆人。
忽然起风,窗帘在夜色中飘动,冰凉的风一寸一寸地侵入他的皮肤。
肖搁握紧的拳无力地垂下,又握紧,他蹭着这风,勉强打起精神:“你真是有病。”
“你错了,这是一种爱人的艺术。”肖鹤雨哼笑,弯腰捡起丢在一旁的匕首,拿出口袋里的手帕仔细地擦了擦。
外面有人拿着手电筒走过去,边走边骂道:“哪个混小子把电闸关了,他妈的。”
下一刻,整个楼层都恢复了光亮。
“肖老板!肖老板你没事吧?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外面那人抬手敲了敲门。
肖鹤雨走过去,说:“没事,去看看别的地方有没有出现纰漏。”
“好,明白。”
“我不想伤害你,但你真的太不听话了,小孩子不懂事就应该好好管教。”
肖鹤雨走到肖搁身边,扼住他的脖子,往墙板上用力一撞,这一下他的额头立即破了口,血从口子往下流,意识已岌岌可危的肖搁几乎晕厥。
肖搁强撑着自己的意志力,耳边嗡嗡作响,眼冒金星。
肖鹤雨手一松,提起匕首挑开他的上衣,他的后背果然有一道明显的刀口,他摇了摇头:“蠢,竟然真的让境外人伤了你。”
刀口之外,还有好几道暧昧的红痕,这绝对不是打斗出来的印子,见此,肖鹤雨意外地挑了挑眉:“好啊,原来是长大了。”
肖搁一抹额头上的血迹,死死地看着他面前的肖鹤雨,心里有无尽恨意。他知道肖鹤雨不会拿他怎么样,所以才敢只身而来,他只是想知道困扰他已久的问题的答案。
那我妈妈呢?她的死也是因为你吗?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肖鹤雨看够了肖搁这窝囊的样子,从肖搁身上摸出他的手机,丢在他身上,匕首指向他的脖子:“叙旧叙够了。咱们来做点正经事,现在打电话,把言西骗过来。让他一个人来。”
“……”肖搁瞪着他,不可置信地说,“你有病吗?”
“真的真的别再挑战我的耐心了,把他还给我吧,好不好?”肖鹤雨扣住他的脑袋,将匕首抵在他的脖子,尖锐的刀锋不小心挑开他的皮肉,癫狂的神色覆盖了他的整张脸,肖鹤雨语气越来越狂躁,“她是我的,她的每一根头发丝都是我的,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有在言杼自杀之前,拿她的细胞培养,那我就可以得到完整的、一模一样的她了!可惜,可惜啊。”
“自杀”。又是“自杀”。
肖搁模糊间想到,肖鹤雨真不愧是肖必安的儿子,和他一样是个自私自利的疯子,一个更加危险的疯子。
肖鹤雨凑近他,深吸了一口气:“把他喊来。他不是你的小朋友,不是你的言镜,你听明白了吗?”
肖搁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你死心吧。”
骤然一道强光照射下来,与他话音音尾同时落下。
窗框猛地震颤。
哗啦!
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劈开玻璃,无数碎片在窗口炸得粉碎,肖鹤雨猝然回头。
那道人影悬一根绳索而来,越过桌面,一脚将呆住的肖鹤雨当头踹倒,他欺身而上,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的头颅,语气森寒:“你找我吗?”
言镜!
肖搁瘫在地上,急促地喘着气,半睁着眼看清了他的脸。
与此同时,纷乱的脚步声响起,佩戴肖家标志牌的雇佣兵们纷纷冲上大楼,在实验楼引起了混乱,他们一脚破开大门,胸前长枪对准肖鹤雨,尊敬地喊了一声肖搁:“肖少爷!”
雇佣兵扶起肖搁,操着一口外地的口音:“肖少爷你怎么样?”
救兵来了,肖搁整个人松了下来,那阵眩晕感又重新席卷而来,他一句话都懒得说,显然不怎么样。
“……”肖鹤雨甚至忘了自己现在处在怎样倒转过来的一翻境地,完全忘记了无数枪口正对着自己,他失了魂地看着言镜,道,“你……”
言镜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他回头看了一眼肖搁。心想,怎么肖搁又受伤了。
……伤害他的人都得付出代价。
肖鹤雨眉尖隐隐抽动,眼中几分不可置信,又涌现出隐隐兴奋,盯着他道:“你不是言西,你是……”
“啪!”
枪口转了个方向,言镜抬起枪往他脑门上用力一抽,肖鹤雨话没说完,直接抽晕了过去。
言镜呵了一声:“老子是你爹。”
“哥哥,怎么处理?”言镜回头道。
雇佣兵捡起掉在一旁已经空了的针管,看清上面的小字,道:“嘶,他被打了一针管强效麻药。”
肖搁埋着脑袋,恍惚间他感觉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
他打起精神一看,他已经被言镜抱在怀里,以这个姿势走了好一会儿。
身边是开路的雇佣兵,走廊里到处是被控制住,正在瑟瑟发抖的实验人员。
“……”
肖搁选择装晕。
实验大楼外,言镜抱着肖搁走向一辆低调的车子。
章沅赫坐驾驶座,饶有兴致地对着车窗外吹了一声口哨。
言镜扶着肖搁进后座。
章沅赫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俩:“言镜,以前是章哥眼拙了。你不愧是咱们大京山出来的男人。”
肖搁听到章沅赫的声音,迷迷糊糊地说:“你这么在这里?”
章沅赫哈哈笑道:“嘿,不光我在,我京山的兄弟们也在这里。别说,你们那个肖家雇佣兵的牌牌还真好使,我从来没有这么顺利地进来过。”
“……”肖搁脑子里顿时冒出那个雇佣兵的口音。
章沅赫:“兄弟,你那些雇佣兵我也叫不动啊,事情紧急才出此下策嘛,我绝对没有想利用这个干别的坏事哈。”
肖搁头疼起来,想说,下不为例。
但另一道声音先冒了头,嗓音柔柔的,似乎很怕生:“章大哥,肖鹤雨呢?”
章沅赫朝副驾驶说:“你先别急,肖鹤雨还有点用处,不过不会留他太久。我们会完成你的愿望,让你亲眼看到他死。”
肖搁这才发现车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他在后视镜里扫到一张冷白的小脸,过分白皙羸弱,带着一丝病气,五官精致到挑不出一丝错处,分明的女相,艳丽至极,在灯下,眼睛里有一抹幽绿。
他注意到肖搁对他的打量,怯生生地低下了头。
这张脸,和言镜的脸几乎重合。
但更加准确地来说,他和肖搁曾见过的言杼的照片,相似到只有眼睛的细微区别了。
言镜冷冷地看着这一幕,他拉下肖搁的脖子,在他耳边说:“哥哥,你再看他一眼,我就要把你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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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最后狂欢
秘密会议。
议事桌的最前方,政府总统的位置正空着,肖莺雪手持总统手印,在主位坐下,为了遮掩糟糕的气色,扑了厚厚的粉,嘴唇化得嫣红。
安全部职权由李谧暂代,他姗姗来迟,个人特质突出的一双三角眼,嘴边挂着笑,一边向众人致歉,边走向肖莺雪在她身旁坐下。坐在原本时邺部长的位置。
李谧:“肖议长。”
肖莺雪不胜厌烦地撇了他一眼:“李长官。”
李谧微笑:“邵先生最近身体怎么样?这么久不来开会?”
肖莺雪不给他留面,冷声道:“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李谧尴尬地笑了两声,摆摆手,又诚恳深切地说:“有肖必安一半雇佣兵兵权的手令在手,总统手印也收入囊中,肖议长,现在没人敢违抗你的命令,境内未来的走向也全在你。”
肖莺雪漠不关心地扫了一眼时间,给家里保姆发消息让她给邵玉堂多加件衣服,在学校里必须保证邵玉堂在保镖的视线范围之内。
李谧怀目的而来,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手上那块手印,不顾她无视自己的态度,试探道:“肖议长,我之前的提案,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肖莺雪发完信息,抬起眼来,一晃而过之间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李谧还待开口,肖莺雪忽然抬手,止住了他的声音。
李谧正疑,只见肖莺雪微弯起身子,从他们身旁的音响放映的扩音口边缘摸出一个方形纽扣样式的硬物。是窃听器。
窃听器歪歪扭扭地黏在扩音口最外围,居然这时候才被发现,肖莺雪冷笑一声,扔在地上,她踏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抬起小腿,尖细的鞋跟将其慢慢碾碎。
肖莺雪道:“那就先从京山开始吧。”
今天家里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是章应初的哥哥,肖摇记得。
肖摇原本在哥哥家里的客厅里玩,听到门铃跑过去拉开一看,来人是个很高很有力量感的男人,肌肉壮硕,眉眼粗犷,脸上划过几道年久的疤痕。他是上次接走章应初的人,很久之前她在舒鹤表哥家的训练场也见过他。
肖摇愣愣地回头,对着沙发喊了一声:“哥哥。有客人来了。”
肖搁脑门贴着创可贴,正在和言镜争论不休:“出乎意料之外的人,盯着看是很正常的事。而且我只看了一眼。”
言镜语气悲凉:“不,是一分二十四秒。”
“你肯定多算了吧,不可能。”
“不,我掐着表看的。”
“有这个必要吗?”
“有,我要是不吓唬你,你还能盯着他看更久。哥哥,你也觉得他比我好看吗?”
也?肖搁皱了下眉,他缓缓转移视线。
章沅赫招了招手:“嗨~”
“又见面了,小妹妹,”章沅赫的大手摸了一把肖摇的头,评价,“兄弟,你妹妹很可爱啊,和你长得一点也不像。”
肖搁心道:没有你和章应初的区别大。
肖摇有些不好意思,微红了脸,直觉他们还有正事要聊,她抱起地上的小猫咪,说:“我出去玩了哥哥”,然后踩着毛绒绒拖鞋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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