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后,肖鹤雨立即挂上笑脸:“先消毒,再进来。我一会给你看点好东西,你会喜欢的。”
肖搁心道:揍你还得消个毒是吗?
他没有乖乖听话,进来以后就将房间门关闭,暗自压了压手指关节,目光落在毫无知觉的肖鹤雨身上。
肖鹤雨疑道:“不消毒吗?不做也行,你过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他说完转身带他进最里面的孵育区。他的声音隐隐透露着兴奋。
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发觉不对劲吗。肖搁奇怪。
穿过冷藏区和无菌操作区,肖搁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哇哇地叫喊着。再往前走,他突然看到了什么,脚步一顿。
熟悉的实验箱里,用一层紫色的液体浸泡着七八个人类的幼崽,皮肤皱皱巴巴的,头皮上湿淋淋扒着一层细软的毛发,有的还张不开眼睛,哇哇哭哇哇叫。
肖鹤雨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在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搁儿,你看呀,是你最喜欢的言镜。”
那些足月了的幼崽,细小的手掌拍在玻璃罩上,长相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如出一辙地眨着一双绿色的大眼睛。
霎那间,肖搁头皮发麻,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难以言喻的恶心的感觉让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嗯?怎么又死了一个?”肖鹤雨惊讶而惋惜地发现,一个幼崽一动不动地浸没在液体,四肢口唇发紫,悄然间没了声息。
肖鹤雨小心翼翼地移开实验箱盖子,不想惊扰到其他的幼崽,抱起死掉的那一只,关上盖,亲吻了死幼儿的额头。
到这一刻肖搁甚至都还对他怀有一点点的奢望。
可是肖鹤雨亲吻完那只小幼崽,就像扔掉一袋一钱不值的垃圾一样,毫无征兆地,将幼崽丢进了垃圾箱。
感知到医疗废弃物的存在,垃圾箱开启自动消毒处理,随后发出一种在绞肉机里才能听到的绞烂肉/体和骨骼的声音。
肖搁什么都来不及想,踉跄着扑了上去,一把扯掉了电源插头,可是掀开盖,只剩下血肉模糊,盖子上的喷头失控般喷了肖搁一脸消毒剂。
他呆坐在地上,有些恍惚,什么?做梦吗?
身后肖鹤雨惊讶地说:“你掉眼泪了,你知道吗?”
不是梦。梦哪有现实恐怖。
一个声音在肖搁大脑里面不停地重复。
去死。
去死吧。
肖搁红着眼,发了疯似的起身掐住肖鹤雨的脖子往坚硬的实验箱上砸,砸得他口鼻鲜血狂喷,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痛,满脸血地喊:“为什么生气了哈哈哈,我给你的礼物你不高兴吗?”
“去死吧你!恶心的蛆虫!”肖搁带着狠劲,手臂上的青筋几乎爆开,脸色狰狞。
实验箱里的幼崽们被吓到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肖鹤雨吐了一口带牙的血唾沫,他的脸已经被撞得面目全非。从来没有在身手上下功夫,完全不是肖搁的对手,肖鹤雨却不求饶,好像很痛快一般,刺激肖搁:“你为什么生气呢?如果不是我,你怎么可能还能见到言镜?”
“言镜在七年前就死了啊你忘记了吗?”
“闭嘴!”肖搁吼道,死死掐着肖鹤雨不放手,力度大得像要把人活活掐死,也让肖鹤雨再不能开口。
里面的声音还是惊动了外面的实验员们,他们迅速冲进来拉开狂躁的肖搁,将肖鹤雨挡在身后。
“天啊!这是发生什么了?”“快去找医生来!快去!”
肖鹤雨重重地咳了几声,对死死盯着自己的肖搁温和地笑了笑,一如既往,他的牙齿上沾满了血,还在顺着下巴往下流,染红了他的白大褂,在肖搁的眼里,笑得犹如恶魔,大张着血盆大口。
从来没有人告诉肖搁,真正的恶是藏在微笑之后的。
“你们一点都不顾及我的感受,我今天不喜欢你们。”被赶鸭子上架的魔女言镜怨气冲天。
肖摇负责顺毛,笑呵呵地说:“小镜,你就出场一下下啦,很快的!你一会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言镜这才好受了一点,细数等会要安排的酱鸭,蟹壳黄……
班上同学对言镜的装扮都十分满意,还找来班级另一个有化妆经验的女孩子,给他稍微柔化了男性的轮廓,看起来更像个女生了。
薛尔尔进休息室时,还以为是其他班的女生来串门,听到是言镜,简直惊掉了下巴。
章应初就不大高兴了,一群同学不围着她这个女主角,居然都去言镜这个“女”n号身边转……
还是下午,天色毫无征兆地变阴了,乌云笼罩,不到三点天就要黑了,看着像是要下雨。
一个同学查了查手机上的天气预报,明明又没有雨,吐槽了句现在天气预报一点也不准。
礼堂里,同学们陆续进场了。
礼仪队的女同学们穿着西装套裙,化了妆,在门口邀人。
建筑班没有表演任务的同学,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提出:“我们去准备一些雨伞和雨衣吧,我不想一会回去淋成落汤鸡。”
“我也觉得,肖摇她们刚还说让人送伞来,干脆我们出去好了,反正我们也没事干。”
“……”
从寝室回礼堂的路上,天空突然一道闪电,巨大的声音仿佛炸在耳边,几个女生下意识缩了缩,都说:“快走,一会要下雨!”
其中一个女同学走得急,满怀的雨伞没拿住掉了一把,她蹲下去捡起来,突然看到了什么。
惊讶地喊:“你们快看!那是什么?好多鸟!”
一回头,那些女生几乎都已经跑远了。
唯一一个走得慢的,也是她搭伴的,看也不看,催促道:“快走啦,小鸟也要准备躲雨呢。”
“不是啊,真的好多鸟……”
“什么鸟……啊,我真的迫不及待了,我好期待言镜的,他真的可以又帅又美!我还从来没见过长得像他这样完美的人!太好看了!!!”
……
第一个表演节目的就是建筑一班,言镜他们在帘幕后边候场。
肖摇顶着一张大花脸,拖着肥肿的服装一直在拉帘子,往观众席上张望。
别的同学见了,打趣地问:“在找小江同学?他好像请假回家去看爸妈了。”
“我知道啦,”肖摇吐舌头,否认道,“我找我哥呢。”
“找到了吗?”言镜动了动耳朵,立即问。
肖摇耸了耸肩。
共有两个学生主持人,一男一女,女生长得娇小玲珑,很可爱。而男生胖嘟嘟的,穿着西装,打了个领结,笑容可掬,长得很有福气。
学校领导讲完话,他们上台念节目前的开场词。
“感谢李院长的精彩讲话!让人受益良多,相信我们工科院的同学们一定会谨记于心,来日遇到困难和挫折都能记起您的话……”
“接下来!将有请建筑一班同学给我们带来的精彩演出……”
主持人话音未落,意外发生了。
“啊啊啊啊!”先是一道尖叫声划破天际。
礼堂里闯入几只红眼乌鸦,体型比正常乌鸦大很多,也凶得多,在礼堂上空迅速飞了几个圈,惹得礼堂内四处尖叫连连,严重干扰到了表演活动。
学校老师立即联系校内安保人员来处理。然而这时候,情况又变,其中的一只乌鸦用力地煽动翅膀,找准目标,竟然向台上一头撞去!
男主持人吓得面色如土,下意识地将身边的女孩推开,躲避不及,惊恐地面对着像他扑来的乌鸦。右眼一阵钻心的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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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白昼如夜
疼痛难以言喻,他捂住右眼,血液在他的手缝里喷涌而出,快速地滑过下巴,滴滴答答地滴在地板上。
尖叫声四起,纷纷慌忙逃窜。
女主持人被推得跪倒在地,攻击后的那只乌鸦升空回归它的群体,她见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逃离,赶紧拖住男主持人想把他带到台下梯子的遮掩物之后。
但仅仅凭借她的力量只是徒劳,忽然,乌鸦在盘旋了几个圈之后,再次找准目标,眼豆子一抹瘆人的血红,一个俯冲又向她冲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惊恐地松开了手,乌鸦借势冲撞,速度极快,被瞄准几乎没有逃离的余地。
认命般闭上眼不敢再看,却突然耳侧“砰!”地一声枪响,然后什么大块的物体在她身边重重落下。
女主持人眼睫毛都在发颤,腿僵得几乎迈不开,鼓足勇气,颤着眼皮慢慢睁开了眼。
铺了红色毯子的舞台,她的脚旁,那只凶人的乌黑的大鸟倒在那里,无力地扑腾了两下,尖嘴里含着的一块辨不清形状的肉块,掉在一旁,然后不动了,死了。
视线逐渐转移,她意外地看到一双女生的松糕鞋,腿上套着白袜,腿很白皙,线条也流畅漂亮。继续往上,他一身洛丽塔风格的魔女造型,微乱的银灰色头发微掩住他的侧脸,鼻子高挺,莫名一股冷冽的味道。
复杂繁琐的袖口处,他手心握着一把小巧的手/枪,高举着指向高空,目光坚定。
女主持人又听见“砰”了一声。
被击中的乌鸦极速下坠,引起众人惊呼出声,他两发都中了,十分精准的枪法。
还有几只乌鸦受惊逃出礼堂,里面暂时安全。
在礼堂被它们闯入时,就有不少人吓得逃了出去,到外面才发现,天色阴沉如同黑暗已经降临,更多的乌鸦在空中扑翅膀乱撞,无差别袭击人,还有的会隐藏在昏暗里让人难以发觉。
礼堂的门关了又开,人们去而复返,有几个被啄得血淋淋了逃进来,叫人看了胆战心惊。
而窗户也都被他们及时地紧紧地锁住,外面飞来飞去的乌鸦,只逮着人追,在隔着窗户撞击着,哐啷作响。
一开始留在礼堂里的不少人都看到了枪杀乌鸦那一幕,或者听到了什么,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那个打扮出众的“女生”。
不止是他们,还有本班的同学们。
肖摇被他们的惨状吓到发抖,不惊讶言镜随身配枪,躲在一旁打电话给肖搁求助。
章应初同样不惊讶,而且从一开始就知道应该躲在言镜身后,此状况之下,头一回这么安静地跟着言镜,亦步亦趋,寸步不离。
薛尔尔一直护在薛依依身边,原本是第二只乌鸦可能的攻击目标,现在仍还有后怕,明明心慌不已,还有心情玩笑:“言镜,你……其实是肖摇的保镖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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