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们再拖下去,就不知道安不安全了。”
“啊?”事情突然变得让徐晓东理解不了了。他只知道时邺反水议会突然决定再一次帮助他们,这里是肖搁多次交涉的结果,但他不清楚肖搁还默默做了这么多事。
本以为是再一次玩完,事到临头最艰巨的地方突然露出了一条宽阔大道,只等他们走过去。
“对!说得对!快走!”徐晓东不再多想,为了这个目标,二十年前无数人付出巨大代价却中断废止的那一次行动,让他留下极为深刻的阴影和遗憾,再往前,薛家先辈的惨痛过往,时时提醒着他应该做什么,“全按照之前安排的任务进行,季临双,你去核对一下出境的名单,谢娇,你通知运输方准备搬运设备,出境货物……”
出境其实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境外人凶蛮可怕,境外环境放射性物质超标,污染地区封锁不严,异种野兽出没,任何一件事对脆弱的境内人而言都是致命的。
在每一次议会选票之前,徐晓东都会让他们主动报名来确定出境名单,但也有限制,来工作室工作不满三年,大学还没毕业的学生是不允许加入的,因此薛依依并不在名单之列。
肖搁是个意外,理由很多,他的身份可以帮到他们,而徐晓东也刚好相信他。
季临双最后确认了一遍名单里的人,除肖搁之外大家都在,也并没有事到紧要关头临阵脱逃想退出的,有无法抑制住的紧张,有不可避免的恐惧,但最多的还是一种欣喜若狂的感觉。
第一次,距离他们预定的目标那么那么近。
威风凛凛的战车整齐划一,车前吴厄咬着烟,穿一身亮眼的花衬衫,领着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小朋友似的排排队依次上了装甲车。
季临双眼睛发光,嘴里一直“哇塞”、“牛逼”地嘀嘀咕咕,围着装甲车绕了好几圈,又是摸又是拍照,pose摆了好几个。
吴厄逮着季临双把他扔了进去。
徐晓东坐二狗子驾驶那辆,比起季临双好不到哪里去,在里面只有顶上日光照射,照不到的地方落下阴影,徐晓东拿手机打着光左看右看,摸来摸去,很是新奇。
吴厄从顶上跳进来,对着对讲机道:“可以走了!走吧走吧。”
徐晓东收了手机,有点不放心:“等会儿,等等!就这么走了?”
“啊,”吴厄不解,“不然呢?你还要干啥?”
“肖搁跑哪去了?他人呢?言镜怎么也没进来?”
吴厄听了,撑着下巴道:“我徒弟啊,当然先得留下来善后,他家里现在乱得很。言镜?人家小情侣当然一起走了。”
“怎么个乱法?”徐晓东还想打听,耳朵好像不小心接收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玩意儿,他惊呆了,动了动嘴,“等等,你说什么?”
吴厄:“我说他们家很乱,不是需要整理的那种字面意义你懂吗,是他们家家庭关系不和谐而产生的矛盾,这样的意思。你明白了?”
他们家家庭关系不和谐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吗?徐晓东腹诽。
他急着道:“后面那一句,后面的!”
吴厄想了想:“我说他们俩到时候一块找我们汇合。”
“不,”徐晓东掰正吴厄肩膀,严肃地说,“你说‘小情侣’。”
“啊,是啊,怎么了?”
徐晓东抓耳挠腮,快坐不住了:“什么叫‘是啊’?他们俩不是男的吗?言镜还是!他还是我师姐的……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从来没发现不对劲!这小子我也没看出还有这种倾向啊!”
“难道是我师姐的基因出了问题?不可能!我师姐这么完美!一定是那个男的!”
“咳,”驾驶座上二狗子时不时瞟一眼吴厄,含沙射影地嘻嘻笑道,“是喽,我之前还看过一个男的手机给另一个男的备注‘老婆’,迟早被这些男同吓死!”
吴厄脸僵了僵,拿过边上一个鱼罐头朝他脑门扔过去,不出所料听得二狗子一声含爸量极高的一串大骂,吴厄转头呵呵地朝徐晓东说:“您可真是个宝贝,越老越值钱。”
徐晓东听愣了:“什么?”
二狗子捂着头告状:“他说您老古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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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将入正题
“咣!”
碗碟挥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暴怒而含混不清的声音从门后传出,肖必安一边咳嗽一边说着什么,听着不是什么好话,因为中风症状加重而变得口齿不清,少了以往的威严。
门把手一转,几个医生推门而出。
客厅里集齐了肖家人,刚从议会回来的肖莺雪和邵挽青,肖鹤雨和肖阙云也在,肖摇小心翼翼地拉着邵玉堂在一旁不打扰大人说话。
医生们满脸凝重地走出来,陪同看病的肖搁和肖老太太随其后,肖搁拉上了房门,堵住屋里让人糟心的骂语。客厅里大家都站了起来,肖莺雪道:“妈,医生,爸怎么样了?”
时邺在这次议会突然反水,关于核净化装置的境外试点议案票数以两票的微弱优势通过,全网见证,打得议会上各有心思的议员措手不及。
肖必安大发雷霆,当即联系电视台切断直播,强行要求将该编号议案从汇总中删除。后来他接了一通从李家打来的电话,结束通话后脸色更加阴沉,把正在赶往天安大学的肖搁喊了回来。
他们俩进书房不知道说了什么,不到一个小时,肖家人就听到老爷子中风复发的消息,比之前症状变得更严重了。
为首的是个老医师,在境内极有名望,性子也傲气,接手肖老爷子的病案很久了,他对众人摇了摇头,说:“之前说除了要每时每刻记录老爷子的身体状况,还得保持每天心情畅快,不可接受太大刺激。这才过了多久……”
大家听了都很尴尬,老爷子生病期间是肖老太太安排着照顾,大家鲜少来看望。就算这次又是他们肖家最不让人省心的肖搁惹出的事,他们也不好多指责别人。
只有肖阙云天赋异禀,他昨天跟人打牌喝酒到半夜,赢了喝,输了也喝,醉醺醺地被个自称和他见过但他并没有什么印象的女人带回家,睡到日上中天,一个电话把他从温柔乡里被人叫起来,头痛得要死,在这没坐多久就失了耐心,骂肖搁:“你就惹事惹个没完了是吧!干脆把你爷爷气死好了!”
这话太不中听,太没情商,肖搁挑起一边眉,而肖莺雪皱了皱眉:“哥,你少说点。”
肖老太太也看了看他,抽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捂了捂鼻子,拧着眉说:“你从哪里来的,身上是什么味?”
肖阙云急急忙忙过来,没收拾自己,当然是宿醉的酒味,还有昨夜那个女人身上的廉价香水味烟草味,味很冲。
肖鹤雨一身白褂,手插在兜里,他有点轻微洁癖,在肖阙云身边闻得清楚,他微笑着说:“哥给我发定位叫我去接他,在十三路贫民窟,我见到个女人,”他说着摇了摇头,语气玩味:“哥的品味越来越乱七八糟了。”
这三言两语,大家还能不明白?
肖老太太果然脸色变了,肖阙云伸出左右两只手闻来闻去,自己也给自己熏了个恶心,气急败坏了,目标转向肖鹤雨,梗着脖子骂他:“有你说话的份?给我滚,这里只有你是个外人,离我们家远点!”
肖鹤雨笑容都阴下去了许多。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正僵持着,肖老太太打了圆场,她看起来十分疲惫,现在是她当家,往日温柔和蔼的脸庞多了几分凌厉。
她问:“医生,你之前说过,复发了是要做手术的?”
医生点点头:“开颅手术,最好不要拖太久了。”
“什么开颅?”肖阙云傻眼了,“我怎么没听你们说过?这玩意治疗还要开颅?”
肖老太太懒得搭理他,和医生去讨论手术细节,手里那串佛珠答答地捻了几圈就放下了,挂在一旁。
肖搁神情自若,低头看了眼手机,肖摇丢下邵玉堂偷跑到肖搁身边,低声说:“哥哥,你是不是要走啦?”
肖搁瞥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肖摇撇了撇嘴,如实说:“之前吴大哥和二狗大哥说话我都听到了,我还问了小镜子,他告诉我了。哥哥,爷爷现在病了,没人能管住你,你也带我去吧!”
肖搁又看了一眼时间,道:“不行。你别想。”
肖摇苦着脸:“为什么?那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的。”
肖搁说:“你以为那是什么很好玩的事情吗?你什么都不懂,你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外面随便什么野兽都能把你生吃了。”
他接着安排好了她:“我不在的时候,会有人来看着你,你不要乱跑,知道了吗。”
肖摇皱鼻子:“可是……”
“把江秋铎叫来家里玩也行,就拿你那只猫当借口,把人骗过来,但是,”肖搁是很认真地在考虑她了,除了某些底线,“不准留他过夜。”
“……”肖摇脸颊晕上绯红,佯装恼怒,“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经此一聚,大家看明白了,本该是妻子儿孙心系肖家掌事人的温馨场面,现在却是骂的骂人,拌的拌嘴,邵玉堂小少爷抬着他最爱的遥控赛车在客厅里满地转,爸妈在后面追,根本没人真正关心肖必安。
关于肖必安生病复发这件事,肖搁觉得自己很无辜。
他抬眼看着正在认真听医生讲话的肖老太太,她长了一张眉目和善的脸,年纪越大越有平和大气的气质,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也是对他一直很好很温柔的奶奶。
肖家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找不着一个善茬,肖家的女人却个个温柔似水,甜中带蜜。至少肖搁在今天之前都是这么认为的。
时间线拨回到肖老太太给肖搁打电话让他去肖家老宅那儿开始。
肖搁一开始的确没有见到肖必安,但不是因为他不见自己,而是他来时只看到了肖老太太。
外面没见着佣人,他一进门,地板上佛珠散落一地,肖老太太在一旁坐着发呆,神色像是灵魂出窍一般,满屋子一股呛人的药味。
桌上放着凉了的药汤,还剩一个底,撒得桌面也有。
肖搁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想喊人进来收拾,肖老太太忽然止住了他。
老太太说了实话,她叫肖搁过来才不是别的原因。早上肖必安和肖莺雪吵完,老太太亲自给他熬了药汤,负责药膳的佣人那天请假了,老太太记性差,忘了给安排个新的,所以打算亲自动手。
配方都是医生开的,什么药材几克,要怎么熬,熬多久,老太太一五一十照着做了。她送到书房,肖必安却不让她进去。他好不容易出了书房,她给送上去,他却看也没看一眼,抬手间不小心打落了碗。
肖老太太无法,这才借别人的名喊肖搁过来改不了帮忙。
肖搁虽然不解,心里吐槽这老毕东西爱喝不喝,但他很少会拒绝老太太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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