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听来的?”
厉褚英低头咬了他一口,晏渡“嘶”了声,厉褚英神色满意又阴沉,格外的变态:“相亲,我让你相,看你这样子怎么相亲?”
他管晏渡心里喜欢的谁,结不结束,不是晏渡说了算的。
晏渡捂着脖子:“……”
哪有人跟他似的这么搅黄人的事。
但是这份占有欲,不让人讨厌。
晏渡忍不住笑了两声,看到他笑,厉褚英更恼了:“你他妈还敢笑……”
“你报复人就这么报复的?”晏渡躺在床上问。
厉褚英:“你有意见?”
晏渡一副躺在床上任他为所欲为的模样:“嗯,没有,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厉害吧。”
厉褚英:“……”
操,完全没有报复快感了。
“你这几天,就想这些了?”晏渡问。
“没想。”厉褚英冷笑,“我会满脑子都是你?”
“卡还给你——是没帮你办成事,收人钱财帮人办事儿是规矩。”晏渡说,“帮你追人的事儿我也不会干了,所以钱还你,不是跟你断了的意思,是之前的事做个了断。”
厉褚英面上空白了一瞬,转动的满腔闷火似停滞不前,卡在了半路,晏渡这话合情合理,按照道理来说,厉褚英本来是能接收到他这个信息的,但是其中出了一点误差,以至于两人对这张卡的理解出现了天差地别的差距。
“怪我没和你说清楚。”晏渡捂着脖子揉了揉,那天压着点走的,差点没赶上车,“那天晚上和你说的话你都不记得了?”
厉褚英:“……?”
晏渡又“嘶”了声:“厉总,你报复人还半路带停的?”
“你那晚跟我说什么了?”
“你自己想想。”
“你再说一遍……”他低头亲了亲晏渡嘴角哄他。
厉褚英那点情绪都散尽了,化作了另一种情绪,他迫切的想知道那晚晏渡对他说了什么。
“厉总,你不是说,让我知道你的厉害?”
——“厉总……”
——“厉褚英……”
厉褚英脑海里似有若无的浮现出了那晚的声音,他抵在晏渡额头:“不要这么……叫我……”
“你想我怎么叫你?”
“叫我名字。”
“——厉褚英。”晏渡在他耳边轻唤,这三个字像是含在舌尖般的低喃,如同一坛醇香久远的酒一般的醉人。
这一场报复演演变得变了味儿,醉酒般的状态,似打开了厉褚英记忆的牢笼,让厉褚英有关于那天晚上的回忆,隐隐约约的开始回笼。
那些错乱的,如梦似幻一般的画面和话。
天色将亮未亮时,厉褚英洗了澡趴在床上,晏渡在浴室里吹头发,厉褚英浑身疲惫得厉害,又想起什么,顽强的伸手拿到了手机。
晏渡这一觉没能睡多久,天亮了他就起了,厉褚英睡得沉,他下楼去跑了一圈,家门口的那辆黑色的豪车不知所踪,晨间弥漫着白雾,晏渡跑完回来,淘米煮饭上了楼,厉褚英还在睡。
七点多,家里的人都醒了,陆续起了床,晏渡穿着高领毛衣也住不住厉褚英往他耳朵和下颚那块咬留下的印子。
“你这脸怎么回事?”晏父问道。
晏渡坐在餐桌边:“没事,挠的。”
乡下小孩皮,受点伤都是常有的事,晏渡这脸上的印子不明显,看上去只是几个红点,破了皮,晏父让老三等会给他擦点药。
老二文静,不怎么受伤,老三是家里受伤的常客,老三领了这个任务,高兴应下。
十一点多,家里还没开餐,晏衡坐在楼下的桌边看书,见自家大哥下楼去了进了厨房,又出来问他鸡蛋在哪。
晏渡没回来之前,家里炒菜的是老二,洗碗的是老三。
“还没到饭点。”老二说。
晏渡:“嗯,我下点面。”
老二把笔放下,去冰箱里拿了两个鸡蛋给他,跟在他身后进了厨房:“葱在后面菜园子里。”
“好。”
“我去帮你摘。”
摘了葱回来,老二又看了他两眼。
“你有什么话说吧。”晏渡在烧水,盖上锅盖,回过身看着他。
少年面上露了一点含蓄的不好意思:“我有一道题不会。”
前几天晏渡见他在桌边写试卷,教过他几题,水烧开还要一阵,晏渡问他哪不会,应付了老二,晏渡烧了一碗面,煎了两个蛋,端着面上了楼。
他这会儿自然不饿,但楼上还偷偷养了个人。
这天亮了,厉褚英的面子也回来了,他西装都乱糟糟穿不了,还没准备好见晏渡家人,而且还是以这种不体面的模样,身为一个半夜跑来上了人家儿子床的体面人,根本不敢下楼。
简而言之,做贼心虚。
晏渡推门进去,便见厉褚英直勾勾的看着门口,神色紧绷,见是他,才缓了下来,晏渡把面放在了桌上,厉褚英身上穿着晏渡带回来的卫衣。
晏渡这次回来没带几件衣服,装给晏家父子三人的羽绒服就占了不少地,又被厉褚英占了一件去。
“你要一直在我房间里待着?”晏渡拉过一条凳子坐下。
厉褚英拿着筷子,慢条斯理的拨弄着冒着热气的面,鸡蛋面上撒着绿色的葱花,闻着味儿厉褚英喉结都滚了几下,他低头吃了两口面,许是饿了,觉着这碗面格外的香,非常好吃。
“不然呢?”他含着面哼哼道。
“也不是不行。”晏渡双手搭在椅背上,下巴靠着手背,歪着脑袋笑道,“那你想什么时候走?”
“你赶我走?”厉褚英腮帮子一动一动的看向他。
晏渡:“没,你乐意在这儿待着也行,怕你无聊。”
万一要碰着晏渡他爸了——好歹得正经点的方式见面,厉褚英道:“等楼下没人,我就走。”
“我等会要和晏衡——我二弟送我爸去医院检查,我三弟不在家,我把家里钥匙留给你,你出去之后放花瓶底下吧。”晏渡说。
厉褚英:“行。”
吃饱喝足,厉褚英又惦记着让晏渡把那晚的话说一遍,但昨晚怎么弄,晏渡都没松口。
晏渡拿了边上的药,这是他从老三房间里顺的,还有一包棉签:“过来,给你上点药儿。”
厉褚英:“……”
晏渡送他爸去医院检查预定了时间,下午临近一点,他们出了门,开的是家里的小三轮,三轮有棚有顶,不算大,不过是代步车方便出行,晏渡和晏衡把晏父扶上车,晏渡坐在驾驶座开车。
开了没多远,后座晏父让晏渡调头回去一趟:“哎呀,身份证忘拿了!”
晏渡:“……”
调头的间隙,他给厉褚英发了条消息,只盼厉褚英还没出门亦或者已经出去了,三轮车顺着路往回开,没两分钟便快到了家门口。
“吱呀”一声响,家门口的铁门自己打开了。
晏渡开着小三轮,心道了声完了。
厉褚英拉开了铁门,站在晏渡家门口,眼见着那辆开出去的小三轮又折返了回来,躲闪不及,他看着那辆车从七百米,到两百米,再到五十米,稳稳当当的停在了他面前。
厉褚英握着铁门柱子的手一动不动。
晏渡拧下了三轮车的钥匙,厉褚英这么大个人,藏也藏不住,问题是门口也没地方藏,他身上还穿着他的卫衣和裤子,一双皮鞋格格不入,站在门口冷着一张脸,犹如一位主人接待并不怎么欢迎到来的客人,而车上的他们便是这位不速之客。
四人猝不及防的打了个照面。
第57章 心里有人
这场面是相当的……一言难尽。
车子停在家门口,车上的人却是谁也没有下车,厉褚英站在门口,也没有动,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大老板,这种时候也能临危不乱。
双方僵持了几秒,晏渡和厉褚英的视线在空中对接,两人默契又无声的交流了一遍。
——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
——你玩我呢?
——我是这种人?
晏父和晏衡坐在三轮车后面,看着自家门口这风度不凡的男人,同样也是无措的,厉褚英这气质,也不像偷鸡摸狗的人,他身上还穿着晏渡回来时穿过的那身衣服,但那张脸看起来又不像是好人。
“大晏。”晏父叫了声,“怎么回事啊?”
晏渡或许是他们当中最冷静的人了,他拔下了钥匙,下了车,打破了这凝固的气氛:“这是我朋友。”
“伯父。”厉褚英接受了“朋友”这个身份,对晏父轻轻颔首打了个招呼。
晏父应了声,撑着拐杖要从车上下车:“你朋友来怎么不早说,还没吃吧?家里都没个菜招待……阿行,你上你二婶家里买只鸭去。”
“不用麻烦了。”厉褚英不管心底怎么慌,外表表露出来的神态比他们都要沉稳,“我吃过了。”
晏父忙道不麻烦。
两人客气一番,晏渡站在厉褚英边上,感觉到身后厉褚英的手碰了下他后腰。
晏渡替他解围了两句:“我去拿身份证吧,放哪了?”
晏父道升泰知道,让他跟老三说就行,晏渡应下,问厉褚英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他进屋顺带把厉褚英也捞了进去,把他从这场面里解救了出来,进屋晏渡便压不住唇边的笑了,乐了好一阵,厉褚英眸色深沉,一把勾住他脖子往自己那边搂。
晏渡被这么搂脖子也没太抗拒,觉着自己可能被厉褚英碰的多了,有耐性了。
“好笑吗?”厉褚英问。
晏渡:“我给你发消息了,你没看见?”
厉褚英没看手机,跟司机联系上打算出去,哪知道他们又打了个回马枪,厉褚英摸了摸口袋,才想起自己穿的是晏渡的衣服,兜里没烟。
“现在怎么办?”厉褚英吐出一口气,松开晏渡,“你爸会不会多想?”
“不会,朋友来借住一晚挺正常的。”
“我还穿了你衣服。”
“都是男人。”晏渡不在意道,“没几个人注意这点事儿。”
厉褚英:“那万一呢?”
“你都不远千里大半夜的来睡我了,还怕这个万一?”晏渡懒洋洋的调子道,“大半夜的,不让进还要砸我家门呢,吓死人了呢。”
厉褚英:“……闭嘴。”
心头那点复杂情绪霎时间散了。
经过晏渡三言两语的疏解,再下楼时,厉褚英的车已经停在门外了,厉褚英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同晏父他们道别,上了那辆低调奢侈的黑色小车。
晏渡开着小三轮去镇上,和厉褚英同路,两辆车在路上的距离不远不近,晏渡始终能看到那辆黑色小车的尾巴。
“大晏,你那朋友,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吗?”
“不是,公司老板。”
晏父问了他几句,他们怎么认识的,厉褚英怎么来这了,晏渡的回答半真半假,到了镇上,那辆黑色小车从他视野里远去了。
小三轮找了个地停车,进了医院还得办理手续,年底这种时候,医院的人也多,晏父进了骨科检查,门外等候区,晏渡坐在金属长椅上,仿佛坐了一块冰块。
他低头给厉褚英发消息,问他酒店订在了哪儿。
这镇上没什么太好的酒店,条件和他们在A市待得地方是没法比的,厉褚英订的自然是这镇上最好的一家酒店。厉褚英说随意也不怎么随意,他说晏渡是讲究人,其实他对自己住的睡的用的也都挺讲究的,但条件差的时候,又能凑合。
晏渡也没听他跟他说酒店怎么样,只给他拍了一张往窗外的照片,把酒店门牌号也给了他,看起来是要待上几天。
晏父的腿伤没什么大事,这是一次照例复查,检查完了腿,三人在外面吃了个饭,晏父嘴里念着不用费这钱,但在饭店和熟人碰上,还是高兴地拍着晏渡跟人说这是他家大儿子。
一顿饭吃完,晏渡把他们送回了家,又出了一趟门。
门牌号都发给他了,他不过去一趟,保不准人要气上一场。
酒店回廊响起了敲门声,晏渡站在门口等了几秒,门从里面打开了,晏渡走了进去,厉褚英订的大床房,窗户外对着马路,还能看见对面的店铺。
“你衣服我送对面干洗店了。”晏渡收回眼,坐在了沙发上,把手里提着的袋子递给他。
厉褚英:“这什么?”
“石榴。”晏渡道,“家里带来的,我听张哥说,你喜欢吃。”
厉褚英:“你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
老张跟了他这么久,从来不乱说话,现在这话都跟晏渡说。
“我跟他不熟。”晏渡说,“我是跟你熟。”
厉褚英听这话听得顺耳,拿了一个石榴过来,剥开里面是金莹剔透红色的籽儿,他剥了石榴递到晏渡嘴边,晏渡张嘴吃了。
厉褚英问他怎么样。
晏渡:“嗯……挺软挺香的。”
“软?”
“嗯呢。”
过了会儿,厉褚英才反应过来,晏渡说的不是石榴。
给厉褚英带来的石榴他没吃两口,晏渡先给吃了一个,厉褚英拿着湿巾纸擦手,门外有人来敲门,是跟他来的老张,老张和晏渡打了个招呼后,说起了正事,说完老张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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