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淮抿着唇,脸色有些发白,干巴巴地应着:“能治吗?”
老大夫点点头,又摇摇头,继续说下去:“说是无解可又有突破点。可偏偏,这小娃娃中的几种毒的解药都互相克制,稍稍不注意,便可能导致他立即身亡。”
“况且,这几种毒还是颇为罕见的剧毒,想找到这些毒的本身本就难,更何况解药……”
老大夫每多说一句话,秦江淮的脸色便多白上几分。
他袖子底下的手握成拳头,牙紧紧地咬着。
能够这么不顾一切地下毒,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秦江淮心中逐渐明了,紧握着的拳头发出咯咯的声音。
若是动他便算了,他们两之间的恩怨本就不止这一两件小事。
可现在,他动的是自己身边的人。
皇兄,你真是好手段。
秦江淮咬牙切齿,眼中的恨意如火如荼,仿佛只要秦均舒站在他面前,他立即就能将他杀了去。
抢太子,抢皇位,现如今还想抢人?
秦江淮冷哼一声,心中想要平天下的心又坚定了几分。
“还有什么解决方法吗?”秦江淮垂下眸,将自己满腔恨意隐没住,尽力不让旁人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老大夫将写好的药方递给秦江淮,听到他这么说,手微顿。
他浑浊的眼珠滚动,干瘪的手停在半空中,沉默片刻后,才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缓缓开口:“有是有。就是……”
老大夫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浑浊的眼球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人,似乎要将他看穿。
秦江淮听到他说有方法,眼前顿时一亮,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就是什么?”
“就是…要看看你对那小娃娃够不够真心。”老大夫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秦江淮,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此话怎讲?”秦江淮微微蹙眉,他耐下性子来听老大夫说话。
要不是这关乎沈瑜的生命安危,换做平时,要是有人敢在他面前卖关子,现在早就头身分离了。
见秦江淮有继续下去的意思,老大夫这才继续开口说下去:“风险大,代价大。要是反悔了,现在走还来得及。”
“……”
秦江淮看着老大夫那张满脸皱纹的脸,眉头微皱,语气有些不耐烦:“你说不说?”
他将别在腰间的佩剑抽出一点,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老大夫的脖子处。
似乎下一秒,秦江淮就能提着剑将老大夫一分为二般。
见秦江淮动了真格,老大夫也只能敛了神情,老老实实地开口说起那所谓的方法。
“以命换命,以血抵血。以肉体灵魂为祭,换以健康身体。”老大夫说着,变幻莫测地看了眼一旁的秦江淮。
第八十六章 南蛮巫术
看到秦江淮没有什么表现,老大夫松了口气,继续往下说下去:“虽说这种方法确实邪门,不过这小娃娃病成这样,也就只有这个方法了……”
老大夫刚说完,秦江淮唰地一声便把佩剑给抽了出来,随后将佩剑一转,直直地抵住了他的脖子处。
方才还在一边没有丝毫纯在感的小徒弟突然惊呼起来,正准备朝外面跑去。
秦江淮撇了他一眼,随后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朝小徒弟那个方向扔过去。
不多时,小徒弟的惨叫声便传来。
响彻云霄。
许是不忍,又或许是良心不安,老大夫竟然开口朝秦江淮给小徒弟求情。
“王爷行行好,别杀了那小子…那小子还那么小……”
不等老大夫说完,秦江淮手中的剑又逼近了几分,将原本干巴巴的脖颈处刺破了皮,渗出点点暗红色的血液来。
老大夫彻彻底底地安静了。
秦江淮冷嗤一声,扫过老大夫,随后漫不经心般得将剑往一旁一偏,散漫地开口:“本来敬重你是名大夫,现在看来,对你这种老不死的东西,确实没这种必要。”
老大夫一听,立即慌了神,试探性地往后退了几步,哆嗦着开口:“王、王爷这是何意?”
秦江淮扬了扬下巴,示意老大夫向身后看去。
迫于武力压制,老大夫无法,只好顺着他的意思朝后面看去。
谁成想刚一转身,便被面前的景象吓了个透心凉。
方才还生龙活虎的小徒弟此刻面容扭曲,一只眼睛被刺穿了,血流不止。
手上还拿着把带血的匕首,血顺着他的动作滴答滴答地往下流着,一下一下地打在地上,看起来邪门极了。
见老大夫看过来,他还咧起嘴笑起来,眼睛上的血顺流而下,蔓延至唇边。
他舔了一口即将滴落下去的血珠,阴森森地朝老大夫笑了起来。
老大夫一时间被面前的景象吓得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手脚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若不是还有秦江淮在,那他肯定腿软地跪倒在地。
“怎么?你的徒弟,你还怕起来了?”秦江淮看着老大夫这副样子,只觉得可笑,声音中带了几分讽刺意味。
他款步上前,将手中的佩剑收回剑鞘内,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颤抖着的老头子。
听到秦江淮的声音,老大夫像是再也撑不住了一样,顿时瘫软在地。
干瘪的手胡乱地揉搓着头上所剩无几的头发,面上满是老人斑,他近乎疯魔般自顾自地喊叫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忽然,他像是找到了突破口般,抬起头来,用浑浊的眼球紧紧盯着秦江淮,喃喃自语:“一定是你…一定是你!”
随后,他立即起身,朝秦江淮扑过去。
秦江淮瞳孔猛的放大,他没有料到这个老不死的会突然扑上来。
看着他身上破败不堪的衣裳以及若有若无的臭味,秦江淮眉头微蹙。
他朝一旁微侧,险些躲过了老大夫的“袭击”。
秦江淮将剑拔了出来,随后毫不留情地朝老大夫刺去。
这一剑,势如破竹。
只听彭的一声,重物落地。
秦江淮将剑收回,看向老大夫时满脸嫌恶。
老大夫的手臂被秦江淮砍断了一半,方才那声音,便是手臂落地发出的声音。
“你要是老老实实交代,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秦江淮淡淡扫了他一眼,随后上前将老大夫绑了起来。
老大夫也像泄了气般,一声不发。
见他并没有搭理自己,秦江淮也没有过多反应,而是将在一旁“看戏”的小徒弟逮了过来。
“你个老不死的死了没事,但是…你忍心他吗?”秦江淮提着小徒弟的领子,往老大夫面前晃了晃。
果不其然,老大夫被他这种无耻的行为惹的开口了。
秦江淮眉毛微挑,正打算上前,便听到了老大夫沙哑苍老的声音。
“也不知道你这种人,那个小娃娃是怎么看上你的。”
“……”
秦江淮手被他自己攥得咯咯作响,老大夫不提这茬还好,一提便是活生生往他的枪口撞。
想到这个老不死的刚刚还在忽悠自己,秦江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将小徒弟随意地往旁边一丢,继而开始收拾起老大夫来。
“说吧,谁指示你的。”
那以命换命的邪术,是南蛮特有的巫术。
在大周,早便被封存禁止了。
不因为其他,只因为当时巫师盛行,无数人蜂拥而入,对巫术的反噬趋之若鹜。
大周建国数千年,唯一一次重大国难,便是在巫术的驱动之下而发动的。
天灾人祸一并降临,那时的大周甚至不能说是一个国度,而是一个人间炼狱。
无数人因为巫术而自相残杀,失去意志,目无亲情,只是一个只知道杀人的杀人机器。
从那以后,巫术便被大周彻头彻尾地禁止。
不过…南蛮却没有。
甚至将巫术奉为至宝,巫师在南蛮更是有着重要的地位。
自此,南蛮与大周,便势如敌人,水火不容。
近些年来,南蛮被边疆一众将领打得节节败退,在国家国力财力上甚至不如大周。
于是,他们便想出了用那种an脏的手段来获胜——用巫术,迷惑他人心智,让那人为自己所用。
秦江淮在边关数年,对巫术称得上了解,所以在老大夫一开口,便立即知道了他的意思。
老大夫会南蛮巫术,还在大周境内自由来回,秦江淮不信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夫。
他并不指望老大夫能直接供出幕后主使,但…他也不是吃素的。
老大夫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你不想说也没事。”
正踌躇着,便听到了秦江淮说出这句话来。
老大夫眸光一闪,不可置信地看向秦江淮。
难道…这玩意,总于要做一回人了吗?
很快,现实便告诉他,是他想多了。
“我会让你在各种酷刑下面好好体验一遍。”秦江淮慢悠悠地补充着,给老大夫沉痛一击。
第八十七章 幕后主使
老大夫:“……”
他看着秦江淮,面色复杂。
果然,他就不应该指望这人嘴里会说出些什么好话。
“你要是想救那小娃娃,还是得留下我。”老大夫十分欠揍地开口,像是怕秦江淮不信一样,继续补充道:
“那些药,只有我能拿得出来。你要是换了人,那小娃娃必死无疑。”
秦江淮是什么人?他能被威胁?
他自然是不信老大夫这一番说辞的。
但…前几次都是让这老不死的给沈瑜看病,保不齐这人在药里掺了毒……
秦江淮看向老大夫的眼神逐渐不可信起来。
老大夫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有些气急败坏:“你这丑小子!我还不至于在药里掺毒!这是一个大夫的医德!”
秦江淮扯了扯嘴角,心道:你都哄骗人用巫术了,还有医德?
“是吗?”顿了顿,秦江淮又说道:“所以,谁指示你的?”
老大夫没想到他又扯了回来,为了表示自己对幕后人的衷心,他拍着自己的胸脯,十分坦荡地开口:
“我今天就算是死在这,被你活生生杀死,我也绝对不会透漏出指示我的人!我是个有医德的大夫!”
见软的没用,秦江淮再次拔出了身侧的佩剑。
刚一听到佩剑拔出来的声音,老大夫立即像个鹌鹑般缩着脖子,活脱脱一个吃硬不吃软的硬骨头。
看到他这个怂样,秦江淮将剑直指他胸前,若有若无地指着老大夫胸口心脏处,声音淡漠:“有医德的大夫说不说幕后主使?”
他将剑推进一步,根本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老大夫嗫嚅着嘴唇,随后吐出一个名字:“林清蕴。”
秦江淮将剑收回,可收到一半时不知是想起了些什么,剑头一转,指向了在老大夫身旁的小徒弟面前。
“你要干什么?!”
在老大夫不可置信地声音中,秦江淮将剑刺入了小徒弟的心脏处。
小徒弟没有过多挣扎,只是瞪大那只尚存的眼睛,满脸血渍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死不瞑目。
死相极其惨烈,让人不忍直视。
老大夫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徒弟缓缓到下,爆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
他连滚带爬地到了小徒弟面前,双手紧紧地捂住那处伤口,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减少血液的流失。
可,这终究是徒劳。
血液汩汩如溪流般喷涌而出,面前老大夫的遮掩,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他感受着身上小徒弟的温度渐渐流逝,片刻之后,彻彻底底化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老大夫空洞地抬起眼来,看向面前的人,声音沙哑至极,宛若从地狱而来:“为什么要杀了他?!”
似乎早就料到了老大夫的反应,又或许是在战场上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秦江淮没有太多的情感波动。
听到老大夫声嘶力竭地质问他,他只觉得可笑。
“为什么?你靠着巫术,谋害了我大周不知多少子民,而这所谓的小孩,也不过是你巫术的传人。”秦江淮神色淡淡,语气平静地像是在说家常便饭一般。
“只这一人,并不足以抵我大周千千万万百姓。”
秦江淮的声音如同钟声般,一声一声地敲打着老大夫。
他跌坐在地,一时间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便不是生灵?”
“杀我大周百姓者,便是恶灵。”
“……”
秦江没再搭理老大夫,而是转身朝院子的水池边走去,细细洗去手上的血迹后,才朝屋内走去,将沈瑜横抱而出。
路过老大夫面前时,他也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眼中全然没有半分怜悯。
他垂眸看着怀中紧闭着双目的人儿,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没了方才的杀意,取而代之的是数不尽的忧郁。
林清蕴?
秦江淮将这个名字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才回想起来是谁。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林清蕴和沈瑜,他们二人之间…是有纠纷的。
秦江淮前脚刚出这间院子,后脚危凌便进了院。
他看了看躺在一摊血迹中的两人,不加掩饰地拿起粉红色的手帕捏了捏鼻子。
随后,危凌无视老大夫,从他怀中抢过小徒弟的尸体,三下五除二地将他处理干净。
正抱着徒弟的尸体伤感的老大夫:……?
他那么大一个徒弟的尸体呢?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抢尸体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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