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你连出轨两个人这件事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沈宁的表情也终于坚定不下去,出现裂缝时,江安适可而止了。
他们这次来,本来就要速战速决,赶在薄肆野回来之前离开。
所以和沈宁重复强调这些没用,还不如留下悬念,让沈宁自己挣扎去吧。
他站起来,“我们对你的忠告就到这里了,听不听是你的自由。”
“薄家的人已经快按捺不住了,薄哥现在要承受公司、薄家和社会的压力,你既然忍心看下去,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反正离婚协议明天就送过来了,我们会想办法让薄哥签字,你要走还是要留,自己好好想想吧。”
两人就这样轻松地来,也轻松地走了。
沈宁看着大门的方向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或许有些话不方便直白地说出口,赶他走的话,薄肆野也不方便直接跟他说吧。
任哪个alpha看到自己的Omega有了这样的花边新闻,第一反应难道不是摊开来问清楚吗?
薄肆野这样占有欲极强的alpha,更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所以…薄肆野把他留在家里是什么意思?
他应该坚持不久前和薄肆野的承诺,要听到薄肆野亲口说出不要他的话吗?
第一百零五章 季绾
沈宁打开手机,下载了视频新闻软件,点开热点上最热的那条,逐字逐句地看。
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看着这些旖旎氛围的照片,和引导性悬念的话,沈宁也差点信了。
但他偏偏就是那主角。
亲眼看着自己被造的谣,除了感到可笑,就是荒谬。
由于不少人已经爆出周霆和季郁初的身份,现在不仅热度爆了,他也快被人骂爆了。
热度上升也多了不少人爆出他平时的品性,很多A大同学冒出来,指认他在学校的种种恶行。
这些词条把沈宁捏造成一个贪慕虚荣、淫荡下贱、阴狠小气的Omega,宣告众人他是怎样的可恨。
他一条条翻着高赞的评论,看到一个又一个刺眼的辱骂词语,一句又一句贬低的话语。
还有,一个又一个A大学生发的评论谴责控诉。
:本人在现场,沈宁傍了那么多有钱人,脾气怎么样你们心里都清楚吧?[嫌弃]
:沈宁啊?我见过他,一脸小人得志的相,高傲的不行,从来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过。
:同学+1,他本人真的不怎么样,听说高中还霸凌过同学?(这是可以说的吗?)
:同学不请自来+1,他的脾气真的很怪,动不动就黑脸,好几次都差点霸凌我们。
:他还是这种人?那出轨劈腿这事就不奇怪了。
:天呐,这种Omega简直给我们Omega抹黑,真没教养。
:说到教养你就不懂了,他是沈家领养的孩子,没人要的Omega你指望他有什么教养。[狗头]
:那难怪,这种不检点的Omega,活该被父母扔了。
:能把他生出来就扔,他父母还能是什么好人,他们家的根就烂吧,哈哈哈!
:也不知道学校老师怎么教的,没有教养还没有教育吗?学校就该设一门调教Omega的课,不及格就不能上大学!
……像这种评论太多太多了。
沈宁麻木地拖着步子回屋,坐在床上用薄毯把自己包围,抱着膝盖盯着窗外出神。
脑子里一直回想着评论里的话,那些刺眼的词语在他脑子里盘旋,快要把他折磨疯了。
薄肆野才刚送走季郁初,家里就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季绾。
季绾的面容是典型的蛇系凌厉,细长的眉眼上挑,清醒果断。
她挑了挑黑如墨的长眉,冷静自若的眼眸扫了扫屋内,迈动长腿进了屋。
“你的Omega呢?”她不客气地坐到沙发上,红唇轻启,嗓音也是又冷又傲。
薄肆野的眸光瞥向二楼,“卧室。”
他给季绾倒了一杯茶,“有什么要说的话,跟我说也是一样。”
季绾没喝他的茶,“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和我哥传绯闻的对象。”
薄肆野淡定开口,“谣言。”
季绾同样淡定点头,“我知道。”
“我想知道,能被我妈和季郁初青睐的Omega,到底有什么魅力。”
季绾没有绕弯子,薄肆野轻笑一声,直接坦白,淡声说。
“他是你弟弟。”
“…”季绾面色不变,伸手端起薄肆野的茶,在嘴边轻抿了一口。
细看,她细长的手腕在颤。
她问,“念念?”
她的嗓音依然平稳,但仔细听就会发现尾音一点抖。
薄修厉颔首,“嗯。”
季绾低吟一声,“…嗯。”
“我知道了。”
几乎是薄肆野说出沈宁是季绾弟弟的下一秒,季绾就信了。
一是相信薄肆野的人品,这么多年的相识让她相信薄肆野不会骗她,更何况是‘念念’的事。
二是相信自己的母亲和哥哥,能让他们喜欢接受的Omega,还和爸爸相似,也不会出错了。
所以她妈和季郁初都知道了,还和沈宁多次密切相处,就剩她一个人蒙在鼓里,还要处理季郁初懒得处理的烂摊子?
…可以,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季绾深吸一口气,“热点的事,我会处理。”
“我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向所有人宣告沈宁是我季家小少爷的身份。”
薄肆野勾起唇角,“可以。”
倚靠在楼梯栏杆上的沈宁缓缓把自己缩成一团,泪水忍不住滴落。
由于楼梯护栏的镂空的,他只能躲在最后的拐角处才堪堪隐藏,这也导致他完全听不到下面的谈话声。
时不时探出个脑袋看他们谈笑的表情,还要担心暴露地太多被他们发现。
沈宁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再次探出脑袋偷看。
只见薄肆野表情柔和双眸含笑,正在和季绾说着什么。
季绾优雅坐在薄肆野对面,冷肃的侧脸竟也有几分柔和笑意,正认真和薄肆野说话。
沈宁缩回去,捂着嘴无声地哭,瘦弱的脊背微弯,哭得浑身发颤。
这就是薄母口中优秀的季家大小姐吧。
果然和薄母口中一样,那么漂亮优雅,身着气质黑色连衣裙的样子,和一身黑西装的薄肆野多般配啊。
这样看着,沈宁觉得自己就像个捷足先登的第三者,抢占了本该属于别人的位置。
他错了,错得太离谱了。
他阻拦了薄肆野的前路,让薄肆野的路更加艰难。
或许没有他,薄肆野现在的生活和正常的商人一样,循规蹈矩,和薄家人齐心协力把公司经营得更加厉害。
薄肆野放他走那次,他就不该心软再回来。
沈宁仰了仰头,闷声哭着,泪水擦也擦不及,顺着脸庞滑到脖颈。
‘他们说得没错,你就是贱,自己是个废物拖累自己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没有自知之明地挡住薄肆野。’
他用最狠的话骂自己,想要以心脏的疼唤醒自己,逼自己有勇气离开。
心脏被重锤的酸痛,疼得他直不起腰,咬着唇闷声呜咽。
后来他没再看了,站起来踉踉跄跄回屋,坐到床上用薄毯把自己覆盖,抱着膝盖把脸埋了进去,放肆哭出声。
网上刺眼的评论、薄母痛心疾首嫌弃的话、楼下谈笑风生的两人…
无不将他击溃,把他推向自我的悬崖,让他自己一点点往悬崖边挪,让他自己‘失足’掉下去。
他们成功了。
沈宁现在脑子里乱成了浆糊,用最刻薄尖酸的话对向自己,似握着一把尖刀捅向自己心口。
薄肆野送走季绾,来到卧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沈宁背对着薄肆野,瘦弱的身体被薄毯完全包裹,抱着膝盖脊背微弯,一动也不动。
他的表情呆滞,眼神空洞,眼底满是悲伤凄寂,唇瓣轻张呢喃着什么。
“宁宁。”薄肆野轻唤。
“…嗯?”
沈宁听到薄肆野的声音才骤然回过神,一滴在眼眶里打转的清泪,随着他猛一怔的动作掉落,沾湿了眼睫。
他抬起眼,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的薄肆野。
薄肆野半蹲下,略有些粗糙的指腹擦拭去他眼角的泪水,语气轻哄,“才刚睡醒,在想什么呢?”
沈宁看到薄肆野温柔耐心的眼神再次出神。
心里想,这温柔是真是假,他还要不要信。
他不说话,薄肆野站起来坐到他身旁,把薄毯往下拉到他的肩头,露出沈宁完整的脸。
“做噩梦了?”
他的手覆盖在沈宁柔软的脸上,指腹轻压,被那嫩豆腐一般白嫩的肌肤半裹住。
沈宁一言不发,瞪了他一眼。
偏过头,留给他一个倔强的侧脸。
“这是怎么了宁宁。”薄肆野不由得发笑,虎口钳住沈宁的下巴,把沈宁的脸扭过来。
然后微微俯身在那红润的唇瓣上轻吻。
沈宁还是不说话,也不同意他任何的亲密行为,再次一扭脸躲开他的亲吻。
被三番两次拒绝,薄肆野也不恼,好脾气地搂着沈宁的腰,温着哄他。
“怎么了宁宁,有什么不高兴。告诉我,我会满足你一切要求。”
沈宁不说话,没有任何反应,侧着脸看也不看薄肆野。
薄肆野又说,“我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好不好,以后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沈宁哭着扭腰往后退,跪在床上双手双脚小猫一样爬到了床头,离薄肆野远了点。
他咬牙对薄肆野喊,“别碰我,骗子!”
薄肆野不明所以,但对于沈宁时不时表露的小脾气,无论闹得多狠,他从来都不会生气。
他甚至会欣慰沈宁成长了。
他走到另一边床头,在沈宁逃跑之前箍住沈宁的双手。
“别跑,说说为什么生气。”
沈宁手被禁锢住不能动作,他抬起腿,最后也只是拍灰似的在薄肆野胸口踹了一脚。
“别碰我…”他呜咽着喊。
薄肆野给他顺毛,揉揉他的脑袋,“乖,宁宁,有什么想不开的,说出来让我知道好吗?”
“不好。”沈宁别过头,闷声说。
薄肆野继续哄,“那好,我问你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沈宁转过头,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定定看着薄肆野,“今天。”
薄肆野一怔,随即挑了挑眉,“什么?”
“今天你明明说过有什么都会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
沈宁哭腔哽咽,“可你骗我,你根本就不打算让我知道一切,你想一直瞒着我,什么都不让我知道。”
“骗子,今天你给我承诺的时候,就是你瞒我的时候。”
薄肆野从沈宁的语气中,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蹙了蹙眉,语气严肃,“宁宁,你知道什么了?”
“我什么都知道了…”
沈宁挣扎着想把双手抽出来,薄肆野却越攥越紧,力气重到活像要把他的骨头捏碎。
“出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热点上铺天盖地的词条每一条都和我有关系。”
“你都不听我解释就自己解决了吗?”
“那你瞒着我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解决以后,把我也解决了吗?”
沈宁眼眶通红,瞪着薄修厉说,“别碰我…”
“你都不要我了,还装什么。”
薄肆野皱眉,抬手在他屁股上扇了一巴掌,“再胡说?”
这一巴掌可不得了了,几乎是打出了沈宁满腔的委屈,他的眼泪一出就再也忍不住了。
“你…你打我?”
“不要我你亲口和我说,我又不会纠缠你。”他哭着说,“只要你开口说了,我马上就走,不会影响你新的薄夫人住过来。”
沈宁哭得实在凄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漂亮的脸蛋通红,泪眼汪汪。
“怎么可能不要你。”薄肆野柔了嗓音,“乖,告诉我今天从谁那知道的?”
沈宁哭声渐渐小了,抽噎着说,“明天我们就要离婚了,你告诉我你到底想怎么做,热点上的事你想怎么处理?”
“别再瞒着我了,我们中午才说过有事要一起承担,起码你要让我知道。”
听到‘离婚’二字,薄肆野冷眸微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里,透出逼人的寒意。
“你再说一遍。”
沈宁满脑子想着坦白以后他们就不得不分道扬镳了,还以为薄肆野会看在这个份上,不再瞒他了。
却没想到,等到的是这么阴森的五个字。
他心里有些发怵,“什么?”
“是…明天我们就要离婚了吗?”
薄肆野沉声怒吼,“休想!”
沈宁被这突然的怒吼吓得一抖,挂在眼眶的泪珠,当时啪嗒就掉下来了。
这滴泪水好似滚烫的烙铁,骤然拉回了薄肆野的情绪。
薄肆野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压制住翻涌沸腾的情绪,“宁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有心事趁早坦白,我们把心事解决了,就算过去了。”
“至于离婚,你想都别想。”
沈宁有些懵,“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你先瞒着我的吗?”
“难道不是想解决完事情以后就解决我,然后和季家的大小姐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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