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唯独离婚——不行!”
沈宁发现薄肆野只要听到‘离婚’两个字,就疯了一样,再听不进去其他的话。
他有些头疼,也拔高音量强调,“我没有要离婚。”
顶着薄肆野森冷的目光,他解释道,“我只是说,你要是再次骗了我,我能拥有这样的承诺的罢了。”
“只要你不骗我,咱们两个好好的,我怎么会向你提出离婚呢?”
沈宁主动往薄肆野怀里坐了坐,在薄肆野脸上亲了一口。
“薄肆野,我们的感情的相对的。”
“不只是你很爱我,我也很喜欢你。”
“如果不是在你身边不可控的情况太多,我又何尝不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他拿出自己的真心给薄肆野看,发现对爱的人认真说话,语气真的会不自觉变柔变软。
“你只需要向我保证不会骗我,再给我一个无论我提出什么要求你都不会拒绝的承诺——”
“那我就信你。”
薄肆野凤眸掠过他的脸直直盯着他的眼睛,深邃眸底翻涌着复杂的情丝。
沈宁的这一番话好似世上最甜的糖果裹在心口,薄肆野无法做到不被触动。
这是他爱的人,他爱的人同样在向他表达爱。
沈宁睁大眼睛认真回看薄肆野,“你不信我吗?”
“难道你看不出平时我对你的爱吗?”
“如果没有这些纷扰的事,我又怎么会坚定地想要你一个承诺。”
默了默,他问,“你给不了吗?”
他的话音落下,房间内瞬间沉寂下来,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缠绕在耳边。
半晌,薄肆野薄唇轻启,松了口,“可以。”
“我向你承诺,只要今天这样的事再次发生,你可以向我提出任何要求,我会满足你。”
沈宁放心了,脸上绽放笑容,“好。”
他说,“我们一起回家吧,回季家。”
至此,这个矛盾算是接受了。
不过,在薄肆野心里埋了一个不定时的炸弹。
一个足以摧毁他的炸弹。
回季家的车上,沈宁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嘴角轻轻扬着,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期盼。
他心里高兴,话也多了起来,许多没必要的问题叽里咕噜的全投向了薄肆野。
“这里是哪啊?我们到哪啦?还有多远啊?”
这个三连问,是一路上出现率最高的问题。
薄肆野总耐心一个个回,小到沈宁问他车里的香味是什么,大到沈宁问季家的情况。
在听到已经到了别墅区的时候,沈宁默了默,紧张地扣着手指,小声问,“我…原来的名字叫什么?”
薄肆野:“季时念。”
“季时念…”沈宁小声地跟着重复,笑容更加灿烂,“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他又问,“你见过小时候的我吗?”
“见过。”薄肆野说,“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沈宁捧着脸看向薄肆野,“嗯哼。”
示意他接着说。
“和你现在没什么两样,圆嘟嘟的小脸时常挂着开心的笑,每次看到你,你的眼睛总是盛着光。”
薄肆野回忆,轻笑道,“小时候的你,还是个很有礼貌的小绅士,刚学会说话的时候,就把谢谢和你好挂在嘴边。”
沈宁一愣,“是吗,我都不记得了。”
他轻轻笑,“看来,我的妈妈把我养的很好,我小时候很幸福。”
薄肆野:“你的家人很爱你。”
还没到季家大门前,就遥遥看到季家三人翘首以待等在门前。
沈宁笑着朝他们招了招手,走近喊,“妈妈,我回来了。”
这一声‘妈妈’,藏在心里十几年,终于得以给予他的妈妈。
这句‘我回来了’,把十几年的伤痛模糊,好像放学回家的孩子见到妈妈最平常的一句话。
季母眼眶红了,把沈宁抱进怀里紧紧搂着,“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的孩子,我的念念啊……”
她拉着沈宁的手往家里走,“回家,我们回家。”
季绾搀扶着季母,表情紧绷,唇瓣拉成一条直线,含泪的眼眸时不时投向沈宁。
沈宁捕捉到她的视线,扬唇笑着唤,“姐姐。”
在生意场上无所不往的季绾,听到沈宁一声‘姐姐’竟不知所措,眸中神色变了又变,最后只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
季郁初走在沈宁身旁,听到沈宁喊季绾姐姐,顿时不乐意了,“我呢我呢?”
他可是和沈宁相处时间最多的,没想到他期盼的一声‘哥哥’,竟然落在了季绾后面。
沈宁看了看他,轻声喊,“哥哥。”
季郁初满意了,像回小时候那个总跟着他身后喊哥哥的小跟屁虫一样,笑回,“在呢。”
边走,季郁初边跟沈宁说,“还记得这里吗?这个花坛,你小时候喜欢坐在里面揪花揪叶子。”
“那个喷泉,小时候我把你扔进去洗过澡。结果大夏天的你还发烧了,妈把我好一顿揍。”
季母回忆起一家人团团圆圆时的事,也是哭笑不得。
“念念那时候才两岁,刚学会走路。你倒好,把他扔进去,他刚站起来你就把他戳坐下,非把他惹哭不可。”
季郁初颇为怅惘,含着泪笑道,“小孩那时候正是好玩的时候,他刚学会说话,我把他戳倒,他还说谢谢哥哥,你好哥哥。”
他又指了指那大片的草地,“还有那,闲暇时候,你就在那撒欢地跑。”
“腿不长跑得倒挺快,我和季绾一起抓你才抓得到。”
季绾勾起了回忆,同样笑着说,“你小时候非常淘气,哪里陡峭就往哪里爬,吓得妈都不敢让你离开她的视线。”
听着他们的话,沈宁试想着回忆缩小版自己的身影在季家各个地方,在花坛、在喷泉、在草地、在客厅……
“我小时候的生活,真好。”
在季家无忧无虑地玩闹,忙碌的身影每天奔波在玩的路上,还有哥哥姐姐陪着玩。
这样的生活,在沈家,他也曾在梦里见过。
薄肆野让出位置在他们后面慢慢地走,听着他们的话,脑海里也想象出沈宁小时候的可爱活泼。
就该是这样。
薄肆野想,沈宁这张脸就该是笑着的,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就该是盛着光的。
若是没有被拐,沈宁安安全全在季家被宠着长大,一定会出落成一个恣意自信的少年,是人群中最璀璨耀眼的天之骄子。
第一百零八章 季父回来了
他们一行人来到客厅坐下,季母拉着沈宁的手不舍得放开,生怕今天只是美梦一场。
沈宁拿着手帕小心为季母擦眼泪,“妈,我真的回来了。”
“您别哭了,别再因为我把眼睛哭坏了。”
季母握紧他的手,“念念……”
沈宁点头,“是我,妈,我回来了。”
“你这孩子怎么自己回来了,我们本来还想隆重地把你接回来。”
沈宁笑了笑,“我等不及了,我想见你们。”
季母抹了抹眼泪,拍拍沈宁的手,“好, 好,好孩子。”
“妈这十几年,也很想你。”
“在知道你是念念的时候,妈这颗心才重新活过来。”
“要不是因为你……你爸,妈恨不得当时就把你接回家。”
一说起来,季母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可怜的孩子,没回家的日子,又在外面受了不少苦。”
“你放心,这次网上的事我们来处理,不然他们还真以为我儿子无依无靠,可以随便欺负了。”
她的手在沈宁脸上细细摩挲,像是要把沈宁的每一寸皮肤触感都记在心里,又像是在触摸小念念那张包子似圆滚的脸蛋。
“我的念念啊,要是平安在我们季家长大,你又怎么会是现在的模样。”
“被欺负虐待这么多年,你疼不疼啊?”
沈宁含着泪摇头,“不疼。”
“还能回来再见到您,就不觉得以前疼了。”
在每个难熬的长夜,支撑他熬过去的,不就是幻想母亲的爱和家庭的温暖吗。
季母的心被巨石砸中一样,闷疼地不能呼吸。
“怎么会不疼,傻孩子,妈都不敢想你在外面过的是什么日子。”
这十几年,每每想到她的念念在她找不到的地方受苦挨打,她就哭得肝肠寸断,恨不得以自己去换念念。
她的儿子那年才三岁半,又造了什么孽,才孤苦伶仃地在外面漂泊。
“妈怕你饿肚子,怕你生病,怕你热怕你冷,怕你哭了没人哄该怎么办……”
“你还那么小,没有人照顾你该怎么办啊……”
季母不知道他吃不吃得饱,不知道他睡不睡得着,不知道他受没受欺负……
不知道……那么小的孩子,能不能活得下来。
每个冬天,在看到初雪落下,看到厚雪白茫,季母就心慌意乱,担心她的念念折在某一个雪夜里,再等不到妈妈。
“念念……”季母只有不住地唤,才能止住这十几年的担惊受怕。
沈宁眼前被泪水氤氲,苍白的脸撑起笑容,“妈妈,我在这呢。”
“我这些年,真的过得还不错,不要为我担心了。”
说实话,‘过得还不错’这几个字,沈宁说出来都感觉心脏沉闷。
夏天被关在狭窄小木屋的闷热窒息,冬天站在雪地里给沈清当雪球靶子的寒冷,猝不及防地挤进他的脑海。
“都过去了,妈妈,我现在已经回家了。”
“这里是我的家,我找到家了。”
季郁初抹了抹眼泪,上前安慰季母,“是啊,妈,别哭了,念念回来了这天大的好事,我们得好好庆祝庆祝!”
“念念也不能哭了,你看他眼睛肿成什么样了,咱们说点开心的。”
季母看到沈宁红肿的眼睛,心疼得不得了,止住眼泪,“好,好,我不哭了。”
她抬手在沈宁眼下轻轻擦拭,“念念也不哭了,眼睛都肿了。”
季绾提议,“去念念的卧室看看吧。”
沈宁自然答应,“好。”
他搀扶着季母站起来,踩着楼梯到了三楼。
卧室后面是一个小花园,还有缓缓流淌的湖和大片的草地。
他的房间是观景视线最好的地方,光照也是极好的,站在窗边就能把季家看在眼底。
房间的布局和念念被拐前一模一样,每一年所有家具都会换一遍,每一季衣帽间的衣服都会换,以便于念念回来随时都能住。
这个房间很大,有独立的卫生间、衣帽间,还有一个玩具房,小时候的念念兴许光在房间里就玩得开。
他们走到念念专属的玩具房,一个实木的大柜子做到了顶,几十个柜子被放得满满的。
好像……从一岁到现在的玩具都有。
隔着一层透明的防尘罩,沈宁看到最上面有小婴儿的奶粉罐、一捏就会跳舞的玩具,看到小孩的小玩具、玩偶,看到少年的辅导书本、试卷。
以及吉他、小提琴、尤克里里、口琴,以及墙角的一架大钢琴。
季母:“也不知道你会喜欢什么,这些年就按照年龄,给你买了点。”
“还算喜欢吗?”
沈宁上前摸了摸钢琴,“我很喜欢,谢谢妈妈。”
他们一起坐在阳台聊天,季母笑着给沈宁说他小时候在季家的点点滴滴。
季郁初感慨地坐在床上看着,长吐出一口气。
心想,一家人这么多年的期盼,终于实现了啊。
薄肆野坐着书桌前的椅子上,开口,“今晚就住在这儿吧。”
季郁初听到声音看了他一眼,“什么……你还在啊?”
薄肆野皮笑肉不笑,“不然呢?”
季郁初:“忘了你个混蛋了。”
拐走我弟弟。
沈宁一回家,季郁初就觉得薄肆野这个弟夫的身份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有种……强烈的割裂感。
在找到失踪十多年的弟弟时突然得知,弟弟和他二十多年的好友在一起了,他们两个还是结了婚的夫妻……
难以接受。
又是想劝弟弟离婚的一天。
“不止今天,这个月都让小宁在这儿住吧。”
“你知道我妈盼他盼了多久,如果可以,让他待在季家一辈子我们也愿意。”
季郁初格外不爽,弟弟结婚了,连回家住都得迁就他那个混蛋alpha。
“不过我说了不算,看我妈的,我妈想让他住多久就住多久。”
“我马上让人给你收拾一间客房,你先住着,住得不舒服就回你家住去。”
薄肆野‘和善’地浅笑着,“我和宁宁住一起。”
“这是他的家,他就算要住上一辈子又未尝不可。”
季郁初没好气地说,“呵,我弟弟当然想住多久住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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