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随秋千飘荡的沈宁似轻盈的蝴蝶煽动翅膀,纯白的蝶翼是那么 地美。
薄肆野迈动长腿走过去,轻轻握住沈宁搭在秋千绳上的手。
沈宁的皮肤细腻光滑,握住这手就像握了一块暖玉似的,但又软乎乎的。
握住就容易上瘾,一辈子不舍得松手了。
沈宁就算不用回头,也知道握住他手的人是谁。
“你回来啦?”
如他所想,薄肆野低低的声音很快在背后响起。
“嗯。”
薄肆野的手松开,开始为他推秋千,力道不重,像沈宁刚刚那样荡出一个小弧度。
“妈来了,你怎么不去陪妈说话?”
“见过了,再过来看看你就去。”
两人之间用最平淡祥和的语气对话,但莫名让人觉得温馨,好像他们其中有看不见的保护罩一样,美好的不可思议。
但他们两个旁若无人的态度令旁边的江安很不爽。
“薄哥,你回来这么快啊。”
江安压着声音软声说 “你那么忙,我们本来想着等吃午饭的时候再去喊你。”
见薄肆野来了,对江安避不可及的季郁初松了一口气,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
“忙当然也是分人。”
对外人,薄肆野可以忙上一整天没有空闲。
但对内人,薄肆野可以因为担心内人受欺负、受挤兑马不停蹄地赶回家。
今天这一圈人,谁是外人,谁是内人,不是一目了然吗。
刚刚一圈套话下来,江安已经被季郁初气得无奈了。
所以现在听到这句话,竟然维持住了面部表情管理,嘴角的笑容一丝都没有垮。
“既然薄哥待会儿要回前面聊天,不如咱们现在就一起去吧。”
薄肆野没应声,先是扶住沈宁让秋千稳稳停下,然后俯身,问,“现在想去吗?”
沈宁笑,从秋千上下来,牵住薄肆野的手,“走啊,没有什么想去不想去的。”
季郁初当然也没意见,走在最后时刻盯着江安,目光犀利快要把江安的背盯出个洞了。
等他们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后,季母朝薄肆野点点头,示意薄肆野和薄母聊天。
薄肆野神情淡淡,对薄母提不起什么情绪,不会厌恶,但更不可能欢喜。
才刚一坐下,薄母的埋怨就到了。
“肆野,今天来这儿可是见到你的面了,公司那么忙,见你一面真不容易啊。”
薄肆野淡淡点头,语气没有起伏,像看没有关系的陌生人一样陈述事实。
“您住院时去过,您应该还记得我为什么走。”
薄母突然低叹一声,“唉,妈也不是怪你。”
“只是咱们薄家的规矩重,你身为家主却连薄家都不回……你让他们在背后怎么说你啊!”
看薄肆野的神情依然冷淡,薄母不着痕迹皱了皱眉,很快想起一件事。
“再过不久家宴又开始了,你得多带小宁回薄家看看,监督操办一下家宴啊。”
“这次家宴大家就等着看小宁呢,多少年不联系的亲戚都来了,都想看看小宁,和咱们小宁攀关系呢。”
她这话一方面是告诉季母薄家非常重视沈宁,一方面又奉承了季家的地位,季家的儿子让薄家旁系都上赶着巴结。
结果薄肆野还只是清淡地‘嗯’了一声,但他凝眸思索片刻,还是给出了薄母想听的答案。
“家宴的事这几天我会回去安排,参与的人也会核选,亲疏远别。”
“好,好啊。”
薄母高兴地连说两个好,意识到反应太过热切她才干咳两声,收敛了几分。
“你这个家主还知道回去就好。”
薄肆野不回去,不仅薄老爷子趁机怪她,连薄家的几个亲戚叔伯都怪她管不好儿子,以至于薄肆野到现在都不被管控。
天知道薄母比谁都想管控薄肆野!
管不了薄肆野,她就拿不到薄家多给的一分钱,在薄家就得不到该有的尊敬和看重。
那就等于……她在薄家当儿媳的那几年都白费了。生了两个alpha,即使一个当了家主也是白费了!
不行,越想薄母心中越是发慌,好像已经看到捉襟见肘、连包都买不起的窘迫生活。
她不能坐以待毙了,再这样下去薄肆野怎么才能喜欢江安啊,她的钱什么时候才能从薄家出来啊。
她必须得动手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打情骂俏
中午吃饭他们在餐厅定了包间,几人坐在一起,谈笑的声音没断过,氛围伪装的很和谐。
沈宁没那么多心思聊天,也不想分出心思听薄母说话,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无聊地盯着面前的碗筷出神。
无它,话题转来转去,又转到了孩子的事。
即使季母努力委婉地表示还想让沈宁多享福几年,薄母却像听不懂一样,一直羡慕地说圈里哪位贵夫人年纪轻轻当了奶奶。
“我们念念还小,而且他们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年轻人做决定吧。”
薄母热情不减,像是一心为了沈宁着想一样,苦口婆心地说 “这事晚了对小宁的身体也不好啊,越等越是难。”
“趁着年轻身体好,早点有了早享福。”
“像章家那个孩子,媳妇今年和小宁一样上大四,前年就生下来个小alpha。”
她眼里满是羡慕,“章家上下高兴坏了,孩子满月的时候操办的比结婚的时候还隆重。”
“前几个月查出来又有了,听说这次还是个alpha!”
薄肆野面上毫无波澜,脉络分明的大手覆盖在沈宁手背上摩挲,将那玉白的手背蹭出一片粉红,那片颜色像水灵灵的粉桃一样,格外漂亮。
“您的消息倒是灵通。”
多少豪门世家结婚亦或是联姻的人,都盼着一个alpha继承人降生,他们结婚就是为了子嗣。
alpha继承人比什么都重要,第一胎就是alpha更是令他们兴奋。
如果接下来一胎还是alpha,嫁进章家的这位小姐在章家的地位就奠定了。
而连生两胎都是alpha这件事,会在圈里成为一个美谈。哪位贵夫人见了这位小姐,知道这位小姐连生两胎都是alpha以后,都会凭空生出好感。
俨然,这会成为她的功勋。
很讽刺,但也很正常。
互惠互利的事,生了alpha娘家也能获得不少帮助。娘家教养出一个能连生两个alpha的omega孩子,在外面也很有面子。
当知道季母不想让沈宁生alpha的事时,薄母还有些诧异。
很多omega的亲妈都催着生,omega生不出小alpha亲妈都着急,到处找能生alpha的偏方大夫。
生孩子是很平常的事,生不出alpha就一直生的也是很平常的事,决定不生孩子的,才是不正常。
所以骤然见到omega不生都不在意的妈,薄母觉得不可思议。
“alpha也没什么好的,你没养过你不知道,当你真养了才知道有多头疼。”
季母皮笑肉不笑看着薄母,淡定喝了一口凉茶,指指季郁初说。
“季郁初这孩子从小皮到大,养他这么多年可辛苦死了,我当年愁得头发大把大把掉。”
“他们小两口的事,让他们放手去做吧,谁知道未来什么样呢。”
季母笑笑,原本端坐的姿态消失,微微往后仰靠在椅背上,美目虽然含笑但是眼尾上扬凌厉,显然对薄母的话意见很大。
“就像季郁初,谁知道他长大这么孝顺,不然我年轻时候可亏死了。”
“不过你怎么都不亏,肆野这孩子怎么看都是个孝顺孩子,你可比我赚多了。”
季母这段话很犀利,直言薄母没有费心养过薄肆野,将来薄肆野不孝顺她也不亏。
但其中季母的笑着,锐利的词后往往有柔婉的谈笑,让人想追究都没有办法。
开玩笑,生孩子有多疼多苦她又不是没有经历过。
一想到自己丢失、受苦十六年的孩子,还没享受几年幸福,就要用受伤的身体孕育生命,重复走上她当年无异于开膛破肚的疼时……
她就心疼的不能呼吸。
季母不敢想沈宁生孩子的样子,沈宁在她眼里就是一个需要被疼爱的孩子,没有母亲愿意推着孩子去受罪。
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如果可以避免,就再好不过。
薄母攥紧了手,暗骂季家一家都是不正常人,把疼爱孩子看得那么重,惯的孩子连正常社会生活的路都不想走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以后…以后恐怕也不能,季家位高权重,真要撕破脸逼迫沈宁生alpha,对薄家的负面影响也很大。
这个认知让薄母的脸色更臭了,以前沈宁只是小小沈家的omega,还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现在好了,沈宁一跃成了季家失散多年的小少爷,身份不知道尊贵了多少倍,现在骂他几句都得掂量掂量他会不会告状给季家。
无奈,迫于季母的身份,薄母即使气到极致,还是得笑着恭维迎合。
“我真的很讨厌在任何形式上谈起这件事。”
沈宁眉眼低垂,嘴角不太高兴地向下撇,细长匀称的手指在薄肆野手表上郁闷地敲。
“那就不管,不论怎么样,我不会强迫你。”
沈宁抬眼撇了薄肆野一眼,这一眼里不免有几分不信任。他很快垂下眼睫,继续分散注意力敲着薄肆野的手表。
“你说了又不算。”
他的声音放的很轻,也很闷。
薄肆野抓住他的手,惩罚性重重握了一下,挑眉问,“不信我?”
“不信你的家人。”
“过几天家宴上,这种话我肯定又会听到很多。”
想了想,沈宁又补充,“比今天难听的肯定也有很多,到时候指着我鼻子骂我不给你留后代对不起你,也不是不可能。”
“我的态度都表明了他们还那么对我,都是长辈我也不能顶嘴吧。”
一想起薄家的家宴沈宁就格外的头疼,各种催生、omega的责任义务、omega应该怎么样的话,好像化作苍蝇在耳边嗡嗡的飞,烦的要死。
“你们家的长辈好像都是这种人,不像我们家。”
季母可是很快就接受薄肆野了呢,嘘寒问暖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对待,薄肆野在季家就像在自己家一样自在。
沈宁的手覆在薄肆野的手表上,越想心里越是不平衡,最后气愤的把手表摘了下来,压着声音凶声说,“还给我。”
这个手表还是当初沈宁最后一幅画卖给季然后,给薄肆野买的。
买完手表不久,薄肆野就经常接受朋友的聚会邀请,为了寻找一两个有眼睛的人,问出他这个表的来历。
可他们都眼瞎,最后薄肆野到了聚会包间第一句话,就是……
你们怎么知道这是宁宁给我买的表?
没多少钱,就是宁宁赚的第一个十几万,都拿出来买了这个表而已。
有好几次薄修厉在的时候,话锋顿更加锋利,话里话外都在针对挤兑薄修厉。
听说自那天以后,但凡聚会里有薄肆野,薄修厉转身就走。
现在,这个表被沈宁攥在手里,凶巴巴地威胁薄肆野,“不把这事解决掉,这块表你就别想要了。”
他的威胁没有任何威慑力,薄肆野轻笑,轻而易举从他手里将表夺回来,顺势压住他的手腕,反过来以上位者的姿态轻挑道。
“送出来的东西还想拿回去?”
沈宁高傲抬起下巴,轻哼一声,“那当然,我花钱买的东西,想拿回来还要看你意见吗?”
“不把这件事给我办好了,这表我就给你拆了。”
薄肆野轻笑,握住沈宁手的力度轻了很多,眼眸里深沉的满是笑意。
狭长的眼眸微眯,他低低地问,“这么狠?”
沈宁点头,“嗯哼。”
就是这么狠。
“那我就只能…遵命了。”
“哼,算你识相。”
这么一番角色扮演下来,沈宁的心情两极反转,高兴地翘了翘脚尖,把手表扔给薄肆野了。
“今天去哪玩了?”
话题回归正常,薄肆野问。
“我哥带我看比赛去啦。”
尾音上扬,显然跟着季郁初出去乱转,沈宁很开心,连回忆起来都高兴。
“哥还说后天带我去海边,出海玩。”
“我钓鱼回来给你吃啊。”
沈宁如数家珍,一件件将开心的事都说给薄肆野听。
“今天姐姐打电话过来,把哥骂了一顿,说他只知道出去玩不去工作。”
顿了一下,他笑嘻嘻接着说,“姐姐知道他过几天还带我出去玩,更气了,明天哥哥就要被抓回去上班了。”
“不过姐姐明天陪我。”
说完,他还暗示地看了薄肆野一眼。
薄肆野当做没看懂,无情地提醒他,“很遗憾的提醒你,你后天并不会有假期。”
“……你太讨厌了。”沈宁撇撇嘴,不高兴地按住薄肆野的手,“不管,你改日程,我后天要出海玩。”
薄肆野捏住沈宁命运的后脖颈,“没得商量,给我老实听话。”
“独裁的资本家!”
他们这一番悄悄话的行为,动作有些大,自然吸引了桌上其他人的注意。
薄母原来岔开的话题,又落到了他和薄肆野身上。
沈宁干咳一声,应付几句敷衍过去了。
手在背地里使了狠劲掐了薄肆野一下,抬头看向薄肆野时却是满脸的清澈无辜,圆溜溜的鹿眼里闪着细碎的光,瞧着可怜极了。
81/95 首页 上一页 79 80 81 82 83 8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