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2

同花顺(近代现代)——周凉西

时间:2023-11-23 10:13:22  作者:周凉西
  路春宵承认自己本质还是彻头彻尾的胆小鬼,要不不会自我压抑地藏了这么多年取向都没跟任何人提过半个字,写了五十五封情书也不敢幻想告白事宜。十分钟前他尚且在自省会不会是最后一封情书被盛昱发现的时候,他一丁点儿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后来还借靠好友的失恋卑劣地获得告白动力,所以今时今日才有了如此报应。现下,路春宵再次生出胆小鬼的躲避心理,怕极了问出来个“是”字。
  哪怕一个。
  倘若盛昱回答“是”,那么他这一年来所有的感情、希望以及爱就真真切切成了笑话,他学生时期的第一次爱恋也将永永远远冠上可悲之名。
  理清思绪,路春宵没作回答,只问:“盛昱,你帮我出国是因为答应过我可以跟着你,还是希望我到国外继续追你?”
  他有自知之明,没敢从情感方向寻找答案,挑的都是较为客观的可能性。
  事实上,路春宵对此还有个更客观的猜测——盛昱希望他出国,或许是觉得未来几年好继续利用与他的特殊关系去对付盛国成等人——他没忍心提,不愿得到答案再伤害了自己。
  盛昱滞了滞,两个选项哪个都没选,他沉声反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就是,就是觉得以咱们俩的关系让你给我安排这些,怎么想都不合适,不合理。”路春宵说,“其实你大可以反悔你答应过的话,而且你很优秀,去英国应该也不缺人追。咱们俩既不是家人,也不是爱人,连男朋友更算不上,只是偶尔date的不稳定关系。我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资格接受你这么大的好意。”
  听路春宵直述自己没有资格,盛昱莫名被这卑微的一字一句制住,心脏遭到快速而猛烈地锤击,很不舒服。
  稍缓了一两秒,他抓住路春宵的行为重点,“所以你连跟中介了解下情况也不想去?”
  “我……对,不去了。”路春宵悄声做了个深呼吸,再一次回绝,“未来如果要出国念书,我还是想自己准备,还有决定去哪里。要是付过了咨询费,多少钱我等下转给你。可以的话,跟那位老师取消预约吧。”
  “钱就免了,预约确实该取消。”盛昱心头感到愈发不痛快,他气到发笑,“否则不成了我巴不得送你出国,喜欢你留在我身边了!”
  盛昱这么说了,路春宵也只是闷闷“嗯”了一声,认同这的确不会是他的本意。
  听路春宵应下,盛昱顿了片刻,感觉哪哪都不对。这通电话,路春宵一直在不要,不要去他家,不要见他请的老师,拒绝了很多次,一次都没有索求。
  再开口,盛昱语气里带有强烈克制后的冷淡,他半试探着说:“既然这样,明天见面一块儿免了吧。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是你想去的了。”
  路春宵对这话没多疑有别的含义,他仍记着盛昱感情严重偏科,跟林双双交往的时候就有很多次是他帮忙出的约会地点建议。可惜的是到头来轮到他自己,去哪儿还是需要由他来想。
  有些事情电话内说不清,终究得当面了结。
  路春宵最后一次为盛昱的约会深思熟虑:“酒店?”
  路春宵对于直白的性行为说法一直没能坦然消化,分明“想做”和“想做爱”是同个意思,他却总是偏执地使用前者,好像不讲后面的“爱”便能免去这件事情本身的不好意思。
  但是今天,此刻,他决意不再去在乎那些,反正他的性羞耻先前已被更大的羞耻活生生杀死了。
  路春宵毫无征兆地掉下眼泪,对盛昱更对自己说:“我们去酒店开房吧。盛昱,我觉得我还是挺想跟你做爱的。”
 
 
第二十九章 
  盛昱直接挂断了电话。
  盛昱的不满在路春宵意料之中,有哪个直男听到gay一次复一次地真心表达要与他做爱的想法会不生气。尤其路春宵还先接连回绝了他两个提议。
  想到盛昱的性取向,路春宵不免愈发悲怆。他太天真,以为性别在关系里能够逐渐削弱存在感,喜欢女性的男的如果真心愿意也可以尝试着接受男性。从盛昱邀约date起,路春宵便这么认为,两个人看《美少年之恋》之后发生的赤裸点滴更为他的“以为”加以深厚佐证。
  然而事实是无法勉强。
  盛昱不喜欢男人,同样根本不喜欢且没可能喜欢他路春宵。
  本该双向试着靠近的date因盛昱的性取向及不喜欢变成仅有一个方向的人在进行,一旦路春宵停下,他们之间的感情路径将恢复从前,等同于不复存在。
  路春宵快速擦掉眼泪,奇怪的是越擦越多,泪水不听话地一连串往下掉。
  他讨厌极了自己的眼睛,分明理智上他不想为这种事情哭。可他是个人,他的肉体凡胎在确认这些事实的每一秒都如同在自我凌迟,痛得要死,忍不住。
  手边可乐的罐身水渍斑斑,路春宵拿起来再次仰头大灌了几口,喝着没有刚才爽快。可乐最美味的时刻已然过去,即使再带回去放进冰箱里,味道也不及第一次打开时的百分之一。
  冷言冷语和不再美味的冷饮共同刺激着路春宵的身体,没多久,他跑到旁边的垃圾箱前干呕了起来。
  这个时候,掉出的眼泪再也分不清是哪种。路春宵的脑袋里天昏地暗,体内成片地虚空,没照镜子都能够知晓自己这具躯体被想当然的喜欢伤得狼狈至极。
  盛昱挂断的电话等同于对路春宵想要到酒店做爱的拒绝,隔日他也没理会后来路春宵发的信息。
  未得到回复,路春宵反倒松了口气。昨晚回家他突然发起低烧,吃进去的晚饭通通吐了出来,病因或许是受惊,或许是中暑,除他自己没人说得清。这种情况下无论是跟盛昱对峙还是真去酒店做什么,他都没有力气。
  他破天荒地为盛昱的淡漠反应感到安心,放下手机,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这觉断断续续睡了很多天,路春宵退烧后仍是整天犯困,以至于家里人都怀疑他高考太拼,考完猛地泄了劲儿吃不消,所以身子逐渐出了问题。
  但路春宵醒着的时候除去食少和厌声,看上去又很正常。
  路妈妈将中医朋友请来家里给他看了看。朋友说,把的脉挺沉,他这就是心里憋着事儿,郁结于心。
  夫妻俩推测孩子最近是在担心过两天成绩出来,便在晚饭时宽慰路春宵考差了没关系,鹭大不好考,真那么想去念的话实在不行就复读一年。不愿意复读,报志愿时尽量在别的学校选个好专业也可以。
  路春宵听了,感激地笑笑,没多解释。
  路春宵的状态到了出分当天才基本好转,彼时他与盛昱自上次电话后将近有一个多星期没联系。
  倘若说他们这是冷战,路春宵怎么想都觉得不算。这段时间他一次都不曾期盼过盛昱会先低头,也不怎么担心他们之间好不容易积攒的感情因此淡化——这不符合冷战中的人不可避免会有的心理。
  盛昱高高在上,怎会低头,所以路春宵从不奢求这样的情形发生。
  唯独令路春宵心思再受波动的是看到盛昱的社交平台。此前盛昱没更新过太多动态,最近这些天却接连发了好几条,内容全是他参加各种派对和玩乐聚会,一点儿觉察不出他受到所谓冷战的影响,似乎过得比任何时候看着都轻松愉快。
  路春宵也想得出原由,他们在一起的时光里,除了那些脱光衣服的事儿以外,比较多的就是在盛昱家里打游戏、看电影,久而久之便没有了盛昱喜欢的新意。他估计早觉着没意思了。
  也好,很快他们就都能解脱了。
  晚饭过后,翻看着一张张动态照片,路春宵拨通了林双双的电话。
  林双双没料到路春宵会主动提出要过来参加篮球队组织的毕业聚会,一来这几天正好是高考的出分日和准备填报志愿的时间,有心情来玩儿的国际班同学占比相较多些;二来虽说名义上是篮球队聚会,但是大家朋友带着朋友,人数众多。路春宵从来都不喜欢凑热闹。
  不过联想到盛昱在,所有的不理解便也化为了明白。
  林双双欲言又止,最后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人多,组织聚会的队长开了两个大包间让大家玩儿尽兴。她将聚会的KTV地址发了过去,并告诉路春宵可以随时到她所在的包间找她。
  路春宵在前台询问位置的时候,心底不禁发怵,不知道自己得补交多少费用。他曾听林双双讲过国际班的一些同学搞这类活动很讲场面,上千块一瓶的酒按几瓶一套来卖,他们一个晚上便会点好几套。今天聚的地方正好在酒店里,喝多了可以到顶楼区开房休息,又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路春宵跟随服务员的引路来到包间前,踌躇了片刻,没打开门进去。
  他知道盛昱现在就在里面,那个要参加的线上报名接龙里,盛昱的名字排在很前面,一眼便能看见。可盛昱不见得想要看见他,上次的事情后,更是极有可能对他产生厌恶。
  倘若这样,告别的话还能说成吗……
  路春宵还在犹豫,甚至思考是否要临阵脱逃,突然有人从里边打开了门。
  一阵喧闹的迎面扑面而来,路春宵呆呆地睁大眼睛看去,正好与人群中拿着酒杯的盛昱来了个久违的对视。
  这一刻,路春宵思绪复杂,对盛昱既喜欢又痛恨。他好像明白了自己当初为何会一眼爱上盛昱——盛昱太好,天生就是不同于他这种平凡普通的存在。
  吵杂昏暗的环境中,盛昱的“好”更是显眼。即便他一言不发,周围的人很多,旁人还是会独独被他的气质和感觉轻易地吸引过去。
  与其说爱盛昱,路春宵想,或许我同时在不喜欢如此普通的自己。
  这样的盛昱离他太远,他这个普通人妄想伸手够到简直是大错特错。
  “路春宵,路春宵!”沈庸很无语,刚刚盛昱跟他说门口貌似有人鬼鬼祟祟的,他这人向来好奇重,打算去卫生间就顺路看一看。
  不承想门外的居然是路春宵。
  这路春宵没人邀请自己过来就罢了,看起来呆愣愣的,叫了好几声连个反应也不给,更让沈庸觉得他格外扭捏。
  沈庸抬高了些声音,“问你呢,你怎么来了?来也不来早点儿。”
  “啊?”路春宵反应过来,看了他一眼,说,“我,我来找盛昱,有点儿事情跟他说。”
  “什么?”沈庸完全听不清。
  路春宵感觉已经有些目光投向自己,很不自在,就凑到他耳边重复了一遍:“我来找盛昱。”说完,他赶紧走进去,没在门口继续停留。
  盛昱所在的沙发旁恰好有个空位,路春宵怕站在面前挡住别人唱歌看屏幕,没多问便暂且先坐下了。
  盛昱一眼都没看坐到身旁的人。
  他们没有对话,一个明显自然随意,一个着实拘谨安静,好像中间隔有不太相熟的结界。外人也都瞧不出这俩人的关系存在什么端倪。
  KTV人多眼杂,路春宵有些后悔,早知道该等散场了再来。他本欲寻个时机与盛昱说话,但时不时有人来找盛昱谈笑或是邀着一起喝酒拍照,以至于他好几次又闭上了嘴。
  想了想,路春宵干脆掏出手机打字,而后拿起别人递过来的酒杯喝了点儿壮胆,再轻声唤盛昱。
  “盛昱,那个……我也想跟你合个影。”
  盛昱这才回头理他,顺着话语看向他的手机。
  只见聊天框里写着:「盛昱,不要生气了,今天我来找你不是做那个事情。那个事情你不想就算了,不勉强。我有些话想跟你单独说。」
  盛昱嘴角带有微不可察的笑意,双眼眯了眯,紧盯着路春宵,似有早知他会主动来找他的胜利者姿态。
  这时上完洗手间回来的沈庸看到自个儿刚才坐着的位置被路春宵坐了,他本就看不惯他,就来到路春宵身旁直言不讳地说:“我说你怎么——”
  谁知盛昱倏地站起身,举动打断了他要讲的话。
  盛昱向队长提议:“今天来了这么多人,我想起上回那场友谊赛,好像那天在的人今天也都在这儿。咱们可以一块儿为那场比赛干一杯,全当庆祝了。”
  队长听了,大笑着赞同,高声招呼周围的人过来举杯。
  路春宵迅速收起手机。作为另一种“那天在的人”,他站也不是,继续坐也不是。在旁边同学的呼唤中,只得尴尬地跟着站了起来。
  队长喝了很多,已有不少醉意。他谈起那场没比完的比赛就深感惋惜,说了不少感性的话,最后大声慷慨激昂地说了句“敬青春遗憾”,随后带头让大家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喝罢,倒酒的间隙,队长拍了拍盛昱的肩膀,问:“怎么都没见你带你女朋友一块儿来,藏得够深的啊,现在都毕业了还要瞒?总能跟大家伙儿说说了吧。”
  盛昱说:“早分了,不是都知道吗。”
  “不是公开的那位,我说的是那场友谊赛结束后跟你在体育馆约会的姑娘。”估计真是酒后吐真言,队长毫不顾忌地直白道,“嘿,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你们俩留在那儿那么晚,我没进浴室就多少听见有别的动静了。当时为了给人家姑娘留面子我才没说。盛昱,你也忒小气,是多漂亮的女生啊,都不舍得介绍给大家认识,谈个恋爱还藏着掖着……”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谁都没看出来盛昱高三还在学校谈过另一个对象。
  几个跟盛昱相当熟悉的男生立刻起哄,要他今儿个必须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甚至猜起来:“肯定是咱学校的,人不会就在现场吧?!”
  还有个同学喊了声沈庸,说他平常跟盛昱走得最近,有没有点儿线索提供,究竟是不是在场的哪位女同学。
  奇怪的是,平常最爱闹腾的沈庸这时候好像出了神。他皱着眉头,不知道是也被盛昱的地下恋情震惊了还是在想其它的什么事情。
  路春宵作为在场另一位完全笑不出来的人,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万万没想到队长那日竟听到了动静。他赶紧装作喝酒没空参与这话题的模样,把适才躲过的剩下半杯酒喝下去,生怕被人瞧见他的异样。
  盛昱却极为坦然,面不改色地否认道:“没有的事儿,队长听错了,那天就我一个人。我倒希望是女朋友。”他的目光轻飘飘扫过路春宵,留下他身上一两秒,意味深长地接着说:“可惜……不是。”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