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真有什么,有我在,这次我也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了。
盛昱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告诉路春宵:“好了,外面的人走了。”
路春宵再次点点头,没有立即抬起头来。
但许是想到什么,在盛昱继续动作之际,他突然有点儿惊慌失措地抬起来看向盛昱,问:“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好像弄到你手上了,”路春宵很没办法地摸向盛昱的手,想给他把上面的精液抹掉,“可是我兜儿里没纸给你擦。”
“正好拿来用。”盛昱阻止了他擦拭的动作,拉着他摸自己仍十分硬挺的性器,又在他耳边说了待会儿用在哪里。
“不行!”路春宵听罢,重复着直言,“不行,不好的……”
“为什么不好?”盛昱只当他是醉意上了头,因此没有停下,还把路春宵的裤子拉得更低,打算摸到他身后去。
没承想,路春宵是铁了心认定这样不可以。他抓住他的手腕,哑声说:“你不是特讨厌我的这些吗,不想再看你嫌弃,要不然……心里真的会难受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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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张应景的黄•图↓😎。

第五十五章
盛昱终于反应过来,这不是什么醉话。路春宵觉得他嫌弃他,这是路春宵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盛昱张了张嘴,有心极力反驳,可过往犯下的过错在这一秒钟涌现,时间太长,致使其上泪渍与失效的爱意满满,竟死卡住他的喉咙,叫他发不出解释的声音。
盛昱比谁都清楚自己曾经是否那样糊涂过。不止是精液,连带着路春宵的乖顺、节约、内向性格以及远不如他的见识都曾实质性地包含在嫌弃对象之中。
他早在憎恶父亲与宋月辉的奸情时就将恶意一同以偏见的形式若有若无地施加在了路春宵身上!
那时盛昱理所当然地认定路春宵可以消化——路春宵也的确做到了,接受得很安静,很好——但他忽视了反复恶性消化的代价是残存的痛苦会反复叠加。
路春宵是有多难受,才会在意识没那么清晰的情况下依旧将这个念头牢牢谨记,几乎成了刻在身体里的条件反射。警觉性高到令人心酸。
“不嫌弃。”盛昱停下动作,他不想用谎言欺瞒,只得沉声说,“对不起,不是你的错。现在不讨厌,以后也一定不会了。”
路春宵听了,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大概是想的东西多了,头脑发沉,他把头靠在了盛昱肩上。
尽管此刻他与盛昱的姿势称得上亲近,他们却都清楚地知道这些动作仅出于身体需求,不另外带有多少求情要爱的意思。
靠着盛昱,路春宵短暂高潮过后的身体松快了些,唯独抓着盛昱的手仍未松力。
“不用骗我。”路春宵闭上眼睛,说,“长久的喜欢和讨厌跟与生俱来的性取向一样,哪有轻易说变就变的。”
盛昱无从反驳,量是再有主意,他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向路春宵补足消失殆尽的信任。
顿了顿,他告诉路春宵:“让我追你,我给你证明。”
追。这个字眼今晚第三次从盛昱口中说出。
倘若适才盛昱在洗手池前提出的两次追求仍带有些拉下脸面的别扭与不习惯,这一次,路春宵好像能感觉到盛昱是心甘情愿地说出这话,向他做出最诚心的保证。
情绪在狭小的空间内成倍放大,路春宵骤然有些委屈,他鼻子发酸,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到盛昱的衣服上。
他们俩之间的追与被追向来不符合寻常大众的含义,毕竟在六七年前,他们的性是自由的,爱是独立的。
路春宵虽然晕乎乎抓不住过多清醒思绪,但他知晓为何盛昱今日提出的追求想要得到他明确的同意。正如当年他得了date的提议,同样再三确认能否追求盛昱。说到底,都是想为结果多添上几分成功的可能性,渴求性与爱最后有可能融合到一起。
可为什么是今日,为什么是在万般心灰意冷之后。
路春宵已经瞧不到,也生不出精力去寻找在一起的希望。
一切都太迟了。
“路春宵,”盛昱唤了一声,希望在走出隔间前得到答案,“试着,给我个机会。”
路春宵的心脏还是跳得很快,或许是音乐太强,或许是人在岔路口转弯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紧张。他能感受到盛昱的硬物正抵着自己,身下的裸露也宣告着他对两个人肉体亲密的真实态度。
路春宵按住盛昱的手使了点儿力,问:“你打算追多久?”
盛昱呼吸一滞,这个问题十分熟悉。他曾因路春宵对他的好而患得患失,问过路春宵相似的问题。最后路春宵说“不知道”,他又不满路春宵只回答“不知道”。
他认为凡事都可以估出个时限,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要追求喜欢的人多久。
直至轮到自己,盛昱总算明白感情不像数学题,人一旦涉及感情,结果压根儿没多少理性可言。
盛昱说:“到你愿意对我有感情为止。”
“要是永远都没有呢?”路春宵抬起头,一双沾着水亮的眼睛看向他,“你是盛昱,不会做吃亏的事情。盛昱,你真的甘愿和我当炮友吗?”
他们俩的距离近到只要盛昱向前贴近几厘米,他就能亲到路春宵的嘴唇。可是路春宵说出来的话直让盛昱觉得他们的距离相隔甚远。
盛昱不敢相信路春宵会用“炮友”定义关系,听上去既难听又不讲情谊。
看出盛昱对这个词的不悦,路春宵说:“你跟我,高中就谈不上是date,现在……现在怎么想也都不太算。性是性,爱是爱,说来说去,这么形容是最对的。”
盛昱蹙眉,稍稍一使力就挣开了路春宵按住他的手。
路春宵也是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盛昱能被他束缚住,不是他有多大力气,而是盛昱本身愿意。
盛昱反手拽起路春宵的手腕,攥紧,再攥紧,试图要他清醒些,不许再说这种胡话。他咬牙切齿:“你的意思是喜欢不了我,但是可以跟我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路春宵不置可否,手腕都红了也没有要收回那番话的打算。
盛昱盯了他片刻,松了手,稍弯下身子利落地替路春宵拉上裤子,也将自己的衣物整理好。似是要找个正当理由来解释路春宵这般做法,他同时冷冷道:“你喝多了,等你酒醒了咱们再接着聊吧。”
就在盛昱准备拧开门锁之际,路春宵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
路春宵没再像年少的自己,喝多了还嘴硬自己一口都没喝,他老实承认:“我是喝多了,所以只有这一次机会,你要吗?”
从宋月辉说出他与盛国成以前是如何相识、因谁相识的时候,路春宵就想过把基于他人痛苦而得到的好处尽力偿还给盛昱。
因此,盛昱要机会,路春宵可以给;盛昱想上床做爱,他觉得也不是不行。他们都是成年人,盛昱身体想做的他也想,他们到了现如今可以大大方方直面欲望的年纪,比高中生更有能力将性和爱分清。
只是盛昱还想要彼此的喜欢和爱,这太难了。
难,也没必要。
路春宵自认为做不到。待到执念消散,他想,盛昱会不喜欢他,定是也做不到的。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盛昱扭过头看路春宵拽住自己衣服的手,视线缓慢移到路春宵脸上。
以前眼里心里全都是他的人,现如今自我笃定了不会再有爱他的百分之一概率,甚至用糟糕的“炮友”将彼此的位置规限。
盛昱胸口阵阵酸疼,痛感迅速钻入五脏六腑翻涌,一秒都没有停歇。他恨不得拿把刀扎上心脏,干脆失了活,一了百了!
路春宵不相信他的爱意与改变,他又何尝能够相信路春宵会变得这般冷心冷意。
盛昱放轻了些语气,说:“肯定不是。是不是有别的原因?如果有,你说,我来想办法,但是别再讲那个词和那种话……”
路春宵打断他:“就当是还你!”
盛昱停止了猜测。
路春宵说:“我高中占了你家不少好处,后来不告而别,也让你痛苦难受挺多年。想一想,没有再躲开的道理。你要是要,项目结束之前,我试着还给你。”
路春宵对身心的追求附加上扯平彼此的隐藏条件,诚实道出盛昱追求他的大概率结果,给予盛昱自由选择的权利。
好的坏的摆在面前,盛昱,你可以不要,但想要我就只有这些能给你。
路春宵的所作所为像极了又一次合作交易,比当年的盛昱更加严谨理性,似乎也更通人性。至少盛昱不必像当初的他,为了个空白结果傻傻争取一整年。
路春宵借着酒劲儿给出包装为妥协的好心善意,盛昱着实感激不了半分。听路春宵说完,他通红着眼,转身摔门离去。
离开前,盛昱丢下一句:“路春宵,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分很清,心够狠的。”
第五十六章
盛昱走后,路春宵一个人待了许久。
他脑袋放空,恍惚地听乐队唱完最后一首歌,走出隔间把手洗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带着“喝多了”的身子安静地走回内场。
感谢酒馆内灯光昏暗,无人看得出他流过眼泪的痕迹。大家只是纳闷儿他去了哪里,怎么去了这么久,竟完全错过了那支乐队的表演。
赵大海说:“老大,我可去找过你了,给你发微信也没回。你都不知道,刚才场子超嗨!比看那个综艺有感觉多了……”
路春宵撒了个谎,说音乐声太大,自己去完卫生间就到外边接电话了。他刚一回来就注意到原本盛昱坐的位置已经没了人,说完,他佯装不经意地提起:“哎,盛总呢?他怎么也不在?”
赵大海奇怪:“你没碰见他吗?”
路春宵握紧手机,哑笑着否认道:“我怎么会碰见他。”
“哦,盛总也说了要去卫生间,我以为你们能遇着呢。他一直没回来,刚才让Barbara转达说有事儿先走了。”说着,赵大海替他们惋惜,“等了一晚上,你们都没瞧着。不过没事儿,说不定等会儿真能去后台来个合照……”
盛昱走了。
不知为何,确认这个情况,路春宵有种他与盛昱真的要到此为止的预感。
路春宵要了杯白水,一股脑儿喝了个精光,试图冲淡酒精的同时,他默默祈求这也能够冲刷净胸口堵着的不舒畅。
真的喝多了吗,应该是吧。
路春宵怎会不清楚自己在隔间里的话对他们彼此意味着什么,也是喝了酒,他才会将这种做法直白说出。
炮友无疑是最上不得台面也最无情的关系。盛昱难得向他人索求,近来一而再地在他面前低下头,忍受不了这种结果,愤怒甚至彻底放弃都是在情理之中。
路春宵承认看到盛昱失神地斥责他狠心时,他闪过了一丝心软。
要不……算了。盛昱好像真的很痛苦,很难过。
可这念头一闪而过就没了更多后续。路春宵比谁都清楚自己不是在报复,也一丁点儿都没打算故意与盛昱纠缠。没有感情的关系是他唯一能给的,也是事实。早在重逢的第一次见面他就告诉了盛昱,他给不了爱,太疼了,做不到。
路春宵向后靠在沙发上,看着台上的表演,万般热闹都与他无关。
他自问为何明明是事实还会感到难过,大概是理智不够,怎么也分析不出来更多。
赵大海和陈湄等人有意待到更晚,看看乐队是否可能惊喜地来个结尾的压轴表演。他们还拜托导演去问了老板。老板笑着卖了个关子,不说有,也不说没有,只说让大家就当是开盲盒,要不要等到最后全凭自己的感觉。
路春宵组内另一位年纪稍大的执行大哥选择不等了,他明天还得送孩子去上兴趣班,不好熬夜到太晚。
闻言,路春宵想想可能还得再待个一小时起步,也没了等下去的念头。他以不胜酒力为由,决定一同离开。
从走出酒馆到坐上出租车,路春宵的脚步都虚虚浮浮,一颗心怎么也安定不下。他坐在车上静静看着外面划过的路灯,酒馆老板的比喻游荡在耳边,他越想越觉得有些后悔。
这几年盲盒很流行,办公室也总有同事买。路春宵从来没试过。他担心拆到不喜欢的款式,那就得花时间退换或者自行勉强接受;他也怕一直拆不到最喜欢的款式,想得到就得再付出更多,端盒或是拆明盒则又失了拆盲盒的刺激……
在有保障的安全范围内站久了,他的确逐渐丧失了接受未知的勇气。而今晚既然喝醉了,有了醉意的催化,路春宵突然后悔没豁出去再尝试一次。
路春宵的住处比另一位同事近些,他先到了地方,与同事打了个招呼就下了车。
“小路!”路春宵还未进楼,同事喊住他,从车窗递出手机,“你手机没拿。”
路春宵赶紧走回来接过手机,“谢谢,我居然给忘了。”
同事摆摆手,“不用,看你真是有些醉了,早点儿歇着吧。”
路春宵朝他笑笑,庆幸手机没丢,听话地快步朝楼里走去。
他租住的是一栋老旧小区五楼的单人一居室,没有电梯,但整体性价比较高。对于不特别追求物质品质的他而言,已然是非常不错的住所。
路春宵摇摇晃晃地往上走,没有用力跺脚来唤醒感应灯,而是每到一层就拍一下手。
到了五楼,他两手一拍,随着楼道的灯光亮起,路春宵看见家门口正站着一个男人,盛昱。
“你……”
路春宵一时间说不出话,也分不清自己此时是更清醒还是更醉了。他只知晓自己没有在酒馆打开的盲盒或许即将要以另一种形式在这里打开。
盛昱的脸上仍是从卫生间离开时那般冷沉,话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妥协,言简意赅道:“开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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