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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盯着那三个地点，接过诸伏景光递来的笔在商场下方打勾，随即他顺时针将笔递给斜坐在病床另一边的萩原研二。
几秒后笔传到松田阵平手里，眨眼间又交由伊达航，最后回到诸伏景光手里，他在选定的地点打勾后笑了下重新将笔递给降谷零。
看出他的意思，降谷零无奈，却还是偏身把笔递给始终站在他身旁的古矢玲，“君度，你怎么想？”
古矢玲扫了眼齐齐画着五个勾的商场，最后圈起商场下方第一个勾。
“果然都是选这个，”松田阵平呲牙，“那个家伙绝对会再次在那个商场放置炸弹作为挑衅。”
一个商场接二连三出事，这只能证明警方是多么无能。
降谷零脸色沉凝，“但现在也只能强加商场的警备，既然会再次以商场为目标，那么犯人肯定会做好更周全的准备。”
比如引发其他骚乱引开警方注意力——这是她之前一贯的手段。
诸伏景光感叹，“希望警方能尽快找到那名女子的踪迹。”
但很可惜直到再次迎来周末，女子依旧没有被发现。
就仿佛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般，关于这个女人警方没有一点线索。
从警校到公寓楼，一路上降谷零五人神经紧绷，即便知道犯人下次作案地点大概率会是商场，但也不可能无视其他可能性。
走进公寓房，所有人第一反应就是探查是否有人进入过这间房。
古矢玲走进厨房为他们准备冰饮，“不用那么紧张，监视这里警官先生不是什么都没发现吗。”
所有人的手忽然顿住，不约而同意识到一件事。
为什么他们也开始不信任警方。
只因为超市的事？
几人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太好看。
松田阵平很快回过神，活动双拳阴恻恻地笑道，“果然还是要打警视总监一拳。”
反正他本就觉得警视总监不靠谱。
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古矢玲把额外倒出来的一杯冰茶递给降谷零，为他们的行为找了个理由，“不过警官先生也不可能一直盯着这里，所以万事小心也没什么不好。”
其他人没有继续纠结这件事，又仔细查看了一遍公寓房。
没有任何异常。
距离固定前往商场的时间还剩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几人神经没有一丝松懈，不断看向窗外商场的方向。
时间一到，所有人都站在门前整装待发，他们认定今天亦或是明天犯人一定会再次出手。
可至今潜伏在商场的警方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平静得令降谷零他们异常不安。
反而是身为犯人目标的古矢玲没有一点紧张。
他贴在降谷零身旁，却小心地空出一点距离没有触碰到降谷零，眼中只映出他的身影。
仿佛只要降谷零在身边他便什么都不怕。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跟在他们身后，对视一眼又同时搓了下手臂。
本来他们还觉得古矢玲从未掩饰过他对降谷零的喜欢，但现在看来他真的有努力掩饰过的。
不过观察着古矢玲的一举一动，萩原研二莫名觉得现在古矢玲表露出来的样子还不是所有。
他似乎还隐藏着什么。
见降谷零一转过头，古矢玲就耳朵通红，面上却依旧游刃有余地微笑着，萩原研二移开视线。
是他想太多了。
一周时间，仅是灯管爆裂，并没有影响多久地下超市的正常营业。
降谷零等人一如既往两两分组进入超市，而这次同样没有搜查到炸弹的踪影。
古矢玲安抚眉头从头到尾都没松开过的降谷零，“可能她今天并不打算动手。”
真的只是这样吗？
降谷零瞥向另一边的店员，他点头，“先和其他人汇合。”
商场并不仅仅只有地下超市这一家店铺，但为能缩小范围，同样也为让他们行动轨迹显得自然。
降谷零等人只进出过地下超市。
但这不代表犯人不会在其他地方安置炸弹，位于地下一楼，一旦上面楼层爆炸，地下超市无法幸免。
因此商场一共三层楼，每层楼都有警方看守，同样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此时降谷零五人站在地下超市门口商量着是否该前往其他楼层探查。
或许这就是犯人的意图，看着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飞却什么也找不到，而她躲在暗处嘲笑着他们。
又或许犯人就是想将他们引导至其他楼层，毕竟即便有警方看守，在诺大的商场安置炸弹可比在地下超市安置方便。
而这一可能在古矢玲发现炸弹后得到证实。
是一家专卖西装的店铺，是之前古矢玲刚回国不久曾多次购买过衣服的店铺。
唯恐又是什么连锁炸弹，那枚倒计时还有半小时的炸弹便交由萩原研二负责，而其他人同潜入的警方继续搜查商场。
可就仿佛闹着玩一样，商场内部仅发现那一枚简易到同玩具似的炸弹。
深觉被犯人耍着玩的五人恨不得立刻抓住犯人打一顿，同时也越发不能理解犯人打算做什么。
包括地下超市那次，两次恶作剧似的挑衅到底有什么意图。
第三十三章 保护
回到公寓楼，几人习惯性和一楼大厅的前台接待员打了声招呼。
前台正好拦下几人，“古矢先生有您的包裹。”
他蹲下身似乎是想拿出包裹。
“等等！”降谷零五人连忙开口阻拦。
他们本能察觉到异样。
前台被他们的喊声惊到，茫然地看向他们。
古矢玲上前，笑容和蔼充满亲和力，“抱歉，麻烦能请你远离一下服务台，让我们在这里拆开这个包裹吗？”
住户的要求前台一般都不会拒绝，虽然对这个奇怪的要求感到不解，但他还是将服务台上的剪刀递给古矢玲，退到大厅墙角，远远看着他们。
打开包裹，果不其然里面是三枚炸弹。
“为什么会是三枚？”
看着在他们之间拆弹技术最好的三人开始处理炸弹，诸伏景光对炸弹的数量产生疑问。
伊达航拿出叼在嘴里的牙签，高声询问前台，“小哥，其他住户有收到这类似的炸弹吗？”
前台小哥同样提高音量回复，“这是今天唯一收到的包裹。”
这个问题尚未得到解决，那边三人已经处理完那三枚简易炸弹。
而这次他们依然有种遭到恶作剧的既视感。
走进电梯，降谷零仰头看向楼层显示屏，思索着犯人这一系列行为的用意。
只是单纯的挑衅，还是有什么他们还没察觉到的意图？
古矢玲伸出手似乎想要抹平降谷零皱起的眉头，但最后他手顿在半空无力垂下，只是轻拍降谷零肩膀，无声地安抚他。
一闪而过的思绪被打断，降谷零偏过头，古矢玲正担忧地看着他。
明明他才是犯人最主要的目标。
降谷零无奈，他悄悄瞥了眼沉思中的其他人，伸手勾住古矢玲的手指轻晃，表示不用担心，下一秒便飞快地抽回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只留古矢玲僵在原地，低头看向自己垂在身边的手，手指不自然弯曲仿佛在挽救着什么。
如果不是手指间残留的余温，他都怀疑刚刚或许不过是他的幻觉。
美好得过于虚假。
他顺着降谷零的视线看向显示屏。
很快就要到顶楼。
电梯门开，古矢玲摸了下耳坠掏出钥匙第一个走出电梯，降谷零跟在他身后，看着走在所有人最前方的古矢玲，他突然意识到什么。
“君度！”
然而已经来不及，吐露出君字的第一个音节，伴随而来得便是轰然在耳边炸开的巨响。
后面所有的话语被迫吞回口中，眼前因爆炸猝然亮起的强光刺痛双目。
强光刺激着眼球，眼眶生理性溢出眼泪，模糊着降谷零的视野，但他不愿闭上眼睛，
他看到爆炸的瞬间古矢玲转身迅速扑向他，没有一丝犹豫，牢牢将他护在怀里。
摔在地上的刹那，降谷零没有感受到多少痛意，他的后脑被古矢玲护在手心，只感受到一阵柔软。
所有的一切不过只在瞬息之间。
黑烟笼罩，鼻腔充斥着刺鼻的火药味，降谷零死死睁着无法视物的眼睛，小声呼唤道，“君度。”
背后剧烈的疼痛没有让古矢玲皱眉，可看清降谷零无神的双眼他整张脸沉了下来。
他很清楚普拉米亚炸弹的威力，特意计算过距离，这点余波炸不死他，而有他的保护零不会受一点伤。
凝视着那双氤氲没有焦距的瞳孔，古矢玲眼底恶意恒生。
本来并不打算折磨普拉米亚太久。
但现在看来或许不能让她死得那么“幸福”。
古矢玲带着满脸的怒意，在降谷零耳边轻声低语，“零，我没事。”
降谷零闭上眼睛，他能听出古矢玲的虚弱，能感受到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并不平稳的心跳。
能闻见浓郁的血腥味。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去触碰古矢玲的背后，但眼睛却被一只手覆盖。
“零，别碰，我没事。”
是祈求也是宽慰。
他不想让自己担心。
降谷零张嘴，但那只温暖的手缓缓下移轻搭在他嘴上。
“零，我可是医生，相信我我没事。”
另一边已经响起诸伏景光等人的声音，降谷零睁开眼，但视野还是模糊不清，他也不知道古矢玲能不能看见，只是握住那只手，努力地扬起微笑。
“嗯，你会没事的。”
因为距离较远，诸伏景光等人只因为余波受了点轻伤，他们第一时间冲向古矢玲和降谷零。
看到古矢玲血肉模糊的后背和在他身下似乎完好无损的降谷零，他们再一次深刻认识到。
古矢玲真的很喜欢降谷零。
救护车达到速度比想象的要慢。
跟着昏厥过去的古矢玲坐上救护车，降谷零盯着古矢玲背后的伤口没有移开视线。
他的思绪有些乱。
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zero。”跟着他们一起上来的还有手臂受伤的诸伏景光。
他没有去看正由医生包扎的手臂，而是担忧着降谷零的情绪。
这已经是古矢玲第二次在降谷零眼前受伤。
也是降谷零第二次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重要的人受伤。
诸伏景光不知道如果再有第三次降谷零会是什么心情。
“我没事。”降谷零摇头，他握紧双拳放在膝头，“hiro，你说那人究竟是怎么在顶楼安置炸弹的。”
顶楼房门前的装饰盆栽里装有摄像头，不管是谁，只要除去他们以外的人出现在顶楼，警方那边应该都会有所反应。
为什么他们却没有发现这一枚炸弹。
“六枚。”降谷零突然喃喃自语道，他倏地看向诸伏景光，“地下超市一枚，西装店一枚，还有包裹的三枚，加上公寓一枚。”
一共六枚。
明晃晃的嘲弄。
而后降谷零又摇头，“不，不仅是这样。”
“犯人在降低我们的警惕，最后公寓那枚才是她的目标。”
一而再，再而三，西装店连着包裹。
即便是他们也会产生一种固定思维——犯人尚未打算真正出手。
何况还有监视在顶楼的警察，在电梯一点点上升到顶楼，他们的警惕也一点点消融。
而就在这种状态下犯人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他这次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死古矢玲。
第三十四章 晚安
薄纱般的晨辉倾洒在室内，却并不是多唯美的画面，只是让惨白的病房变得更加静谧冷清。
古矢玲睁开眼，发现病房内只有他一人，他恹恹地趴在床上，思索着背后的伤势。
希望背部不会变得太难看。
一定程度的伤疤是能束缚降谷零内心的道具，但要是太丑陋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零呢？
预想中睁眼就能看见降谷零的画面并不存在，古矢玲闷闷不乐地将头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他想见零。
想看着那片紫灰色海洋，想让海面倒映出他的身影。
降谷零打开病房，本以为还在昏睡中的男人却在他开门的一瞬间委屈巴巴地看过来。
“零。”
见他状态不算差，降谷零终于松了口气，昨天医生为古矢玲处理伤势时不断庆幸还好不在爆炸中心位置。
不然这人绝对活不下去。
他坐到病床旁的看护椅上，动作间水珠顺着刘海的发丝滴落在衣领处，他没有在意，满眼都是看着他的古矢玲。
“君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蜜色皮肤的青年额前头发潮湿，眼眶泛红，还是那身沾染尘灰的衣服。
看上去狼狈又可爱。
古矢玲心头一软，这样的零无论看多少次都让他无比怜惜。
他伸出手握住降谷零还带着水汽的手。
很凉。
明明现在已经盛暑。
“零，”古矢玲眉头轻皱，“你是不是一夜没睡。”
反握住古矢玲的手，降谷零扬起微笑，他可不想让一个伤患替他担心，“我有好好休息过。”
“骗子。”古矢玲满脸不信，手紧握住降谷零不愿放开。
现在的降谷零似乎还做不到面不改色地说谎，或许更准确地说是做不到在古矢玲面前面不改色。
他眼神飘忽了一瞬，有些心虚地反驳，“我真的有好好休息。”
比起他的事，现在床上这个刚醒不久的伤患才更值得关注。
降谷零硬气起来，“君度，不要扯开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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