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是在落荒而逃。
看起来中途就已经酒醒。
所以这个男人只是将清醒时无法宣泄的痛苦借着酒意向他寻求安抚。
不过估计神智并不算太清明。
又不期然想起那句非分之想,降谷零捂住还在发烫的脖颈,眼神发愣。
应该是不清明的吧。
另一边浴室水手池前,古矢玲沾染酒液的胸膛剧烈起伏,撑在水池两边的双臂青筋外突,手指指节泛青。
镜子中的男人不再是优雅的绅士,而是双目猩红,神情癫狂的疯子,他沉重地喘息着。
体内不断叫嚣着的欲念让他浑身战栗,他想要品尝那般甜蜜的蜜色存在。
古矢玲开始后悔为什么要选择“古矢玲”这个剧本。
明明再过两个月他就要彻底撕毁这个剧本。
却一点美味都没办法品尝到。
还真是让人难耐。
他望着镜中如魔的自己,一点一点压下眼底骇人的贪婪。
不过如果不是“古矢玲”这样的人也不可能在警校时期的零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古矢玲叹息,低头看了眼无法消退的欲望。
他可真是全身心都被零掌控着。
第二十八章 我喜欢你
等古矢玲从浴室出来,意外发现降谷零并没有走,而地面原本散乱的波本酒瓶规整地摆放在一边。
听到响动降谷零转过身,古矢玲头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没有穿衣服只有下半身围着一条浴巾。
古矢玲抓住挂在脖子上的毛巾,不敢看降谷零,“抱歉,我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嗯。”
明明不过只是个男人的身体,可降谷零莫名有些不自在,他迅速移开视线,但脑海中依旧残留着之前的匆匆一瞥。
很白,紧绷的肌肉线条流畅充满力量感。
并没有什么特别,只不过降谷零感觉房间内的温度似乎在不断升高。
或许是空调出现故障。
古矢玲悄然笑了下,随即状似无措地开口,“零刚刚的事我很抱歉。”
降谷零下意识捂住脖子,摇头没说什么,依然没有看他,视线落在另一边的书桌上,。
写满笔记的医学书摊开着,上面的字印一点点加重,字迹变得凌乱。
能看出古矢玲的情绪在逐渐失控。
“嘀嗒。”
清脆的水滴声打破两人间微妙的气氛,降谷零再次望向古矢玲,这才发现古矢玲还僵在浴室门前,垂着头水滴从发尖落下。
脸颊也被水滴浸湿大半。
想到那两声道歉,降谷零恍然,古矢玲仍旧在害怕自己会对他生出抵触情绪。
只敢借着酒意靠近自己,但即便如此,醉酒状态下的古矢玲在他表现出抗拒后也会躲在一边,没有允许不会再触碰他。
降谷零曾在某本心理学相关的书上看到过喜欢一个人变得患得患失,这其中存在一定的心理问题。
或许是强烈的自卑感——降谷零不认为古矢玲会产生这样的情绪,可那一声声抱歉却也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一点。
又或许是在一段感情中投入过多,这一点降谷零不可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分析,所以只能暂且放在一边。
还有一种可能是对恋爱抱有绝对信仰,也就是俗称恋爱脑,不过降谷零怎么看都不觉得古矢玲是这样的人。
而最后一种可能便是缺爱。
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但不仅仅是刚才,寻找钥匙那次也是,在陷入黑暗触发应激创伤后古矢玲的第一反应就是拥住他,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牢牢将他锁在怀里。
而超市案件包括他没有来到宿舍前,他都不在古矢玲伸手可抱的距离范围内。
于是他只是熟练得以防护姿势蜷缩在地上,仿佛在说他一个人也可以保护好自己。
降谷零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很可能只是他的判断错误。
但盯着那头潮湿的黑发,他却无法自控地想到习惯用微笑伪装自己,这似乎同样是缺乏安全感的一种表现。
“零,你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完全清醒的古矢玲和以往一样脸上挂上浅笑,主动打破这份沉默。
只是眸色深沉的黑瞳微不可见地颤动着,显然是在不安着什么,他正小心翼翼地观察降谷零脸上的神情。
似乎还在害怕那个放肆的拥抱会让降谷零感到不适。
怎么感觉做了坏事的人是他,降谷零无奈,他放弃那个&39;只是想来询问金发女子&39;的借口。
他举起手机,在古矢玲眼前轻晃,“只是担心你,想看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抱歉,让你担心了。”
果然还是无限的道歉轮回,降谷零回想起初见时古矢玲连续不断的道歉,他打断古矢玲。
“君度,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是不是也会对我说抱歉?”
古矢玲瞳孔紧缩,整个人僵在原地,肉眼可见地动摇。
虽说都已经决定好炸弹案件解决再说这件事,但降谷零不想再让古矢玲这样不安下去。
何况现在他也算理清自己的情感,他已经喜欢上古矢玲。
这件事毋庸置疑。
他再次直视古矢玲,坚定地开口,“君度,我喜欢你。”
仿佛有一枚炸弹落在头顶,古矢玲眼前炸开奇怪的光晕,他看不清降谷零,看不清这个世界。
只能听到耳边心脏的鼓动,它想要脱离胸腔,想要展露在降谷零眼前。
让他知道这颗心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只为他而跳动。
古矢玲知道总有一天降谷零会对“古矢玲”说出喜欢两个字。
甚至为了让这句喜欢提前,他特意加上今天这场戏。
他已经无数次预想过今天或者不远的将来,他能听到他的神明对他说出“喜欢”。
可真正听到这句话,古矢玲依然感到无尽的喜悦,纯粹不含任何杂质的喜悦——即便这句喜欢不是对他,只是对一个充斥着谎言的虚构人物。
他的神明终于愿意给予他虔诚的信徒一丝垂怜。
而信徒所图不过只是亵渎神明。
不再有任何顾忌,古矢玲牢牢拥住眼前的青年,用尽全身的力气,几乎要将青年揉碎融进自己体内。
“零。”我的神明。
“零。”我的爱人。
“零。”我的…
古矢玲不断呢喃着,他失去伪装的能力,失去话语的表达,只是一味地呢喃着这个名字。
他忽然有些嫉妒,嫉妒“古矢玲”能拥有如此美好的青年。
所以快点毕业吧,零。
去认识真实的他。
稚嫩的神明乖顺地靠在他怀中,回应着信徒的祷告。
“嗯,我在。”
第二十九章 添油加醋
等古矢玲稳定下情绪已经过去许久,他放开降谷零,盯着他肩头湿透的衣料下隐隐透出的蜜色,压下的欲望又一次升腾。
他好想要。
古矢玲猛地把住降谷零双肩,用力一转,“零,不要看现在的我。”
降谷零迷茫地顺着古矢玲的力道转身,刚刚一瞬间他再一次本能察觉到危险,但也不过刹那间。
现在他只是奇怪古矢玲的反应。
“君度?”
头发已经半干的脑袋靠上他肩头,降谷零听到古矢玲声音传来,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像是大提琴的琴弦调试错误,沙哑却依旧撩人。
“零,就这样,不要看我,我不想让你看见现在的我。”
还不到撕开假面的时候。
古矢玲双手垂在身侧,没有去触碰眼前的美味。
只需要一点火苗他就会全身焚烧。
他闭上眼睛,尽力平复内心的渴求。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古矢玲会提这个要求,但听出其中的祈求,降谷零望向满地的波本酒瓶安静地充当架子让古矢玲依靠。
过去许久,耳侧的呼吸声越发沉重急促,降谷零有些担心古矢玲的心理状态,他小声喊道,“君度?”
“呜嗯。”
听到一声闷哼,这让降谷零越发担心,他想侧头,却被古矢玲制止,“零不要转头。”
声音还是沙哑到听不出原来的音色,带着些许颤音。
肩上的重量消失,听到浴室门关的声音,降谷零狐疑,古矢玲该不会哭了吧?
应该不会吧。
“零。”浴室里古矢玲带着点窘迫的声音传来,降谷零没再多想,回应了一声。
“能帮我拿下睡衣吗?”
终于降谷零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居然在古矢玲几乎全裸的情况下表白。
降谷零望向天花板,很想时间倒流,起码得在古矢玲穿上衣服后再表白。
很可惜时间无法倒流,降谷零也只能接受现实,打开一旁的衣柜。
里面各类黑西装整齐地摆放着,一眼望去只有黑白两色,单调地有些沉闷。
这也让衣柜最右侧架子上的展示盒格外醒目。
这应该原本是用来叠放衣服的架子,但此时却被铺上黑色丝绒布,衬托得展示盒越发精致。
显然展示盒里的物品对衣柜的主人而言非常重要。
降谷零探头瞥了一眼,却看到异常眼熟的徽章。
和古矢玲给他的那枚徽章一模一样。
只是刻印着“cointreau”这串字符。
君度。
这是属于君度的徽章。
和他相配对的徽章。
降谷零假装没有看到,取出叠放在角落的黑色睡衣,只是关闭衣柜门前他又瞟了眼泛着微光的徽章。
感觉比他那枚好看。
把睡衣递给古矢玲,降谷零走到书桌边,看到他送给古矢玲的那只钢笔正被主人用心地摆放在精美的收纳盒里。
看起来盒子可比这支钢笔昂贵。
等古矢玲出来,就看到降谷零红着耳朵站在书桌前翻阅那本医学书。
他勾起嘴角走到降谷零身后,“零也喜欢这些吗?”
早就发现古矢玲出来,但炙热的身体贴到他身后时,降谷零还是不自觉浑身一颤。
怎么感觉表白完以后更加不自在。
降谷零摇头,“不能说喜欢,只是觉得作为一名警察应该了解更多的知识。”
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是神明的领域,但他的小神明以人类之躯妄图踏入这个领域。
想起原著中孤独前行,强大几乎无所不能的降谷零,古矢玲眼中透出丝丝期望。
他在见证那样耀眼神明的诞生。
“如果零有什么想知道的话可以问我。”
古矢玲踌躇着小声说道,“不是老师,我想作为男朋友给零开小灶。”
听到那句男朋友降谷零只觉耳朵烫得离谱,他一本正经点头。
“嗯。”
本来不算晚的时间,被这么一折腾已经临近半夜,确认古矢玲的情绪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还有些兴奋过头,降谷零开始询问有关应激障碍的问题。
而古矢玲也比他想得更清楚自己的心理问题。
“回国前我做过心理治疗,也是心理医生提议让我脱离救济医这个身份,回到国内回归平静的生活。”
古矢玲坐在床边向坐在书桌前的降谷零无奈苦笑,“只是没想到即便回国还会碰上这些事。”
“君度,为什么选择成为警校的校医?”明明对于古矢玲的心理问题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选择。
降谷零询问着,但内心其实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我只是喜欢警察这份职业,我曾无数次受到他们的保护。”
“我想近距离守护着他们成长。”
似乎和自己猜想的答案不太一样,降谷零本以为会是理想正义一类的回答,不过他更在意的是这句话中“保护”这两个字。
虽然知道救济医的生活必定充满危险,但他还是皱起眉头,“君度,能告诉我你曾经都经历过什么吗?”
不仅仅是想更了解古矢玲,还是为了确认一个猜测。
那个犯人曾在君度经历的惨案中出现过。
没有听到回答,降谷零暗道糟糕,他这个问题简直就像是在刺激古矢玲回想过去的创伤。
他连忙看向古矢玲,果不其然那个看似已经平静的男人低垂着头,挺拔的脊背弯下,手臂搭在大腿上,双手交叉握拳微微颤动着。
他在压抑某种会让他失控的情绪。
“抱歉,是我鲁莽了。”降谷零蹲在古矢玲身前仰头,看到他泛红的眼眶,降谷零更加后悔。
他不该轻易判断古矢玲已经平静下来,就这么贸然询问这些事。
他直起身抬手搂过古矢玲,就这么紧紧拥着他等待他冷静下来。
怀中的男人不再颤抖,降谷零松开手想起身,却忽然被古矢玲搂住腰按在怀里。
“零,不要离开,我想告诉你曾经发生过什么。”
降谷零回抱住他,“嗯。”
古矢玲说了很多,从他小时候出国旅游碰到黑帮枪战父母死去到他被救济院救起送回国内。
从他一路考进最优秀的医学到义无反顾赶到最混乱的地方成为救济医。
听到他曾在枪下为杀人犯做手术,降谷零攥紧古矢玲的衣服,有些事未曾听说就不会明白有多惊险。
但即便这样古矢玲也只是温柔地在他耳边将这些往事娓娓道来。
在听到那次引起创伤的袭击案时,降谷零搂紧古矢玲,听着他慢慢述说这场令人绝望的惨案。
直到讲到警方达到,古矢玲不知为何停顿几秒才继续说道,“零,我想我可能知道犯人的身份。”
降谷零手臂倏地收紧,他哑声问道,“谁?”
“虽然一直没敢回忆,但其实我清晰地记得,因为救援条件困难,当时警方的判断是先救普通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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