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起名先生面面相觑。
他们已经默认是男孩了,毕竟能继承这么大家业的孩子,还得是男孩,因此根本没考虑过女孩名。
这好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规则。
老爷子不耐烦地摆摆手:“算了,拿钱走人。”
起名先生们灰溜溜领钱走人,留老爷子一个人生闷气。
他漫不经心随手拿起书架上的诗经,心不在焉地翻着。
倏然间,他眼睛一亮,随即坐直身子,颤抖的手指抚摸过书页,喃喃着:
“好名字,好名字啊。”
助理进来喊了声:“霍董,节目直播开始了。”
老爷子忙在这一页折了个角,戴上他的“霍love温”应援带,冲!
另一边。
嘉宾们换好运动服跟着莱恩教练来到了后山。
节目组也已准备好,开启了直播间。
众人跟着来到后山,一看,傻眼了。
这麻绳、这独木桥、这斜坡通道……
搁这玩死亡大练兵是吧。
教练公布了规则:
“今天是最后的计分任务,将决定各位最终谁能拔得头筹拿下房间分配权,而你们要每人挨个通过这些障碍设施,按照用时和完成度进行打分。”
温绛虽然有孕在身,但穿书前凡是动作戏都亲自上阵早已给他练就了一颗铜墙铁壁心。
唯独吊威亚。
他恐高,从二楼往下看一眼都要晕死,每次吊威亚都会NG无数遍,导演们都知道他的敬业,所以也不会有怨言,陪着重拍一遍又一遍。
狭窄的独木桥吊在三米半空,底下是湍急河流,波涛汹涌。
温绛光是看着,眼睛已经开始发晕。
肚子里揣了个小崽后,不光眼晕,还恶心,肚子还隐隐作痛。
如果放到以前,拼了命也要上,但现在还要考虑孩子的感受,他有些犹豫。
“第一项独木桥,高度三米,没有安全绳,但河里有救生圈,如果落水,请你抓好救生圈。”教练宣布规则的声音,就像是宣读死亡名单。
“教练,是不是我们这几天表现不好你打算公报私仇,想直接弄死我们?”景琛不可置信,“连安全绳都没有,零下温度的河流,你能保证我们的安全?”
弹幕都傻了:
【玩这么大,真出点事谁负责?】
【担心酱酱子,不然还是弃权吧,反正现在分数也不高……】
【怀孕后真的很难保持平衡,没有安全绳的情况下温绛肯定要出事,这节目组怎么回事,一点也不考虑嘉宾安危脑袋一热拍板决定?】
【别说温绛现在特殊情况,你们看唐怿,肉眼可见的失去了颜色……】
“谁先上。”教练问道。
此时的艾澜心里只有赢,只有房间分配权,一马当先顺着吊梯爬上了独木桥。
不要看下面,极速通过。
艾澜一次通过,速度快又完美。
教练看了眼温绛,一甩头:“你,跟上。”
“不行,他情况特殊,我替他走两次,用时最快一次的分数算到他头上。”霍卿章挡在温绛前面。
他清楚看到温绛脸色煞白,眼神直勾勾却又无神地盯着独木桥。
“跟你有关系么?你凭什么替他做决定。”教练冷笑,“你是他情人么?”
大家看出来了,只要霍卿章点头承认,温绛今天就能免了这次死亡训练,这教练也大概率是“情深将至”党的一员。
霍卿章一个“是”字在喉咙里反复翻滚。
可真的是么。
他是孩子爸爸,可又从没从温绛口中得到一个名分,所以,他有资格自称是情人么。
更没有资格,替温绛做决定。
霍卿章慢慢看向温绛:“害怕么?害怕可以不去。”
温绛点头,小脸苍白毫无血色。
何止是害怕,都快吓晕过去了,为什么不给条安全绳!明训暗杀是吧。
“害怕,教练,我不敢上。”必要时候,该承认自己不行就得承认。
“再说一遍,你上不上!”莱恩又发怒了,牛鼻子再现。
“不上!我害怕!所以弃权!”温绛的声音陡然抬高八度。
“再说一遍!”
“我不敢!我弃权!”
莱恩鼻间冒出一股粗气,一声咆哮:
“记住!你们是一个集体!你个人的选择将会影响所有人,如果你弃权,所有人的到现在为止的分数将会全部作废,你一个人弃权,所有人要跟着受委屈,你上还是不上!”
温绛一愣,换换看向其他人。
为了拿到房间分配权,大家已经付出了太多,一个个风吹日晒满脸沧桑,哪里还像个公众人物。
而他那位永远烨烨生辉的暖床工具人,奔赴上万公里追寻他而来,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过头发,脱去了金贵的手表,穿着简单朴素的运动服,就这样看着他。
他知道,霍卿章非常想拿到房间分配权。
而其他人的眼神,也很复杂。
“上吧,没事的,你看艾澜哥不是轻而易举通过了么。”云善初实在是受不了温绛又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也没了耐心。
“嗯,没事的。”傅明赫笑笑。
景琛点点头:“对,没事的。”
云善初心中一喜:这帮人怎么忽然转性了?开始附和我了?
景琛继续道:“分配权而已,谁在乎,没事的,害怕就不要上了。”
傅明赫点头:“我也不要分数了,我相信霍代表比起分数,应该更在意……某人吧。”
云善初:妈的,耍我玩是吧。
唐怿也摆摆手:“我也害怕,不上了不上了,大家都别上了,我们是一个集体嘛,集体弃权吧。”
大家越是这样表以理解,温绛心里越不得劲。
虽然他们口口声声说着不在乎分配权,可他们上这节目的初衷不就是为了能和喜欢的人更进一步交流。
弹幕也在喊:
【宝宝听话!咱不上,为了小小霍着想,不上没关系的。】
【呜呜呜这些嘉宾真的好让人感动,他们好宠绛绛啊~】
【导演你和温绛说一声,别担心,没人怪他,这很正常。】
就在除了云善初之外的人都表示弃权后,霍卿章抬头打量着独木桥,随后慢慢在温绛身前半蹲下:“我背你过去。”
温绛望着他宽厚坚实的后背,忽然明白了他的意图。
对啊。
霍卿章抬头对着独木桥那边的艾澜高声道:“我们是一个集体,不放弃任何一个队员。”
好家伙,一句话,集体清醒过来。
艾澜虽然不满霍卿章又在温绛面前抢了风头,但为了温绛的安全着想,他俯下身子跨坐在独木桥中间位置,张开双手等待迎接。
霍卿章轻而易举将温绛背起,抬脚稳稳落在独木桥上。
脚下虽然只有三米高,但对温绛这种恐高症来说犹如万丈深渊,他伏在霍卿章肩头,眼都不敢睁,耳中传来霍卿章不断的轻声安慰以及湍急的河流声。
三人过了桥,没急着休息,而是手拉手搭成人桥,接应接下来的队员。
这种前后都有人接应可谓是满满的安全感,每个人都又快又稳地通过。
教练望着众人,欣慰地点点头。
打分环节,莱恩又问温绛:“如果让你再选择一次,你是选择弃权还是上。”
温绛:“弃权。”
莱恩:……
好小子。
“不错,有勇气,都敢反驳我。”莱恩笑笑,在温绛名字后面打了满分,“敢于同规则抗争,也是一种勇气,我知道你们混娱乐圈的,以后必然少不了各种奇怪的、不合理的规则,学会对这些规则说‘不’,也是你们人生的必修课。”
众人:好好好,人生导师。
刚结束了死亡独木桥,众人又被带到了一处六米高的坡道旁……
坡道不仅高,角度也大,几乎呈现九十度垂直,表面镶满了粗糙的石块,中间垂下一条麻绳。
规则是以麻绳为抓力点,靠着石块作为落脚点在最短时间内爬上坡道。
依然没有安全绳,但这次节目组在坡道底端铺了安全气垫。
还不等教练开口,艾澜又是一马当先冲了,稳稳通过后教练对他的体能点头称赞。
相较于艾澜,其他人就显出几分笨拙,又菜又怕,胆子特别小的往下看一眼都差点厥在半道。
艾澜仅用了一分不到的时间就爬上坡道顶端,剩下的人大概是他四五倍的用时。
现在,只剩下温绛和霍卿章二人还没爬。
霍卿章让温绛先上,他在下面接应他。
虽然看起来极具挑战性,但真爬上去后温绛才发现,好像也没难么恐怖,只要不往下看就能很大程度减少恐惧值。
脚下有霍卿章和安全气垫,顶上有其他嘉宾朝他伸出手等着接应他。
只是在攀爬过程中,温绛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但仔细一听,大概是绳子受力紧绷而发出的声音。
他顺利爬上坡道顶端,向下望去。
霍卿章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精壮劲悍的小臂,从他淡漠的表情看来,从容不迫丝毫不慌。
温绛不禁怀疑,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令这男人感到恐惧的事物存在么?
看着他永远泰然自若的脸,温绛露出了欣慰的笑。
这大概就是一位父亲,带给人的充足的安全感。
就像自己的爸爸一样,他虽然瘦瘦的又斯斯文文,但只要牵着他的手,世间一切都无所畏惧。
这是一种独属于“父亲”的力量。
随着教练的哨声响起,霍卿章抓住了绳子末端,单脚踩上石块凸起,像一个专业的攀岩选手。
温绛捏紧拳头,在心中暗暗为霍卿章加油。
霍卿章动作优雅又不失利落,很快爬到了坡道中间位置。
温绛在心中为他默默读着秒数,照这个速度继续,霍卿章将会稳稳将第一收入囊中。
“等……”倏然间,一旁的景琛发出了一个奇怪的单字。
但没等他说出接下来的话,众人忽然听到“啪”的一声闷响,像是什么断裂的声音。
接着,众人视线中出现了一截断掉的麻绳,顺着坡道急速下滑,快到只剩残影。
“等等!绳子断了!”景琛终于喊出了刚才想说的,但为时已晚。
霍卿章手里抓着断掉的绳子,身体贴着乱石凸起的坡道快速下滑。
温绛心里猛地一跳,立马条件反射性地趴下身子想去够那半截麻绳,但最后探出坡道的手只抓住了空气。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慌失措的呼声,节目组工作人员个个猛地起身朝这边跑来。
直播间的观众连发弹幕的时间都没有,跟着在屏幕前发出阵阵惊呼!
石块摩擦皮肉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霍卿章眼疾手快扔掉麻绳,一只手紧紧扒住一块凸起的石块,手背青筋暴起,指节浮现苍青色。
“代表松手!”陈导吓坏了,赶紧示意他松手往气垫上跳。
霍卿章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地面的安全气垫只有三米高,只要松了手就能保证绝对的安全。
但他好像没听到导演的喊声,定了定神,另一只手缓缓摸索上去扒住另一块石头。
头顶是白花花的太阳,以及向他伸出手的嘉宾们。
逆光看过去根本看不清众人的表情,但他能想象出位于人群中心温绛的脸。
恐怕,这孩子又要掉眼泪了。
诚如霍卿章所想,温绛只差一点点,眼泪就要从眼眶里蹦出。
霍卿章做了个深呼吸,在众人请他下来的喊声中,他毅然决然放弃了绳索,只靠着石块为落脚点,淡淡说了句:
“没事。”
不能放弃,他要房间分配权。
手臂传来剧痛,眼中殷红一片。
流血了。
所有人的心都在此刻悬停高空,屏住呼吸失去了思考能力。
屏幕前的霍老爷子看到这一幕,呆滞许久后连吞两颗降压药。
当霍卿章爬上坡道顶端后,工作人员忙围上来查看情况。
他的手掌以及手臂内测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擦伤,最为严重的还是手臂内测被尖锐石头划破的伤口,不算深,但出血量多。
医生帮忙清洗伤口,霍卿章只淡淡扫了一眼伤口,随即抬头,穿过人群看向楞在原地的温绛。
与其说是发愣,不如说是不知所措,泛红的眼尾有泫然欲泣的痕迹。
霍卿章抿起嘴角。
怎么,担心了?
他现在最该担心他的伤势,但他最关心的还是:“我用时多久。”
教练看了眼计时器:“一分二十九秒。”
霍卿章点点头,垂了眼:“有点久。”
明明温绛未发一言,但他还是看向温绛,道:“下次我会更努力一些。”
温绛第一次产生了想骂人的念头。
霍卿章这个人,在一些小事上永远拎不清。
人群外的莱恩教练听到这句“下次会更努力一些”,笑着摇摇头,翻开积分表在霍卿章名字后面写了两个数字。
暂时处理好伤口,集训营也进入了最后阶段。
莱恩教练抱着他的积分表在嘉宾面前踱来踱去,第一次,大家从这个古板严格的老梆子脸上看出了为难。
“这几天,大家辛苦了。”
一片掌声中,莱恩翻开了他的积分表。
“我相信,经过这几日的高强度训练,大家对于自身、集体、人生都有了全新的理解与认知,希望各位都能记住这段艰苦时日,当你走了很久很久后,回头看一看,自己的初心,这也是我经常对我的选手们说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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