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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点了点头，模样十分认真：“我很守信用的，你问吧。”
“你的姐姐们也在悟禅宫吗？”
“我有……十一个姐姐，但是有一个不在，剩下的姐姐都在。”
芙蕖和戎铃枝对视一眼，纷纷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肯定。
看来，在客栈遇到的罗刹女，就是那个漏网之鱼。
陆殿青又问：“你们为什么在悟禅宫？你们不是被祭司封印了吗？”
“那是好久以前啦。”苏苏认真地回想起来，神色中有几分懵懂，“我和姐姐们以前是有主人的，但是姐姐说她死掉了。我们便只能逃亡，好不容易逃到这里，就被大肆追杀，然后我就睡了好久好久，后来就被这群和尚救出来了。他们奉养我们好吃的灵魂，还带着我们找到了主人。”
主人？奉养灵魂？
戎铃枝下意识皱眉，问：“那这群和尚没让你们做什么嘛……”
按照悟禅宫在外的名声，他们应该不会做什么好事。救这群罗刹女出来，也一定有什么想得到的东西。
苏苏说：“只要杀人就好啦。每次都会有一群人闯进来，要抢什么东西，然后我们把他们杀掉后，献祭给主人就好啦。”
杀人……
此言一出，三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悟禅宫，到底在谋划什么。
*
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戎铃枝还在想这件事情。
苏苏答应他们，在明天的这个时间会来到厨房，带他们去找姐姐们。
他心烦意乱地扒了两口饭，便感觉头顶罩下一道阴影，温柔的男声在他面前响起：“客人，饭菜不合口吗？”
戎铃枝抬头，才发现林济慈带了几个僧人站在他面前，笑吟吟地问。
他还没反应过来，林济慈再次开口：“小道君，我们聊聊？”
少年打量了他几秒，装作一副天真的模样，开口：“佛子，我只是个普通弟子，您这样尊贵的身份同我有什么好聊的？”
一旁昆吾峰的师兄们也站起来帮腔：“是啊，您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们，莫要为难我们的小师弟。”
林济慈只是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又微笑着重复一遍：“我只是想找这位小道君聊一聊而已。”
戎铃枝隐约感觉来者不善，看了眼担心的师兄们，朝他们递去一个安慰的眼神。
然后挤出一个笑容，说：“好啊，佛子大人，那我们聊聊。”
少年跟着他们走之后，昆吾峰的那几个师兄赶紧离开食肆，去找芙蕖师姐了。
……
禅房里，柱香静静燃烧，烟气弥漫屋中，香味有些熟悉。
让戎铃枝顿时想起了封眠身上的乌木檀香。
他进悟禅宫这么几天，发现这里的熏香多是柏香，还是第一次闻到这个味道。
看来，这位佛子对封眠还真是贼心不死。
不过，他来找自己是做什么？明面上，他与封眠也没什么关联啊。
戎铃枝这么想着，随着林济慈的指引坐在了他对面的蒲团上。
佛子生得清秀俊美，即使剃了光头也仍然是好看的范畴，甚至为他蒙上一层神圣感。
他端起小茶壶，为戎铃枝沏了一杯茶。
清澈的茶水冒着热腾腾的蒸气，几根小小的翠绿色茶叶在其中浮沉。
戎铃枝吹了吹，轻轻地抿了一口。
佛子露出温和的笑，轻声问：“茶如何？”
漂亮的少年咂吧咂吧嘴，沉思了一会，说：“不错，喝起来跟白水果然不一样。”
特意用顶好的茶叶招待他的佛子：“……”
第101章 那迦菩提
林济慈虽然内心略有不爽，但还是保持着笑容，温声应道：“小道君真是幽默。”
作为一个深谙装乖的黑莲花选手，戎铃枝上下扫了他几眼，很快便识破了他的伪装。
这个佛子虽然看起来温和，但实际上应是个不好相与的人，从他敛下的讽刺眸光中便可以窥见一二。
也是个狠人。
他自以为天衣无缝，但没想到遇到的是比他更能装的戎铃枝。
少年抱起双臂，轻轻地嗤笑一声，樱唇微勾，桃花眸里也带着淡淡的嘲讽，说：“你也不必装了，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林济慈这才敛去了笑容，神色冷下来后，目光也高傲起来。扯了扯嘴角，说：“你倒是与我想的有些不同。”
“在你想象中，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戎铃枝问。
“狐媚子，小白脸，不要脸，贯会勾引人。”
很难相信，这些话是从一个佛子的嘴中吐出来的。
说出这些话，他显然是察觉到了封眠与他的关系。
戎铃枝眼睫微微垂下，瞳中含着若有若无的嘲讽。他自然也是不遑多让，直接说：“你没猜错啊，我就是这样的人。不然怎么跟封道君，这样，那样。”
他刻意将后面两个字念得很重，故意引人想入非非。
林济慈的表情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脸色更冷。
这还没完，他又补刀几句：“不过你倒是和我想的不同，原本以为你是个正常人，没想到你竟然像个怨妇。”
隐约之间，他收到了林济慈杀人的目光。
佛子冷笑一声，缓缓饮了杯茶后才勉强缓和了心里的怒意，淡淡开口：“戎铃枝，你不过有张好点的皮囊，你配不上封眠。”
“我配不上封眠，你配得上？”
戎铃枝好整以暇地反问，一挑眉，静静开口：“我怎么配不上他了，我配他八个来回还转弯呢。”
封眠喜欢的是他，他才不会因为这个内耗自己呢。
他怎么配不上封眠？
他戎铃枝天下第一优秀，和封眠处对象绰绰有余。
林济慈眉心微跳，这次是真的沉默说不出话了。
良久，才说了一句：“你这么嚣张，不怕褚岫对你怎么样？”
意有所指，似乎知道戎铃枝的来路和身份。
少年的眸色顿时冷了下来，他微微笑了，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眸中一片寂冷：“佛子，你知道的还挺多。不过若换做以前，我也许是害怕的，可是如今，我什么都不怕了。”
“就算是褚岫，又何惧之？”
从前他避其锋芒，是因为在这个世界无枝可依。
可是如今，他与封眠心意相通。
他又已经有了魔气傍身，他未来是要成神的，又怎么会像从前那样惧怕褚岫？
林济慈轻轻笑了一声，眼中藏了些许诡秘，他说：“那么，祝你好运。”
神经病。
戎铃枝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声，没再搭理他，起身离开了禅房。
系统在脑子里吱哇乱叫，说：“宿主你好帅啊啊。虽然从前的你，被褚岫撵得像条狗，但是如今不一样了，你可以把他撵得像条狗。”
“宿主，你之前不是不信任封眠嘛？现在又怎么信了。”
戎铃枝被它念得心烦，但嘴角已是微微翘起来，说：“有时候，也要学着相信别人。”
只是有些事情，他埋在心中没有告诉系统。
他总觉得这个林济慈暗中还使了什么绊子，但是他一时猜不到。
今天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有些人、有些事也该了结了。
……
禅房内，褚岫拖着自己断了的那条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黑得滴水，看向林济慈，咬牙切齿道：“你今天叫我来，就是让我看这个？”
“若不让你看清楚，怎么能分得清谁是朋友谁是敌人？”林济慈笑笑，“褚道君何必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呢，如今您引火烧身，竟然被自己找来的替身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可笑。”
“你这个秃驴，又是什么好东西。”褚岫俊美的脸上一片阴鸷，但他却也同意林济慈的看法。
“不过你说的对，有些人要优先解决。”
戎铃枝这个贱人，竟然敢勾引封眠。
原本褚岫只是想把他抓回来，囚禁起来折磨。但是如今他只想要，想尽办法，把这个小奴挫骨扬灰，连魂魄都给他打散。
林济慈没有理会他难听的言语，反而平静、微笑着问：“你准备怎么办？如今他被封道君护着，你应是不好下手。”
“他这样一个卑贱的人，何须亲自动手，那样只会让师兄记恨我。”褚岫眸色阴沉，“我要将他的真面目揭出来，让全青阳宗都知道，他只是个卑贱的小奴。”
“不过，千万莫要暴露封道君和他的关系，于道君不好。”
褚岫轻轻哼了一声，说：“自然不会。师兄只是一时被迷了心智，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师兄这样光风霁月的人，怎么能让旁人知道，竟然和这样卑贱的人掺合一起。”
师兄早晚会明白的，这世间只有他，是真心的。
在他们的眼中，封眠这样如神明高洁的人，要么永坐在云端之上，要么跌落神坛也只能因为他们。
不容任何人染指。
更何况是一个卑贱之人。
*
夜晚，戎铃枝洗过澡便上床了，等了封眠好久都没来，便只能盖上被子准备入眠。
这时候，突然感觉有人上了榻。
戎铃枝睁眼，眼中含着点欢喜，说：“道君，你来啦。”
“嗯。”
封眠脱去外衣，将他床头的那盏灯火熄灭后，才躺在他旁边，任由少年钻进自己怀里。
少年话很多，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刚刚老狐狸和我师姐去喝酒了，我没去，因为我在等着道君，我是不是很乖啊。因为我是个正经的人，正经人怎么能胡乱喝酒呢？我要时刻保持清醒，修道在于静心，只有心静下来，才能突破一重重关隘。”
封眠没应答，声音微微沙哑，连带着胸膛都微微颤动，“你自然不喝酒，你只喝花酒。”
此言一出，戎铃枝立刻：“……”
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啊？
他长叹一口气，说：“我就知道，这几年的情爱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你走开，你走开，不要跟我睡一起，我们绝交一晚上。”
封眠只是将他搂得更紧了些，说：“不可。”
戎铃枝像个小狗一样，嗷呜一下咬在他锁骨上才泄了恨，恶狠狠道：“你知不知道，你要多哄哄我，多夸夸我，不能总是打击我。”
“嗯，你不困？”
月色下，封眠看不清戎铃枝的神色，只是觉得搂着他，分外安心。
良久，他听见少年问：“封眠，你可以帮我杀一个人嘛，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明年。”
第102章 潜入
第二天，天灵山茶会持续进行，大部分的人都呆在后山的会场里，悟禅宫里的佛修也是。
就连林济慈也在茶会坐镇。
所以戎铃枝他们三人再次溜到那个厨房的过程也变得轻松多了。到了约定的时间，苏苏果然出现。
小女鬼年纪不大，但贯会指使人，一来就要哥哥抱抱。
戎铃枝只好将她抱在怀中。
一行人在悟禅宫里逛了起来。
按照苏苏的说话，陆殿青大致推算出十二罗刹所处的位置，应该是悟禅宫后面一处不起眼的偏殿。
他们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了那处宫殿。
才发现，可疑的地方。
如果这真的是关押罗刹女妖的偏殿，不应该建的隐蔽而破旧一点嘛？而这个偏殿却十分奢华，红墙漆门，琉璃瓦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而且，周围竟然没有任何看守者。
“不对劲，这也太奇怪了吧。”芙蕖首先出声。
她的目光落在苏苏身上，眼神无声，戎铃枝和陆殿青却能体会到她的意思：难道是这个小女鬼骗了他们？
戎铃枝也有这个疑问。
陆殿青似乎有了新的发现，他闭上眼睛，薄唇念了段咒语，额间的红色印记浮现出来，毛茸茸的狐耳也从遮挡的帽子间露了一点。
良久，他才睁开眼睛，缓缓摇了摇头，用传音与戎铃枝和芙蕖说：“苏苏没有骗我们，这个地方不太对劲，阴气很浓重，但是好像被另一种东西压制住了……”
他们说着，却见到有一个修士打扮的人鬼鬼祟祟地靠近偏殿。
他们赶紧躲到了一旁的巷道里，静静注视着那个进去的修士。
“看起来不像是悟禅宫的人，他进这偏殿干什么，找罗刹女妖？”戎铃枝百思不得其解。
芙蕖咬着下唇，猜想道：“会不会这偏殿里还有些别的宝贝？”
“也许吧。”
正当三人都想不明白的时候，被戎铃枝抱着的小女鬼突然脆生生开口说：“他进去了，就会死掉的。”
一句话令戎铃枝醍醐灌顶，猛然想起了昨日苏苏所说的话。
这些罗刹女妖要帮悟禅宫杀人，然后把人的灵魂献祭给她们的主人。
“所以，杀的就是这些闯入者？”芙蕖喃喃自语，“到底是什么宝物，能让这些人前仆后继地送死。”
等等，宝物，送死？
戎铃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们来的时候，在那个客栈里听到别的修士说的小话，似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悟禅宫有这么一样宝贝。
“当时我还觉得奇怪，既然是宝贝，不应该捂得严严实实，为何会闹的全天下皆知。而且还是每年都会再次传播，像是背后有人故意传播一样。”
戎铃枝的右眼皮跳了跳，神色也变得有些严肃，他们好像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这个宝物，不会是那迦菩提吧。”
那迦菩提竟然和罗刹女妖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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