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很甜啊。”
王耀刚转身要继续下最后两个阶梯,就被阿尔弗雷德从后面腾空抱起,轻轻松松抱进了他们一楼的卧室。不过好在这次金毛信守承诺,在陈稳稳离开的时候,王耀还能红着脸从卧室里出来和他道别,但当门刚一关上,身后炽热的视线已经足以说明他今晚就没有那么走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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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破冰(下)
在王耀拖着间歇性半身不遂的阿尔弗雷德离开之后,吵闹的书房里终于落下一份清净。陈稳稳笑着摇摇头,心想到底还是年轻好,还有精气神在一起打打闹闹。他从沙发里站起来,走到床前的木制饮料台边给自己再续了一杯茶,“你来一杯吗?”他转头问坐在身后的亚瑟。
“谢谢,不了。”
“人老了就是容易口渴。”
陈稳稳端着茶杯又重新坐回沙发上,呷了一口茶。
“你女儿最近还好吗?我听说她要上大学了。”亚瑟问。
“嗯是的。她打算和她男朋友去美国上学,也不告诉我是哪所大学,现在还在申请offer的阶段,估计快有消息了。说起来我还真有些不放心,怎么就便宜那个臭小子了。”
“我相信她会照顾好自己的。”
陈稳稳长叹一口气,嘴里一边念叨着“女大不中留”,眼睛一边复杂地打量了亚瑟一阵子,一时间,房间里静得只剩彼此的呼吸。过了许久,他好像终于下定决心,从身后的皮包里抽出一个牛皮纸的档案放在茶桌上,推到他面前,“该拆你的礼物了。”
亚瑟的目光扫过面前的档案,正要伸手解开的时候,忽然一只长茧的手盖在自己的手背上。亚瑟愣了一下,一抬头就和那双严肃又含着几分警告的黑眼睛对上——
“这不仅仅是礼物,也是炸弹。你懂我意思吗?”
“我明白。”
在那只手收回去的同时,亚瑟低头一圈一圈解开了档案袋,里面的资料足足有五六十页,详细标注了他们接下来行动的各个目标的个人信息、不良嗜好、人际圈以及他们的亲朋好友的信息。
“这是能查到的所有和斯科特合作的人的信息。我已经从头到尾看过一遍,有的人非法倒卖,有的人杀人放火,还有的人有深度毒瘾,个别履历干净的人,也可以从他们的亲朋好友下手,总之大部分人都有漏洞可以攻击。现在我们在暗他在明,始终可以先他一步,出其不意,以快制胜,而且他也不可能保得住他每个合作伙伴。更重要的是,”陈稳稳拿起档案袋,抽出最后装订好的十张厚的资料,“斯科特自己都自身难保。”
亚瑟拿起资料翻开第一页,照片里的内容就是斯科特进入一家会所的照片,随着他页数越翻越多,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让见惯了世面的亚瑟都不免感到吃惊。
“这是什么?”他问。
“这是他一年前参加一个美国富商举办的特殊派对的证据。除了这些照片,还有一个长达十分钟的视频。另外,我还查到这张照片上的女人名叫‘奥柯萨娜’的女人现在就在B市,只要我们能劝说她出庭指控斯科特曾对她实施了性侵和性暴力,人证物证俱全,不论斯科特背后的人是谁,为了平息舆论的怒火,他都必须坐几年牢。而一旦他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他的利益集团立刻会因为群龙无首而陷入惶惶不安以至于半瘫痪的状态,我们就可以借这个机会,要求全面审查柯克兰集团的公司财务,很快更大的丑闻就会暴露在公众面前。我想,如果这件事利用得当,完全可以让斯科特的事业就此画下句号。”
“是个很好的计划,”亚瑟攥着那份资料,说道,“我需要知道这个女人的信息。”
陈稳稳把文件里的一张抽出来,交给他:“她是一个平面模特,毕业于俄罗斯远东地区的一所模特学校,家境一般,还有个患痴呆症的妹妹。她当时参加那个特殊聚会就是为了给妹妹治病筹钱。”
“那她妹妹现在的情况呢?”
“还是不容乐观。”
疾病就是如此,是个填不完的无底洞,可以轻易摧毁一个中产家庭,亚瑟的目光在奥克萨娜和她妹妹的诸多照片上逡巡了一阵,心里逐渐有了主意。
这时,陈稳稳说:“你知道凯特的父亲上个月已经成功竞选成为下议院议员了吗?”
“知道。”
“局势并不乐观。”陈稳稳沉吟半晌,脸色逐渐沉肃起来,“你要面对的不止斯科特一个人,而是以他为首的一整个利益集团。亚蒂,你必须想清楚,这样做的代价到底你能不能够负担得起,再下决定,毕竟开弓没有回头箭。”
“唐宁街那边的意思呢?”
“他们态度还和原来一样,只从你的口袋里取钱,但不会帮你承担风险。我甚至可以说,如果有一天你和斯科特闹到不可开交而不得不让他们做出选择的时候,你会被他们第一个放弃。”
亚瑟冷笑了一声,“他们应该为此感到羞耻。”
陈稳稳无奈地摊开双手,然后翻腕看了一眼表,说道:“其他的琐事我都已经和莱维交代好了,以后你有什么疑问都可以直接找他,或者再打电话联系我。”
“凯文,真的没有什么数字能让你留下来吗?”亚瑟收起资料,装进档案袋里。明知道金钱打动不了这位在商界摸爬滚打将近三十年的男人,但此刻还是忍不住斜着头带着几分恳求地望着他。
“亚蒂,你也已经组成了自己的家庭,我想也不需要我再出什么力了。为了我将来不至于沦落成为一个空巢老人,当务之急还是在我女儿和她未来的丈夫把我扫地出门之前,再多陪她一段时间补偿遗憾吧。”
“但是我也很需要你,凯文。”
“不,你已经独当一面不再需要我了。只是有一点……亚蒂,不要让仇恨蒙蔽你的眼睛,丧失判断力是你溃败的开始。”陈稳稳一边说一边目光锁着那双雾绿色的眼睛;亚瑟反射性地皱起眉头,他感觉自己的眼眶此刻就像是两扇透明的玻璃窗,而他冷厉的目光就像两道强光手电,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那颗悬挂在房间上空鼓动的心脏,一颗又肿又痛的心脏,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蠕动的毒虫以及它们啃咬留下的脓包,每挑开一颗,就会有白色的脓液代替鲜血从被感染的细密伤口里汨汨流出……亚瑟不自觉垂下眼帘,他不喜欢被别人看穿的感觉,那意味着危险。
“寒冬之际,孤狼难存,群狼必胜,颠扑不破的道理。阿尔弗的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有他在,王耀也能更安全一些,不是吗?”一翻腕,时间差不多了,陈稳稳从沙发上站起来,开始不紧不慢地从上往下系纽扣,忽然脑海里又想起一件事,“哦对了,刚才临走前我问了王耀一个问题,我问他‘既然你也这么关心亚蒂,那你是怎么分辨你没有喜欢上他的’,你猜他是怎么回答我的。”陈稳稳的眼底随之浮起笑意。
亚瑟立刻抬起头,“他怎么说?”
“他说,他不想和你上床,你对他没有性吸引力。”
“他……他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
陈稳稳注视着自己这个城府极深,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侄子先是错愕一愣,随即尬然吃瘪,脸色由白转红再转黑,简直像调色盘打翻一样精彩纷呈,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快乐,连连感叹世上真是一物降一物啊,不对,准确说是一物降两物,一开始他还担心王耀会被他俩合起伙来欺负,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别看他这两个侄子在外面张牙舞爪,耀武扬威,回到家就像小猫小狗似的,可乖着呢。
强忍着嘴角向上翘起,陈稳稳同情地拍了拍亚瑟的肩膀,安慰道:“也不用太勉强自己,顺其自然。”
然而听完他的安慰,亚瑟的脸色又黑了几分。开玩笑,这世上还有比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没有性吸引力更让一个男人难堪的吗?所以这份阴沉一直到送凯文出门都还一直飘荡在他的脸上,就连王耀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问他是和陈叔聊得不顺利吗?
王耀一边说一边还要和性致勃勃的金毛斗智斗勇,极限拉扯。当然这一切在没有性吸引力的外人看来,就是恩恩爱爱的打情骂俏,亚瑟深吸一口气,在自己的一口银牙没被咬碎之前,撂下一句“没事,我先回去休息了”,然后转身上了楼。
王耀注视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虚了起来。不会吧,难道陈叔告诉他了?陈叔这么不地道的吗?这可是他侄子诶。
“你看着他干什么?”阿尔弗雷德从后面抱着他的腰,不满地质问。
“就是觉得,他情绪不太好。”
阿尔弗雷德冷嘲一哼,“只有他让别人难受的份,谁还能让他难受。不许再想他!接下来的时间你都属于我一个人!”说完,恶狠狠地咬了一下他肉嘟嘟的耳垂。
王耀吃痛,一拳报复性地砸在他的胸口,但薄薄的衣料下那弹性结实的肌肉,还是让他流连忘返,紧攥的拳头化成了紧贴的掌心,对着他的□□爱不释手,引得阿尔弗雷德在他耳边留下一串邪里邪气又暧昧不已的笑声。
在倒在双人床,身上压下来一个巨大又性感的阴影时,王耀心里仅存的一点点愧疚之心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天一大早,餍足了一整晚的阿尔弗雷德,神清气爽地打开卧室房门。走到餐厅时,发现餐桌旁早早坐着一个人,一手翻着手机上的资讯,桌上还摆着一只吃完早饭的空碗和一杯热气腾腾的拿铁咖啡。
“早上好。”今天阿尔弗雷德兴致不错,于是主动和他打了招呼。
亚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早上好。他还没有起来吗?”
“没有,昨晚做的时间有点长,才刚睡着没多久。”阿尔弗雷德一边回答,一边从冰箱里取出牛奶倒进装着麦片的碗里,拿着自己的早饭回到了餐厅。
亚瑟看他全身只穿着一条休闲裤,皱起眉:“以后在家把衣服穿好,至少穿好上衣。我不希望外面流传我家住着一个暴露狂。”
“你是打算当我妈吗?”阿尔弗雷德一脸“你管不着”的表情,放下自己的麦片牛奶粥,从桌上装着面包的碟子里取了一片,“昨天你和凯文叔聊得怎么样,我看你昨天脸色不好。”
“还好。”
狗嘴吐不出象牙。阿尔弗雷德默默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再和他搭话,开始埋头苦吃,补充昨晚消耗的能量。但是吃着吃着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总觉得阴风习习的,抬头一瞧,原来是亚瑟那双阴恻恻的绿眼睛正盯着自己看。
舀了半勺麦片粥的手停在半空,他歪头戏谑道:“你是爱上我了还是打算谋杀我?”
其实他并没指望对方能回答,但没想到憋了一整夜暗火的亚瑟,这次竟然还真和他杠上了,“我在看你到底比我哪里好。”他回答。
“什么?”
“冲动莽撞,幼稚无礼,任性霸道,不如我有钱有地位,不如我聪明,也不如我温柔体贴,阿尔弗雷德,你到底有哪点好。”
“你有病吗,亚瑟·柯克兰?!”
“我说的是事实。”亚瑟鼻子里哼了一声,举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大清早莫名其妙被贬损了一顿的阿尔弗雷德火冒三丈,要不是家里有王耀在,只怕此刻已经扔下早餐,揪着他的衣领去决一死战了。“我知道了,你又想把我惹火然后再在王耀面前装可怜。呵,你这次是白费心机,我已经看穿你了。”捡起刚扔在盘子里的吃到一半的面包,阿尔弗雷德自以为看穿他的目的而得意地笑起来,“你不是想知道我哪里比你好吗?好,我可以告诉你。第一,我身材比你好,长得比你帅,你知道这几年我走在路上,碰到多少星探要签我做巴黎和米兰A+级的时装模特吗?不妨大胆猜,两只手肯定是数不完的。第二,我活比你好,亚瑟,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是一个处男,哈,我猜对了?哈哈哈……不过更重要的一点是,我比你年轻,比你更能给他带来激情,而你只是一个,嗯,请恕我冒犯,一个一身铜臭味且沉闷无聊的老男人。”
“……我只比你大四岁。”
“但你已经三十了,而且已婚。三十已婚,这四个字听起来就足够无聊了。”
一向舌灿莲花的亚瑟还是头一次吃这种哑巴亏。为了平息快顶上天灵盖的怒火,他深吸一口气,把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当做凉水,一饮而尽,“你在健身?”放下杯子,他问。
“当然。”
“把你的健身教练的电话给我。”
“不行。”阿尔弗雷德回答,“不是我不给你电话,而是我向来都自己健身。”说完,他忽然脑袋里闪过一个主意,于是他把空碗往旁边一推,朝他不怀好意地挑了一下眉,“或者我教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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