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居然敢抓时舟南的把柄,你不怕他的背景吗?”
“别看时家家大业大,但是对于时舟南出道这件事一直不满,据我所知,在他还没毕业的时候就断绝关系了,要是再知道他对男人……郑总,你应该能想象出来有多热闹吧?”
郑守阳沉默片刻,硬生生将话题扯回去,叮嘱道:“玩可以,你注意着点。温遂连魏立新都能搬得动,又查不到背景,指不定跟着是哪个大佬的新宠,别把自己和你父亲辛苦半辈子的产业搭进去。”
“放心吧郑叔,”杨星悦笑着换了个称呼,“我心里有数。”
后台再怎么硬也只是后台,靠山总有倒下的一天,他杨星悦好歹是业内顶尖娱乐公司的一把手,和魏立新不相上下。
他不信温遂有那么强的能耐。
当晚,时舟南没回宿舍,没回公司。无论是安毅还是钱亮,没有人联系得上时舟南。
联系不上他的情况之前也有过,可安毅总觉得这次有哪里不一样,还专门打电话去问了关芮,结果关芮也什么都不知道。
酒会的时候时舟南肯定喝了酒,没开车,也不可能乘坐什么公共交通,按照走红毯的那身打扮,除非时舟南裹成木乃伊,否则就算打车也会被认出来。
但是网络上只有关于晚上红毯提问时的争吵,以及铺天盖地林澍和AERX同框的照片,偏偏这时候温遂不在,给了无良媒体大做文章的机会。
其实时舟南哪里也没去,就在晚会的酒店开了一间空房,打了个电话后就把手机扔到一边不去管,沉默地站在窗边抽烟。
这家酒店位于市中心,落地窗外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又因为身处高地离得很远,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在今晚之前,时舟南从来没想过去查温遂的背景,一半是不关心无所谓,一半是相信自己的眼睛,认为温遂不像是圈内常见的那种人。
但是最近,让时舟南觉得奇怪的,不是杨星悦或者谁的挑拨离间,而是温遂的“不正常”。
杨星悦说的那番话字字往时舟南的雷点上踩,偏偏他还过于笃定,就好像真的有什么实在的证据,再联想到确实来历不明的大牌投资,时舟南眉头越来越紧。
“安毅,”时舟南拨通电话,“那个推广大使是什么情况?”
安毅也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本来打算糊弄过去,时舟南却非常了解他似的,补充道:“知道什么全说出来。”
“老大,我是听齐一鸣的助理到处说,这个饼是为了温遂画的,不过也没有证据呀,就是嚼舌根。”
“他哪来的消息?”
安毅支支吾吾地继续说:“啊……他说,他说是听导演给亮哥说的,不过谁也没听见啊,谁知道……”
话还没说完,时舟南就挂了电话,他想到拍完广告后导演主动加了温遂的微信,饭局上主动出面解围的魏立新,甚至想到了魏立新主动来换掉的温遂吗助理,和最近温遂的一系列异常。
时舟南随手扔了手机,烦躁地撩了下额前的碎发。
…
那头,高远直接开车把温遂带去了远山别墅——这里离市中心距离不远,秦言就在这里等着,答应晚上和温遂开诚布公地谈谈。
结果十点多送到家里的时候,温遂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高远光是低着头都能感受到秦言身上传来的低气压,把温遂扶进卧室的中途一句话也不敢说。
秦言叫来了阿姨和家庭医生,确认温遂只是因为精神太过紧张,再加上酒精作用才会昏睡过去,好好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秦言刚关上卧室门退出来,守在门口的高远深深鞠躬,压低声音说:“没能拦住温遂喝酒是我的工作失职,我…”
秦言沉着脸,摆手打断他:“先别说那些没用的,你先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从头到尾和我说一遍。”
高远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秦言,但又顾及温遂的交代,省略了一些听上去无关痛痒的细节,比如杨星悦塞房卡的事情。
“想保住工作的话,好好表现。”秦言交代道,垂眸看向一楼转角的暗处,“你先回去,帮温遂请明天一天假。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这个助理也不要当了。”
“好的。”
等高远走后,贺池临从一楼转角走出来,靠在墙边仰头看着秦言。
秦言也低着头看贺池临,一时半会儿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却都从眼神中察觉了对方的情绪。
许久,贺池临才轻轻叹了一口气:“我都和你说了,没翻篇就是没翻篇。”
“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他就要这样一直不接受自己的身份吗?”秦言忍耐着怒气,“那件事情,他从头到尾做错了什么事?”
“待会温遂要是醒了,你可别提这个。”贺池临摇摇头,“你以为呢,本来就是最敏感脆弱的时候。这一直是温遂避而不谈的问题,一直捂着伤口怎么会好啊?”
秦言走下来,“我是他亲哥,你是他关系最好的朋友,我们都劝不了,谁还能劝他?”
“不知道,”贺池临耸耸肩,“可能是喜欢的人吧。”
“我刚刚已经和他解释过一遍了,如果不是酒会,他起码不会喝成这样。”
“你还说呢,要是你没让李恒去参加那个慈善典礼,没和你打那个电话,温遂早就直接怼那个姓杨的大傻逼了。”
秦言皱着眉瞥他一眼:“都是公司负责人了,用词能不能文雅一点?”
贺池临冷笑:“还是关心你弟弟吧,关心你竞争对手干什么?”
秦言正色起来,对贺池临说道:“池临,我没有干涉他,只是想给他减少一些不必要麻烦。公司的一些生意和哪个娱乐公司谈都差不多,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选择我想要的?但你也知道,在传话的过程中总会有些曲解,我是想要合作,但也许就会被曲解成想要他。毕竟这里是娱乐圈,不是纯粹的官场。”
贺池临还是半信半疑的:“所以你真没有给他走后门呗?”
“我知道他经历过,也知道要真的这样他会是什么反应。我狠不下心来,又不像秦思御,能长痛不如短痛。我爸能干出这种事,我哪能啊。我可不帮他大红大紫,我就帮他不受欺负就行。”
贺池临是独生子女,从来没体会过这种被年长哥哥照顾的感觉,有些感慨,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垂眸盯着秦言右手中指的戒指。
听说他还是被家里催着相亲,女方都是各大集团的千金。
察觉到自己思绪飘远了,贺池临摇了摇头,说道:“如果当时我没有出国,也不至于……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还有件事我一直很纳闷,他跳舞跳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跑去出道啊?”
“以温遂的性格,这种事情,他难道会告诉我之后不告诉你么?”
温遂说他要去LOCO面试的那天,一家人难得凑在一起吃晚饭,本来是其乐融融的氛围,结果温遂突然把筷子一放,给他们看微博里“爆”的林澍退团的词条,说:“我想出道。”
这事来得太突然,一开始秦言甚至没当真,筷子都没停。
结果温遂又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真的想去试试,已经和老师说过了。”
“报名表也交过了。”
“师兄让我明天一早就去面试。”
秦言手一滑,一根筷子掉到桌上:“温遂,你说什么呢?”
看见他的神情之后,秦言就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温遂从小倔到大,一旦认定的事情绝对不改,更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让秦言想起他当初和爸妈死犟不出国的样子。
和秦思御的暴怒不同,当时秦言还能冷静地问温遂:“出道的机会那么多,为什么一定是AERX?”
温遂只是指了指林澍空出来的那个地方,语气听上去甚至还有些随意:“我觉得这是我的位置。”
最后全家轮番软磨硬泡也没能说服温遂,甚至连公开他的身份也被拒绝。他转天就直接去LOCO面试报道,根本就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就已经成为了林澍的“替补队员”。
当天晚上,温遂和传闻中脾气非常不好的时舟南,被狗仔偶遇拍照,照片在发出去之前被秦言拦住,给各大营销公司明牌:但凡涉及到温遂的爆料,都从秦言这里过。
做完这些,秦言盯着电脑屏幕里重叠的两个人影,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几分。
秦言回过神,对贺池临说道:“谁也不知道温遂为什么突然跑去AERX出道,人红是非多,他平安快乐就好,别的不重要。”
贺池临看出他的心思来,轻轻叹了一口气:“但是他现在不快乐。”
“人没有选择出身的权利,他早晚要认识到这一点,再不愿意都要接受。就算我现在替他瞒着什么都不做,秦思御也不可能一直袖手旁观,温遂他总要走出这一步的。”
贺池临对秦思御杀伐果断的行事风格有所了解,这些事情要是真的被秦思御知道,估计怎么都不会按照温遂预想的方向发展。
他本来想让秦言先别告诉秦思御的,可一时半会竟然有些犹豫,不知道对温遂而言,到底怎么做才是更好的选择。
他是温遂的发小,温遂一顶一的好朋友,但他现在不确定站在温遂那边,到底是不是为他好。
“秦言,”贺池临捏了捏鼻梁,“你们家可真复杂。”
秦言本来和贺池临保持着几米距离,闻言突然走近他两步,抬手捏了捏他的肩膀,难得用一种长辈的态度说:“温遂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很开心。”
贺池临受不了他这样,虽然秦言比他大些,但两人的相处方式一直是互怼的朋友模式,突然听见秦言说这些,被他碰的半边身子都麻了一下,连忙躲开了:“温遂能有你这种哥哥,我也很羡慕。”
“你今晚留在这里吧,”秦言收回手说道,“有你在会好些。”
这句话没有主语,也没头没尾的。
贺池临很想追问,他是指他自己还是温遂。
但贺池临什么也没问,只是点点头,想起今晚秦言给他打电话时不寻常的语气。
他说:“你现在能来一趟远山别墅吗?”
贺池临把自己最爱的车停在秦言最爱的那辆黑色大G旁边,刚敲开门,就被拥入一个带着点凉意的怀抱。
起初贺池临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因为承恩才这样——承恩拓展了娱乐圈的新业务,进行得没那么顺利。
贺池临的公司明面上是他的竞争对手,其实没什么业务往来,全是个人“恩怨”。
在温遂被扶回来的时候,贺池临看着秦言,心想,如果他也有个哥哥就好了。
不对,其实他是在想,如果秦言也能这样对他就好了。
“对了,那个时舟南。”贺池临又突然开口,“他对温遂好像还挺好的,今天晚上也是他帮温遂解围,看上去都没什么问题。”
“不用担心时舟南,他不会怎么样,也查不到什么东西。”
“什么意思?”
“他是姓时没错,但在他当初回国硬要跑去当模特的时候,时家就已经和他断绝关系了,没少在他出道的路上使绊子。凭借一般人的关系,不可能查到我们想隐藏的事情。”
贺池临没想到自己还能吃到这种大瓜,惊讶的半天没合上嘴。时家虽然不是海城本地发家的,但是这些年商业版图发展得很快,算是很大的产业了。
秦言只是笑一声:“很巧,处境和温遂挺像的,只不过我们心软,不然有一万种方法能让温遂连道都出不了。”
第40章
第二天, 温遂伴随着一阵头痛醒来,足足缓了好久才发现这是在他自己的房间,坐起来后又懵了很久。
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 墙上的挂钟指向十点,窗外阳光连窗帘都有点挡不住,外面是个大晴天。
温遂捏了捏眉心, 一低头,又发现自己穿着睡衣。
自从温遂16岁去上大学之后, 就只有寒暑假偶尔会来这边住, 但家里仍不厌其烦地让管家定期打扫清理,连睡衣上还留着洗衣液的味道。
突如其来的归属感让温遂的眼睛有些酸胀, 起身一照镜子才发现, 他的眼皮有点肿, 眼里也不少红血丝。
昨晚的记忆停留在酒会上,时舟南挡在他身前, 替他拦住了杨星悦的那些话。他还记得自己的情绪在酒精下失控,抓着时舟南不放手, 估计眼睛也是因为这个才发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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