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出国找你了啊,道歉了嘛?”
温遂点点头,“不道歉,我也不会来这里。”
“这一年时间不长不短,时舟南变了挺多的。我很早之前就认识他了,他一直都那副死样子,你之前应该知道一点。”
关杭对发小的描述非常接地气,温遂没忍住笑了。
“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他在乎的东西,他做任何决定也是,好像轻描淡写就定了,从来也没有听他说过后悔。
“但是那次他回国之后,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没过多久就退圈了。我问他这么冲动做决定会不会后悔,他还是说不会。”
温遂想起在车上问时舟南的话。
不因为退圈后悔的话,他遗憾什么呢?
“温遂,你有后悔过吗?”
关杭突然问。
“如果你是指进入AERX,嗯,挺后悔的。”
他不该强行挤进不属于自己的地方。
如果是指认识时舟南,温遂也不知道。
经过这件事,温遂才算找到了自己该走的道路,也算是因祸得福。
“在聊什么?”
时舟南端了两杯自己调的饮品过来,一杯放在温遂面前,另一杯给了关杭,“都是无酒精的。”
“你自己的呢?”关杭反问。
时舟南又去端了杯过来,温遂闻到浓烈的酒精味,皱了皱眉,“喝多了没人管你啊。”
“这才多少,”时舟南轻笑一声,“喝不多。”
“你……”
“干嘛?”时舟南仿佛是故意拿车上温遂说的话逗他,“这么关心我?”
第73章
温遂只是一撇嘴:“谁管你。”
时舟南没再说什么, 只是拿吸管搅了搅杯子里的冰块,听关杭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温遂聊天,谁也没注意看时间, 一不留神就到了凌晨。
没过多久,关杭接了个电话,就说自己有事先走, 让他们两个自便。温遂这时才看到时间——居然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气氛从关杭走后开始变得有些尴尬,温遂用余光瞄了几眼时舟南, 他喝了酒, 目光虚虚地落在桌面,眼神忽明忽暗, 看不出在想什么。
“没什么事的话, 我先走了。”温遂这会儿才理智回笼, 后知后觉自己不应该这么草率地答应时舟南的邀约。
“我送你。”
眼瞧着时舟南跟着他起身,温遂顿了顿, “你喝成这样送我?我还不想上社会新闻。”
“我叫安毅来。”
正要打电话,温遂就拦住他的手, “现在都两点了, 资本家也不带这么压榨人的。”
时舟南有些无奈地偏了偏头, “那你想怎么,我把车给你, 你自己开车回去?”
温遂扭过头,语气有些生硬地说:“我不会。”
而且从这里回到家开车也要一个小时,他爸妈都在家里,他哥住在市中心倒是近, 只不过凌晨三点回家,很难不被盘问。
要是他们发现温遂又和时舟南扯上关系, 就更不好说了。
“我有一套房子,就在附近,走路十分钟,暂住一晚,可以么?”
温遂微微愣了愣。
在他的印象里,时舟南是不会征求意见的那种性格,眼前的时舟南让他有些说不上来的陌生,这点倒是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周围酒店很多。”
温遂不抱希望地摸了摸身上,果然没带身份证。
“我打车,”温遂说道,飞快地抬眼扫了一下时舟南,“你别喝了。”
这个点不好打车,App上等待时间一直缓慢增加,却还是没有一个司机接单。
半晌,时舟南突然开口道:“跟我走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差点让温遂没拿稳手机,稳住心神后才抬起头,对上时舟南直勾勾的眼睛。
他的房子的确离这里不远,是一套面积并不算大的公寓,装修还是一如既往地性冷淡风格,温遂一进去就感受到一股冷冽的氛围,不像有人常住。
时舟南拿出一次性拖鞋,又指了指卫生间的位置:“抽屉里有一次性洗漱用品。”
这房子是典型的公寓户型,没有厨房,一居室,只有一个床和沙发,然后就是一大面落地窗。
等温遂收拾完再出来时,发现那个沙发上面放了个枕头和毛毯,正打算过去,时舟南就说道:“你睡床。”
因为身处一个空间,一关灯,细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温遂不怎么睡得着,但从呼吸声能判断出来——时舟南也没有睡着。
“温遂。”
黑暗中响起时舟南刻意压低的声音,温遂没回应,只是眨了眨眼睛,想听时舟南要说什么。
“过去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如果你想继续做明星,毕业之后就来找我吧。”
温遂沉默半晌才轻笑了一声,“你现在还觉得,我当初空降AERX,是因为很想成为明星?不是的,我当时说过很多次,我有我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
“那现在呢?”
“现在没有了。”温遂淡淡说道,“当不当明星,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温遂的语气轻飘飘的,像是一片羽毛划过了时舟南的心,他知道温遂是什么意思,也特别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对不起。”时舟南重复道。
当时有很多个可以解释清楚的机会,他的态度再缓和一点,或者再了解温遂一点,或者不那么自以为是,结果都不会是像现在这样。
“时舟南,我已经接受你的道歉了,以后也不用再说这三个字了,没必要。”
温遂用尽量冷静的态度对时舟南说话,可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一阵窸窣声,随即就是沉稳的脚步声,没两步就停下了。
温遂半靠在床头上,透过窗外昏暗的光,隐隐看到时舟南的影子,他似乎搬了个椅子,在温遂旁边坐下。
“我还有话想说。”时舟南说道。
“说啊。”温遂随口应着,却不知为何有一种神奇的预感,心跳也不自觉地加速。
接下来是一阵长久的沉默,除了他们两人频率不同的呼吸之外,温遂听不到任何声音。
就在温遂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时舟南才继续开口:“比赛加油,晚安。”
说完他就回到了沙发上,留温遂愣着神发呆。
他总觉得时舟南欲言又止,是想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温遂就醒了过来。
房间里是遮光窗帘,看不出外面几点,但能看清以一个不舒服姿势躺在沙发上的时舟南,他眉头紧锁,看上去有几分不安。
温遂轻手轻脚地去洗了漱,本打算直接离开,可走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停下脚步。
印象里时舟南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睡着时总是皱着眉头,现在看更明显了,就差没把“不安”两个大字写在脸上。
到现在,温遂也不知道时舟南在这一年内经历了什么,其实有很多渠道可以知道,但是温遂下意识逃避,他不敢赌自己知道更多之后的反应。
良久,温遂才放弃挣扎,走到沙发旁边,随手替时舟南捡起大半滑落在地上的毯子,盖好。
正要收手,时舟南却抓住了温遂的手腕,力气大到直接把他拽倒在沙发上。温遂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时舟南抱了个结结实实。
等温遂反应过来的时候,时舟南已经送了手,几乎是贴着温遂耳边说道:“抱歉。”
温遂连忙站起来,见时舟南眉头舒展,自己反倒皱起眉来:“你这什么习惯啊?”
“不习惯醒来的时候旁边有人。”时舟南捏了捏鼻梁,“你去哪,我叫安毅送你。”
温遂报了自己练舞室的地址,见时舟南还在揉太阳穴,又问道:“你酒还没醒?”
“醒了,”时舟南说道,“我有点事,没时间送你。”
“哦。”
两人下楼的时候,安毅已经等在楼下了,开的不是时舟南常开的那辆车,而那辆车也停在旁边,车窗降下来,露出一身黑的关杭,朝温遂招了招手。
“你送他过去,到了和我说一声。”
安毅探出个头,“你嘞老板?”
不等时舟南回答,关杭就“啧”了一声,“你是不是缺心眼啊?”
安毅这才反应过来什么,带着点歉疚笑笑。
温遂正准备上车,时舟南又叫住他,“下次约你吃饭,用谁的名义你会同意?”
温遂愣了愣,随即低下头,再抬头对上时舟南的眼睛时,语气是十足的疏离:“时总,没别的事,我们还是不要私下见面了。”
时舟南眼底一黯,“好。”
温遂只和他对视一秒就匆匆错开视线,僵硬地解释道:“你是赞助商,我是比赛选手,我们得避嫌。”
“比赛结束之后呢?”
“比赛结束之后,我就要出国了,应该也没有什么机会再见面了。”
“比赛结束之后,”时舟南说道,“我有话想说。”
“你现在说吧。”
“避嫌。”
温遂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心思沉重地上了车。
他无意往时舟南那边看,正好瞟到关杭从主驾驶下来的时候,副驾驶好像放着一束纯白色的花。
“他们去哪?”温遂问。
安毅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半天才憋出两个字:“扫墓……”
温遂皱了皱眉,没再继续追问。
他明明下定决心要和时舟南划清界限,可一回国,就像是陷进了以时舟南为中心的漩涡里。
温遂很清楚自己的感情,但他很清楚地记得为他失落的那种感觉,他不想再为时舟南难过了。
完成比赛,拒绝时舟南,出国继续学业,才是他现在应该做的。
接下来的几天,温遂果然没再见到时舟南,一直到比赛开幕式当天。
喃颩
台下的观众比想象的还要多,时舟南和其他赞助商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温遂扫过去,除了时舟南以外几乎都是年近半百的“老板”,时舟南本来就比同龄人更惹眼,放在一群中年发福的男人中更是如此,很难从他身上移开视线。
他们还残存着一点明星效应,在场的媒体很多,有些镜头还对着时舟南。
温遂作为开场舞独舞,考虑到比赛公平性,特意带上了面纱。
秦思御和温知涵也来了,旁边是秦言和贺池临,温遂刚出场,温知涵就忍不住称赞:“我儿子这身段真好看,真是天生吃舞蹈这碗饭的!”
贺池临:“伯母,您看过他在国外演话剧嘛,简直是天赋型选手,老天爷追着给喂饭的!”
温遂的舞蹈是一种视觉享受,而不该是取悦粉丝的产物。
他在台上跳得很专注,大多数时候闭着眼,往台下看的时候,总能遥遥对上时舟南的视线。
他们可能再也不会站在同一个舞台上了,短短几眼,温遂从时舟南的眼神中看出了很多复杂的情绪,好像他在透过自己看过去。
曾几何时,站在台下看台上的是温遂,那时的温遂绝对想不到他们能一起跳舞,更想不到后来会角色互换。
开场舞很快结束,温遂的比赛舞台是最后一个。
温遂在做造型之前溜到台下,他们一家听过温遂的舞台设计,温知涵忍不住反复问道:“你待会儿再去确认一下那个升降台啊,挺危险的。”
“放心吧妈妈,已经彩排过很多次了。”
温遂正说着,一抬头,就看到周子见也坐到了第一排。
时舟南显然也看到了,他侧着头,神情严肃。
第74章
温知涵和秦言父子都不知道周子见的事情, 看见温遂表情变了,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时舟南。
“那小子怎么也在?”温知涵不太清楚比赛的具体情况, 便走过头去问旁边的秦言。秦言不动声色地扶了下眼镜,解释道:“他是赞助商。”
“赞助商?”温知涵诧异,“你不是拓展娱乐圈业务嘛, 怎么不来当赞助商?”
“我有其他项目,腾不出空。”
“卧槽, 这人怎么来了?”一旁的叶行安一声惊呼, 引得秦言跟着侧目,叶行安这才收声, 用手肘狂怼旁边的贺池临, 小声道:“周子见!周子见!”
这人和温遂的恩怨还是叶行安讲给贺池临听的, 贺池临他虽然一早就知道周子见的公司也是赞助商之一,作为太子爷出场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看到温遂和时舟南的表情,他就心里打鼓, 给温遂发了条消息, 拉着叶行安就要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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