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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洲叹(玄幻灵异)——诗无茶

时间:2023-11-26 09:08:45  作者:诗无茶
  祝神垂眼听着。
  “十二年前,我被人从后背一箭刺穿前胸,有个人在路边水沟里发现我,用两只手把我从污水里捞起来,抱我回家,给我喂水吃饭,又亲自用那双手剪断箭矢,从我身体里拔出来,不眠不休照顾我三天三夜,最后让我捡回一条命。”
  他突然攥住祝神垂在袖子里的手,力气大到让祝神吃痛蹙眉。
  贺兰破牵着那只手,举到眼前:“是这只手吗?”
  祝神闭眼闷哼一声,贺兰破放松力道,手指挪开时,在祝神手背留下一道青白指痕。
  他是祝神,没权利否认祝双衣做过的任何一件事。
  祝神说:“是。”
  贺兰破指尖颤了颤,倏忽放手:“所以……”
  所以从一开始,祝神否认的,都只是祝双衣这个名字。
  他一眼不眨地凝视着祝神,几乎看得双眼干涩:“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似乎是该说些什么。
  祝神沉思片刻:“更深露重,贺兰小公子,早些回去休息。”
  贺兰破眼神更暗一层。
  祝神久未听到答复,正要抬眼,忽觉身前阴影撤开,月色清亮,举目一看,贺兰破已悄无声息离开了。
  他没由来地在心里想:这次怕是真的生气了。
  祝神按捺下心头奇怪的不安感,回去看了看被贺兰破扔在栅栏的一堆人,除了容珲和刘云身上有缠斗反抗过的痕迹以外,其他基本上被一击打晕。贺兰破下手又快又准,他们倒是都没什么大碍。
  他叹了口气,决定自己先走,这一堆人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自个儿收拾回去。也算给他们留点体面。
  夜深时分,林间幽暗,浮着一层雾气,青石小路也湿蒙蒙的。
  祝神提着衣摆看紧脚下,只能借助头顶树叶间交错而来的细碎月光行路。
  才走了没几步,他又听见身后有人朝自己跟来。
  祝神回头,还没看清来人,忽地天旋地转,头尾翻转,竟是被谁扛在了肩上。
  “……”
  这是气得连抱也不抱了。
  祝神望着贺兰破的脚后跟抿抿唇,头顶充血,好不容易才开口道:“贺兰小公子……还没走啊。”
  贺兰破不说话。
  过了会儿,他听见贺兰破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若是十三幺没等到你回去,他们会做什么?”
  祝神坦诚道:“会派人找我吧。”
  “怎么找?”
  “若只一夜不回,便在十六声河找找。若一连几日不见我,怕是要在沾洲之内放消息了。”
  贺兰破又沉默了半晌。
  “沾洲……处处都有你们的人?”
  祝神笑笑:“喜荣华哪有这般通天本事,不过生意做得大些,便有点人脉罢了。”
  他答得含糊,一时念及贺兰破今夜对他本就不满,心在肠子里过一圈,又补充道:“上天入地,总不及贺兰府的势力。”
  岂知贺兰破停顿一瞬,问他:“当真?”
  这话虽是哄人的,但贺兰家财势通天,疆域辽阔,某种程度也算不得假。祝神见贺兰破像是被哄高兴了点,便说:“当真。”
  下一刻,贺兰破就把他放下来,目光扫向他身后,冷冷道:“更深露重,祝老板早点回去休息。”
  祝神愣了愣,顺着他视线转头,发觉他们已走出了树林。十三幺跟宵娘报了信儿,正驾着马车赶来接他。
  再转眼,贺兰破又不见了。
  午夜,辛不归照贺兰明棋吩咐,处理完贺兰哀这场闹剧,站在门口送客,忽见贺兰破一身寒意从外头回来。
  “公子?”辛不归迎上去,“你不是去喜荣华找祝老板了吗?”
  今日酒席才开了个头,贺兰破把府里自己手上一应事务处理完,便整装好要带着辛不归和醉雕去十六声河。人都到了门口,却听说新娘子出了事,才又折回去查看,接着便撞上了刘云。
  辛不归原以为贺兰破即便追出去,最后结果也就是救下步二打发人送回来,至于他家公子,肯定还是会待在喜荣华的。
  “什么祝老板。”贺兰破脸上看不出喜怒,只一味大步流星往枕霄阁去,“不熟。”
  辛不归瞧这架势,心里已经把贺兰破此时情绪猜了个七八,又拦下他道:“那个……那边说了,你要是没找到步二,不必去见她。”
  “那边”自然是指贺兰明棋。
  今夜事发突然,贺兰哀房里的人先是跑去找了贺兰明棋,随后才有几个想起贺兰破,忙不迭追知会。
  可枕霄阁那边不知怎的,从刘云掳走步二,一直到贺兰破追出去许久,贺兰明棋才姗姗来迟。
  她带走贺兰哀,才听人禀报贺兰破已出府追了黑衣人。
  贺兰明棋当时不言,回房许久才又下令:若贺兰破带着步二回来,便即刻去园子里找她;若没有,那便不必去,也不必追了。
  贺兰破微微皱眉,又对朝枕霄阁方向看了几眼,方问:“贺兰哀如何?”
  辛不归道:“说是饮酒太多,中了邪,屠究法师看过,让官医开了几味药,喝下去后,现在还睡着。”
  “只是中邪?”贺兰破道,“喝酒中的?”
  辛不归也觉得奇怪,“中邪”之说向来只为江湖骗子所用,在法师面前是行不通的。贺兰府里最有资历的红杖法师拿这个说法糊弄人,就好比酒贩子指着喝醉的人说这人喝了酒,却不说对方喝的是什么酒。
  “反正屠究是这么说的。”
  屠究都这么说,那便罢了。
  贺兰破不再多言,往自己房里去。
  “那……”辛不归亦步亦趋跟上,半是试探半是好奇,“那你还……去找祝老板吗?”
  “去做什么。”贺兰破语气平稳地反问,“让他派人取我的血么?”
  辛不归一头雾水,却也隐隐嗅到点硝烟气,于是不敢吭声。
  走了一段,又听这人没头没脑地自言自语:“不去。”
  辛不归:?
  贺兰破:“反正他也不在乎我。”
  辛不归:“……”
  -
  那边祝神回了喜荣华,踏上楼梯,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十三幺见状赶紧把宵娘留在椅子里的兔毛披风给人披上。
  祝神紧了紧披风领子,这才后知后觉发起冷来。
  十三幺早前第一趟回来便打发人去祝神房里添火,手炉也加了碳,当下屋里正正暖着,他便催着祝神赶紧回去歇着。
  祝神没走几步,回头道:“明天给我准备两团锦线,一团金的,一团黑的。”
  “好嘞。”
  十三幺不比刘云那般沉闷少言,亦不如容珲整日叨唠,但心思最机敏,行事也最有分寸。祝神的吩咐,他只管听了应下,绝不多问缘由。
  翌日巳时,他敲响祝神房门,又在门外叫了几声二爷,才把祝神唤醒。
  彼时日上三竿,正是天色大亮,满地清光。祝神睁眼时略带茫然,他竟又睡了绵长疲惫的一觉。
  他缓慢坐起,低声叫人进来。
  门推开,十三幺身后还跟着刘云容珲二人。
  贺兰破下手虽果断,但并不重,昨夜祝神离开后不过一两个时辰他们便依次醒了。
  火急火燎跑回来,才被告知祝神去后的事,了解了个大概。
  此时两个人都微带歉色,站在祝神旁边,看着人吃药喝茶,却不敢说话。
  凡是在喜荣华的,除了陆穿原,没几个不是穷途末路时受过几次大恩。十六声河无人管辖,牛鬼蛇神各凭本事安家挣命,是沾洲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哪里不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五年前被全沾洲江湖上的法师追杀,入了十六声河,有祝神出面保下一命,挡了所有为悬赏而来的杀手,隐姓埋名重新生活,是刘云;举村迁徙,途遭洪涝,被祝神路过时搭救自己和同胞妹妹两条命,又供妹妹读书练武,入贺兰氏麾下当了女臣,是容珲。
  十年如一日好吃好喝养着客栈上百口人,外头安插的探子姑且不论,留在这儿的,谁肩上都担着祝神的安危。
  到头来出了事,十几个人还要祝神亲自去解围。
  最终还是容珲先开了口:“二爷,昨儿……”
  祝神喝了口参汤,神色淡淡:“无碍。也不全怪你们。”
  两个人松了口气。
  祝神:“不过是出门办个事,被小一轮的孩子跟踪一路都没发现罢了。”
  刘云:“……”
  祝神:“二十个人,被二十岁的孩子挨个打晕,没一个逃出来而已。”
  容珲:“……”
  祝神唏嘘:“还是贺兰府的风水养人啊。”
  “……”
  十三幺在旁边听得不忍,停白的当儿解围道:“二爷,您看看桌上这俩线团儿,可是合意的颜色?”
  祝神拿在手里看了看:“还行。”
  又道:“剪刀。”
  容珲赶紧在自己收拾出来的箱子里翻出来递过去。
  祝神接了,四个人又陷入沉默。
  他不说话,身后几人也不敢出去。
  十三幺收了没动几口的饭菜,难得地多话问道:“二爷这是要做什么?”
  “做点小孩子喜欢的。”祝神低头理线,想到贺兰破,心绪又没由来地乱了一块儿,眉眼间竟没了什么笑意,“也不知这次要闹几天脾气。”
  一连数日,贺兰破连门也不出。
  祝神在一个晴天里回到那间小舍,坐在摇椅上晒了会儿太阳,袖子里那个发黄的愈疾神被他摸得又粗糙了几分。
  他望着地里那棵叶子快要落光的桃树发了会儿呆,决定登门,亲自去看看贺兰府的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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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鱼,破防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第24章 24
  贺兰破正在练武场和屠究过招。
  飞绝城有沾洲最好的珠宝、最高耸的阁楼,和最有权势的家族。家族里,自然有沾洲最顶尖的红杖法师。
  除开数十年前归隐的那两位,这片洲土上还没有能跟屠究的念力比肩的人。
  屠究没有头发,终年一身红袍子,帽子兜住脑袋。她看起来很年轻,面容清癯,皮肤近乎青白,但双眼深邃,炯炯有神,嘴角总带着不明的笑意,像贺兰明棋一样能洞察站在她身前的每一个人。
  贺兰破见到古家祠那个伪装的青杖法师时,就怀疑对方是在模仿屠究。
  屠究到底多少岁,没人知道。或许二十、五十、两百,一千。
  反正她告诉贺兰破自己十八。去年这么说,前年也这么说。
  屠究总爱跟贺兰破开玩笑。用调戏小孩子那样的眼神,和一种淡淡的、诙谐的语气。
  此时贺兰破练了一个时辰的刀,不管他出手多快,屠究总能一瞬间消失躲开。第七次失手在屠究的法杖之下,他低头不语,靠在桌边拭刀。
  屠究撑着法杖走来,眼底隐隐笑意:“越来越进步了。”
  “进步是败者的借口。”贺兰破停下动作,抬头看向屠究,“只靠武力,真的无法战胜法师吗?”
  法师决斗靠的是念力,舞刀弄枪只是肉搏。人的肉体总快不过脑子,纯靠武力战胜一个法师,兴许有可能——法师也分三六九等。可要拿着刀去打败沾洲最强的法师,无异于天方夜谭。
  “不一定。”屠究转身,与他并肩而站,看向远处蔚蓝的天际,“只要你的刀够强、够快。”
  “要多快?”
  屠究唇角上扬:“十几年前,我已是沾洲最强的法师。可有一个人,用她的剑打败了我。她的剑很快、很轻,像一条没有骨头的水蛇,在我还没来得及催动念力时,就抵住了我的喉咙。”
  念力之于法师,是与生俱来的东西。催动念力,对一个法师而言,就像脑海里随便冒出一个想法那么简单。如果一把剑能发在法师催动念力之前,那便是在毫厘之中挥动出一个春秋。
  “她叫什么名字?”贺兰破问。
  “宁少期。”屠究道,“已经十几年没有她的消息啦。兴许是死了。”
  “她年纪很大?”
  “不,那时她很年轻。她是一个天才,用她的天赋打败了我。”屠究说,“可她是杀手,她的命存在她的剑鞘里,她的头颅朝不保夕。”
  她扭头对贺兰破道:“你也是天才。你是沾洲最尊贵的小公子,有一天你会比她还厉害,能杀死最强的法师。”
  贺兰破道:“这话你对贺兰明棋也说过吗?”
  屠究眼角笑出褶子:“她轮得到我来评价?”
  贺兰破看着刀,沉默不语。
  他忽然想起十几天前的婚礼:“贺兰哀他……”
  话没说完,府里小厮急匆匆赶来:“外头有客,说找二公子。”
  贺兰破:“谁?”
  小厮:“十六声河的祝老板。”
  屠究见贺兰破脸色连同身体一块僵住,心领神会地拍拍他的肩:“小朋友的春天总比大人来得快一点。”
  贺兰破回头神色怪异地瞧她一眼,屠究哈哈一笑,说不逗他了,转身往演武场外头走去。
  贺兰破收好刀要往迎客厅走,没两步又突然停下,像改变了主意,对小厮吩咐:“请他吃茶用点心,吃完了再领他来找我。”
  说完便回了自己的园子。
  祝神这一趟本是带着容珲,可刘云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也非要跟着,祝神念在他难得有个开口提请求的时候,又无伤大雅,便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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