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在廖二的衣服上擦掉,问道:“操完了吗?”
“什么?”廖二愣了愣,随即脸上一烫,轻咳一声,“你来干吗?”
祝双衣忽地一笑:“我来看看你。”
廖二满脑子情欲还没卸,突然见他这一笑,下身竟又颤巍巍支棱起来。
祝双衣瞟了他裤裆一眼,视线扫回他脸上,开口道:“你出生的时候,父母双亡,村子里的人管你叫小灾星。”
廖二是个毫无羞耻心的,过去怎么样,村里长住的人也都知道,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他这么些年,脸皮早混出来了。
他换了个姿势,侧过身对着祝双衣,干脆破罐子破摔,把手伸进裤子里,就着祝双衣的脸撸动起来:“是啊,怎么了?”
“他们说你幼时便很凶悍,同龄的小孩儿谁敢叫你小灾星,你非把人打得满村子跑不可。”这是祝双衣听隔壁奶奶说的。下午他去奶奶家里安置小鱼,或许是为了宽慰他,奶奶便同他讲起廖二幼时的一些悲惨事。
耳边喘息声越来越重,兴许是祝双衣的出现刺激了廖二的欲望,他对着祝双衣一声一声地呻吟出来。
祝双衣充耳不闻,接着说:“即便不是同龄的,你也非要跟人拼个头破血流。其实你很可怜。”
廖二身体颤动着,冷笑一声:“我可怜,那你现在,要不要来可怜我一下?”
说着他便抓起祝双衣的手往自己下身按。
祝双衣不动声色抽出手,缓缓起身,朝他床头方向走得更近了些,廖二恍惚间听见利器摩擦地面的声音。
祝双衣长身玉立,低着眼睛凝视他:“你明知被人叫灾星很可怜,也吃过苦,为何还要这样称呼小鱼?”
廖二不明所以:“你说什……”
一语未了,他眼前掠过一抹寒光,想说的话没说完,来不及发出的尖叫也没叫出口——祝双衣的三棱剑像一把锥子,直直垂下来穿破了他的喉咙。
廖二瞪大双眼,嘴张得浑圆,手还放在裤子里,似是没及时意识到自己的死亡。
“去地下操我吧,廖二。”
祝双衣扔下长剑,从地上捡起自己带来的切菜刀,跨坐到廖二身上,举起手,一刀一刀从他脸上往下,砍遍了全身。
良久,他下床,趁夜把廖二从家门拖了出去。
十七岁的祝双衣看着纤细羸弱,实则力气一点也不小,单手拖行廖二的途中没做一点停顿,一路前往村子外头,最终把尸体抛进了河里。
他在破晓前拎着一只才杀的野鸡回家,甫一进门,便和屋子里的人迎头相撞。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祝双衣率先反应过来:“……大夫?”
原来是给小鱼诊病的那位大夫估算着他去寻找菣草的时间,又考虑到这两日小鱼的药该吃完了,便在医馆闭门后特地雇了辆牛车赶来看看。
不成想人没看到,院子里一片废墟。
大夫走不动了,便在房中休息了片刻,眼瞧着天亮,该回去开门看诊,却见祝双衣浑身是血地回来了。
他惊魂未定,拉着祝双衣进门:“你这是怎么搞的?”
祝双衣身上的血实在太多,在池子里泡过似的,从头到脚,连眉毛和眼下都溅上了血迹。
祝双衣低头沉默半晌,最后提起手里的野鸡:“我杀了只鸡,您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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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见白时,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廖二从水里伸出一只手,抓住浅滩地面,一点一点地爬上岸去。
这是祝双衣下山以来第一次杀人,太过生疏,不够果断,看似下手凶狠,实则没一刀下在要害处。
廖二的喉咙被捅了个洞,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被拖去抛尸的路上竟恢复了少许意识。
他装死不吭声,沉着气憋在河里,一等祝双衣离开便马上使劲力气往岸边游去。
待到半身出了水,廖二趴在岸上,双腿还在河里泡着,人却拼命伸长了脖子,企图捕捉到某个路过的人,指望着谁能救他一命。
下一瞬,空中飞来一把长刀,直击他的后脑勺,将他头颅劈成两半,定死在了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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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破:double kill
第41章 41
厨房虽塌了一角屋顶,所幸大火并未烧塌灶台。
祝双衣沉默地打理那只野鸡,烧水放进锅里,忙活了好一阵子。
医馆大夫本是打算吃点鸡肉再离开的,然而等祝双衣做好鸡肉从房里端出来,他看了一眼便走了。
两个人心照不宣没有多提一句关于祝双衣身上血迹的事。当下的世道,杀人比杀鸡容易。遍地都是等死的人,却找不出两只鸡。
祝双衣留了奶奶和小鱼的份,狼吞虎咽塞完其余的鸡肉——他做的饭菜,还是不要太仔细品尝为好。快快地吞下去,让味觉追不上他吃饭的速度,也是一种生存技巧。
接着他赶在天亮前把剩下的菣草捣出一碗草汁,端着药和鸡去看了小鱼。
小鱼被隔在奶奶家的一间屋子里,祝双衣昨晚临走前嘱咐过,怕这病传给奶奶,便叫她千万不要进去,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若非形势所迫,实在没别的地方可去,他是不愿冒如此风险的。
他把奶奶那份鸡肉放在屋外,悄声进到小鱼房里,紧紧地关了门,坐在床头,抱着小鱼起来喝药。
屋子里窗明几净,陈设很少,一张桌子,一张床,据说是奶奶的孙女以前住的地方。
小鱼这会儿正发热,一张不及巴掌大的脸呈现灰白的颜色,额头冒着汗,后背一靠在祝双衣胸前就是一股热气。生榨的菣草难以下咽,就连他这样很能吃苦的孩子喝到一半也不禁皱起眉头,意识不清的情况下还知道抿紧了嘴,不让祝双衣把药灌进去。
“再吃点嘛,”祝双衣端着碗抵到小鱼嘴边,另一只手不住地抚摸小鱼的发际,低着头哄他,“明天给你买葡萄。”
小鱼的鼻子很灵,除了菣草的苦涩味道,他周身被祝双衣的气息包裹着,不知怎么的,就喊了声娘。
祝双衣一听,福至心灵,把小鱼摆正了位置,几乎是让他坐在自己怀里,让小鱼靠着自己一侧肩膀,伸出指尖往碗里蘸了蘸,再挨着小鱼的唇角,对方便张嘴含了进去。
他效仿当初喂奶的方式,硬生生把剩下的半碗草汁用手指喂给了小鱼。
他不理解小鱼为什么有这样的怪癖,听说有的孩子断奶没断干净就会产生这般行径。可小鱼是不会承认的,祝双衣把他救活以后曾和他提起这件事,小鱼坚决地否定了自己昏迷时喜欢含着祝双衣手指吮奶的事实,并且越说越急眼。祝双衣逗了几次,终于把人逗哭一回便不提了。
这一碗菣草汁喂了大半个时辰,祝双衣自己也累得微微发汗。
他擦了擦脸,又拿起另一碗鸡肉喂给小鱼。
小鱼没有胃口,勉强喝了几口汤,鸡肉一点也吃不进去,祝双衣正着急,奶奶在门外说:“已经给他喂过一碗米糊啦,放门口自己拿来喝的。”
祝双衣一乐,偏头捏捏小鱼鼻子:“还挺让我省心。”
于是自己把剩下的鸡肉吃了个干净。
他又去打水给小鱼擦了个身,收拾完便是晌午。正要走时,一直昏睡在床上的小鱼侧过身来:“祝双衣……”
祝双衣抱着水盆水头,方见小鱼这时才睁开眼。
一连几日小鱼都昏昏沉沉,连奶奶放在门口的米糊也是自己闻着味儿下床,闭着眼睛囫囵喝下去的,其实他此刻连自己家烧塌了都不知道,还以为睡在原本的房间里。
小鱼不好受,年纪小,却顶要强,从不肯在祝双衣面前说一句不舒服,心里想着十分,嘴上只肯透露三分,譬如现在想让祝双衣留下来陪他,开口只问:“你又要走啊?”
小孩子毛发稀疏,皮肤是浅淡的,眉毛也是浅淡的。小鱼拧着两条淡淡的眉毛,两腮因为浮肿而有了些肉感,问完便不多说一个字,只冲着祝双衣眨眼,再眨眼。
祝双衣也很想留下,可家里缺了个口的屋顶还没修,菣草也用光了,他需要回去等着那一车新的草药运到家里。
于是他故意道:“叫我一声哥哥,我考虑考虑咯。”
小鱼从不肯叫他哥哥,仿佛叫了就很拂自己七岁的脸面似的。
他晓得祝双衣又在逗他,便不吭声。
祝双衣放下水盆,坐到床头,让小鱼的脑袋枕在自己腿上。温声说:“晚上陪你好不好啊?”
小鱼闭上眼,鼻子里哼了一声,一翻身,从祝双衣腿上下来,缩到靠墙的位置,背对着他:“祝双衣你烦死了。”
祝双衣望着他后脑勺笑笑,起身端起水盆离去。
门一关,房里只剩小鱼一个人。
没多久,床上传出低低的抽搭声。
那边祝双衣回家,正巧碰到两个劳工把一车菣草拉进他院里。他认出来是前两天贺兰破雇的那几个,赶紧上前帮着卸货。
卸货并不麻烦,麻烦的是劳累半天他才想起自己家里连招待人家的水都没有烧上一口。
祝双衣摸摸袖子,走到那两个人跟前:“那个……工钱……”
“那位公子给过了。”
听到贺兰破给了钱,他一颗心才落回去,又往外探头:“他没来?”
“说有事,先往别地儿去了。”
“唔。”
祝双衣点点头,人家确实也没理由跟着一路护送来。
他送别了两个劳工,琢磨屋里的一块空地能用来囤放满地的菣草,正好自家屋子后头堆着许多干稻草,还有相当一部分没被火烧过,可以搬一些铺在地上,免得菣草受脏受潮。
祝双衣哼哧哼哧抱了稻草在家里铺成一层,又预备将院里菣草搬回去,刚弯腰下去,眼前出现一对鞋尖。
他抬起头,弯眼一笑:“这回怎么不戴帽子了?”
贺兰破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换了套寻常的锦衣,头发用普通的墨玉冠束起,另一手握着一把细细的长刀。
他把食盒递给祝双衣:“我来吧。”
“那我不客气啦。”祝双衣开着玩笑,看似并不推诿,接过贺兰破的食盒还顺便拿走了他的刀,回屋放到桌上,却又出来和贺兰破一同搬运起来。
两个人很快安置好满满一堆菣草,他正是吃得多长身体的年纪,早上大半只山鸡进了肚子,随便干会儿活就消化得肚子空空。当下坐在桌边休息,旁边贺兰破一打开食盒,祝双衣登时满鼻子都是美食香气。
他转头一看,这食盒有三层,最上头是一串又黑又大的葡萄;第二层放着一盘糯米方糕,一盘凉拌肚丝,上头撒着薄荷;最底层是一碗蟹黄粥,还冒着热气。
祝双衣咽了口唾沫,看向贺兰破。
贺兰破把菜推到他那边:“我吃过了,给你带的。”
这回是真不客气了。
祝双衣突然站起来往厨房走。
贺兰破问:“去哪?”
祝双衣边走边说:“给小鱼留点。”
“给他留什么?”贺兰破盯着他的背影,小声道,“他吃葡萄就够了。”
祝双衣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顿住脚,直愣愣扭头道:“啊?”
贺兰破心知自己多言,垂下眼,又拿指尖推了推盘子,明知故问道:“我以为是什么客人……小鱼?”
祝双衣提起小鱼便笑,才明白贺兰破这是误会了,解释道:“是我弟弟。”
“很大了吗?”
“不大,”祝双衣接着往厨房去,“今年才满八岁——还没满呢。”
“他在哪?”
“生病了。”祝双衣的声音从房子另一边传过来,人则窸窸窣窣在找碗,“家里不方便,暂时住别人那儿。”
贺兰破说:“既然生病了,就更不适合吃这些东西。”
这些菜只够一个人的量。就这贺兰破都怕祝双衣吃不饱,根本不想分给其他人——哪怕是六岁的自己。
祝双衣拿着碗回来,想了想,自觉贺兰破说得也有道理,便作罢了。
他先捧着蟹黄粥喝了一口,心道实在美味。毕竟捡到小鱼以后,迫于种种原因,他已很久没吃过上好的饭菜。
祝双衣并不为此惋惜,惋惜的是他在遇到小鱼以前吃过,可小鱼不管在遇到他以前还是以后都没吃过。
他边想边喝粥,一开了胃口便有点急,贺兰破看他倒着碗往喉咙里灌,怕他烫着,又说:“尝尝这糕。”
祝双衣才放下碗拿起糖糕放进嘴里。
贺兰破一面给他夹那盘肚丝一面说:“现下没有桂花,不然就给你在馅里加上了。”
“桂花?”祝双衣像第一次听这种吃法,大口嚼着糕,咽下去后问,“直接加馅里?好吃吗?”
“好吃。”贺兰破放下筷子,“有一个哥哥……喜欢这么吃。”
“你有哥哥?”祝双衣夹起那道肚丝尝了尝,这肚丝没有拌油,加了些醋,不起眼的做法却让整道菜都异常爽口。他便问:“这也是你哥哥的吃法?”
贺兰破点头。
“他很会吃嘛。”祝双衣说,“倒让我学到了。”
“可是他胃口并不好。”贺兰破又给他夹了几筷子,自己却一口不碰,“吃饭比小孩儿还磨蹭,一个菜只尝几口。”
祝双衣嘻嘻呼呼大口喝粥,嘴里忙得恨不得再长一个胃:“他不喜欢?”
贺兰破摇头:“他总是吃不下。”
“吃不下饭可不行。”
祝双衣一碗粥喝得见底,另外两道菜也被一扫而空,抬起袖子胡乱擦了擦嘴。
贺兰破把掏到一半的帕子放回去。
又听祝双衣问:“他身体不好?”
“不太好。”贺兰破说,“我很担心他。”
话到这里,祝双衣也不想深问下去,他其实对贺兰破的哥哥并不感兴趣,只打哈哈宽慰道:“还能吃饭就行。只要还吃得下饭,纵使身体不好,吃多吃少,总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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