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2

沾洲叹(玄幻灵异)——诗无茶

时间:2023-11-26 09:08:45  作者:诗无茶
  他伸手抹了把脸,双目能视物后,便把视线转向岸边。
  贺兰破隔着一层帷纱与祝双衣对视,他心里怦怦直跳,动动嘴想解释点什么——比如说声抱歉,他并非有意让祝双衣淋上这么多血;又比如问问对方有没有吓到,毕竟祝双衣才十七岁,可能一时接受不了那么血淋淋的画面。
  可没等他开口,祝双衣跟他大眼瞪小眼地沉默了片刻,就一转身,往旁边游去了。仿若眼前的一幕没有发生,也没看见他这个人。
  贺兰破握了握拳,跟着祝双衣的轨迹在岸上走。祝双衣在水里游到哪,他就在岸上走到哪儿。
  少顷,祝双衣停下来。
  他面向贺兰破,声音超乎冷静:“你跟着我?”
  贺兰破不说话。
  祝双衣问:“你也想摸我的腿吗?”
  根据先前那一刀来看,这人的功夫应当是数一数二的。祝双衣觉得,大丈夫能屈能伸,比起脑袋和身子分离的下场,如果自己的腿真那么让人欲罢不能,那出卖一次,给对方摸一摸也是可以的。
  贺兰破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蹲下身,递给祝双衣。
  祝双衣从水里往前走了几步,接过再打开,里头是一个夹饼和大块大块烘得干干的酱牛肉,油纸上还残存着贺兰破的体温。
  他料想今夜祝双衣的干粮吃光了,暗里守着人快到河边时便赶在宵禁前去最近的镇子买了些食物,趁夜赶回来,就撞见水里乱七八糟的场面。
  好在贺兰破早前去铁铺打了一把长刀,虽不如雪掖使得顺手,但只要不遇上屠究那样的大法师,也够用了。
  祝双衣捧着油纸,本来想问问这是不是给他的,可一开口,脑子和手就分道扬镳,心里想着一出,手则直接把夹饼和肉往嘴里塞,要问的话全给堵回了肚子里。
  他实在太饿了。
  贺兰破看他两三口吃完了一大半,担心他噎着,便从腰间取下水壶递了过去。
  这一递,让祝双衣如梦初醒。
  晚风吹得他打了个冷颤,浸泡在河水里的身体也发起冷来。
  祝双衣讪讪放下没吃完的饼和肉,小心用油纸包回去,听不出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对贺兰破说:“……我还有衣服没洗呢。”
  他避开贺兰破递水的手,从一旁上了岸。
  贺兰破亦步亦趋在他身后,随他来到放衣服的位置,在祝双衣拿走前先一步抱起那几件衣服,再把水塞进祝双衣手里:“我来洗,你吃吧。”
  祝双衣若有所思瞅他一眼,接着打开水壶喝了一口:“这怎么好意思。”
  然而并无伸手抢回衣服的迹象。
  出门在外,面对大多数人,先要抛弃责任心,再抛弃羞耻心,最后抛弃慈悲心,这是祝双衣下山不久就学会的道理。否则人活一世,背着三座大山,总有一天会被压死。届时谁都对得起,唯独对不起自己。
  于是贺兰破抱着他的衣服到河里洗起来,他坐在岸上休息。
  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该显露的时候自然会显露。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理智告诉祝双衣剩下的牛肉和饼应该留着第二天吃,可当他意识到这样一点时,它们已经在他的肚子里团聚了。
  贺兰破把洗好的衣裳晾在树枝上,回来看到祝双衣还打着赤膊坐在岸边发呆,便脱了外衫给他披上。
  祝双衣并不很冷,他的身体还算不错,泡在水里时虽然有些凉意,但回到岸上便只剩清爽了。
  于是他拿着贺兰破的外衫内层擦头发。
  夏夜头发干得快,他擦了一会儿,胳膊发酸,便放下手。贺兰破见了,把衣服拿过去,接着替他擦。
  祝双衣打了个呵欠,为了让贺兰破方便,顺势躺在贺兰破腿上,闭上眼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贺兰破想了想,答道:“我来采一些菣草。”
  “你也来采菣草?”祝双衣笑,“你家里也有人得了疟疾?”
  “嗯。”
  “可是要很多菣草才能治疟疾,这是大夫告诉我的。”祝双衣说,“我带了一个箩筐还怕不够,你带了什么?”
  贺兰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箩筐不够,可以租船和车。”
  祝双衣说:“我没有钱。我连饭都吃不起,去哪里租船?”
  “我可以给你。”
  “好啊。”祝双衣却之不恭,贺兰破的手在他头顶按揉得很舒服,他昏昏欲睡,“我从来不占一个人两次便宜。所以这次我会还你。”
  贺兰破动作一顿:“你认出我了?”
  “唔?”
  祝双衣听见这话睁开眼,抬手掀开贺兰破帷纱的一角,从下方往上看见贺兰破瘦削硬朗的脸。
  贺兰破睫毛微颤。
  “你戴这个东西……”祝双衣捏着那层薄纱在指腹间摩挲,开悟道,“是为了不让我认出来?”
  “……”
  贺兰破垂眼望着他,不置可否。
  祝双衣放下手,在他腿上懒洋洋地翻了个身,闭上眼安然睡去:“根本没用嘛。”
  一听声音就知道了。
  -
  翌日一大早,贺兰破果真雇了条船,不仅如此,还去镇上码头雇了几个劳工,个个身高体壮,专上山去替他割草。
  不到半日,割下来的菣草便堆了满船。
  劳工把船上的菣草搬到牛车上,即便即刻出发,那也要两日才能送到祝双衣家里。
  祝双衣先装了一箩筐自己背上马,让后面一板车的草慢慢运回去。
  贺兰破装模作样抓了两把表示这就是自己要的量,祝双衣没说什么,因急着回去看小鱼,也不废话,同贺兰破道了别就要离开。
  上马前他忽转头对贺兰破道:“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贺兰破猝不及防:“呃,贺兰……”
  他还没编出个名来,便听祝双衣问:“就叫贺兰吗?那我称你贺兰公子好了。”
  贺兰破下意识扶他上了马,再点点头:“嗯。”
  “贺兰公子,”祝双衣夹了夹马肚子,冲他一笑,“我会一直记得你的。”
  贺兰破扶他的手停在半空,倏忽愣住。
  再回神,已是大道空远,快马绝尘。
 
 
第40章 40
  祝双衣牵着马回到村子里,才踏上村里的土路,就听旁边路过的村民惊呼:“谁家房子烧了?”
  他顺着大伙的目光望去,只见隔着一片田地的位置,远远的一处屋顶,正冒着滚滚浓烟,有愈发扩散的架势。祝双衣先是一愣,随即发狂地向那边奔跑起来。
  那是他的房子!小鱼和醉雕还在里面!
  他跑得满头大汗,家门前的路口上,隔壁屋子的奶奶正伫立在那里,手上抱着醉雕,杵着拐杖冲院子哭喊:“廖二啊,你们别闹呐!要闹出人命的呀!”
  祝双衣大门前,一堆十岁出头的小孩儿或拿着木柴,或拿着石头,正朝屋子里扔。
  为首的正是祝双衣临走前托付的那小子。
  那人生下来父母双亡,村子里只知他爹妈都姓廖,便管他叫廖二。
  此时廖二一边往屋子里扔柴,一边冲奶奶吼道:“少他娘的多管闲事!”
  一转头,才瞥见祝双衣被这火吓怔了般,立在奶奶后头动也不动。
  廖二咧嘴一笑:“老板——回来啦?”
  祝双衣给了他钱,他便叫他老板,可老板没有告诉他屋子里躺着的小鱼得的是什么病。
  廖二喂了两顿药,越喂越察觉出不对劲。床上这孩子始终昏迷不醒,一顿药下来不是喊冷就是喊热。
  他贪生怕死,多生了两个心眼,赶紧去请乡里大夫来看,大夫说这孩子得的疟疾。廖二年纪也不大,根本无心病情,抓着大夫就问:“会传染人吗?”
  大夫说会。
  廖二就撂了挑子,拿着祝双衣给的钱去镇上吃喝嫖赌两天花了个干净。
  好在跟祝双衣隔路而居的奶奶平日留意,他一顿饭不来,她便急急忙忙来屋里看看小鱼。
  屋子里有药有衣裳,奶奶撞见过一次廖二灌药,便学着穿了祝双衣的衣服早晚去床边给小鱼喂些吃的。
  那边廖二花光了钱,酒劲儿上脑,想着祝双衣,心里怨恨起来,觉得这人是看他弟弟要死了,借着找人照顾的由头给他弟弟拉个垫背的,免得黄泉路上小孩子寂寞。
  否则祝双衣怎么不自己照顾?八成是跑了!
  不然这喂个三天药就白拿一堆金子的好事儿能落到他廖二头上?
  一气之下,廖二找来几个村里的混混,要把房子烧了。
  祝双衣面对此情此景,几乎是头脑发蒙,魂离了体,白着脸问:“小鱼呢?”
  “那小灾星啊,”廖二扔了柴棍拍拍手,往屋子里扬了扬下巴,慢吞吞道,“我给老板烧里头了。不——谢。”
  话音未落,便听祝双衣大叫一声,眨眼间疯了一般冲过来,将他推倒在地,闷头便钻进了火里。
  “我去你妈的吧!”廖二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裤子,一面转身往外走,一面朝祝双衣的背影吐了口唾沫,“短命的杂种!骗你廖二爷爷来跟这小贱货陪葬!”
  说着便伙同那帮混混骂骂咧咧地走了。
  房子的火才从厨房烧出来,还没蔓延到卧房,只是烟雾浓郁,呛得人几近窒息。
  祝双衣弓着身体冲进房内,小鱼气息奄奄躺在床上,不知是被熏晕了,还是本就晕着。
  他抄起人就往外头钻,浓雾刺得他睁不开眼,祝双衣蒙头乱转,硬是凭感觉摸到大门逃了出来。
  屋子外已有见势前来灭火的村民,一见祝双衣抱着孩子冲出来,就七嘴八舌问里头还有没有别人,祝双衣胡乱摇头,抱着小鱼坐到一边,其他人便泼水泼土地灭起火来。
  几日不见,小鱼瘦了一圈。
  祝双衣抱着他,捏了他的胳膊又捏了他的腿,裤管空荡荡的,衣袖也空荡荡的,好不容易养了两个月长出来那点肉又一下子掉回去了。
  “小鱼……”祝双衣探着他的鼻息,又很小心地拍了拍小鱼的脸,最后掐住小鱼的人中,“醒醒。”
  两个人被烟雾熏成了一大一小两块煤炭,小鱼躺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睁眼,一醒来瞧见祝双衣,恍然像做了个梦,不明就里地眨眨眼,安安稳稳翻了个身,把脸埋到祝双衣肚子上:“祝双衣……”
  再不济好歹人醒了,祝双衣松了口气,拍着他的背问:“有没有不舒服?”
  “我热。”小鱼瓮着声儿在他身上蹭蹭脸,有气无力地说,“你是不是又乱做饭了?”
  祝双衣抬起头,家里火势已经下去,村民们知道他无暇顾及其他,灭了火便自行离去,眼下这屋子烧塌了一角,遍地是水和着土,随处稀泥,至少今夜是住不得人了。
  他把小鱼放在了奶奶家里,自个儿回到路上牵了马,先忙着把背回来的菣草剁出汁,端给小鱼喝了,再回去收拾满地狼藉。
  勉强扫了水,再打扫完厨房,便是深夜。那一角被烧塌的屋顶得明天去借个梯子才能补上。
  祝双衣躺在潮湿的卧房里,身体已是疲惫至极,却怎么也睡不着。
  廖二说他他要跟小鱼陪葬,这是什么意思?小鱼死了,廖二也会死?难道这病会传染的?
  祝双衣自诩并无这般害人的心思,之所以让廖二来照顾,无非是看他缺钱又没活干,精力也比旁人旺盛,怎么会想故意害人呢?
  更何况自己贴身照顾小鱼那么久,也不见染上了小鱼的病。
  他不想廖二死,廖二却想活活烧死小鱼!
  如果今天自己回来晚一步,见到的就是小鱼的尸体了。
  祝双衣目光扫向他放在床尾的那把三棱剑——也不知廖二干了这么丧良心的事,能不能睡得着。
  -
  廖二不仅睡得着,还睡得相当好。
  他用一下午的时间把祝双衣家里那小杂种得了传染病的消息散播出去,以后村子里的人不止他一个,凡听说了这件事的,都会绕着祝双衣的屋子走了。
  廖二大剌剌躺在自家茅草屋的床上,一身酒气,两天大鱼大肉的消遣令他难以忘怀,以致于在梦里仍继续着他挥金如土的豪行——碎金子也是金嘛。
  他今年其实十六岁了,天生长得显小,只是个头较高,比起祝双衣家里豆芽菜一样的小鱼,他得有对方三个大的块头。因终日在村里混吃等死,谁家有饭就去蹭一顿来吃,又怕年纪渐长,人家说他游手好闲,他便对谁都说自己十三四岁。面对祝双衣这等逃难来此的新面孔之流,他更会把岁数往小了报,以博得一波同情,指不定便能骗到谁施舍三瓜两枣。譬如几天前的祝双衣临走前就念在他可怜,送光了自己的钱。
  廖二拿这笔钱去妓院流连了两日,花天酒地,开了荤,尝过那等欲仙欲死的味道,还没回过味来,钱袋子便空了。
  今晚半夜他醒过来,又犯了那股子邪瘾,奈何没钱去发泄,一时又想起下午碰见祝双衣回家时那副神情,便觉得那双眼睛生得真是好,依在那张瓜子脸上,活脱脱一股狐媚子相,偏偏又不合时宜地装满了懵懂和惊恐,房子烧了是这样,想来被人拉开大腿往里操的时候也是这会是这模样。
  天生勾引人的骚货。
  廖二闭着眼睛,想得下腹充血,干脆把裤子一扯,手就摸上去胡乱的揉弄。
  “祝双衣,骚狐狸……”他兴到浓时皱紧眉头,喃喃出声,“操死你……老子操死你!”
  伴着几声喘息,廖二几哆嗦,射在手上。
  他仰头舒服地吐了口气,打算下床撒了尿就回来,结果一睁眼,刚刚脑子里幻想的人就坐在他床前。
  祝双衣面无表情看着他,也不知在床边坐了多久,身后窗格子里青白色的月光照着他半张脸,冷冷淡淡如玉一般,没有情绪,了无生气。
  廖二先是吓得出了一背冷汗,很快提好裤子,稳住心神道:“是你啊。”
  祝双衣垂下眼,搭在床上的那只手的指尖被溅上了几滴白浊。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