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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洲叹(玄幻灵异)——诗无茶

时间:2023-11-26 09:08:45  作者:诗无茶
  祝神笑道:“若我说,那告状的下人是顾海川策反的,天听教找的证据是凭空捏造的,袭家的侄儿是枉死的,顾氏的消息是一早得到的,你怎么办?”
  贺兰明棋凝视祝神片刻,也笑了:“早前听闻顾海川能得到老家主青睐,本就是靠粱城一事翻的身。若祝老板能给我一些当年的蛛丝马迹,只要足够有力,光凭这一件,我就能毁了整个天听教。”
  “贺兰小姐的能力自是毋庸置疑,只是这证据,”祝神眨眨眼,“还得贺兰小姐亲自出马。”
  贺兰明棋:“哦?”
  祝神好整以暇:“我派人去查了一下,六年前顾氏派出去收复粱城的将领正是顾海川的心腹,叫左悬。如今那人就在喜荣华里,瞎了两只眼,要求柳先生诊治。可我听闻柳先生行医多年,早有一个规矩,那便是不医治与邦州顾氏任何相关的人。柳先生多年从未与旁人亲近,除非金银钱财所驱亦不为权贵诊病,唯一钟爱便是他随行的那只黑猫。新近倒是听说他待贺兰小姐与别人不同。这步棋怎么走,走不走得动,还得看谁能劝动治病的人。”
  祝神辞后,柳藏春没多久便端着安神汤来找。
  贺兰明棋心不在焉喝了汤,柳藏春一如既往端了空碗要走,被贺兰明棋叫住:“柳藏春。”
  “唔?”柳藏春还维持着迈步的姿势,茫然回头,“贺兰姑娘叫我?”
  贺兰明棋的指尖在桌上来回敲了两下,想了想,她似乎不太会在柳藏春面前绕弯子,于是直接说:“帮我个忙?”
  柳藏春慢慢转过来,做出那个笑吟吟的表情,并不问是什么事,只答应:“好啊。”
  贺兰明棋别开视线,望着桌面说:“顾氏来的左悬,眼睛瞎了,你帮他治一下。”
  柳藏春说:“好啊。”
  贺兰明棋指尖顿在桌面,她原本做好了柳藏春拒绝的准备——若真是这样,大不了用强,拷起来关牢里上极刑老三样,毕竟贺兰家的地牢,没一个嘴硬的能走出去。又或者柳藏春犹豫一下,要时间考虑,她也能容忍。
  只是没想过柳藏春答应得如此干脆。她甚至怀疑起了祝神所说传言的可靠性。
  再抬起眼看过去,只见柳藏春试试探探打量她的神色:“贺兰姑娘还有事?”
  贺兰明棋沉默了片刻:“没有。”
  柳藏春望着她,不知想到什么,忽慢慢走过去,把碗放在桌上,弯腰凑到贺兰明棋跟前,指着自己的额头道:“贺兰姑娘看这是什么?”
  贺兰明棋撩起眼皮一扫:“这不是你的痣么?”
  “是呢。”柳藏春用一只手掌支着下巴,对着贺兰明棋笑眯眯解释,“听说人眉心长的这种朱砂痣,都是上辈子在黄泉路上磕了五千个响头,祈求神佛来世让自己见到想见的人时留下的。我长这颗痣,一定是为了今生遇见贺兰姑娘。”
  “俗得没边。”贺兰明棋方才那点困顿情绪被这番话一扫而空,往后一仰,阖目躺在椅背上,“没事就出去吧。”
  柳藏春起身,举起手指隔空描绘着贺兰明棋的眉毛:“既是从贺兰姑娘口中说出,那便不是与顾氏相关,而是与贺兰姑娘相关。与贺兰姑娘相关的人,自然是要救的。”
  他看了一眼贺兰明棋腰间,那里并没有如愿挂着白月玉佩。
  柳藏春没等贺兰明棋再说话,拿起碗出去了。
  他离开后许久,贺兰明棋才睁开双眼,对着空荡荡的帐子若有所思。
  -
  祝神的腿伤得严重,医治的时间又迟,患处愈合得慢,一直到冬猎结束回到城里,行动依旧很不方便。容晖被他提前派回喜荣华守着顾加白和左悬,只留下这个月剩下的几颗药丸,贺兰明棋提供的那些则一直留在刘云那里。
  贺兰破随军同行,路上和他接触的机会不多。祝神躲在他不来的时候放纵服了几日的药,许是冬日惫懒,许是药效作用,自打跟容晖安排好顾氏后续相关之事,他是一日疲胜一日,没事的日子里,脑子能不转就不转了。
  因此在辞别贺兰府回十六声河的路上,祝神几乎没了戒备。
  车夫在外驾马,他似睡非睡歪在窄榻上,两条伤腿隐隐作痛,便开着玩笑和刘云说:“等回去以后,老陆给我做的那根手杖就得重见天日了。”
  刘云压着眉头不接话,静默半晌,忽道:“二爷,有人。”
  祝神迷茫睁眼:“有人?”
  话音未落,车外风过树梢,簌簌不息,惊起几只寒鸦,马踏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停在马车前,一时烈马嘶鸣,此起彼伏。
  刘云抱剑冲出马车,对马夫呵道:“守着二爷!”
  接下来便是刀剑争鸣,铁骑踢踏。
  祝神将车窗支开一条缝隙,从车中一角窥探,战况不容乐观。
  刘云的轻功在沾洲数一数二,内功与剑法亦不容小觑,然而窗外这些刺客个个出手老辣,招式果断,集体攻击时进退有素,绝非野路子的乌合之众。上百号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单拎出来刘云在谁面前都能占上风,一打二没问题,一打十也许能胜,但以一敌百,必败无疑。
  祝神放下车窗,打开车门,躬身走下了马车。
  冬风萧瑟,刀光剑影映在祝神的绸缎袍子上,天际处一片孤寒。
  果不其然,他一出现,将马车层层包围的刺客齐齐收手。
  “二爷!”
  刘云身上几处负伤,正要挡在祝神跟前杀出重围,便被祝神抬手拦住,侧脸低声道:“不用打了。”
  林中一时鸦雀无声。
  由远及近的马蹄声缓缓朝他们踱来,里三层外三层的黑衣客自动让出一条小路。
  贺兰破骑着他那匹皮毛发亮的黑鬃大马,居高临下看着车前的主仆二人。
  他举起手,套着黑色皮革的指尖微微挥动,面色沉静地启唇:
  “拿下。”
 
 
第82章 82
  祝神被下了狱。
  贺兰府的地牢分三层,一层是普通囚犯,二层是普通重犯,三层则用来关押甲级重犯。
  把祝神关押在三层着实是大材小用,以他的身份,即便称得上甲级,也着实在不够重,加之眼下他的身体状况,没人搀扶连路都走不了几步,根本犯不上这样等级的看守。
  贺兰破先是去了一层那间关押刘云的牢室。
  来的路上因为有祝神先前的吩咐,刘云没有再做反抗,此时他两手上着枷锁,正坐在地上垂头不语。
  贺兰破先是打发人送了食物和水,又叫人解了刘云的镣铐,随后再开门进去。
  刘云一身的兵器和两瓶裂吻草都被卸了,这会儿心里只担心祝神的状况,虽深知贺兰破大概不会做出伤人的事,可祝神一直瞒着对方,他也摸不准贺兰破这回发怒到何种地步,于是半忧半愁地吃不下饭,见人来了,便抬头看贺兰破一眼,欲言又止:“……小公子。”
  某种程度上刘云与贺兰破其实很像,纵使心里千万种情绪,面上都瞧不出几分波澜,实在严重了,也就是话更少一些,脸色更沉一点。
  两个都不是喜欢绕弯子的人,冰块碰上石头,贺兰破站在他面前,直接开门见山地问:“祝神吃药吃了多久?”
  刘云只犹豫了片刻,说:“从醒来,到现在,两个半月了。”
  “怎么吃的?”
  “一开始一天一颗,后来一天两颗,再后来……贺兰府也提供了很多,二爷有时一天四颗……或者五颗。”
  “贺兰府一个月给的量是多少?”
  “六十颗。已经快不够二爷吃了。”
  “喜荣华呢?”
  “大掌柜一个月只给三十颗。”
  “他知道这件事吗?”
  刘云摇头:“大掌柜不知道二爷在贺兰府也有供应,只是看见二爷不舒服的时候少了,以为症状越来越轻了。”
  贺兰破拿出从刘云身上搜出来的最后一瓶药:“这里头还剩多少?”
  “大概二十几颗。”刘云始终低垂着头,语气也是低沉沉的,“二爷本打算下个月让贺兰府再多给五十颗。”
  贺兰破没再说话。
  该问的他问完了,执着于为何刘云不早日坦白这些事也没意义。祝神手下的人,第一效忠的就该是祝神,没有主动泄密的道理。今日他抓了他,刘云能那么快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无非是终于有了个被动的机会吐露实情。若贺兰破早一日发现,他便能更早一日剖白。
  贺兰破转身要走时,刘云忽然叫住他:“小公子!”
  他转头,见刘云慢慢跪在地上:“二爷现在……没了药不行。还请小公子,适当放他一些。”
  贺兰破冷冷睨着他,一言不发。
  他不恨祝神身边这些人,明白他们身不由己,可不代表他对此没有怒意。
  谁都不想祝神吃药,可谁都瞒着他。
  一边寄希望他能早些阻止祝神,一边又在他发现之前无底线地放纵。
  如果这世上没有贺兰破,是不是所有人就束手无策地等着祝神变成一个活死人了?
  贺兰破握紧了拳,拇指指腹一遍一遍摩挲过食指上那个玛瑙戒指,过了很久才慢慢松开,笑了一下:“我正好看看他吃到了什么程度。”
  -
  祝神的手炉早已凉了,在他手里变成冷冰冰的铜罐子。
  牢房里实在太冷,他先是捧着手炉在方寸间来回踱步,过了不知多久,才意识到自己手上抱着个冰坨子,于是他赶紧放下手炉,企图裹紧披风,就此停止身体的颤抖。
  又走了一会儿,他发觉自己抖得实在厉害,干脆坐在铺了棕垫的草席上,不停地搓揉胳膊。
  可他还是冷,并且惊觉这股寒凉在入侵他的身体,直刺骨髓,冷得他浑身发痛。
  随即祝神想起,自己吃药的时间到了。
  他接连不断地吞咽着唾沫,其实嘴里空空如也,吸进去的只是潮湿冰冷的空气。
  祝神摸了摸袖子,又把手移到腰间,一遍一遍搜寻着容晖给自己留下来的药瓶,一遍一遍地确认这药品在他被关进来的时候已经让狱卒给搜走了。
  他侧过身子靠在墙上,发出轻微的呻吟:“有人吗?”
  没人回应。
  “小鱼?”
  还是没有回答。
  “小鱼,我知道你在。你出来见见我。”
  祝神额头开始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因此额角上蹭了一些黑漆漆的墙灰。
  “小鱼……”
  牢门被吱的一声打开,祝神低垂着眼皮,听着脚步声,眼角余光里出现那双流云靴。
  他动了动手指,费力地过去抓住贺兰破外袍一角:“小鱼,先给我吃药,吃完药,我们好好谈……”
  话还没说完,他便被贺兰破拦腰抱了出去。
  外面日头正盛,阳光刺眼,祝神蜷在贺兰破怀里,每一根骨头都在打颤。他侧着头,几乎把整张脸埋进贺兰破胸前,不愿意见光,也不愿意路上任何人瞧见他这副模样。
  贺兰府的地牢祝神也曾路过,分明离九皋园不远,可这一程走得却无比漫长。
  祝神忍无可忍,刚到半路,便抵着贺兰破的锁骨恳求:“小鱼,给我吃药。”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贺兰破隔着层层锦衣将他抱在双臂,却总觉得祝神人比衣服瘦,简直快摸不到骨头。
  一径入了院子,贺兰破踢开房门,进屋后把祝神放在床上,正要转身去关门,祝神便连滚带爬扑到他脚下,死死抓着他的衣角:“给我吃药。小鱼……给我药!”
  贺兰破低头,看见祝神卧在地上,皱着眉头不断地眨眼,眼角不受控制地往外冒着眼泪,一行连着一行,显然他不是哭了,只是身体起了反应。
  祝神吸了吸鼻子,抓紧贺兰破的衣服下摆,拖着两条伤腿,又往前爬了几步,接着便抱着贺兰破的脚腕:“小鱼……我求你了,快给我药。”
  汗水浸湿了祝神的披风领子,他两手握住贺兰破的脚腕不肯松开,脑袋抵在贺兰破的小腿上,一直不停地呢喃:“求你了……小鱼,求你了……”
  贺兰破几乎是眼睛一痛,蹲下身抬起祝神的脸。那张脸上涕泗横流,琥珀色的眼珠下满是血丝,茫然而空洞地望着他,在逐渐失神。
  贺兰破擦拭着祝神的眼角:“祝神,把药戒了。”
  祝神的瞳孔晃了晃,下一瞬,他一把打掉贺兰破的手:“你懂什么!”
  祝神爆发出一阵惊人的力道,拳头锤向地面,像是被吃不到药的痛苦逼疯了,冲贺兰破控诉:“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痛?”
  他脖子上暴起了青筋,目光狰狞地瞪向贺兰破,像望一个几辈子的仇人:“你不痛,你不知道!你吃上几个月试试?你戒过一次又染上一次试试!换了是我,你能戒吗?你能吗?!”
  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红色。贺兰破至此终于明白,裂吻草掏空了祝神的心肺,徒留一具空壳,这副艳丽皮囊下的灵魂被蚕食成了一尊恶鬼。
  “我陪你戒。”贺兰破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掰开祝神的手,从腰间摸出一根绞丝麻绳,将祝神的双手绑在后背,随后才慢慢起身,“祝神,我陪你戒。”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
  “不要走……”祝神盯着他的背影,在地上拼命挣扎着,直勾勾望着贺兰破离开的方向,心中唯余惊恐,“小鱼……不要走……”
  雕花木门渐渐合上,屋里剩下一瞬的寂静,窗格里透进一缕缕清冷的日光。
  贺兰破没走,他就站在屋檐下,手里拿着从祝神和刘云身上搜到的两瓶药丸,一颗一颗倒进掌心,再一颗一颗送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或是等它们在嘴里化开,吃完一瓶之后再吃下一瓶。
  晌午的阳光使庭院里的积雪变成一床鎏金色的被子,此刻的九皋园空无一人,房前贺兰破在赏雪吃药,本该陪他并肩观雪的人却在房中度日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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