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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将两封信比照在一起看了看，都是最常见的便宜信封，贴着最普通的邮票。邮戳分别来自不同街区的上午和下午，神秘人通常这么做，用以隐藏自己的真实方位。有时神秘人甚至不通过邮差，直接将信送到顾云邮箱里。
顾云拿了广口瓶装上碘酒，和这两封信扎在一起，并点燃打火机烘烤瓶底。他实际上试过好几次，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但他还是持续尝试，神秘人做得越多，露出的破绽就会越多。
片刻后，其中一封信邮票上，显露出半个模糊的指印。准是寄信人为了贴好邮票，手指在上面按了一下。
顾云给杜言之打了电话，响了好几声对方没接。再过一会，杜言之打电话回来，抱歉说自己在开会。
顾云问：“你今天晚上什么时候回？”
“哦，天，你这还是第一次问我这个问题。怎么，你想我了？”
“我问你什么时候回？”
“等我开完会。”
“行，我这就开车来接你。”
“宝贝儿，你这……令我受宠若惊呀，你这么想我吗？”
顾云挂断了电话。
他径直驱车去杜氏总部接杜言之。杜言之一看到他，扑上来紧紧抱住他，捧着他的脸，给了他一个深吻。顾云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一动不动。他看到杜言之安全无恙，似乎心才稍微放下来。
神秘人先前都是趁杜言之不在家时，再来威胁顾云。但这段时间，顾云和杜言之感情升温，几乎形影不离。
顾云觉得，神秘人会将枪口对准杜言之。
“小杜，你最近会出差吗？”
顾云边开车边问。
副驾驶座上，杜言之拿着咖啡，专心翻看一叠文件。
“我吗？说不准，最近有点忙。你知道修正制导反坦克火箭弹这笔大单吧，我们工厂承接了微型陀螺仪这部分配件。”
“你要出差提前跟我说一声。”
“当然啦，宝贝，我尽量留在家陪你，但我也得出去挣钱，总不能靠你那点工资养家。”
顾云将车停进车库里，他偏过头去，主动给了杜言之一个吻。杜言之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忙泼掉咖啡，放下文件，抱住顾云，让这个亲吻更深入更绵长。
“你想在车里做吗，宝贝？”
杜言之殷勤地问，他得到了顾云的白眼。
第53章 53.敌意
53.敌意
“他对我有敌意”
顾云拉下刹车，拔出车钥匙。副驾驶的杜言之像头饿狼，朝顾云颈后咬去。
下一秒，杜言之就捂着嘴嗷嗷叫着，推开车门，跑下去到处找水喝了。幸亏车库里有冰箱，装着矿泉水。他拧开一瓶，疯狂往嘴里灌去。他嘴里又辣又痛，像一枚鞭炮在口腔里爆炸。
顾云看了看手上的小瓶子，上面写着“防标记喷雾(Omega专用)”。尽管顾云腺体已经去除，无法被标记，但杜言之这个Alpha总是出于本能去咬顾云的后颈，做出标记的啃噬动作。顾云下午涂抹了一层这种“防狼喷雾”在后颈上，省得又被杜言之咬破皮肤，没想到效果还真好用。
不错，顾云满意地想。
可怜的杜言之已经连开了四瓶矿泉水漱口，那种口腔炸裂的痛苦还迟迟得不到缓解。
—惨。
***********
杜言之从背后抱住顾云，他望着顾云那修长的颈脖，却不敢咬下去，只好轻轻咬住顾云的耳垂，吸了一口。
顾云直接把一包安全套砸到杜言之脸上。他恨死杜言之了，这个男人各种找借口，先说什么安全套用完了，又说什么订的安全套没到货，说来说去就是想趁机内射他的生殖腔。
杜言之全当没看见，将顾云打横抱起来，抱到床上，倾身压上去，又是吻又是哄。
他坐在顾云身上，一粒粒解开顾云的睡衣扣子。
“怎么我买的小恐龙睡衣你就是不肯穿？”
“那还是留着给你当寿衣吧。”
顾云冷漠地说。当他看到杜言之送他小恐龙睡衣时，脸色气得发白。
杜言之无奈摇摇头，细碎的吻顺着顾云的胸口一路往下，直到在下腹部流连忘返。
“宝贝儿，我们再要一个宝宝好不好？”
“怀不上，”顾云径直说，“我流过产，你忘了吗？”
“行了行了，”杜言之脸上掠过一丝阴影，“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你介意的话，我们可以离婚，我不在乎。”
杜言之气得撕开了顾云的内裤。自从他知道顾云的睡衣和内衣竟然都是简修文买的，恨不得全都撕成碎片。
“我不喜欢简修文。”杜言之直接说。
“我的秘书官，关你何事。”
“他是个Alpha。”
“军官们不是Alpha就是Beta。”
“他离你太近了，”杜言之固执地说，“而且，我觉得他对我有敌意。”
“你脑子有病。”
“顾云，我没有瞎说，你听我说。简修文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在调查我。”
“……”
顾云不再说话，紧盯着杜言之。
早上七点整，简修文如约来到杜家别墅来接顾云。
顾云已经准备好了，远远见到简修文开车过来，他就下了楼。杜言之身上穿着睡衣，睡眼惺忪，靠着窗台张望，向顾云招手示意。
顾云头也没回，上了简修文的车。简修文将新闻稿递给顾云，顾云翻了翻，问了简修文几句。简修文边开车，边一一作答。
不多时，杜言之的电话打了过来。
“宝贝，我有急事要飞香港，这几天恐怕都不在家。”
顾云点点头。
“你注意安全。”
他隐约意识到，神秘人会趁虚而入。
第54章 54.指纹
54.指纹
顾云突然直直盯着茶杯
杜言之出差期间，顾云决定暂时搬到基地。比起安保系统形同虚设的富人社区，军事基地安全到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
基地里设有司令休息室，小小一个房间。简修文提前整理了房间，以供顾云入住。晚上他又去给顾云送水果和点心。顾云穿着宽松条纹睡衣，光着两条腿，没穿睡裤。他盘腿坐在床上，专心和杜言之打电话，甚至没有注意到简修文进来了。
简修文看到顾云睡衣下隐隐约约露出黑色内裤，包裹着挺翘的臀部，再往下是结实修长的双腿。顾云的内衣睡衣一直都是简修文买的，要求是简单舒适。
简修文拿毛毯给顾云披上，顾云也没回头，仍然专注于打电话。十多年来，简修文从来没有在顾云脸上看到过那种表情，生机勃勃，光彩照人。
—他知道顾云恋爱了。
听着电话那头杜言之说话越来越离谱，顾云生气了。
“基地和外部的电话通话是被监控的！”
“怎么，基地司令不可以和他的丈夫调情？”杜言之笑嘻嘻，“你穿裤子了吗，宝贝，我想摸你的腿，尤其是大腿内侧。”
顾云把电话挂断了。他抓起床上的小黄人公仔，用力揉搓，好像那是该死的杜言之。小黄人是杜言之送的，杜言之甚至取下平时常戴的黑色领带，挂在小黄人身上，告诉顾云，“我不在家时让它陪着你”。
挂断电话，顾云脸上这才恢复平常严肃的神色。他与简修文讨论了一番南城那边的局势。由于失业率居高不下、物价飞涨，南城爆发了一系列抗议示威游行。反政府武装趁机兴风作浪，在南城策划了多起冲突事件。
考虑到局势的发展，派出军队镇压当然是最后一步。顾云这边的陆军基地离南城距离最近，已经接到了全员待命的秘密通知。
顾云揉着眉心。
“我想要杯咖啡。”
“晚上就不要喝咖啡了，我给你泡杯枸杞普洱吧。”
简修文体贴地说。
顾云靠坐在床边，想着南城的事态，是否派出军队，什么时候派出军队，军队采取什么级别的行动，这些沉甸甸的问题，在朝堂上争论不休。
简修文在一旁茶几上泡茶，他老家来自闽南，泡起茶来十分讲究，不仅茶具、茶叶都选了上乘，连泡茶的水都只买特定品牌的矿泉水。
顾云看着简修文的背影，心想自己一辈子也不会过这种精致生活，什么茶、咖啡这种，随便加点茶包、速溶咖啡不都能喝吗，非要整些没用的门门道道，浪费时间。他又胡思乱想起杜言之，看着杜言之对着镜子刮胡子、弄头发、喷香水、换衣服，半天才能出门，简直是在挑战顾云的耐心。
简修文将泡好的茶端给顾云，顾云拿了一杯，简修文自己拿了另一杯。
红茶热气腾腾，配上枸杞，口味醇厚浓郁。
顾云突然直直盯着面前的简修文。这是套古朴的建盏茶具，热茶熏出一圈细小的蒸汽水滴，挂在茶盏上。他看到了简修文放下茶盏，指印留在杯身上，转瞬即逝。
“小简，”顾云冷静地说，“明天早上陆军训练部的会议，你也去参加一下。”
简修文点点头。
“是。”
第55章 55.万箭穿心(上)
55.万箭穿心(上)
保护他自己，保护杜言之
顾云确定简修文去参加陆军训练部会议了，他只是找个理由调走对方。他找了根铁丝，不费什么力气，撬开了简修文的房门。简修文就住在基地内部宿舍，毫无戒备，只上了最简单的门锁。按简修文的级别，可以申请住军官公寓，但他宁愿挤在基地，方便他加班。
这种基地单人宿舍小得要命，一眼就能看穿。简修文在里面住了好几年，东西堆得满当，略显凌乱，与简修文一丝不苟的工作作风不太相符。
房间拉着厚厚窗帘，光线昏暗，顾云怕被人发现，不敢开灯，举着小手电筒。他离开简修文狭小的卧室，推开书房的门。
书房小得只有一张书桌，三面墙壁。顾云屏气凝神。墙壁上贴着一张照片，那是十七岁的顾云，在滑雪场抱住阿拉斯加雪橇犬。阳光下，男孩儿笑容纯真灿烂，长睫毛上挂着一层晶莹雪粉。
红色记号笔在顾云脸上画了个心，旁边写着“可爱”。
—可爱？
顾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接着，他看到了更多自己的照片，他和最喜欢的米格47战斗机合影，他在黑岩军校多方位飞碟射击比赛中获得冠军，他和简修文组队参加网球比赛。照片上的顾云，青春洋溢、神采飞扬。甚至还有他自己的剪报，包括顾云获得英雄奖章、荣升少将等等。
而书案的另一边，顾云发现了杜言之的调查卷宗。顾云翻了翻，甚至还有杜言之的头发毒理报告，上面写着一切正常。顾云不明白这是做什么，杜言之喝酒不多，抽烟也很少，更不要说别的不良生活习惯。
桌上放着一张杜言之在酒会上的照片。照片上的杜言之，风流倜傥，踌躇满志，脸上却被画了一个圈，旁边写着“危险”。
顾云知道神秘人目的既不是名，也不是利，而是对自己怀有一种变态的占有欲，通过无尽的凌辱和强迫。从一开始，神秘人就只是反复要求顾云和杜少语解除婚约。但杜言之代替弟弟和顾云结婚，这件事儿超出了顾云的意料，也不在神秘人计划之中。至于顾云和杜言之感情迅速升温，更是谁都没有想到。
—那么，杜言之肯定成了神秘人下一个狙击目标。
顾云关掉手电，他想起他收到的第一封威胁信，正是被简修文送进来，放在他办公室案头上。
他甚至记得，那天他问简修文。
—小简，今天的信件是和往常一样送进来的吗？你分拣过吗？
简修文则告诉他。
—顾先生，是传达室那边送进来的，我没有分拣。
顾云攥紧了拳头。
他正被万箭穿心。
这个男人站在黑暗中，紧抿着嘴唇。他的心已经被背叛的痛苦和喷薄的愤怒填满了。他后腰枪套里有一把左轮手枪，是他自己的配枪。他当然不会傻到随便用这把枪杀人。配枪可是有备案的，射出来的每颗子弹都可以根据弹道痕迹定他的罪名成立。
不过，他衣橱围巾底下还藏着另一把枪。是他以前通过黑市购买的勃朗宁，并且被他改装过枪膛。那是件完美的杀人武器，顾云想，弹道痕迹追踪不了原始枪支。
结束后，他可以把这支枪大卸八块，分别丢进河里。
他决心已定。
他要保护他自己，保护杜言之。
他要守住他的爱情，他的事业。
他必须杀死简修文。
他必须杀死简修文。
第56章 56.万箭穿心(中)
56.万箭穿心(中)
将这里变成他的坟场
简修文被顾云秘密派去南城提前部署工作，既感到意外，又不意外。意外的是简修文长期做办公室工作，几乎没有出过外勤，经验不足。不意外的是，此事既机密又重大，简修文是顾云心腹，派他先过去对接工作，确实更安全放心。
南城目前还是僵持不下，最开始民众游行示威，情绪激动，和警察发生了冲突。冲突升级后，政府方面很快增派了一支三百人的特警部队，维持秩序。但反政府武装抓住了这次机会，点燃了战斗的火焰，扩大了冲突范围。特警部队眼看也快顶不住了。
局势错综复杂，一触即发，是否派兵残酷镇压，还是继续怀柔妥协，庙堂之上，也举棋不定。
顾云属于鹰派，当然站在同意出动军队这一边。这件事情可是烫手山芋。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决定出动军队镇压，就必须速战速决，极短时间内控制住局势。而且，反政府武装躲在平民背后，手无寸铁的平民站在这场冲突的最前线。派遣军队进来，必然会面临向平民开枪。如果流血无限升级，必然会遭来巨大的国内国际舆论压力，还会引来其他地方民众更大的反弹。
简单来说，这件事如果出了纰漏，顾云的前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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