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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走过来，问。
等待饺子煮开时，顾云也没有休息。他拿出碟子和醋，来调制酱料。
“一种人类高阶艺术品的代称，你看少语这个准艺术家看了都说好。”
杜言之献宝似地说。
他忙起身拉顾云坐下，殷勤给顾云捏肩捶背。
“唉，宝贝，你可太能干了，上得了战场，下得了厨房。这都忙了一下午了，快歇歇。”
杜言之揉着顾云肩膀时，顾云没说什么。但是杜言之的手很快就不安分了，往下搂住顾云的腰。
顾云掰开了杜言之的手，起身去关炉子，将煮好的饺子捞上来。
第61章 61.刽子手(中)
61.刽子手(中)
他现在有一种家的感觉
顾云掰开了杜言之的手，起身去关炉子，将煮好的饺子捞上来。
杜少语抢先夹了一个，尝了尝，连声称赞说好吃。那边杜言之也开动了筷子，更是把顾云吹得天上有地上无。
这倒也不是他们要特意吹捧顾云，确实真心觉得这顿饺子好香。其实杜家老爷子以前生活在广东，更习惯于广式料理，家里很少吃北方饺子。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顾云这个司令官被吹捧得明显十分高兴，就差没给杜家这两兄弟赏几个铜钱了。
“你怎么会包饺子？”
杜言之问。顾云说过，自己会做点简单的饭菜。在杜言之这种大少爷想象中，能把水烧开、米煮熟就算了不得的厨艺了，做饺子那是超高阶技能点。
“我小时候住在海外基地，逢年过节，妈妈会带着我包很多饺子，分给基地官兵们。”
顾云说。
“是在吉布提吧？”
杜言之随口问。海外大型驻军基地不是很多，而顾云的英语和法语都很流利。杜言之推断是在非洲法语区。
“……”
顾云不好回答，也就相当于默认。
“你还会被派去海外基地吗？”
杜言之伸手去摸顾云围裙上的小恐龙尾巴。他猜测这个可能性很大，派顾云这种少壮派军官驻扎海外，是很好的历练机会。
“不知道，现在还没有定。”
“说好了，你去哪，我去哪，我和你在一起。”
杜言之揪着小恐龙尾巴，说。
顾云拨开了小恐龙尾巴，换成自己握住了杜言之的手。他现在有一种家的感觉，是杜言之给他的。妈妈说过，家就像风筝的那根线，指引着回来的方向。他甚至感到自己变成了真正的大人，他这朵孤独的云，也会有停留的港口。
“那你小时候在吉布提怎么上学？”
杜少语好奇地问。
“基地里有个很小的学校，爸爸给我请了家庭教师，要学习很多课程。”
顾云说。不过，吉布提也没什么好玩的，出门就是别国的军事基地。再拐个弯，就到了索马里。
“他家教严，哪像你，爸妈根本不管你，只管着我。”
杜言之补充说。
“你们都是Alpha，我是个Omega嘛。爸妈直说了，让我早早结婚，不指望我继承家业。”
杜少语天真地说。这个男孩儿的经历很简单，他是小儿子，又很小被预测会分化成Omega。杜老爷子直接放弃治疗，不提什么要求，一味宠爱有加。
他啊了一声，从嘴里吐出饺子，拿筷子拨开饺子皮，里面露出一枚金币。他开心得直敲碗。
“金币被我吃到啦，我要幸运一整年！”
旁边的顾云也呕了一声。杜言之轻拍了他的背，问了一句。
“怎么？你也吃到金币吗？”
顾云将饺子吐到旁边垃圾桶里，拿手捂着嘴。他当然没有吃到金币，因为今天这锅饺子里，就包了一枚金币，已经被杜少语吃到了。
他觉得胃有点不舒服，顺手端起味碟，喝了几口醋，这才让他感觉好点。
第62章 62.刽子手(下)
62.刽子手(下)
用来记录我们的婚姻，天长地久。
杜言之开车送弟弟去学校，回来时顾云已经躺下休息了。
杜言之亲了一下顾云的脸颊。
“超好吃，宝贝真厉害。”
“你们喜欢就好，下次有空再做点。”
这顿饺子，令顾云还挺有成就感。第一锅吃完后，杜家两兄弟仿佛饿鬼投胎，敲着碗，眼巴巴等着第二锅出锅。
但顾云反倒没什么胃口，吃了半盘就吃不下。
“那个不急，”杜言之谄媚地凑上来，“不想宝贝儿太累，你工作那么忙，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就浪费在厨房。”
“没有浪费在你床上累，”顾云白了杜言之一眼，将一包安全套贴在杜言之脸上，“戴套！你不戴套就滚！”
“行行行，都听宝贝的。”
杜言之爬上床，他如果有尾巴，这时早就摇晃成电风扇。
顾云一脚撑在杜言之胸口，阻止对方向自己靠近。他看着杜言之撕开安全套包装戴好，才把脚放下，允许杜言之扑上来。
不过，杜言之压上来时，顾云又将手挡在两人之间。
“你口袋里放了什么？”
杜言之从上衣口袋取出一件东西，原来是顾云上次送的旧怀表。怀表被送去古董钟表匠那里修理好了，现在已经开始在走，滴滴答答作响。
顾云看了看，随手搁在床头柜上。
杜言之趁机说：
“这将用来记录我们的婚姻，天长地久。”
顾云仰面躺在床上，杜言之伏在顾云身上，挑开睡衣纽扣。他深情亲吻着顾云的嘴唇，一双手揽过顾云劲瘦的腰身，尽情抚摸。
顾云突然嗯了一声，推开身上的杜言之，俯在床边，干呕了几下。
杜言之有些担忧，忙忙搂住顾云。
“怎么啦，宝贝，我压到你的胃了？”
顾云摇摇头，起身去盥洗室漱了个口。等他回来，杜言之不敢乱动他，强压住欲望，将他圈在怀里，吻了下额头。
“那今天就不做了，你好好休息。”
顾云轻轻点了点头，一股巨大的疲倦感压住了他，就好像乌云布满了天空。他模模糊糊听到杜言之哄了几句，很快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时，顾云感觉好多了，只是仍然没有什么胃口。杜言之还在睡觉，顾云早餐喝了杯牛奶，便匆匆出发去基地。
到了基地后，杜言之的电话打进来，说最近那边手头工作忙，这几天不常在家。
顾云嗯了一声，咕哝着“我又不用你照顾”。挂断电话后，他重新忙着投入到工作中。如果说杜言之不在家，顾云以前还有什么顾虑的话，现在他心里已经不再害怕。
—顾云的办公桌上，仍然放着一副金丝眼镜，那是简修文的遗物。
对于神秘人，顾云拥有了直面对方的勇气。敌人就好像弹簧，顾云的犹豫、退却和纵容，助长了对方嚣张气焰，逐渐升级了讹诈。现在呢，他这颗心坚如磬石。只要神秘人再出现，他就要了对方的命。
中午时，基地中高层军官有个小型聚餐。顾云仍然毫无胃口，硬撑着去露了个面，勉强吃了两口菜。他一离开宴会，便冲进了洗手间，将刚才吃下去的那点儿食物全吐了出来。他扶着墙，吐得翻江倒海、天昏地暗，好像要把自己的胃袋翻过来。他隐约意识到自己不太对劲。
上次买的验孕试纸还剩下一张，顾云慌忙试了一下，竟然是阳性。
—按杨医生说法，他之前流过产，身体受损很大，应该不那么容易再怀上。
顾云决定下午请假回去休息，再找杨医生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第63章 63.神秘人
63.神秘人
他相信杜言之会爱他，保护他，支持他
顾云将车开到离家只有几百米的地方，实在开不动。他头昏脑胀，怕自己不小心将车侧翻。他选择路边临时停了车，下来慢慢走。
和上次不同的是，他心底一片平静。
不管结果是什么，他都会和杜言之商量后，再做决定。他相信杜言之会爱他，保护他，支持他，不会让他独自承担。
顾云身体不舒服，走一步，歇两步，勉强走到家门口。他一惊，停下了脚步。
他闻到一股Alpha气味，是神秘人的气息。那股可怕的气味他终生难忘，气焰嚣张，充满杀戮、压迫和血腥。他猜测神秘人监听着家中的电话，也监控着杜言之的动向。早上杜言之说过工作忙，接下来会不在家。神秘人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大好机会，要潜进来大肆羞辱顾云。
顾云冷笑了一下，从后腰拔出配枪。子弹是上好的，顾云拉开保险，随时准备开枪。
别墅的大门没有锁好，顾云怀疑是神秘人有意不关门，以方便进出。
他轻轻拨开门，闪身进去。
偌大的别墅区静悄悄，两条哈士奇大概还在窝里睡觉。顾云不想被神秘人提前发现踪影，以免打草惊蛇。他弓着腰，悄悄潜伏在绿植中，一点点向房子靠近。他精神高度紧张，大脑却异常清醒。他是个接受过军事训练的军人，神秘人加诸在他精神上、肉体上的种种痛苦，已经全部转化成他的仇恨，他的勇气，他的力量。
—他已经不再软弱。
—他不会再被那个家伙敲诈。
顾云紧挨着房子，他还能闻到神秘人那股危险的Alpha气味，有些若即若离。他推测神秘人正在房子里走动，以至于气味来源方位不断发生变化。
顾云往上看，头顶上是杜言之的卧室。他攀住窗棂，翻了上去。
杜言之卧室仍然是乱糟糟老样子，大部分时间，杜言之都留在顾云卧室里过夜，缠着顾云做些情事。
顾云被摘除了腺体，不是个嗅觉灵敏的Omega。他仔细分辨了一番，认为神秘人的气味更像是在走廊另一头。
—那边是顾云的卧室。
顾云一手持枪，潜入到自己的卧室。那股Alpha气味比之前在杜言之卧室要浓烈，但似乎又飘远。
卧室卫生间水声哗啦啦直响，顾云确定自己今天早上离开时绝不会如此。
他轻轻推开卫生间的门，里面水声愈发清晰，蒸汽氤氲，湿湿嗒嗒，甚至还放着一支慵懒的蓝调爵士乐。
顾云冲上去，拉开浴帘。
—里面没有人。
—只是淋浴头没关。
那股Alpha气味确实像是在远离，神秘人要逃走吗？
顾云慌忙下楼，他很快找到了答案。房子通往花园的后门开着，一个黑色人影站在花园里。两只哈士奇扑上来，摇着尾巴。这个人影扔了两块狗零食，两条狗撒开脚丫子，跑开去抢狗零食。
这场景，和顾云曾经在监控摄像头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远远地，这个人影一看到顾云，便又惊又喜地张开双臂。
顾云呢，他瞄准对方的胸口，扣动了扳机。
—枪响了。
枝头倦鸟惊得飞上天空。
第64章 64.真相(end?)
64.真相
从此不知所踪
杜言之早上被秘书的夺命连环电话叫醒，没办法爬起来，开了个电话会议。秘书发来密密麻麻的行程，对老板千般叮咛万般嘱咐。
开电话会议喝的那点儿咖啡已经过了有效期，杜言之头一歪，又睡过去。等他醒来时，已经是中午。
行吧，杜言之想，下午他必须得走了，手头的工作已经堆积如山。
他迷迷糊糊爬起来，摸去浴室冲了个澡。他撕掉后颈的强力抑制贴，又随手拧开了音响，放了点背景音乐。他在水龙头下边整理了一下思绪，最近工作有点太忙。这次因为顾云休假，他强行推掉了行程，飞回来陪顾云。
—再这么陪下去，杜氏怕是要破产了。
毕竟，杜言之努力工作赚钱不仅仅为了自己，还要为了这个家。他要养顾云，养弟弟，还要开始为将来可能会到来的宝宝攒奶粉钱。他的计划是，未来几年，说服顾云好好调养身体，为要个宝宝做准备。
更重要的是，需要很多很多钱，给顾云的前途铺路。杜言之不认为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钱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能的话，那就再多砸点。
热水淋在杜言之后颈上生疼，他伸手一摸，那里皮肤已经溃疡了一块，连带着下边的Alpha腺体突突作痛。这种抑制贴效果虽然不错，对皮肤和腺体的刺激却过于强烈。
在顾云身边，杜言之必须一直贴着强力抑制贴，小心隐藏着自己的气味。他还得算着时间及时更换抑制贴，以免药力失效，让信息素散发出来。
—他不能让顾云离开他。
—这个秘密他必须继续保守下去，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
等到将来顾云有了宝宝，杜言之打算再散发自己的Alpha气味。到了那时，顾云很难离开他，必须得在他的怀抱里、在他的气味中才能安然入睡。一个孕期Omega根本离不开Alpha信息素抚慰。
杜言之冲完澡，胡乱抓起毛巾擦了擦。他快步离开浴室，水龙头也忘了关。
他换好衣服，下了楼，信步走到花园里。湿漉漉头发搭在他眼睛上，被风一吹，快冻成冰棍。费加罗、费列罗这两条狗一看到他，扑上来摇尾巴。幸好他口袋还有两份狗零食，随手扔了出去，让两只狗追过去。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顾云，远远的。顾云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点回来过。
顾云开枪了。
杜言之应声倒在了草坪上，鲜血从他左胸渗出来，慢慢扩大，像一朵绽开的红玫瑰。
顾云呢，他察觉到生活荒谬可笑，又真实冷酷。在这一秒之前，他从未怀疑过杜言之。但一旦发现这一点，一切的疑点、一切的不合理也便迎刃而解。他好像身处在一个楚门的世界，枪响之后，那些天空啦，云彩啦，飞机啦，都变成了幕布，一片片破碎开来，飘落在地上。那些欢声笑语、那些海誓山盟，也都一并消失了，只剩下收音机传来沙沙的轻响。
—是时候梦醒了。
顾云取下手上的婚戒，轻轻放在地上。他将枪插上后腰枪套，快步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自那天开始，三十二岁的陆军少将顾云，失去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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