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再往店里退几步,避开速冻魔法。
阵雨瞬间打湿目之所及的一切。
玻璃窗斑斑驳驳,水色道道把视线切割。
路人躲闪不及,被霸道地沁一身凉爽,在大雨中望着对面,收货彼此亲切而尴尬的笑容。
岳梧走到窗边:“我助理很快到,一起回去?”
我果断拒绝:“我自己回去,谢谢岳导关心。”
岳梧转过头,拿着端详玉牌的架势端详我好一会儿才说:“你习惯拒绝别人的好意?”
我撑起客气礼貌的笑容:“不喜欢欠人情,还起来麻烦。”
“那为什么做慈善?”
我一楞:“慈善?”
“节目里到处献爱心,面冷心热老好人一个?”
尾音上扬得微妙,我失笑:“人的情绪只在一瞬间,如果鼓励有用,伸出援手有何不可?随手的小事而已,我做了,别人未必不会做。”
“可事实是只有你这么做了。”岳梧眼神充满探究,“人设?还是人道主义的本能?”
探究激起我本能般的抵触,我挪开眼睛轻声说:“可能都有,可能一个也没有,好奇答案不如继续看。”
岳梧笑起来:“好,那我继续往下看。”
我茫然:“你真在追那节目啊……?”
“还剩前三集。”
“为什么是前三集,不该是后三集吗?”
“知道结局往回看,对变化的感知会更确切。”岳梧慢悠悠说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挂在脸上,毫不掩饰地向我投来,“我现在对你很好奇。”
“好奇什么?”
“问题堆成山,先问面前这个最紧迫的吧:为什么会路过二手市场?”
绕来绕去,在这儿等我呢。我坦诚相告:“床位供不应求,我出来买个二手折叠床方便休息,岳导满意吗?”
岳梧挑眉:“你经纪人呢?”
我有点不太乐意,用你管呢,回答却只能客客气气:“他也忙,我今天无事可做,顺便解决罢了。”
雨渐渐停下,我推开门伸手摸摸空气,湿度几乎只能跟雾气媲美。
我掏出书包里的黑伞,步入小巷。
差点忘了跟导演打招呼,于是我回头对岳梧挥手:“回见。”
不再看他的反应,躲着地上的水洼,往更深的地方走去。
运气不错,用低于市场价五成的价格买到了九成新的床,店家还答应我送到酒店。
床到手,我返回酒店,路过超市买一大包速冻食品和锅碗瓢盆做晚饭。
蹲剧组拍戏像短期工作居住,一日三餐当然也要想办法解决,很多演员天天外卖,经济不宽裕的我就没法这么奢侈。
幸好套间有能做饭的小厨房,买好原材料自己动手也能省不少钱。
刚付完款,冯纯发消息说晚上回不来,明天下午到。
我瞅着两大袋子东西,没人帮我提不说,晚饭还得自己吃。
冯大爷再次抛妻弃子到处浪荡,忘记他守着破屋十年的宝钗了。
……等会儿,所以能吃违禁物了吗?!
超市零食区突然散发出金闪闪的光芒,我立刻响应号召,再次扎进超市。
我迅速溜回酒店,开门时迟疑一秒,还是打开了。
观察可得,房间没人,洹载没回来。
太好了。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因为独居感动得热泪盈眶。
我洗完热水澡换睡衣,看剧本揣摩台词,等着时间差不多,跑去厨房热一袋饺子。
蒸腾的雾气熏得我有点困,我哈欠连天,决定吃完饭就去睡觉。
“嗵——”
“嘶——”
半梦半醒间我撞上油烟机一角,额头破皮,眼泪顿时就下来了。
我蹲在地上,头痛欲裂。
不知道此时是什么落魄样,也不知道洹载什么时候进的门,我只感觉到痛得要命忽然身体飘起来,泪眼朦胧间看到洹载严肃的脸才意识到他把我抱了起来,几步把我放在客厅沙发,才调头关上电源。
洹载哄着我放下手让他看伤口的时候,我知道了。
男人味这事,我注定要放弃挣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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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我说我是直男还有人信吗
洹载刚在沙发坐好,我立刻跳起来往边上躲,一手捂额头一手拒绝:“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就是有点晕,不用麻烦了。”
洹载眉头微蹙,不由分说向我靠近:“我看看再说。”
“我真没事!”
我一个劲儿向后仰,洹载一个劲儿往前凑。
脚后跟被茶几角绊住直接躺倒在沙发,来不及调整姿势的洹载就被我带了过来。
“……”
“……”
四目相对,身体紧贴,体温隔着夏天薄布料热得快要把意志融掉。
我明显能感觉到,有个地方危险地提醒我,这不是什么同性相处该有的正经状况。
喉结微动,洹载闭了闭眼,望着我的眼睛微红,带着一丝狼狈:“满意了?”
吐息热流直扑脖颈,若即若离地撩拨着我脆弱的神经。心跳紊乱,我分不清是紧张的还是惊吓的。
头痛好像不曾来过,目之所及都是洹载带来的压迫,呼吸间也都是他的味道。
我艰难地侧过头,把伤口给他看,故作轻松道:“你看,真没事,这么紧张干什么……”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在我耳边轻声说:“很好,你没事。”
我抓着思路顺竿爬:“所以起来……”
“我有事。”
话音落下,洹载低头咬住我的锁骨。
不知过了多久,他离开那块被咬得红肿发热的地方,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我大脑完全死机,加载不了任何东西。
内心好像有什么东西爆炸了,被他不动声色地夷为平地,我跟他之间再无间隙,我也无处可逃。
慌乱中我推他,洹载顺势起身,一脚在地面站稳,另一条腿屈膝压在我腿间。
意识到这个位置有多暧昧,我下意识咽口水,他没事人一样向我伸出手。
逆着客厅灯光,我看着他,他表情平静,眼帘垂下,目光温柔中带着些许执拗。
感情排山倒海向我袭来,我下意识只想躲,偏过头去,只听他说:“你再不起来,我不保证还能继续对你做绅士。”
“…………”
我们之中是不是有谁对“绅士”这个词产生了误解???
我望着他一阵无言,手搭在他掌心,洹载拉我起来坐正。
他返回自己的房间,不多时提着小药箱出来,坐在我身边给我不值一提的伤口消毒上药。
我低头看着地板,嘴里有点发苦。
前脚拒绝人家,后脚被亲了好几次,我是不是该发飙以证明自己的正且直啊。
可是。
我瞥一眼洹载,他神色如常,专心用酒精给我消毒。
我再次确认,对这张脸我真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不羡慕得流口水都算我定力强大。
擦到某处我疼得条件反射想躲,手腕被他牢牢攥住,热烈而强硬,无法挣脱。
伤口本来都不疼了,现在被酒精刺激得一阵阵抽痛。
这哪是消毒,是酒精腌我,能泡酒入味的那种。
物理也痛,心理也痛,我弃疗开口:“说实话,你臂力现在有多大?”
洹载扬起嘴角:“抱你不成问题,我朝这目标锻炼的。”
“…………”
我抿紧嘴唇,一句话也不想说。
洹载啊洹载,我看错你了,你还是当初那朵高岭之花吗?
张口搞什么黄色,抱来抱去成何体统?
消毒结束,涂药,绑纱布,动作熟练。
洹载处理结束,把工具收回药箱。
我摸摸纱布:“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碰到神经,肿了一片,所以才会疼得站不住,还磕掉一块肉。”洹载双手抱臂,目光直直注视着我,“怎么搞成这样的?”
在他家长似的气势下我越说越小声:“刚刚在煮饺子,煮得有点困,不小心……”
洹载看眼表:“八点了,还没吃饭?”
“看剧本看的,忘了。”
“冯纯呢?”洹载皱眉道。
我冯纯比我有魅力多了,一天到晚被众人惦记,艳福不浅:“去谈事了,明天回来。”
“你得找个专业经纪人。”
“我也没多少业务,他足够称职了。”
“你跟他关系挺不错。”
“毕竟一起长大的。”
“仅仅这样就让你拒绝嘉艺邀约,转而跟他开个人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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