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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制约(近代现代)——蒸汽桃

时间:2023-11-27 10:40:56  作者:蒸汽桃
  牧长觉打完篮球之后汗淋淋地把他扛到肩头。
  燕知气得蹬着腿大叫,他还笑。
  这些电影里都不演。
  甚至有段时间,电影都断了。
  燕知在斯大接触了机器深度学习。
  只要输入足够多的条件和对应的结果来训练模型,就能够教会程序提取数据特并完成预测任务。
  燕知把自己也当成一个程序,不停地输入他和牧长觉的过去,寄希望于幻象能学会像真的牧长觉那样,爱他。
  或者说,曾经那样爱他。
  在这个过程中,燕知发现自己能无比清晰地回忆起牧长觉所有的好。
  就好像牧长觉全是好的,只有好的。
  夏天天气热,燕知胃口不好又不能吃凉的解暑。
  牧长觉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面,在燕知身边坐着,“我吃一小口,你吃一大口,好吗?”
  燕知觉得不公平,“不好。”
  牧长觉对他百依百顺,“那我们换,我吃一大口,你吃一小口,好吗?”
  他的眼睛,他的嘴角,他的手指他的小痣,全都纤毫毕现。
  燕知知道身边没人。
  但他又是被陪伴的。
  他的盘子里明明是盖着廉价芝士的油腻意面,但他却总觉得是牧长觉让家里的阿姨给他熬了牛肉汤煮的鸡蛋面。
  燕知吃一口停一口,似乎真的与人分享。
  饭吃完了幻想也结束了。
  他只是觉得有点头疼,下一秒就把刚吃的面尽数吐在了地毯上。
  那是他最迷茫的一段时间。
  他无法调和绝望与幻想。
  天平的任何一侧都好像是深渊。
  燕知选择了温暖的那一侧去堕落。
  频繁看见幻象的情况,燕知跟林医生提过一次。
  他其实想问的只是为什么会头疼。
  但是林医生当时非常严肃,强烈建议他立刻调整药物。
  燕知同意了。
  他以为药是治头疼的。
  燕知按照林医生的医嘱,那几天都是早上四点起来先吃过药,才去实验室。
  每周末燕知要开车去市里的海洋馆打工。
  路上是他最轻松的时间。
  他控制不了什么时候不让牧长觉来或者让牧长觉消失,但是每次他想要牧长觉出现的时候,他总是会来。
  就像是过去牧长觉承诺过的。
  “只要你开口。”
  明知道是不对的,燕知却总忍不住在开长途的时候找牧长觉说话。
  他喜欢跟他讲最近自己做了什么实验,学习了什么理论。
  他给牧长觉讲自己那个关于成瘾的课题有着怎样令人骄傲的进步。
  “牧长觉,我是你的骄傲,对吗?”
  “只要我能控制,我就不用离开你,对吗?”
  有人追求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他读诗。
  燕知笑着问空气:“你会吃醋吗?”
  乐此不疲。
  换药后的第一个周末,燕知刚开上高速就想跟牧长觉说最近自己没头疼了。
  但是可能对这个话题没那么感兴趣,牧长觉没有如期出现。
  燕知频繁地看自己空荡荡的副驾驶,换了一个话题,“我返回去审稿的文章已经接收了,下个月初就能在顶刊线上发表。我还拿到了今年的第一笔独立经费。”
  他当然是牧长觉的骄傲。
  牧长觉对他的任何一点成就和进步都是绝对自豪的。
  过去燕知上学拿的各种奖状奖牌家里都放不下了,牧长觉连他得的“重在参与”塑料小红花都舍不得扔。
  发表学术论文和拿到独立经费是他科研工作中的重大进展,牧长觉不可能不关心。
  但是那辆四手破尼桑里,只有燕知一个人自言自语。
  他心跳变得快起来,控制不住地往下压油门,“牧长觉?”
  燕知意识到肯定是哪儿出问题了。
  虽然他总说自己可以控制。
  当初车的前主人交车时,跟燕知开着玩笑说:“这辆车已经快和你一样大了,答应我不要开过一百英里每小时好吗?”
  一英里是一点六公里。
  当那辆尼桑以将近二百迈的速度扎进绿化带的时候,燕知还在想:牧长觉为什么不来?
  那一次他非常幸运。
  幸运到他可以清醒地从一个急救室独自步行到另一个急救室。
  其实燕知除了一些皮外伤,只被气囊撞裂了两根肋骨。
  光片上很细小的裂纹,凭借肉眼的视力几乎无法发现。
  只是按照这里的医疗流程,像他这种严重的交通事故,要进行及时详细的全面身体检查。
  从医院出来,燕知有条不紊地和保险公司对接完成了车辆报废,又坐城际列车到车管局做了笔录,确认自己不适合驾驶,签署了同意永久性吊销驾照的调查决议。
  他习惯了同时执行多个任务。
  在处理这些事情的过程中,燕知想通了问题的症结。
  “我对新药过敏。”燕知对林医生说道。
  那天离开诊疗室的时候,燕知手腕上多了一根黑皮筋。
  他走到哪儿都戴着。
  像是一道可以保佑他的护身符的护身符。
  从那个时候开始,燕知更努力地集中在他的课题上。
  与其说他在研究怎么戒掉,不如说他在研究怎么不戒掉。
  他躺在出租屋窄小的单人床上,搂着一张不存在的肩膀。
  那个时候的燕知几乎瘦骨嶙峋,却能体验到一种愉悦的拥挤。
  他的手指从他最熟悉的眉眼上描过去,“我不需要牧长觉,我只要你。”
  --
  燕知的眼睑抖了一下。
  微弱的灯光把他的眼前照亮了一线。
  他稍一抬头,看到了床头柜上缓缓转动的小夜灯。
  那是一个别致的走马灯,镂空的燕子图案随着灯罩的转动穿错在流影之中。
  这估计也是牧长觉买的。
  燕知本来还有些想不通牧长觉光买水果生鲜怎么能花几千,但这又是水晶盏又是骨瓷碟又是走马灯,又不意外了。
  他自己生活不需要这些东西,只想找个机会一并还给牧长觉。
  他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总之是下午。
  燕知平常也就六个小时的睡眠,现在半夜醒了也很正常。
  他有些口渴,裹着被子从床上起来,穿鞋去客厅。
  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人的时候,燕知一点不意外。
  毕竟是他刚刚梦见过的人。
  他刚睡醒,这时候最容易看到幻象。
  大概是记忆存留的余影,牧长觉还穿着白天的衬衫长裤,双臂抱胸,微微垂着头,已然是睡着的样子。
  燕知略过他,正准备去厨房找水,却看到了桌子上放着那盏洗干净的草莓。
  他想一定是牧长觉走之前拿出来吃过。
  只是那一盏草莓看着还是满满的,看上去顶多吃了一两个。
  燕知把草莓捧起来。
  昏暗中的草莓跟阳光下不一样,看着颜色深许多,没那么鲜艳,真的像一颗颗小小的心脏。
  而且大概拿出来有一阵了,摸起来也并不凉。
  燕知把水晶盏换到一个手上托着,把最顶上的草莓拿了起来。
  又大又漂亮,很饱满水润,散发着草莓特有的酸甜香气。
  燕知突然就想起来草莓是什么味的了。
  过去他不能吃太多凉的,只能负责吃草莓尖,牧长觉负责消灭草莓屁股。
  坐在牧长觉腿上吃累了,他把牧长觉的手拉起来捂在自己肚子上,“你要对草莓负责。”
  牧长觉低声笑得很好听,手也很温暖。
  燕知荡着小腿,靠在他的胸口上听他的心跳,“你再笑一下,牧长觉。”
  燕知把手上的草莓抵到齿间。
  牙齿稍微一用力,草莓柔软的薄皮就破开了,酸甜的滋味顺着他的舌尖向后扩散。
  像是多年之前,牧长觉那些点到即止的吻。
  幻象陪伴他、拥抱他、跟他亲热,却从不吻他。
  对于这件事,燕知也从不要求。
  因为哪怕是真实的牧长觉也很少吻他,就像是很少叫他“宝贝”。
  如果这两件事变得不克制,就会失真。
  燕知不强求。
  燕知慢慢地把一整颗草莓吃完了。
  然后他把剩下的草莓摆了摆,掩盖了他吃出来的那一个小坑,再用保鲜膜仔细包好才小心翼翼地放进冰箱。
  因为是深夜了,燕知担心吵到邻居,脚步和动作都放得很轻。
  他吃过草莓不想喝水了,去厨房简单漱了个口。
  路过牧长觉的时候,燕知弯腰在他耳缘的小痣上亲了一口,利落地走了。
  听见燕知翻身的动静消停下来,牧长觉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颈,在黑暗里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
  他盯着刚被燕知扔进垃圾桶的草莓果蒂看了一会儿,捡起来捏进了手心里。
  --
  这次五一没调休,学校一共放了三天假。
  后面两天牧长觉都没露面,电话也没打过。
  燕知冰箱里之前的营养补剂不知道被他收拾到哪去了,里面堆满了牧长觉买的水果生鲜。
  燕知怕浪费东西,从保鲜期短的吃起,两天先把草莓吃完了,又就着望松涛送来的火锅和排骨涮了一些菜。
  他把冰箱里剩下能久放的东西都包好了,想着等牧长觉下次来给他拿走。
  他按照包装上的价格算了一下,一边心疼一边用微信给牧长觉转了五百多块钱。
  倒不是他多能吃,主要是牧长觉买东西实在有些夸张。
  两百多块半斤的葡萄,燕知觉得确实挺好吃的,但还是贵得离谱。
  他刚把钱转过去,“回时”就秒回了。
  “这是哪次的费用?”意味深长。
  燕知没接他的话,“这是我吃的东西的钱,你买的那些。你一直没过来,那些东西放不住。”
  “怪我。”
  “我有点儿事在处理,办完就过去。”
  “你吃什么了?怎么吃得这么少?”
  燕知把商品和价格列的表截图给他。
  里面没有草莓。
  燕知不知道草莓多少钱,等图发过去才发现算漏了。
  他刚准备修正,那边已经把钱收了。
  “行。你有空把虾煮一下也吃了,或者没时间就直接扔了,我怕明天要坏了。”
  “这个你就当帮我解决,不用钱。”
  燕知拉开冰箱看了一眼。
  他确实漏了一盒进口牡丹虾,但那是冷冻的。
  他给包装拍了一个照片发过去,“这上面写着保质期三个月,冷冻也会坏吗?”
  牧长觉发语音过来了。
  他那边有点乱,但是他的声音很清楚也很耐心,“这个虾我常吃,一般放过一个月品质就不太好了。当时我买的时候特地挑了日期最新的,但也就这几天,再放不能吃了。”
  燕知还是有点犹豫。
  那边又说:“用葱姜水煮红就好了。但是没时间就直接扔了,不要占着冰箱。”
  燕知翻到盒子背面看了一眼。
  这么小的一盒东西,几乎占了他们那天花的一半钱。
  “那我煮一下。”燕知喜欢吃虾,也会煮。
  况且这么贵的东西,他不舍得扔。
  他刚把水烧上,手机上收到一条三万的转账。
  燕知没收,“这是什么?”
  牧长觉直接打过来了,“之前剧组跟你说过吗?要剪片场花絮做宣传。”
  “说过的,”燕知认真回答:“合同里也写了。”
  牧长觉说:“今天他们把花絮放出去了,反响很好。”
  “这么早就开始宣传了吗?”燕知有些讶异,“我记得不是要等快杀青了才……”
  他说到一半停住了。
  他太自然而然地说起过去,话都开了头才想起来他的记忆已经至少是九年之前了。
  “快杀青了才什么?”牧长觉温声问。
  他的四周似乎静下来了,声音更清晰干净了。
  “……才开始宣传。”燕知说到这儿,声音就已经冷淡下来。
  “这部戏的编辑和出品都想早点开始宣传,制片也认可了。”牧长觉认同他的话,“宣传确实比一般的开始得早,但是应该不会影响你。”
  燕知觉得自己问多了。
  他只是这部电影的一个非常无关紧要的剧组人员。
  这么高的薪酬很可能是因为需要借康大和他一些头衔的旗号,虽然在某种程度上仍然的不是非常合乎常理。
  燕知把话题拉回起点,“那这么多钱是做什么用的?”
  “花絮首发反响很好。剧组发的现金奖金我替你去领了,刚好现在给你。”牧长觉的语气也很平淡,和燕知保持着对称的疏离感。
  燕知好多年没在国内,有些弄不清现在剧组这些大小规则,“一次花絮发这么多?还是现金?”
  牧长觉仍然很有耐心,“这不属于常规薪酬,不会走财务系统,这样的话税是剧组出。”
  “燕老师总不至于觉得,”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这钱是我自己出给你的吧?”
  燕知确实隐隐约约觉得有哪不对。
  但是牧长觉这么一问出口,他就觉得这种想法过于自作多情。
  牧长觉接受了他五百多的两清,又怎么会给他这么多钱的师出无名。
  有钱总是好的,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燕知收了钱,用虾和菠菜煮了点面吃,就出门准备去实验室。
  他刚走到下一次,就看见挺多穿着工作装的搬家工人在往自己正楼下那户里进。
  住在那户的老师是跟燕知一个学院的副教授,常常一起坐一趟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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