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的时候还得学啊?这么爱学啊?”牧长觉单手撑着头,看他屏幕上的字,“我读书少,燕教授能不能看点我也能看得懂的?”
燕知没接他的茬,但还是切出来微博准备刷刷牧长觉新戏的宣传。
结果热搜确实是牧长觉,也确实有新戏。
但出现最高频率的词,居然是燕知。
“我说什么了!就是燕知!康大那个教授!”
“牧哥这算是公开了吗?懵。”
“这是出柜?没点爱豆德的吗?”
“哈哈哈哈哈谁是爱豆?牧长觉是演员不用爱豆德。”
“哇我就说是男的吧!女生这个个头肯定是苏坡麻豆了!”
“燕知好漂亮啊……所有这些正脸都秒杀了地球男虽然我有钻粉牌牌但对不起了牧哥!”
“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我愿称之为:燕典娜!”
“呃……但是两个人的经济差异,呃,真的合适吗?”
“友情提示:燕知有药物开发专利,是牧长觉可以做家庭主夫的水平(微笑)”
“真神奇,这次在牧长觉的热搜里发‘燕知’居然不被夹,之前很多人猜是燕知了吧,但都夹没了。”
燕知点开微博内容里面的图片,都是他和牧长觉一起。
他走在康大的校园里,牧长觉替他提着书包。
他在医院,被牧长觉扶着腰等体检报告。
他在酒店,被牧长觉披上一件过大的长外套。
他在台上给报告,牧长觉在观众席认真听。
好像这些场景都是上过热搜的,很多人在讨论跟牧长觉在一起的人究竟是谁。
但那些照片都是他被牧长觉挡住脸或者带着兜帽的角度,只能看出他身型瘦高,认不出人。
这次这一批却张张露脸。
尤其是牧长觉的表情,几乎每一张都是毫不掩饰的极度专注,好像身边人的每一个动作和每一句话,他都不能错过。
燕知看着这些照片,眼眶有点热,“你发出来给我看的?”
“给你看,”牧长觉亲了一下他的耳朵,“也给别人羡慕一下,让他们知道我有多好的天天。”
“这样谁都会知道的。”
牧长觉是公众人物,燕知不可能不在意。
“你之前不是让我跟你坦白,那我现在坦白。”牧长觉在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我没安全感,我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
燕知的声音有点哽咽,“那你现在有安全感了?”
牧长觉摇摇头,“还是不行。”
燕知知道牧长觉做事不可能这么单纯,等着他说。
“他们都说了我可以给你当家庭主夫,”牧长觉把他温存地缚进自己怀里,“给我个名分吧,好不好?”
第56章
“你还要什么名分?”燕知低声问。
“天天这话说的,什么叫我还要什么名分,我怎么能不要名分?”牧长觉护着他的肚子,来回揉了两下,“宝贝你信用好低的,之前好多次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一点不对我负责任。我再不要名分,半夜都得惊醒几回。”
“我不跟你说了,你都没正经话。”燕知要从他怀里脱出来。
“你看你,”牧长觉不松手,反而把他缠得更紧了,“我不跟你说,你说我不相信你瞒着你。现在我跟你说,你又觉得我没正经话。那我怎么办,下次吓醒的时候挂你身上哭一会儿?”
燕知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话,“你晚上真的醒几次吗?”
“醒。”牧长觉煞有其事地点头,“你听过刚生了小宝宝的妈妈每天晚上都得起来看看小宝宝吗?我就跟那种状态差不多,看看我天天饿没饿哭没哭,被子有没有盖好……”
“牧长觉你住口。”燕知本来都真有点担心了,但是又给他两句话说得脸热得不行,“你别说了,你到底怎么样才行?”
“我如果没人牵制,就是近乎危险的复杂和永不安歇的固执。”他重复桑晚宜的话,一字不差中多了淡淡的得意,“你得牵制我。”
“我怎么牵制你?”燕知声音又低下去。
牧长觉往燕知的锁骨上凑,“我记得我刚找着你那天晚上……”
“牧长觉!”燕知拿着那个小水果叉把他叉开,“你怎么就不能不提……”
“我怎么能不提?你把我当别的……东西睡了一晚上,让我管你叫完‘老师’叫‘爸爸’,我还不能提?”牧长觉根本不怕他那个小叉子,“我就要提,你那天晚上还跟我商量了一个别的事儿,你想想还记不记得。”
燕知慌了。
因为这个事儿牧长觉可以说是信口拈来,每次都有点新的版本。
他自己能回忆上来的场景都没什么台词,全是动作。
燕知根本不记得自己当时还说什么了,“商量什么了?”
“你跟我说了一个教堂。”牧长觉几乎把燕知完全包进了怀里,“你说以后带我去那结婚。”
燕知不确定,“可我还没……”
“你没想好什么,我帮你想。”牧长觉说一句话就在他脖子上蹭一下,“是想以后病好了找个年轻的,还是以后病没好又有个好理由把我扔了?或者世上的人怎么看我,怎么看你?还是想你我的家人朋友事业?”
燕知让他说得无话可说。
牧长觉把他的顾虑全说出来了。
“你别想了吧,燕天天。”牧长觉的嘴唇若即若离地贴在他的颈静脉上,“你想想我,想想我把孩子弄丢了之后觉得当人是真的没意思,但万一他还看着我呢?我为什么演戏,因为我很担心如果连这两眼天天也看不着,他难受了该怎么办。我为什么体面,因为我为人兄长为人依靠不能给天天丢人。我为什么像他们说的死过一次又回来,宝贝,因为我舍不得。”
燕知让他说得呼吸急了起来,“你威胁我。”
“是啊,我威胁你。”牧长觉用手轻压他的胸口,“如果你还害怕我,就可以用我压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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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燕知在家歇了几天已经觉得没事儿了,但牧长觉觉得不行。
牧长觉现在完全不掩饰了,动不动就“你不听我的我可哭了啊”。
虽然他没再真哭,但还是成功硬按着燕知在家里踏实躺了小一个礼拜,等手上和膝盖上的血痂慢慢开始掉了才让他自己走动。
等燕知再回学校,都要快放暑假了。
但康大的研究生都卷,基本还百分百在岗,能以一己之力水动整个校园论坛。
【燕知回学校了啊啊啊啊,他今天扎了个苹果揪揪,凭什么啊男的凭什么这么可爱啊!】
【真的诶,显得年纪好小啊像高中生!】
【我呼吸不了了……他真的,适合跟我办一场梦中的婚礼。】
【呜呜呜我失散多天的老公,感觉怎么又漂亮了好多?】
【脸蛋鼓了一点儿!气色看着好了!!】
【我今天就要实行我的临时立法权!燕教授这种长相扎这种头发是违法的!容易把我可爱洗!】
【我老公旁边怎么老有牧长觉,我真的会崩溃……虽然是牧长觉但是是燕知啊!!】
【牧长觉挺好的,让我有很强的危机感,等一个澄清。大明星请找大明星,燕老师属于康大。】
【虽然微博说只差正主盖章了,但我不信,等澄清。】
燕知对自己在论坛上掀起的风浪一无所知,正在珍惜自己争取到的校内十五分钟散步机会。
今天院长约了他到实验室谈话,还有十几分钟到约定时间。
要谈什么燕知其实心里有数,所以反而没什么好紧张的。
六月中天气挺热了,但是燕知不怎么怕热,走在树荫里反而挺舒服的。
他在前面走,牧长觉就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并不像在家的时候抓住每一个机会找他说话。
但就像是燕知小时候那样,他一回头牧长觉就立刻问他,“怎么了?”
燕知摇摇头,“看看你热不热。”
“热了?”牧长觉跟上他,把手里的随身杯拧开递给他,“喝点水。”
杯子里是温糖水,燕知喝完又稍微出了一点汗,抬手抹额头的时候才发现有点不对,手指在头发上压了两下,摸到了自己头顶的苹果揪,“牧长觉!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啊!”
他前几天低烧的时候忽冷忽热,牧长觉不让一直开空调。
燕知想说开会儿电扇总行吧?
牧长觉:“不行。电扇风硬。”
燕知喊热他就给慢慢扇扇子,白天晚上守着。
燕知热的时候老出虚汗,头发黏着不舒服。
牧长觉就用他那根小黑皮筋把他刘海拢了拢在头顶扎了个小揪。
扎起来一个是凉快,一个是省事,燕知后面那几天老爱让牧长觉给扎起来。
牧长觉嫌他那个皮筋旧了,买了一大把五颜六色的小发圈。
燕知一开始以为那些就是学校门口小饰品店里那种五块十块的,毕竟他那根黑的也就几十美分,用了好多年。
直到他偶然看见垃圾桶里的商品清单,隔着院子喊人,“牧长觉!”
牧长觉正在厨房给他熬绿豆汤,立刻大步跑出来,“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了?”
燕知拿着那张镂花卡纸,“一根皮筋四千六?你……”
“我看看什么东西?”牧长觉把纸接过去,“哦这个,这个的设计灵感是燕子。”
燕知看着上面只能看出来是黑白相间里有个红点的发圈,哑口无言。
过了一会儿燕知才恢复语言功能,“这几个小皮筋你到底花了多少钱?”
“我再买几个便宜的行吗?平均一下也没多少钱。”牧长觉摸摸燕知的卷发,“多好看啊,不喜欢吗?”
明明很清楚牧长觉最喜欢逻辑诡辩,但燕知又没办法跟他胡搅蛮缠。
牧长觉看他不说话,垂下眼睛,“我不喜欢那个黑色的,它总提醒我做得不好。”
“停。打住。”燕知竖起一只手,简直要对橡皮筋脱敏了,“买了就买了,下次别买了。”
燕知轮着戴牧长觉新买的小皮筋,总算把他的嘴堵上了。
今天他跟院长约的下午面谈,上午洗完澡就习惯性地把刘海扎起来了。
结果出门他忘了,牧长觉也没提醒他,就这么走了一路。
“扎起来也好看啊。”牧长觉一边说,一边顺着燕知把他头顶的皮筋小心拆看,理了理他的刘海,“行,现在也好看。”
燕知瞪了他一眼,看了看时间,“该过去了。”
“燕教授有本事呢,”牧长觉把他后颈的发尾也理了理,“人家约谈都是去就院长,我们天天不一样,是院长过来就你。”
燕知也不是一点压力没有,“原先王征是院长一队的,今天过来如果不是来缓和气氛,应该就是要施压。”
“进步很大呢。”牧长觉先夸夸他,“但他的影响力只是这一两年上来的,靠的那位大树刚好我也有点认识,你不用特别怕这位邹院长,他很快就要忙起来了。”
“什么意思?”燕知偏头看他,有些困惑。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牧长觉揉揉他的后颈,“康大这等学府,院长自然应该能者居之。要是邹院长学术能力和眼界不能同时服众,那就会过得很充实。”
燕知到办公室的时候,前一阵还极为得势的邹院长也刚到。
他新添了不少皱纹,显得整个人萎靡了不少。
看见燕知,他主动伸手,“燕老师。”
燕知轻握了一下他的手,跟他介绍身后的人,“牧长觉。”
“啊久仰。”邹院长又把手伸向牧长觉,“您好,您好!”
燕知看邹院长对牧长觉的态度,稍微有点困惑。
牧长觉再有名,也还是娱乐圈的人,跟学术圈之间应该是有很厚的边界。
“你们认识?”燕知问。
邹院长理了一下衬衫,“我有幸申请过牧老师投资的经费项目。”
短短一句话,让燕知花了几秒钟才彻底理解。
他本来想当场向牧长觉求证,是不是他真的连科研蛋糕都烧得动了。
但又一想,好像牧长觉给他的惊讶实在太多了,已经无从得知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不在一时。
“令人难过。”牧长觉一撇嘴,“我还以为我的作品会更让人印象深刻。”
“你很让人深刻了。”燕知低声怼了他一句,才扭头跟邹院长说:“您今天既然来找我,大概也知道我有一些情况。如果您不介意,我希望牧长觉可以在场。”
他自己本来也没想着牧长觉来,但是牧长觉说他必须来。
燕知跳过牧长觉那些歪理邪说,没跟他争。况且他自己也确实想让牧长觉在。
邹院长点头,“那没问题,那我能不能冒昧问下……”
“未婚夫。他答应我了。”牧长觉颇为得体而略带骄傲地回答。
“……今年的经费优先范围。”邹院长被他打断后的声音几乎小得要听不见了。
场面一度十分安静。
燕知闭了一下眼睛,吸了口气,“我们先进去吧,坐下聊,我给你们倒杯水。”
“不忙不忙,燕老师不忙。”邹院长汗流浃背,“这不是之前王老师出了些状况,学校里让我来关心一下燕老师这边的情况,不然我也不来打扰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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