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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事不宜迟。”说着，牧九云动身就要走。
然而就在这时，已经停了好一会儿的雪，又下了起来。
放在平时，只要下的不是刀子，雨雪对于他们这种修炼者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他想起君子敬身上还有伤。
虽说这会儿君子敬看起来挺正常的，但那伤口牧九云毕竟是亲眼见过的。
牧九云问：“半仙君，你带伞了吗？”
君子敬摇了摇头。
牧九云从袋子里拿出了把油纸伞，道：“我也没带，不过我这儿有把遮阴伞。勉强还能用得上。你伤要紧不，那鬼市我自己也去得。”
君子敬见他为自己撑伞，不由得心下一暖，语气却有几分漫不经心，“你这般细皮嫩肉的，去了怕是被人吃得骨头不剩一根。”
“……”牧九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到底谁细皮内肉的？
两人一路前行，往初见时的梅林走去。
“云兄觉得，这儿的梅林如何？”经过梅林时，君子敬突然出声道。
“美！”牧九云由心回道。
来时他便觉得，梅香镇的雪梅花海，果如听闻那般！
君子敬摇了摇头，“可我觉得一般。”
牧九云目光落向他，“哦，半仙君还见过更好的？”
梅香镇的梅林，那可是有十大名景美誉之称的。不说世界，但至少至今为止，他还真未听闻哪里的梅林更甚过此的。
“有一个地方，终年是雪，梅林不朽。梅开百里，花香千里。”君子敬伸手折了一只雪梅下来，“那才是世间仙境。”
“终年是雪？那不是很冷？”
有的人啊，在意的点总是那么的……特别！
“有道是寒人莫寒心。”君子敬低眉一笑，“只要心还是热的，又何在乎寒冬腊月。”
牧九云觉得，自己被奶奶教的，已够是文绉绉的了。没想这君子敬咬起文来，此自己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穿过梅林，他们又走了10来分钟，出现了一条比较破旧的老城街。
那条街很长，一眼望不见底。
夜半三更，唯有半亮不亮的路灯，依稀照亮了街道两旁的摊贩，和路中间来来往往的行人。
这里人很多，却并不喧哗。只有轻轻的脚步声以及细微的说话声。
若不是还能听见人的呼吸声，牧九云都要怀疑自己这走的是黄泉路，渡的是奈何桥。
“雪停了。”
牧九云看了眼天，忍不住心中吐槽：这雪真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君子敬接过他手里的阴阳伞，收了起来。“走吧！”
两人走进了老城街，牧九云时不时两边望了望。
他发现，这里所售之物，虽鱼目混珠，但大多都是老物件！
路人走走停停，这边摊看看，那边摊瞧瞧。若有看中的，他们会小声地询问价格。认为合适的，他们就收了。若出价与心中价位不符者，他们也会讨价还价。
牧九云看着这些东西，大多都及为普通。偶尔有那么一两块红色的玉，他走近了却发现，那不过是红翡罢了！
然后还会被君子敬调戏一番，“红翡绿翠紫为贵，云兄若是看中了不妨收两块玩玩。”
这种情况下，牧九云通常就是翻翻白眼，转身继续往前两边望。
“半仙君确定，这种地方真会出契血玉？”他们一路走走看看，已有半小时之多了。可莫说契血玉了，即便是普通的血玉，他都没见过一枚！
“云兄莫急。”君子敬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件小手把，他一边盘玩一边道：“这只不过是开胃前菜，好家伙那儿有的是。”
牧九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是城尾的角落，路灯照不到那里。不过依稀能看到两旁点了几盏红灯笼！
“走吧！”君子敬拉起他的手腕就走了过去。
两人来到摊前，牧九云原以为这里总归会有契血玉了。可仔细一看，这里的玉，有种有水，满绿正绿的倒是都有，可别说契血玉了，就连块红翡都没有。
他眉头微皱，刚要出声就听得君子敬道。
“老板，你这儿货不行啊！”
“……”
牧九云扶额，这货要是被打，他绝对掉头就走！
那老板一听君子敬这话还了得，“先生，我这儿可都是硬货。”
只见他随手拿起一块翡翠，打灯照了照，道：“您看，我这老种细料有种有水还是满绿的，这是可遇不可求的料子。先生要是不识货，恳请您麻溜地那边请。”
听了老板的话，牧九云一个没忍住噗呲笑了出声。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君子敬目光哀怨地撇了自己一眼。
牧九云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心道：不对啊！叫你滚的是这位老板，你这看着我的眼神是几个意思？
君子敬目光一转，又对着那老板道：“老板，你这灯不错，可卖我一盏啊！”
那老板原本还有几丝不耐烦，在听了君子敬的话后，来了神，“这位先生，趟鬼市的可都是奔着淘宝来的，我这灯普普通通的可没什么价值。”
那老板本还想再确认一番，想看君子敬是否知道这灯的用意。谁知那货却来了句：“爷有钱，乐意！”
牧九云：“……”
摊主：“……”
牧九云一听他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欠揍的话，嘴角抽了抽。脑海不知为何突然出现这么一句话来:初见美人仙风道骨，再见美人一脸欠揍！
最终，君子敬花了1000块，买了个破灯笼！
当然，牧九云并不认为这货是真疯了。
他索性也不再询问，点燃了灯笼。两人就这么肩并肩地站着。
他们沿着边路走了有好一会儿，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偶尔路过的人还特意地看了他俩一眼，每次牧九云以为有戏了的时候，路过的人就从他们身旁直接走了过去。
这么几回下来，弄得牧九云都觉得有几丝尴尬。
于是，在盯着灯笼看几眼后。牧九云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这灯笼，挺丑的！”
“——噗！”君子敬乐了，“别着急啊云兄！”
君子敬带着他来到了一处破旧的凉亭里，然后开始默默地念起：“三、二、一……”
当一落下时，突然有个中年男子走了上来。
“两位先生，看土货不看？”
原来如此，牧九云来了兴趣，“看！”
中年男子接过他们手中的红灯笼，走在前方带路，将他们带到了一处破旧的废弃楼。
他们进的这一栋废弃楼，门口处隐约能看到18号的字样。一路上有各种破布半挂在天花板上，仿佛随手一扯就会掉。
上了3楼，有一道木门，中年男子伸手一推，木门发出了那种老旧木门的声音，这若换了普通人指不定还得被吓了一跳。
几人走了进去，牧九云将周围打量了一圈。
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靠墙的位置，有一个上了年头的木制展柜，中央的位置是一张八仙桌。然后就什么家具也没有了！
中年男子将灯笼往墙上一挂，直径走到展柜下拿了一个小首饰箱出来。
他将首饰盒打开放在八仙桌上，对着牧九云与君子敬道：“两位瞧瞧？”
牧九云目光落向首饰盒，那里面装的竟全是血玉，约莫有二三十个之多……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这都是新货，若看得上，价格好谈！”老板看着君子敬一副贵公子哥模样，想着这是来了个有钱的主儿。
君子敬对那里头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他靠在八仙桌旁，看着牧九云将里头的东西全部检查了一遍。
牧九云道：“老板果然好手笔，这些血玉看着，像是同一批料子所出。”
上等的好玉，本就可遇不可求。同一批料子出这么多的契血玉要说没有什么阴谋，他可不信。
老板闻言目光闪了闪，脸色有些微变：“看两位先生的样子，可不像第一次趟鬼市。咱这里，讲究的是看货不问货。先生要是有看中眼的，你给钱我出货。先生若是没看中的，那么出门左转不送。”
君子敬闻言，冷淡的目光撇了那中年男子一眼。随后站起身，拿起其中的一块血玉。
他突然低头邪魅一笑，道：“老板，你这东西。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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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红鸾星现梅香镇（4）
“等一下！”
牧九云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连忙出声阻止，奈何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君子敬手指微微一紧，手中的血玉便化为粉碎。
然后，有一道红色的影子顺着那些粉末飘了出来，形成一个红色的女鬼。
那女鬼刚落地，便发出刺耳的鬼泣声，冲着中年男子都方向攻去。
牧九云见状不敢耽搁，连忙上前将中年男子拉向一旁，然后拿出一道空符箓右手沾朱砂在空中画了几下。
“去！”
他话音刚落，那符箓瞬间自燃，冲向女鬼。可怜的女鬼刚还没攻击到中年男子就被牧九云给收了。
君子敬看着牧九云身上的功德又多了一点，得意一笑，“怎样云兄，该如何感谢在下呢！”
那模样，简直像是做了好事，等着被大人夸奖的小孩。
牧九云看得直翻白眼，“半仙君，你也太乱来了。我要是手再慢些，这老板岂非没命了？”
并非他圣心泛滥，而是这老板要是死了，他们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不是又打水漂了？
君子敬呵呵一笑，“我这不是相信云兄的实力嘛，区区小鬼于云兄来说，又岂在话下？”
哈？好一个捧杀！
牧九云丢了个白眼给他，果然美人不过一个皮囊。他这一脸欠揍模样和那张生得极美的脸还真是——反差太大！
牧九云转身来到已经被吓得脸色发白的中年男子面前。他道：“先生，诚如你所见。你的这批血玉，不干净！”
像是怕他吓的不够，君子敬邪魅一笑。又补了句，“你那些血玉里啊，个个藏着女鬼。漂不漂亮不敢说，但肯定凶。天天和那么多女鬼待在同一屋檐下，老板艳福不浅啊！”
“... ...”
“闭嘴！”牧九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直接抬手凝了个法印，封住了他那张唯恐天下不乱的嘴。
好好的美人，怎么就长了张嘴！
而中年男子，直接被君子敬最后那句话，吓得跌倒在了地上。
牧九云叹了口气，余光怒视了依然正在嬉皮笑脸的某人。然后，对着中年男子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这些东西究竟是从何处所得？”
“是……我、那是……”
中年男子结结巴巴，牧九云耐着性子听了好一会儿，才总是等他说完。
中年男子大概的意思就是说，几个月前他们无意间闯进了一座古村，契血玉就是从那里面得到的。
牧九云来到八仙桌前，看着首饰盒里剩下的血玉，道： “这血玉……”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那中年男子惨哭着喊道：“不……不要了。”
这会儿他再看着那些东西，就像是毒蛇猛兽般！
东西是值钱，那也得要有命花才行。
牧九云叹了口气，“这些东西留着也是祸害。”
然后，他亲自将首饰盒里的契血玉，悉数毁了。
随后，他又让中年男子带着他们去找了其他几个有契血玉的人。
他们一行三人，无意之中闯入了古村，血玉便是从那儿得到的。
所幸的是，其他二人手中的血玉，还未出掉。
整整八十颗契血玉，全被牧九云销毁了。
离开鬼市后，君子敬看他又是眉头微皱，问道：“云兄这又是的愁哪般？”
牧九云看了他一眼，回道：“我是在想，八十颗契血玉，得是什么样子村子才会有那么多同时枉死的女子？”
“云兄是怀疑，有人屠村？”
“嗯。”
他确是有这么想过。
同一批料子出的契血玉，且他在毁掉时特意查探过，里头封印的女鬼时间都相差无几。
他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好了。”君子敬伸手将他皱着的眉头抚平，“若是有，我们将那人揪出来便是。”
牧九云伸手将那只爪子拍掉，“晨光熹微，半仙君若是不累，我们现在就去找那古村如何？”
君子敬看着他眼里的红丝，哼声道：“我累，云兄要积功德也不是这么个积法。先找个地儿歇息吧，那古村又不会长腿跑了，什么时候去不行？”
牧九云想着，毕竟他帮了自己那么多，也就顺着他了。
然而... ...
半小时后，他看着身旁这个硬是要与自己挤同一间客房的某人，额间有三条黑线浮现。
事情是这样经过的……
二人找了附近一家比较大型的酒店，然后等牧九云订好了房之后，君子敬才出声说自己没带身份证，紧接着就堂而皇之地跟牧九云挤一间了。
牧九云叹了口气，“半仙君啊，你独自一人在外历练，连身份证这等重要的东西都不带，那往日你夜间睡哪儿？”
这年头出远门还有不带身份证的，牧九云是在很难想象！
“露宿啊！”君子敬挑了挑眉，道：“我们是出来历练的，又非出来享福的，哪儿能餐餐有鱼顿顿有肉呢。”
“……”
这话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牧九云觉得自己有被内涵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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