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月娘也醒了,彩娘闻声走进来。
蛋子赶紧闭上眼睛。
彩娘问:“表姐,你睡的怎么样?”
“挺好的,可能是昨晚吃的有点咸了。”月娘缓缓坐起来:“有点渴了。”
彩娘忙道:“我去给你倒碗水。”
“我就起来了,自己倒吧。”
“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彩娘很快给月娘倒了一碗水。
月娘接过来喝下。
蛋子微眯着眼睛,看见彩娘头上的灰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变黑了,他想不明白,吃了早饭之后,他跑回酒楼和小舅舅说了这事儿。
肖喻沉思着。
蛋子道:“彩姨姨早上还给月婶婶端水喝,给雅雅穿衣裳。”
“端水喝?”肖喻抓住关键点。
蛋子点头。
舅甥二人说话间,李大夫从门口经过。
“谁生病了呀?”明河好奇地问。
余桐桐噔噔跑到门口看,道:“进三武叔叔家了。”
肖喻倏的一下起身,道:“去看看。”
“我也去。”三个孩子道。
舅甥四人一起来到宋三武家。
李大夫正好背着药箱要离开。
肖喻拦着问:“李大夫,谁生病了呀?”
“月娘呀。”李大夫道。
肖喻心里一咯噔,书中十年后才会发生的事情,如今就要发生了吗?
“不用担心,就是受凉了,吃几副药就好了。”李大夫道。
“大热天怎么受凉了?”肖喻本来就是狐疑。
李大夫却认真解释:“大热天才容易受凉,所谓热气——”
“李大夫,你说得对!”肖喻直接打断李大夫。
李大夫愣一下,道:“我还没说呢。”
“你没说,已经胜过千言万语,我去看看月嫂子。”
李大夫听这话,感觉心里熨帖极了。
肖喻已经抬步走到月娘卧房门口,他是个男的,宋三武也不在家,他不方便走进去,便唤道:“嫂子。”
没想到月娘直接走出来,日常红润的脸色,现下有些微泛白,精神也有些差,脸上却是带着笑容:“肖喻,你怎么来了?”
肖喻道:“我看李大夫过来,就来看看。”
“你有心了,我没什么,就是受凉了。”月娘道。
蛋子赶紧扶着月娘坐下。
月娘见肖喻眉头深锁,笑了:“真没什么,而且我表妹在这儿呢,她帮我带着雅雅,我生病也能安心生病了。”
“表姐,你可赶紧好起来吧,我是来你这儿享福的,不是来伺候你和带孩子的。”彩娘含笑说着这些话,抱着雅雅走进来,道:“药已经熬上了。”
肖喻立刻接话:“那我去看着药。”
“不用。”彩娘伸手拉住肖喻。
肖喻侧首看向彩娘,问:“为何?”
第70章
“哪能让你来看着药呢。”彩娘笑着道。
肖喻道:“我和三武大哥、月嫂子都是一家人,没什么的。”
彩娘继续阻挠:“都弄好了,煮沸就行,不用特意看着的。”
“肖喻,不用再麻烦你的。”月娘插话。
肖喻知晓月娘是好心,但彩娘是别有用心,他现下没有确凿证据,不能打草惊蛇,于是顺着彩娘,点点头。
彩娘暗暗松了一口气。
月娘道:“肖喻,进来坐一会儿。”
肖喻心里有事儿,便道:“嫂子,你好好休息,我就不坐了,一会儿我来给你送饭。”
肖喻向来忙碌,月娘便答应。
“蛋子,你要不要在这儿陪雅雅玩?”肖喻低头问。
蛋子道:“好呀。”
肖喻嘱咐:“不要打扰到月婶婶,知道吗?”
蛋子点头。
肖喻便带着明河和余桐桐出了宋三武家。
“肖喻!”陆鸣趴在小河子酒楼二楼窗子,冲肖喻挥手。
肖喻一抬眼就看到他和孔十一,白了二人一眼。
陆鸣看向裴燕礼:“肖喻还在生气呢?”
裴燕礼俊脸沉着。
陆鸣道:“我都道歉了啊,他气性真大。”
“下次你别惹他。”裴燕礼起身朝楼下去。
“我也没惹呀。”陆鸣嘟囔着下楼。
肖喻走进酒楼就和二人撞个迎面,但他理也不理,直接朝后院走,忽然想到什么,停下来步子,回头看向二人,道:“十二,你过来一下。”
陆鸣看一眼裴燕礼,然后跟着肖喻走。
到了后院合欢树下。
陆鸣试探着问:“肖喻,你不生气了?”
肖喻道:“我没有生气啊。”
“那你这两日,见到我们,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到底怎么回事?”陆鸣问。
怎么回事?
自然是臭不要脸的贱男人一边搂着媳妇儿生儿子,一边又撩其他男人……这话说出来,估计陆鸣这个古代男人会来一句“这没什么”,肖喻干脆不提了,道:“没什么,就是有些烦心事儿。”
陆鸣问:“什么烦心事儿?”
肖喻不提贱男人的事儿,转而问:“有没有认识的大夫?医术特别高明的那种。”他还是怀疑彩娘对月娘下药,促使月娘慢性死亡,李大夫什么都没有发现,说明需要更高医术的人才能识破。
“大夫?谁病了?”陆鸣问。
“你别管这个,有没有?”肖喻暂时不好和陆鸣解释。
“没有。”陆鸣直接道。
肖喻反问:“你不是当官的吗?”
“当官的怎么了?”
“当官的权力大啊。”
“我权力再大,也不能凭空变医术啊。”陆鸣忽然想到什么,道:“还真有个人!”
“谁?”肖喻着急地问。
“十一啊,虽然他的医术比不上京城里的神医,但是比青石镇上的人,应该是不差的。”陆鸣自信道。
肖喻表示怀疑。
陆鸣道:“我可没有诓你,他的医术真的很好,特别是边关的毒,他最是懂了。”裴燕礼十五岁就去边关打仗,在那儿学习了不少下毒和解毒方法,上次他在返京途中遇到刺客,受伤中毒后,躲进水清客栈二楼一号房,就是在给自己疗伤解毒。
毒?
月娘的生命重于一切,肖喻顾不得什么贱男人不贱男人,立马将陆鸣丢下,来到二楼找裴燕礼:“十一。”
这两日肖喻都不理人,忽然这样喊人,裴燕礼喜悦极了,他连忙放下茶碗,起身走向肖喻。
“你会医术?”肖喻问。
裴燕礼点头:“会一点。”
孔十一不是夸夸其谈的人,相反地,他向来谦逊,说会一点,那么就是会很多,肖喻道:“能帮个忙吗?”
裴燕礼问:“什么忙?”
肖喻道:“悄悄给人看病?”
“悄悄?”裴燕礼不解。
肖喻简单地和裴燕礼说一下月娘的情况。
中午时,肖喻给月娘、彩娘备了鸡汤、青菜豆腐、清蒸鱼、土豆片,也给雅雅、蛋子做了南瓜盅、食蔬小饼,然后和裴燕礼一起来到宋三武家。
“小舅舅!”蛋子迎出来。
彩娘抱着雅雅过来迎接,看到裴燕礼时,不由得脸红,问:“这位郎君是?”
是招蜂引蝶的贱男人!
肖喻心里这样骂着,嘴上道:“木匠。”
“木匠?”彩娘质疑地看向裴燕礼,感觉不像木匠啊。
肖喻张口就来:“木匠……的东家,三武大哥家的房子就是他画的图纸,如今过去几年了,他过来看看,修葺修葺,再多赚点银子。”
“原来如此啊。”彩娘道。
“你从哪里开始看?”肖喻问。
“得征得主人家同意吧。”裴燕礼道。
“哦对对对。”肖喻顺着便问:“月嫂子呢?”
“喝了药之后,一直睡着。”彩娘道。
果然在睡着,肖喻问:“睡这么久了?”
“是啊,姨娘最近太忙了,没办法过来帮忙,平时里都是表姐一个人带孩子,估计是累坏了,很需要休息。”彩娘一副担忧的样子,不过她的言外之意,就是不让肖喻和裴燕礼打扰月娘。
肖喻装作听不出来,问:“她能吃点饭吗?”
彩娘道:“我一会儿给送进去吧。”
这是干什么?
防止外人见月娘吗?
肖喻越发肯定彩娘在下毒,他道:“那孔先生岂不是没办法看房子了?”
彩娘道:“要不,先看看别的房间吧?”
裴燕礼还是这么一句:“得征求主人家同意。”
彩娘仍旧不松口:“表姐难得睡得沉——”
肖喻偷偷推了蛋子一把。
蛋子回头看肖喻一下。
肖喻眼珠往卧房转。
“我去喊月婶婶!”蛋子立马朝卧房跑去:“月婶婶!吃饭啦!月婶婶!我小舅舅来送饭啦!”
“蛋子!”彩娘没有拦住,脸上浮出恼意。
月娘向来是个识大体的,听到肖喻来送饭,必然会出来,果不其然,她扶着蛋子走了出来,整个人看起来又憔悴一些。
“嫂子,你不是喝药了吗?怎么感觉又严重了?”肖喻上前一步,用身体挡住彩娘的视线,不停地和月娘说话。
月娘第一次受凉这么严重,头脑昏沉,身体发木,所以裴燕礼手指搭在她的脉象上时,她根本就没有察觉,勉强撑着精神同肖喻说话。
“表姐,病去如抽丝,你就应该多睡睡。”彩娘走过来。
裴燕礼迅速收回手,目光如炬地在月娘脸上扫视。
月娘笑道:“我吃了饭再睡。”
彩娘一手抱着雅雅,一手扶着月娘道:“表姐,快进房吧。”
月娘缓缓走进房里道:“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受个凉,感觉比生孩子还难受。”
彩娘立马接话:“那是你生孩子亏了身子。”
月娘没有反驳,坐下来吃点东西,就乏的不得了。
彩娘扶着她去休息。
裴燕礼刚刚趁机已经打量了各个房间,没发现什么伤害身子的物品,对彩娘道:“没什么需要修葺的。”
肖喻道:“麻烦你照顾月嫂子了。”
“应该的。”彩娘笑。
肖喻便和裴燕礼出了宋三武家,直接问:“怎么样?”
“确实是受凉。”裴燕礼道。
“怎么可能!”肖喻不相信:“谁受凉一日,就虚弱成这个样子。”
“不管是脉相上,还是神色上,都是受凉的症状,各个也没有和毒相关的物品,不过——”裴燕礼话锋一转,道:“这并不能说明没毒。”
肖喻道:“你详细说说。”
“边关有一种植物,食用后会呈现受凉症状,并不影响日常生活。”裴燕礼微微蹙眉:“只是月娘症状有些严重。”
“为什么会严重?”
“可能是对方没有掌握剂量,下毒下重了。”
太过分了!
肖喻压着怒火,问:“如何确定月娘中了毒?”
“银针验血。”
肖喻想了想,道:“是不是将银针扎入皮肤里即可?”
裴燕礼点头。
“好,这个我来办。”
裴燕点头。
晚上肖喻再次来送饭,蛋子再次把月娘喊醒了。
月娘看上去又虚弱了几分。
肖喻在彩娘没有注意的情况,用银针扎进月娘胳膊里,看着月娘毫无知觉,他忽然感觉到一阵心疼,然后拿着发黑的银针给裴燕礼看。
裴燕礼点头:“果然是柳叶杀。”
肖喻问:“柳叶杀?”
“嗯。”裴燕礼道:“柳叶杀是边关的一种植物,耐寒耐旱,形似柳叶,一般没有毒,若将它晒干,与水、药水一同煮沸,便可以无色无味地融入其中,让人产生受凉的假象,时间一久,便会身子亏空而死。”
是了!
《帝王梦》一书中,月娘就是身子亏空,难产而死,肖喻着急道:“有解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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