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舅!小钟子摔倒了!”蛋子和明河一起惊呼!
肖喻抬步去拉二人。
“放肆!”忽然一个呵斥声传来。
肖喻等人同时一顿,然后转头看向凝香园门口。
大长公主!
肖喻连忙行礼道:“卑职肖喻,见过长公主。”
蛋子、明河和萧元平都是知礼的,赶紧行礼。
其他宫人跟着。
小钟子也想行礼,可男童忽然搂住他,不让他走。
“你认识本宫?”大长公主看向肖喻道。
肖喻回道:“卑职今日在三宫门见过大长公主。”
“娘,救命呀。”男童大喊一声。
娘?
肖喻顿时一愣,忽然想到裴燕礼说过有个亲弟弟,叫裴易扬,正是猫嫌狗不待见的八岁,他忍不住回头看一眼男童,刚刚他没有注意,现下发现男童长得真像裴燕礼,那小钟子那般……
“来人,将冒犯二公子之人拿下!”大长公主命令道。
几个宫人直接上前,将小钟子拎起来。
小钟子一下懵了。
三个孩子也呆了。
肖喻赶紧向大长公主行礼:“大长公主,不知者不罪,我们并不知他就是裴二公子,多有冒犯,还请宽恕。”
“不能宽恕!”裴易扬大步走到大长公主跟前,指着肖喻等人:“娘,他,他,他,他都骂我!”
看着裴易扬一身脏污,大长公主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细眉。
裴易扬道:“娘,他们骂我是小屁孩子,我全家都是小屁孩子,他们把我哥哥都骂了!”
“是你先骂我小屁孩子!”蛋子道。
萧元平立马附和:“就是!你先骂的,我才骂你的!”
“没错。”明河接话。
裴易扬对着三个孩子道:“你先骂我小太监!”
“小太监不是骂人!”明河和蛋子一起道。
“对!”萧元平附和。
“我不是小太监,我是裴二公子,我爹爹是兵部尚书,我娘亲是大长公主,我哥哥是大将军!”裴易扬骄傲极了。
“都不要吵了。”大长公主不动声色地睨了裴易扬一眼,颇有些嫌弃的意思,打断几个孩子的争执,转向肖喻,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慢条斯理地道:“肖子卿是吧?”
“是。”肖喻行一礼,可能对方是裴燕礼的亲娘,他有一种微妙又复杂的心情。
大长公主道:“听说你是从民间而来。”
听说?
听谁说的?
宫里“鲤鱼恋”听说了吗?
肯定听说了?
那现下……肖喻不知道大长公主接下来要做什么,是考验他,还是处理现下的事情……他弄不清楚,只能随机应变,诚实回答:“回大长公主,卑职是从民间来。”
大长公主道:“听说大殿下和明小郎君都是你在照料着?”
肖喻低头回答:“是。”
大长公主接着问:“你觉得自己照料的如何?”
肖喻回道:“回大长公主,照料孩子不仅指照料孩子的吃、喝、穿、玩,还应当照料到孩子的内心。”
大长公主道:“说内心吧,你觉得他们内心如何?”
肖喻侧首看一眼两个孩子,道:“卑职以为他们活泼开朗、明辨是非。”
大长公主淡淡地问:“那他们骂二公子是小太监怎么说?”
“回大长公主,普天之下,皆为陛下子民。”肖喻说出自己心中的所想:“小太监、小货郎、小婢女都是用自己的双手挣饭吃,卑职并不觉得这三个字是骂人。”
大长公主闻言眸光闪了一下。
宫人们是宫中最底层,所有人都轻贱他们,现下却听到肖子卿这般为自己说话,心里都不由得一暖,看待肖喻的目光都带了感激。
肖喻接着道:“再者,裴二公子独自爬到石榴树上,无宫人小厮相伴,也不愿意亮明身份,大殿下只是怀疑他是不懂规矩的小太监,并没有恶意。”
“所以,是二公子的错,也是本宫的错?”大长公主问。
肖喻行礼道:“卑职并非此意,卑职只是觉得一切都是误会,或者可以当成一个小孩子间的玩闹。”
大长公主看着肖喻,顿了一会儿,又道:“那我儿身上的尘土如何算?”
“可以拍掉呀!”萧元平插话进来。
“元平,许久不见,你越发没规矩了。”大长公主冷声道。
这一下子气温骤降,萧元平立马不敢说话。
“你们一个个倒是会说,本宫若是处罚了你们,倒显得本宫无理了,那就请太后评理吧。”大长公主拉着裴易扬转头就走。
裴易扬回头道:“好好教训你们。”
大长公主手上用力,扽了裴易扬一下。
裴易扬踉跄一步,旋即快速站正身子,老老实实走路。
小钟子一脸恐惧地看向肖喻:“肖子卿,你要救奴婢啊。”
“放心,我会保住你的。”肖喻认识裴燕礼这么久了,每日都很忙碌,他们都没有时间提及裴燕礼的家人,所以他完全不知道大长公主是个什么性格,也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他只能尽自己所能保住小钟子。
“谢肖子卿。”小钟子一点也不敢放松。
“走吧。”肖喻道。
呼啦啦一群人来到慈和宫。
太后和贵嬷嬷都看呆了。
太后出声问:“大长公主,这是怎么回事儿?”
大长公主坐到太后旁边的座位:“让他们自己说。”
太后目光扫过肖喻、明河、蛋子、萧元平和裴易扬。
“太后,我来说。”裴易扬举起手道。
蛋子跟着学:“皇祖母,孙儿也说。”
萧元平道:“孙儿也说。”
几个孩子唯恐他人扭曲事实,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太后虽贵为太后,但到底是大长公主的弟媳妇,说话不由得客气三分,道:“哀家平日里对他们太宽容,所以他们才在哀家面前这么闹腾,在旁人面前不是这般的。”
大长公主道:“易扬也是如此。”
“那这事儿……”
“不如让肖子卿来说吧。”大长公主道。
太后赞同地点点头:“也好。”
肖喻公公正正地把事情叙述出来,连“小屁孩子”“小爷”这样的话也没有漏掉。
太后和大长公主听后都是没什么表情。
肖喻忐忑地等待着结果。
几个孩子焦急的很。
小钟子额头不停地冒汗,两腿发软,脑子里盘旋着各种酷刑,甚至丢掉生命,他真是太冲动了,可不冲动的话,那裴二公子就会伤害到两位殿下和小郎君,做下人真的太难了。
太后望向大长公主道:“看来都是误会。”
大长公主侧首看向太后,道:“太后觉得是误会?”
不管怎么样,自家孩子无事,裴易扬却是摔跤了,又浑身脏兮兮的,实在……太后心里一虚:“这事儿双方都有不该之处,易扬是受了委屈的,不如问问易扬想法?”
大长公主看向裴易扬:“你说怎么办?”
裴易扬指着萧元平道:“我要打他一顿!”
萧元平立马道:“我还是个孩子!”
“我打你屁屁!”裴易扬狠狠道。
萧元平小胖手立马捂着屁股,小声喊:“皇兄。”
蛋子小胳膊一把搂住萧元平:“皇兄保护你!”
太后见状眉眼弯了弯,想到大长公主在身旁,立马正色。
大长公主开口问:“其他人呢?”
裴易扬指着小钟子道:“狠狠打他板子!”
“打多少?”大长公主悠悠地问。
裴易扬伸出五根手指头道:“五十大板!”
五十!
狠狠!
宫中五十板子,即使不死人,也会丢了半条命,小钟子吓的跪下来:“二公子饶命啊!”
“哼!”裴易扬指着肖喻道:“还有他!”
大长公主问:“如何处置他?”
“让他向我赔不是!”裴易扬扬起小下巴。
大长公主转向太后,问:“太后,你看这个处罚怎么样?”
“太后。”肖喻向前一步,行礼道:“小钟子护主心切,才会大力拦住二公子,虽然不小心弄脏二公子的衣裳,但并没有伤害到二公子,还请太后从轻发落。”
“不行,说了五十板子,就是五十板子!”裴易扬坚持。
大长公主稳稳地坐在上位,没有任何表示。
肖喻转向裴易扬道:“二公子,五十板子并非儿戏,很可能会要了小钟子的命,还请二公子了解。”
“这么严重吗?”裴易扬呆了呆,道:“我在府中挨二十板子都不疼。”
“那是大长公主疼爱二公子,舍不得打。”肖喻向裴易扬行一礼,道:“请二公子从轻处罚。”
裴易扬想说什么,忽然看到肖喻腰间挂着一个熟悉的东西,他一步上前,拿起来看:“鬼工球!我哥哥的鬼工球!怎么会在你这儿?”
这几日肖喻十分想念裴燕礼,忍不住就将他之前送的鬼工球挂到了腰间,闲来无事把玩一番,没料到会被裴易扬认出来,他如实道:“这是大将军送给卑职的。”
“他都不送我,为何送你?”裴易扬问。
“因为……”肖喻余光瞥大长公主和太后一眼,道:“因为卑职和大将军是好友。”
裴易扬惊讶极了:“你们真是好友?”
“不然,大将军不会将如此精美的鬼工球送给卑职。”
裴易扬肯定道:“说不定是你偷的!”
肖喻反问:“大将军武功高强,谁能偷到他的东西?”
“你说得对!我哥哥是最强的!”裴易扬满眼崇拜,旋即道:“这么说,你真是我哥哥的好友?”
“是。”肖喻道。
裴易扬毫无征兆地来一句:“那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肖喻有些反应不过来,试探问:“那卑职的宫人——”
“不打了,都不打了。”裴易扬转向太后和大长公主:“太后,娘,他是我哥哥的好友,也是我的好友,这事儿我也有错,就算啦!”
太后闻言看向大长公主:“长公主,你看。”
大长公主扶额,小声嘀咕:“你心里是只有你哥哥,老娘说的话,你是一句没记住。”
“大长公主,你说什么?”太后问。
大长公主又恢复冷艳的样子,道:“全凭太后处置。”
“这事儿到底是易扬吃了亏,不如就让肖子卿做一顿午膳,算是给你们赔不是吧。”太后连忙又补上一句:“肖子卿的手艺远超御厨,陛下都赞不绝口。”
“那便这样吧。”大长公主道。
太后便道:“肖子卿,处罚就算了,你今日拿出自己的实力,给大长公主和二公子做一顿午膳吧,做好些,不然,哀家可要处罚你。”
肖喻自然应下。
“易扬,换衣裳吧。”大长公主道。
裴易扬这才放开鬼工球,然后和肖喻道:“肖子卿,我一会儿找你玩啊。”
肖喻笑笑。
裴易扬跟着大长公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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