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秉烛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快步跑开了,不一会儿手里举着扳手过来了:“让我把它拆开看看!”
纪向晚再次掐着他后颈给他拽开:“你别瞎拆啊,这是密室逃脱,不是拆迁大队。”
叶秉烛看看他,像是明白了:“哦,光扳手不行,那还有个锤子。”
纪向晚:“……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在说什么。”
纪向晚转到东北角看见一扇老旧的门,抬手敲了敲,正要叫叶秉烛来看,扭头就看见他爬上了桌子,正对着墙角的一个黑色物体举起了锤子。
纪向晚赶紧叫他:“你干嘛呢?”
叶秉烛拿着锤子比划:“你看这东西,长得好奇葩,拆开看看。”
突然屋子里警报响了,工作人员的声音急切地从音响里传出来:“请301室的客人不要对摄像头下手,这里没有线索!”
“……”
“……”
纪向晚走过去伸手让他跳下来,憋着笑说:“听见没,这是伪装的摄像头,快下来,我接着你。”
叶秉烛跳到他怀里,叹口气:“还是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啊。”
纪向晚揉揉他的头发,说:“你跟我过来。”
他们对着刚刚纪向晚发现的门研究了半天,又找了一圈也没发现有钥匙相关的线索,叶秉烛挠挠头:“这里面能有什么?要弄开看看吗?”
纪向晚看了一眼时间,还剩半个多小时了,说:“不知道,可能有吧。”
叶秉烛点点头,对着门锁举起了锤子。
纪向晚赶紧去按他的手:“砸坏了要赔的。”
叶秉烛迷茫地看他:“那怎么办?”
纪向晚把他往后推推:“我试试能不能踹开。”
他这刚起了势,警报器又响了,工作人员的声音透着生无可恋:“请不要用暴力拆除,损坏都要赔偿。”
还没关的广播里隐隐约约有人说:“就剩半个小时了,坚持一下,这俩人就走了。”
“……”
“……”
叶秉烛对这扇门念念不忘,伸手拧了好几下,竟然拧开了,他惊喜地看了看纪向晚:“哥,开了!”
纪向晚探头过来看,赞许地拍了拍他的头:“进去看看。”
这间屋子里更乱,什么都有,甚至还有一些鬼面具,他们翻找了一通,在墙壁上翻到了一大串钥匙,用白色布胶带粘着数字编码。
叶秉烛晃了晃钥匙串:“哥,这策划咋想的?反向推理?直接放了钥匙?”
纪向晚看了看:“这么多,这什么规划,就是让人来试钥匙的?”
叶秉烛说:“说不定就是出其不意,谁能想到直接放了钥匙。”
纪向晚点头:“去试试吧。”
他们从头试过来,在时间快结束的时候踩着点出了密室的门。
叶秉烛欢呼了一声:“还是出来了!”
纪向晚笑:“这钥匙……”
他话音没落,一个工作人员急匆匆地迎上来,说:“恭喜,钥匙给我就好。”
叶秉烛笑吟吟地递给他:“下次我们还会来的,就是警报声有点刺耳。”
工作人员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说:“哈,玩得开心就好。”
他们正要走,那工作人员看了一眼手机,又叫住他们:“我偷偷跟你们说,隔壁那家游乐园也出了密室逃脱,可以去试试。”
叶秉烛一头雾水地看看他,又看看纪向晚,纪向晚有点忍俊不禁,转了身才说:“估计觉得你那小锤使得出神入化,想让你给他们对家也长长见识。”
叶秉烛撇撇嘴:“你也别真把我当智障,他们怎么这么不欢迎我们啊。”
纪向晚直笑:“没事,下次还来他家。”
监控室里,一个小姑娘看着拿了钥匙回来的同事,问他:“你跟他们说,他们是进了我们放钥匙的杂物间了吗?”
同事遗憾地叹口气:“怕打击他们,没说——长得挺好看,怎么做事这么野呢。”
策划抱着茶杯坐在一边满脸怨念。
他们出了密室又在游乐园玩了一圈,过山车海盗船这种纪向晚坐不来,就随便逛了逛,正好看见有卖棉花糖的小车,叶秉烛再次两眼放光,拉着纪向晚的胳膊:“哥!”
纪向晚笑:“你这么喜欢吃甜的啊——买哪个颜色?”
叶秉烛指了指:“就要白色的。”
这个时候到了午饭的饭点,游客少了下来,他们溜达去了后面小公园的长椅上歇着,等着叶秉烛把这个棉花糖啃完。
叶秉烛自己吃着突然笑出了声,说:“我的爱好是不是都挺奇怪啊?”
纪向晚手臂搭在他身后,摸了摸他的头,笑:“你自己说的,奶茶都不分性别,怎么突然觉得自己奇怪了?”
叶秉烛看看他:“因为你都不吃,我自己就好像很傻的样子。”
纪向晚笑得不行,凑过去咬了一口:“陪你一起吃。”
他们没怎么说话,一人一口去咬棉花糖,叶秉烛突然问他:“你好像没怎么跟我说过你学校的事情。”
纪向晚愣了愣,说:“学校嘛,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晨雾很浓,有时候傍晚也会起雾,路灯朦朦胧胧地看不清楚。”
纪向晚转头去看他,躲在他手里的这团云后面吻他,尝到了甜丝丝的味道,又说:“那个时候我在想,不用躲起来,就算在路灯底下吻你,应该也不会被人发现。”
第47章 不知道
开学大二了,叶秉烛的课程表一眼望去没有下脚空,纪向晚自从中旬开学后,也一直忙得翻天,本来就有时差,叶秉烛为了接着在那个公司里打零工,已经完全没有了周末,他们俩的视频电话许久也打不上一回,聊天回复都明显隔着时区,这个异国恋也越发艰难起来。
叶秉烛实习的公司也有法定节假日,但国庆节全公司上下也就放一天,还是分批着放,毕竟是吃贸易饭,总不能让公司瘫痪了,以叶秉烛的想法他是不想休这一天的,但又想抽空去看看竹青,而且也半个多月几乎没跟纪向晚同频道对上话了。
叶秉烛放假前跟竹溪打了招呼,拜托她提前和疗养院说一声,他十月三号上午过去看看,竹溪从开年到现在好像一直都很忙,几乎没能和叶秉烛凑上一起去疗养院,就只能口头嘱咐了两句。
叶秉烛清早就往疗养院去,天有些阴沉,看着像是要下雨,他特意带了伞,不是接纪向晚用的那把,是一把单人折叠伞,他先搭了地铁,又转乘公交,最后还是走了一截,才到了疗养院。
疗养院位置偏僻,病人家属大多开车进出,这边的公共交通就难免落后了些,只有纪向晚陪他来的那次是打了车,因为他不想纪向晚陪他左一遍右一遍转车,平时自己来是绝不会打车的,毕竟这么远的路程,出租的价格不便宜。
辗转到了疗养院已经快九点了,进了后院长廊,他就看见护工在门前拍打刚刚洗好甩干的薄毯。
叶秉烛上去打招呼,护工跟竹青差不多年纪,跟叶秉烛也熟,看见就冲他笑:“你妈妈从外面散步回来有一会儿了,不知道睡没睡,你去看看吧。”
叶秉烛道了谢转身去敲了敲门,听见卫生间的排风扇似乎在运作,噪声很大,可能是把他的敲门声盖住了,敲了几次里面都没有反应,叶秉烛就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个门缝,屋里窗帘也拉上了,光线很暗。
叶秉烛叫了她一声,没有人应。
他心里突然就跳得厉害,毛躁地推开了门,几乎是跑着进到了卧室,竹青睡着,窗帘的阴影笼在她的额头上。
叶秉烛踉跄着跑到她床边,惊慌中差点直接跪下,叫她,没有反应,又去摇晃她,仍然没有反应。
叶秉烛心慌地几乎要干呕,似乎喉咙口都在拼命跳动,他慌里慌张地去叫人,护工也慌了神,一边给医院打电话一边念叨:“刚刚还好好的……这怎么了……刚刚还很高兴。”
竹溪赶到医院的时候脸色极为难看,几乎是暴怒地质问护工:“哪来的这么多安眠药!不是说不让她碰到这些东西的吗!”
叶秉烛蹲在急救室外面,觉得护工张皇的样子有点可怜,但是他难受地说不出话,他心里把一句话嚼了数遍:真正想死的人,总有办法不让自己活下去。
叶秉烛又开始耳鸣,震得太阳穴疼,他也没有眼泪了,他觉得自己这几年哭的太多了,他有点累,不想哭了,毕竟他的眼泪也从来没有什么用。
护工也不知道竹青是怎么把每天晚上适量的安眠药攒成一剂毒药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在笑,扭头却去寻死。
叶秉烛头疼欲裂、耳昏目眩,却也把他们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竹溪眼眶也红着,高跟鞋的细跟敲在医院的白砖上格外响亮。
她走过来抱了抱他,安慰他说:“会没事的,来的算比较及时。”
叶秉烛把脸埋在双膝里,整个人小得像一团影子——竹溪看着他像是从来没有长大,永远为这些事仓皇受怕。
叶秉烛甚至不想点头,他有点木然地想,这是第二次了。
竹青被送来洗了胃,算是暂时脱离了危险,叶秉烛跟公司请了假,没有回去上班,在竹青的病房前守了三天,一直守到她醒过来,但也一直没有进去看她。
竹溪来送饭,给叶秉烛捎上一份,看他下巴都冒了青茬,又心疼又有点气不过,说他:“你不进去看看?蹲在门口做什么?”
叶秉烛不客气地把竹溪送来的饭吃了干净,不忘夸她:“汤熬得真好,快赶上我了。”
竹溪抬手就敲他:“贫什么啊,你妈都醒了,不进去看看?回头又没空了。”
叶秉烛摇摇头,跟她笑:“蹭完这顿饭我就回去了,再过两天开学了,我得回趟公司,有些杂活还等着我收尾呢。”
竹溪叹口气:“你别跟她置气,她这几年……也很不容易。”
叶秉烛神色暗了下来:“我没置气,只是这几天突然想明白了一点事。”
竹溪看他刹了话头,问:“想明白什么了?”
叶秉烛站起身,瞬间高了竹溪一大截,他逆着光,有些看不清表情,只是说:“我在想,我们这么拼命想让她活着,真是为她好吗?”
竹溪皱了皱眉,想反驳他,最后又把话咽了下去。
叶秉烛看了看竹溪的房门,说:“可能对她来说,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能让她放不下的了。”
竹溪神情复杂,说:“秉烛,我知道你难过,但你不应该怀疑这个。”
“小姨,我不会怨她,我只是觉得,可能是我……” 叶秉烛眼角垂着,把不够重要咽了回去,又说,“可能是我做得不够好,没能让她继续像以前那样喜欢我。”
竹溪想说什么,叶秉烛打断她:“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叫我。”
竹溪伸手拍拍他的头,说:“没有妈妈会来衡量自己的孩子值不值得爱的,再说了,你没有哪里做得不好。”
叶秉烛鼻子又酸了,转身冲她挥挥手:“走了。”
他想给纪向晚打电话,但是时间不合适,只能盯着那个号码看了一会儿,又把手机揣了回去。
叶秉烛大一还参加了许多社团活动,加了学生会,体验了一把之后大二就退了,觉得还是赚钱比较重要,因为现在课多,偶尔没课室友都出去跑活动了,比如今天,周五的下午,就剩下他一个人,跑一趟公司还不够路上折腾的,但他自己待着觉得憋闷,就去了体育场。
他不怎么会打球,就绕着橡胶跑道跑圈,耳朵里插着耳机,音乐声开得很大,他在想很多事情,又好像什么也没想,只是盲目地、自虐式地发泄。
不知道跑了多少圈,一直到跑不动了他才放缓了速度,慢悠悠地往边上走,不知道哪冒出来一个小姑娘递了一瓶矿泉水给他,很自来熟地问他:“学长,你是从学生会退出了吗?就迎新看见你,后来都没再见到你了。”
叶秉烛愣了一下,看见她一直举着水,不知道该不该接,那小姑娘笑:“学长你拿着吧,刚刚买冰红茶中了再来一瓶,我跟老板换了矿泉水,反正我也喝不完,也不认识别人,你就拿着吧。”
叶秉烛这才接过来,在手里掂了一下,没喝,说:“那谢谢了——我本来就没打算在学生会多待,迎新就走个形式,算是告个别。”
那小姑娘应该是化了淡妆,五官很好看,穿着运动装,一身的青春靓丽,又叹气:“那太可惜了——对了学长,你应该不记得我,我叫邱粒,跟你一个专业的,院学生会还在我们军训的时候去送过水,你去的就是我们的方阵。”
叶秉烛有点心不在焉,笑:“是吗?”
那段时间这些新生可是把学生会的这些学长学姐讨论了好几天呢,叶秉烛的话题热度也一直居高不下。
邱粒显得很活泼,看他好像心情不好,又把语调放得更轻松了些,跟他聊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叶秉烛也跟她笑了笑,心情确实好了一点。
邱粒看他要走出体育场了,拿了手机问他:“学长,能加个联系方式吗?虽然你人不在学生会了,但是以后有什么轻松好加分的活动我第一个叫你。”
叶秉烛这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痛快地拿了手机加了微信,这才看见隔着七个小时时差的纪向晚在半个小时前给他发了消息。
【棉花糖:我听小姨说了,这么多天了你怎么也不跟我说】
【棉花糖:晚上给你打电话,我也想你了】
棉花糖这个备注还是那天逛了游乐园之后改的,就是因为那天接吻都是棉花糖的味道,现在看起来终于觉得有点羞耻。
邱粒不小心看到了,加了微信后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学长,你这么浪漫啊,给你对象备注这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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