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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期坠光(GL百合)——渡喃

时间:2023-11-29 09:31:36  作者:渡喃
 
第3章 眠期漫漫
  粘稠的唾沫带着些味道,喷射在头发和脸上,带着股诡异的感觉缓缓往下流。
  沉慢被陈华文这一行为怔在了原地。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仿佛有一个世纪,但却也只是在眨眼的一秒,一根弦,在心里猛地绷开。
  与此同时,她想起第一次开学考试出成绩的那一天。
  家里是压抑的昏暗色调,沉重的声响之中,巴掌带着呼呼的风声,划破空气,重重砸向沉慢的脸。
  那一刻脸上的麻木连带着现在心里的麻木,隔着时间重叠在一起,掀起无尽的波涛汹涌。
  她出手,不顾头上尖锐的刺痛,猛地挣扎起来。
  挣扎间她没顾忌其它,推搡着,重重把陈华文推开。
  伴随着头皮一阵钻心的痛,陈华文被她用力推开,“嘭”的一声响,她撞在身后的衣柜上,衣柜门弹开又关上,发出“咯吱——”一声。
  陈华文愣怔在那里,似是没有反应过来,但无所谓了,沉慢胸腔的火气夹杂着愤怒情绪飞速碰撞着,几乎要控制不住。
  她没有再看陈华文一眼,直奔到厕所里,马尾已经松松垮垮,上面黏着恶心的液体,她把橡皮筋扯下来丢下,打开水龙头。
  正是凉秋,气温下降,她没顾着冷,直直把脑袋伸到水龙头下面——
  冰冷的水淋在头上,激起细细的战栗,刚才被陈华文拽住的那一处地方火辣辣的疼,她没管,用手一遍一遍捋直了头发,冲刷陈华文的唾沫。
  身后又重又急的脚步声传来,她没多管,就着刺骨的冷水把脸也洗净。
  水冷冷淋湿头皮,传来阵阵的疼,等到一切刚刚妥当,她感到手臂上一阵大力。
  那道力气猛地一扯她,顿时,沉慢整个人被拽着转过身去。
  淋湿的头发来不及拧干,顺着这道力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四散的水线,溅在地板和镜子上。
  镜子映照出沉慢的背影,脆弱的,纤细的。
  陈华文气急了:
  “你刚刚是不是打我!你敢打我!沉慢,你造反了你!”
  手臂上的那道力越来越大,像要锢进她的骨头里。
  沉慢看着陈华文,冷冷的,半晌不说话。
  因为头发尚还湿着,比肩稍长一些的发有部分耷拉在脸庞,水顺着发梢,一缕又一缕往下流,顺着脖颈一路蔓至身子,打湿内里和衣领。
  见她这副样子,陈华文更气了:
  “你爸是个人渣,我辛辛苦苦养大你是为了什么!到头来养了个白眼狼,长大了居然还要打我!我命苦哦!!”
  她面目狰狞着,却把自己说成最受伤的心碎母亲角色。
  何其讽刺。
  别人在家中和和睦睦,进步了有人庆祝,失败了有人鼓励。
  而她,无论如何得不到一丁点喘息的余地,还要遭受这样的谴责。
  坏事好话尽让陈华文说了个遍,带给她无穷尽的无力感。
  沉慢笑了。
  她扯开嘴角,拉出一个极其讽刺凉薄的弧度:
  “你养我是为了什么?”
  陈华文被她这一问猛地止住了话头。
  空气在沉默中渐渐凝固,带出无法言喻的死寂氛围,沉慢注视着陈华文的双眼,看她一点点冷静下来的面目,继续说道:
  “你是为了,沉志雄的钱。”
  陈华文先前的戏剧面具被她尽数揭下。
  听陈华文刚才的那番话,大致可以明白沉慢是单亲家庭,被陈华文独自拉扯长大。
  但与其它类似家庭不同的是,沉慢和陈华文的生活从不拮据,甚至比大部分家庭都要过得富裕。
  沉志雄是个人渣没错,在陈华文生产时期出了轨,带给她极大的打击。
  沉慢恨他吗?
  毋庸置疑,恨。
  事实上,沉志雄从未在生活方面亏待过她们,像是良心发现一般,他打来的每一笔钱都无比得慷慨大方,虽说是一个月的生活费,但已足够普通家庭过上小半年的生活。
  但他绝不是真的有良心。
  他只不过是怕陈华文跑去他的公司企业闹,真论起事来,他绝不占理,相反的,他是个十足的畜牲。
  陈华文恨他,没错。她辛辛苦苦独自生产下沉慢,把她养大,的确足够憋屈。
  沉慢甚至很能理解陈华文这么恨她,盼着她出人头地,让沉志雄心里后悔,却又恨她占了自己的花样年华,让自己的事情人生从此带上一个累赘。
  可是,这一切是沉慢造成的吗?
  是沉慢想要诞生在这样的家庭里面的吗?
  数不清这一路走过来,陈华文用何其恶毒的话咒骂过她,又何其用力地将自己的怨气发泄在她当时身上。
  她一路走过来,无穷无尽的忍耐,逼着自己理解母亲的病态。
  直至今天。
  不对劲的情绪已然笼罩她许久,一次又一次累积的怨气在心中四处冲撞,考试的压力,家庭的窒息……
  不,不止这些。
  还有,她对自己的绝望与质疑。
  面对成绩退步,其实最感到恐慌的,是沉慢。
  她原本打算展翅高飞,尽自己所有努力考到外省最好的大学,趁早独立,远离这个家。
  或许十几年过去以后,她能为陈华文做的,就是每个月打去足够多的钱,再或者,给她请上保姆帮忙照顾。
  但她已然再也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个病态的母亲,病态的,或许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所以当她看见自己的成绩一次又一次退步时,最不能接受这一切的,恰恰也是她自己。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本是母女,世间最该相依相偎的亲子,却在如今,满眼冷静的戒备与恨意,像是战场上互相厮杀的敌人或军师。
  许久,陈华文说话。
  冷静的面罩被揭下,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沉慢感到自己手臂的力气还在加大,像是要把骨头捏碎一般。
  陈华文显出些恼羞成怒的意味,又或是终极爆发前的警告:
  “现在,滚回房间学习,不然你就滚出这个家,你别再回来了。”
  嗓音沙哑,稍稍颤抖着,带着已然扭曲的怒火。
  怎么还是这副样子啊。
  沉慢莫名地想笑,心里却实实在在地感到悲哀。
  为陈华文,也为她自己。
  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她甩开陈华文死死的禁锢。
  手臂那一处终于解脱开来,带着一阵又一阵突突的胀痛,她把耷拉在脸庞的湿发朝着后面抓去。
  光洁而有着好看弧度的额头亮出来,眉眼间显得如此冷漠,一张脸终于再没了半点遮掩,连带着面上的神情,冷静又带着狠绝,直直面对着陈华文。
  头发还在滴水,淋湿背部的衣服,她浑然不觉。
  她看着陈华文,莫名的,冷漠的表情显出几分英气:
  “那我滚了。”
  陈华文的眼不断瞪大,但她没管,自顾自转身朝着外面走。
  伴随“嘭——”的一声关门声,身后陈华文尖利失控的尖叫声被隔绝在身后。
  沉慢疯狂地,三阶一步的飞速向楼下跑去。
  风在身后追赶着,有水流下来,淋湿脸庞,她随意抹一把,脚下步伐越来越快。
  快一点吧。
  再快一点吧。
  因为在她以后的时光里,不会有哪一刻会比现在的她更勇敢了。
  ……
  可是,她又该何去何从。
  没有带包,身上仅有三十多元现钱,刚刚匆匆跑出来,手机也没有带。
  她独自一人,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身上穿着校服,头发全湿,神色迷茫。
  走过的行人步伐不停。
  全都在看她。
  全都不在看她。
  思维混乱着,冲撞着,掀翻脑中的理智。
  她想起曾经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
  “我淹在水里,将手伸出水面企图求救,行人却纷纷与我击掌。”
  她屹立在此,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身上似乎都已经风干,她才缓缓转动了一下眼睛。
  视线所及是一家很小的便利店。
  她走进去。
  剩下的三十多元拿出来,她熟练地报出烟名,又要了一只打火机。
  老板从货架上拿下一盒烟来,但却没有递给她,视线上下扫了几个来回:
  “你还是个学生吧?”
  沉慢递钱的手一顿:“不卖了吗?”
  老板的眼珠子一转,把烟递给她:“卖啊。”
  沉慢把钱交给他。
  她转身,拆烟盒的空当,听到身后老板的声音传来:
  “你还这么年轻呢,少抽点烟,什么好的不学净学坏的,到时候……”
  沉慢抽一根烟出来,娴熟地点燃,烟雾缭绕在手指之间。
  老板的话被打火机“啪嗒”的声音打断,沉慢把透明包装纸丢进商店旁边的垃圾筐里,走出去的时候听见身后又传来一声叹息:
  “无药可救。”
  她顶着“无药可救”的名号出了商店。
  正是周六,街上人挺多的,她漫无目的地走,宛若一只孤魂。
  风习习吹过来,她有些冷,烟很快就抽完一根,她摁灭烟头丢进垃圾桶,旋即点燃第二根。
  尼古丁很快抚平心头躁动的烦闷情绪,但她的心却如燃烧的烟,随着烟灰掉落,一同化作虚无。
  走了不知多久,等脚都麻木,一滴水直直掉在脸上。
  头发还没干,但她很清楚那不是湿发流下来的水。
  她抹去那滴水,看了看天,乌云将要盖顶。
  紧接着,肉眼可见的,脚下的马路像被墨水一滴一滴晕染开来,深色圆圈不断出现。
  下雨了啊。
  烟升起的雾很快随风雨散去,她又吸一口,吐出一溜青白的烟柱。
  旁边有避雨的地方,但她懒得去。
  淋一淋雨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没再多管,迈动已经有些沉重的步子,继续漫无目的地走。
  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烟她抽了一根又一根,一面是叫人清醒头脑的凉雨,一面是抽得叫人有些想吐的香烟。
  不知觉间她已经走到临近市中心的地方,腿走得酸麻一片,她随意在路边蹲下来,头有些昏沉。
  因为雨,烟几度都没有点燃,她有些烦躁,拧眉背着雨,终于点燃又一支烟。
  雨砸在身上,但她全然不顾。
  又是一阵凉风吹来,沉慢打了个喷嚏。
  今天这一折腾,又是冷水洗头又是淋雨,大抵是感冒了。
  她垂着头,看着手中烟雾很快被风裹挟着散去。
  突然,空空的视野之中出现一双鞋。
  沉慢愣了愣。
  似是有所感应般,她猛地抬起头。
  触及云枳眠那张略显讶异却又似乎很平静的脸庞时,她的心里重重一跳。
  手中香烟还在烧,烟雾向上飘,烟灰向下落。
  云枳眠看着她,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情绪难以捉摸。
  云枳眠从未见过这样的沉慢。
  她虽生得清冷,但一直为人热情,后来的变化,应该是在高一的暑假之后,她变得少言了,虽面上还是经常挂着笑,她却觉出里面的几分牵强。
  可无论如何,从不是现在的模样。
  面色苍白,双眼无神,头发甩在身后,任由雨水将其打湿。
  那张脸遍布着冷,却在她的出现后,终于展现出鲜活的色彩。
  如同死人终于活过来。
  像是什么呢?
  云枳眠想。
  像是雨夜里颓靡腐烂的栀子花。
  沉慢和她在一片雨水朦胧中对视。
  “沉慢。”
  云枳眠喊道。
 
 
第4章 眠期漫漫
  雨还在下。
  烟烧到尽头,灼热的温度烫及指尖,沉慢眨了眨眼,视线不曾转移半分。
  看见云枳眠的那一刻,心情犹如飞至山顶,周遭的风喧嚣着,激起因兴奋而起的战栗。
  但紧接着,便猝不及防从山顶重重跌入谷底。
  跌下去时的风呼啸而过,带着不可抑制的强劲,刮的骨头都生疼。
  她听见那些山风说:
  “她会讨厌你的。”
  “她会慢慢和你疏远的。”
  有雨滴落下来,一时迷了眼,沉慢眨一下,又紧锁在来人的身上。
  像是害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云枳眠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温柔,恬淡,澄澈,像一个明媚的太阳,带给周遭人温暖的光亮,不至刺眼到疼痛,却着着实实让人心下的寒冷都被驱散。
  上进,温暖,容易知足。
  她的手在一片冷雨中蜷缩一下。
  而现在的沉慢,恰恰与其相反,阴暗的,沉郁的,与云枳眠这样明媚澄澈的太阳相比……
  沉慢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就像是下水道里阴暗不见天日的臭虫。
  那一声“沉慢”她不敢应。
  但与此同时的,她也不敢作出任何一点反应。
  怕云枳眠彻底失望,下一秒就毫不留恋的走掉。
  这一刻,时间在雨水淅淅中被无限拉长。
  她叼着烟,仰头看云枳眠,神色晦暗复杂。
  她抱着书,低头看沉慢,面上没有半点情绪。
  良久,云枳眠终于开口。
  沉慢的心一紧,下意识想要逃避,却见女孩在雨帘中伸出一只手。
  明明是下雨天,她却仿佛看见,她的身后绽放出无尽的光亮。
  她猝不及防在一片沉眠的阴暗时候坠入无尽星光。
  温暖包裹着,她听见她说:
  “跟我走吧。”
  --
  云枳眠家里的布局风格和其人一样,干净温暖,明媚柔和。虽然面积比不上沉慢的家,但当门一打开,沉慢就切切实实感受到云枳眠口中所说的“家”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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