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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掠夺十足，一个淡然自若，空气中的微尘在光线间轻灵舞动，耳畔是浅浅的呼吸和笔尖触碰的声音，竟是意外地和谐。
术业有专攻，靳琅看着他的表格、轴线、图表，也不怎么看得懂，只是注视着他被窗外阳光浅浅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发丝，晃了很久的神。
“我去买咖啡，你想喝什么？”他轻声问道。
虞朝笔尖顿了一下。
【希望能知道你的口味】
【下次买你喜欢的】
他缓缓抬起眼，靳琅专注地看着他，像是要看进他的内心。
“我不喝咖啡。”他看着靳琅的眼眸，也轻声道，“太苦了。”
“那你喜欢什么？”靳琅追问。
虞朝眨了下眼睛：“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了。”靳琅笑了一下，“学校里没有，就出去买。”
“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靳琅认真道。
虞朝细微地勾了一下唇角，摘下眼镜，再仔细把电子笔放好。
“走吧，一起去。”
图书馆一楼大厅一隅就有家咖啡店，虞朝却在咖啡店里点了一杯奶茶。
“咖啡……”虞朝微微皱了一下眉尖，像是有点无法理解的样子，“不管怎么加糖，依旧甜归甜苦归苦。”
爱吃糖的小雪人。
靳琅想到上次遇见虞朝时，好像也是在咖啡店里点了杯奶茶，不禁闷闷地笑了下。
一人握着一杯饮料回去，电梯口等了很多人，两人对了一眼，便向楼梯口去了。
空荡荡的楼梯间里一前一后地响起了脚步声。
靳琅的心跳忽然有点快。
他看着前面虞朝干净的白衬衫、牛仔裤，好像整个人都泛着光。
有谁不会被光吸引呢？
靳琅正有些心不在焉，忽然听见虞朝叫了他一声。
“靳琅。”
虞朝站在台阶上，回着身来，眼睫微颤，语气淡淡地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白皙的手心里是靳琅早上贴在冰箱上的那张便利贴，已经被体温熨到温热。
“我很挑食。”
挑食……
然后呢？
靳琅抬头看他。
一般情况下，摄影师都不建议模特把下巴对着镜头，这样的角度会让人脸的轮廓不太好看。
可是靳琅就这么从虞朝的下巴看上去，都觉得他整个人像是从画里描出来一般的细致。
挑食也很可爱。
他笑了一下，道：“嗯，我知道了。”
虞朝抿了下嘴唇，像是想说什么，但也再说不出更直白的话，犹豫了半晌，只是咬了咬吸管。
“我不挑食。”靳琅向上走了两级台阶，站在了虞朝身边，很认真地看他。
“我就是想知道……”
他抓了抓耳朵，终于别别扭扭地问出了从昨晚就一直憋在心里的疑问：“嗯，可以、可以只有我一个人吗？”
虞朝抬头看他。
什么意思？
还要……几个人吗？
他没太听懂，却也不好意思问得太清楚，只是稍稍偏头，像是有些茫然，看着靳琅眨了下眼睛。
靳琅看着他鼻梁上刚刚被眼镜脚压出的浅浅一道红痕，短暂地晃了一下神，心跳忽然就不讲义气地狂躁了起来，他不好意思地捏了一下指骨，耳朵红红的。
“那、那学长，今天的早餐你还喜欢吗？”
虞朝微微点头，嘴角浅浅挑了一下：“嗯。”
靳琅看他这个模样，耳朵更红了。
他微微弯下腰，红着脸凑近了虞朝，像个黏人大狗狗一般，在他颈间嗅了嗅。
虞朝被他的鼻息喷得颈间一痒，垂眼就能看见大男孩儿干净漂亮的锁骨颈线，一时间连呼吸都屏住了。
靳琅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紧张，用微凉的鼻尖蹭了蹭他的耳根，压低了声音，得寸进尺一般道：“……我想抱一下学长。”
虞朝喉结轻轻一动，迟疑着点了点头。
下一秒，腰间就被一双温热的臂膀用力箍住了。
靳琅看着他的耳尖，勾了勾唇角。
小雪人都要化了。
虞朝太白了，所以只要一害羞，身上泛起的红简直无处可藏。
靳琅贪恋地在他颈间狠狠蹭了蹭，低声道：“只有我一个。”
“抱着学长的，只能有我。”
“可以吗……”
一时静谧。
楼梯间里空空地只回荡着清浅的呼吸，靳琅甚至担心在这分外安静的环境中，他的心跳声会吵到学长。
放的话是狠，现在搂着学长腰的手却都在发抖，甚至耳间都听见了轰鸣声。
靳琅努力控制住呼吸，生怕惊扰到虞朝，缓缓地吸气，再一点一点地吐出去，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无法喘息了。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他终于听见了肩膀上、搭着的那颗小脑袋，发出了一声闷闷的应声。
“唔……”
靳琅终于在心里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抬起头来，轻吻了一下虞朝的唇角。
虞朝的侧颊一点一点染上了绯红，却没有躲闪，只是眼睫微颤。
靳琅意味深长地笑了下。
“不要咬吸管了。”
“下次……咬点别的。”
第8章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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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
“……好，那我们就先说这么多，上次布置的作业还有些同学还没发到我的邮箱，提醒大家注意下时间啊……”
“嗷……”
教室里一片哀鸿遍野。
“靳琅，打球去不？”过桓把书往书包里随意一塞，胳膊就搭在了靳琅肩膀上。
靳琅默默地把他的胳膊推了下去。
“不了，我……”
拒绝的话还在嘴边，就被后面的居雨凡又一把勾住了脖子。
“打什么球！琅哥我们去泡图书馆！你听见老师说的那些还没交作业的了吗，就有我啊呜呜救救孩子……”
靳琅再默默地把居雨凡的胳膊从脖子上绕下去，顽强地接着道：“不了，我约了下午三点半的细胞房。”
“什么情况？晚上泡细胞房不够下午还要泡吗？你的人生除了做实验就没有别的了吗？”
居雨凡恨铁不成钢地一砸桌子，反紧了紧胳膊缠他脖子的力道：“靳琅！你什么时候别开细胞房，能去开房也算你牛逼。”
“呵！”宫乐乐在一边高贵冷艳地发出一声嗤笑。
靳琅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个，我晚上有事……”
“晚上什么事？真去开房了？”居雨凡耳尖一动，立刻警惕地爬杆而上。
“呵！呵！”宫乐乐更不客气地发出了两声嗤笑。
过桓看这架势不对，立刻用腿锁住了靳琅的小腿：“老实交代，是不是有情况！”
“没有！”靳琅无辜举手，“晚上我要带狗去洗澡。”
“喔……”
“嘁，无聊……”
过桓居雨凡双双松了禁锢，靳琅钻着缝甩起包两步就跨了出去：“那我走了哈！”
“啊……”
“拜……”
又在座位上瘫了好一会儿，居雨凡才回过味来：“……什么情况？他带谁去洗澡？”
“我靠！”过桓也叫了起来，“他什么时候在外面有狗了？”
“呵。”宫乐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冷笑道，“那哪是他狗啊。”
“那得是他亲姐姐啊。”
“可是我的作业怎么办啊……”居雨凡生无可恋地趴在桌上。
过桓还在心心念念狗狗，疯狂摇着宫乐乐的胳膊：“狗！狗勾！我也想撸狗！”
“狗狗狗，知道了狗狗狗！”宫乐乐把这阵子靳琅隔三差五发来的咬咬照片转发给他，在过桓对着狗狗流口水的时候，无聊地点开了微信群。
他随手扒拉了两下，然后整个人瞬间坐直了。
“你们晚上有事吗？”
“没。”
“就剩那个作业了。”
“那你加油写。”宫乐乐拍了拍居雨凡的肩膀，“写完了，晚上带你们去看狗。”
“去！”过桓立刻两眼发光。
居雨凡懒懒道：“没兴趣……”
“还有靳琅他开房对象。”
“！！！”
“……咬咬！？”
一家宠物生活馆里，靳琅看着眼前尘土飘飘的灰黄团子，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咬咬蹲坐在地上，还在眨巴着眼睛咧着嘴冲他憨笑，虞朝在一边给她解着脖子上的牵引绳，脸上写满了无可奈何。
靳琅把自己的包放到一边的沙发上，接手虞朝来给咬咬解绳子。
“我来，太脏了，你别碰。”靳琅忙道，“怎么搞的？”
像是听懂了自己在被责怪，咬咬很不高兴地“汪”了两声，被靳琅点着小鼻子又被捏闭上了嘴。
虞朝蹲在一边，道：“下午一直闹，来的路上还钻沙坑。”
边上还有来帮忙的店员，捂着嘴笑：“这么久了，第一次见到这么脏的咬咬。”
虞朝直起身来，不好意思地向人家小姐姐点了下头：“抱歉，麻烦你们了。”
“没关系，应该的。”小姐姐笑了笑，拍了拍咬咬的背，“好了咬咬，跟我去找小哥哥带你洗澡澡了。”
咬咬这时候倒是很听话，屁颠屁颠地跟在小姐姐身后走了。
靳琅去一边的水池洗手，惊奇道：“去洗澡还挺乖？”
“嗯，她不讨厌洗澡。”虞朝道。
“可能是想着洗一次澡不能亏，要玩脏了再洗。”靳琅笑笑。
“吃过了吗？”虞朝看了眼手表，已经晚上快8点了。
“刚从实验室出来吧？饿了吗？”
“还好。”靳琅道，“我们不用在这儿等咬咬吗？”
“给咬咬这种大狗狗洗澡可麻烦啦，这次还这么脏兮兮的。”边上扫地的小姐姐接过话茬，向他们露出一个“我懂”的微笑。
“你们可以去约会啦！”
约……约会？！
“不、不是，那个……”靳琅闹了个大红脸，尴尬地转头去看虞朝。
虞朝轻眨了下眼睛，却没有多解释，向他浅浅笑了一下：“走吧。”
夜幕华灯，人声喧嚣。
大学城周围永远都是热热闹闹的，稍微跑远一点就有鳞次栉比的商厦大楼，近处随便逛逛也有熙熙攘攘的小吃街，往小摊子前一站排个队，便能爽快地吃个过瘾。
靳琅本以为虞朝会和这些地方格格不入，没想到买关东煮一回头的时间，虞朝手上就已经捧了一小杯芋圆红豆泥。
小纸杯子装的满满一杯，有些烫，虞朝拿着小勺子舀了一点点，噘着嘴吹气，热气熏得他的嘴唇水润润的，偏偏他不怎么出汗，只是看上去……像是多了些烟火气。
靳琅端着关东煮，看着虞朝发呆，虞朝抬眼就是他木兮兮的目光，伸手把小勺子探到他的面前。
“怎么了？”
喷香的甜蜜钻进鼻腔，靳琅回过神来，温热的红豆泥就在唇畔，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张嘴抿掉，含糊着道了一句：“谢谢学长。”
“不喜欢吃这些吗？”虞朝问他。
“没有！”靳琅连忙解释，“很……很喜欢。”
“就是没有想到你也会吃……”
“靳琅。”虞朝清凌凌的目光看着他，好笑道，“不要把我当成一个假人，好吗？”
“唔……”靳琅闷闷地应了，心想，可是你的确不怎么像个真人啊……
他从手中的关东煮里拿了一串鱼丸出来，像是试探，跃跃欲试地举到虞朝的面前：“那、那学长吃吗？”
虞朝看着大狗狗因为期待而闪亮亮的眼睛，没忍住低头笑了一下，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却摇摇头道：“我不吃鱼丸。”
大狗狗立竿见影地颓了，仿佛连头顶的毛都软沓了下去，小小声地“嗷”了一下，就把鱼丸塞进了自己嘴里。
“有魔芋结吗？”虞朝问道，看着靳琅又猛然抬起的脑袋，向他走近了一点。
“我想吃魔芋结。”
靳琅刚咽下最后一口鱼丸，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虞朝，盈润的瞳仁漂亮又温柔，他竟然情不自禁地有些脸红。
完蛋了。
他不禁懊恼地想。
我现在看上去一定特别蠢。
虞朝看着面前小心翼翼地给他吹着魔芋结的大狗狗，心里软软的。
“学长……”靳琅用杯子接着魔芋结，递给虞朝。
虞朝没有伸手接，而是弯了腰，用嘴唇轻轻碰了一下，便小口咬住了魔芋结，然后微微偏头，从竹签上咬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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