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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本无缘(近代现代)——世界之外

时间:2023-11-29 09:55:04  作者:世界之外
  静溺在深海之处。
  七天的期限一到,他按照指示准时通过安检,却在候机室错过航班,摘了项圈随手丢在垃圾桶里,戴着口罩偷偷坐上开往另一个区的机场大巴。
  现代人逃跑的第一要义——藏好身份证。
  所以叶洲靠不停地换乘不需要身份证的大巴、公交、出租车,磕磕绊绊地来到离家几十公里外的一个二线旅游城市。选中这里无非是曾经来过几次,于这昏头乱向的逃亡中寻求一点渺茫的安全感。
  自他坐在窗明几净的候机室看着飞机飞走,他就开始心跳加速,肾上腺狂飙。他一边手脚发抖地在迷宫般地机场里寻找机场大巴,一边思绪不受控制地乱飘。自己从小就是好学生,虽然不像大人想象的那样循规蹈矩——他也在小时候偷偷学着抽烟喝酒,在中学时看色情片,与女朋友亲吻抚摸,但总的来说还算安分守己,活在普通人的框架之内,而现在,他似乎脱离了正常社会的运行轨迹,带着霍布斯式的对暴死的恐惧,走进了一个黑暗的世界。在这里,你不能使用身份证,不能行走在阳光底下,只能像见不得人的老鼠一样,白日里也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苟延残喘。晚上更是疲惫,因为住的地方是不用身份证就能入住的小宾馆,污损的设备,发霉的气味,隔壁的声响,走廊上不时响起的脚步声,害怕下一秒就会停在他的房门前,然后露出那张脸。
  叶洲整夜整夜地不睡觉,不敢睡也睡不着,只能在白天的时候才眯上一会儿,但也很快地被惊醒。然后担心现下的住处已不安全,那人似乎很快就会带人或遣人找来,于是慌里慌张地收拾好为数不多的行李和越来越少的现金,沿着狭窄的小巷,继续寻找下一个落脚点。
  不太干净的玻璃车窗上倒映出模糊人脸,他偶尔会盯着那片光影想,这是谁,他要去哪儿。他早就离开那个勉强算认识的城市,莽莽撞撞地来到一个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地方。踏上完全陌生的土地,他不禁在想他为什么要来这里。因为要逃离那个男人。所以他逼得自己背井离乡,完全偏离自己设想的人生轨迹,跌跌撞撞地落荒而逃。他拿起出发前特地更换的手机,盯着上面的日期看——这个时候已经开学了,他本该在导师的办公室跟对方讨论毕业论文的事,抑或是在自习室准备托福或GRE或者其他需要的材料,而现实生活中的他,却拉着一个小行李箱浑身疲惫地站在一个不知名的路口,举目四望。他甚至不敢抬头太久,生怕无处不在的摄像头捕捉到他的面孔,将自己的最新位置发送到男人手上。
  他也时常会想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多久——他总不能一直逃亡,他怎么可能一直这样在路上逃命,他渴望原有的平凡而充实的人生,他怀念那些人间烟火,他想要认真准备考博,想要完成博士学业,想要留在学校教书,他想要一处属于自己的空间,他想要跟父母不频繁却有保障的交流,他想要在未来的公寓里养绿萝,这是他养过唯一存活下来的植物,他想要入手一台单反,他虽不热衷于旅游,但日常生活也有值得记录的地方。他想要的很多,他怎么可能舍弃所有这些愿望而奔赴在一条没有未来的逃亡路上。所以他在想他什么时候会回B城,是他漂泊多时然后确定男人也许已经遗忘了他而偷偷回去,还是男人终于通过蛛丝马迹侦查到他的位置而被抓回去。
  他变得过分神经质,不相信周围的一切,疑心他人都是男人派来的爪牙,路上的行人多看他一眼他就下意识心跳加速,喉咙发紧。殊不知对方还可能觉得他面容憔悴,形迹可疑,在考虑是否报警。
  他已经对现下的状态感到厌倦,阴暗潮湿,嘈杂的人声,不干净的宾馆,有味道的车位,底层的恶劣对他张牙舞爪,他是被规训好的绵羊。他开始怀念柔软的床铺和香甜的蛋糕。
  他很快就病了,只是普通的感冒,抓了一些药吃,但总是不见好,断断续续地咳了很久,脑袋经常是昏沉沉的,有时连眼睛都看不清。就算吃了药也睡不安稳,总是在某个时刻又突然惊醒,出一身冷汗。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黑暗的笼子,伸手不光不见五指,连心里头都是黑压压的一片。他无声地哭着,将头埋在臂弯,哭到呛住也不想听到自己发出其他声音。身上的瘾头也像附在骨头上的疽一样,啮噬他脆弱的神经。他浑身发热地蜷缩在宾馆床上,枕头还发着酸味,但他已经顾及不上这么多,发抖的手一上一下,伸向欲望的源头,他机械地上下撸动自己的阴茎,用手指搔刮底下的囊袋,另一只手揉捏着早就挺立的乳头。在双重刺激下,阴茎吐了一些腺液,他便用指尖沾了点,往身后难耐的软穴送去。他此刻意识清晰,完全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但也不能说彻底清醒,毕竟这是在他理智的时候不会做出的举动。但欲望膨胀,理性暂时被排挤在一边,他分不出神去思考理性会说些什么。他喘着气,鼻尖都冒出了汗,只想快点平复身上的欲潮。多日没有容纳他物的后穴立刻吞进了一截湿润的指尖。忍不住自欺欺人地闭上了眼,也忍不住往炙热的体内多伸了一根手指。中指的第一个关节。牙齿抵住唇肉,肉茎狠狠地跳动了一下。他带着一点麻木不断用手指去刺激那一点,将吞不住的呻吟全都咬在手臂上。胸前的两点发了骚般地止不住痒,身前的阴茎早就不用抚慰便可自己出精。
  他好像一只狗。
  他一边隐忍地痛哭,一边把自己送往高潮。
  下身泥泞一片,脸上也被糊满了泪水和汗水,他浑身汗津津,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银鱼,薄薄的胸膛不断起伏,胸乳上还有他自己抓出来的红痕。
  他想自己算不上圣人,做不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他漫天汹涌的情绪需要一个出发口,所以他恨上了秦朗。
  他恨秦朗。
 
 
第29章 29
  ===================
  秦朗在当天就知道了叶洲没有按计划回B城的事情。他做事向来快准狠,之前叶洲装疯卖傻骗他想逃那次,他就生了戒心,正好趁人昏迷住院,就顺便在他小腿处埋了个小小的定位器,不是多大的手术,再加上现在技术颇为成熟,术后恢复得也很好。叶洲本人可能根本没有察觉到,但他也不是刻意隐瞒——他根本不屑于欺瞒,只是觉得没什么必要跟叶洲说而已。难道狮子会跟掌下的猎物商询,你是想先被我吃前胸还是后腿?他傲慢地为叶洲做了决定,自他第一眼看到他起,他就将他视为自己的所有物。
  至于现在么,秦朗也懒得去细思叶洲为什么没有按原本的行程回B城,就像玩毛线球的幼猫不小心挠了主人一爪子,宽厚的主人难道会去责怪幼猫吗。他只是颇为纵容地看着绿色的小圆点在黑色的地图上移动,总归是会回到自己这里的,他心想。也恰好这阵子秦家不太平——过年的时候总是不太平,秦老爷子老到了一定岁数,上下多少人盯着他能否熬过每个冬天,自己那几个姑姑更是严阵以待,每次都将家宴准备成没有硝烟的战场,就差没有指着自己的鼻子骂了。尤其今年这个冬天还出了个新鲜事儿,外面有人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到了秦家老宅,说是秦老爷子的种,一石激起千层浪。兵荒马乱了一阵,最后以秦老爷子让那小孩认祖归宗为暂时落幕。一出好戏,看得秦朗直拍手叫好。但看戏同时,也不妨碍他将人家小孩的小命紧紧地揪在自己手里。等他安顿好那个小孩,觉得自己的小玩意儿差不多也可以回来了,就吩咐了下去。
  挺久没见了,其实他还在家那会儿他就想叫人提前回来了,看他在视频里哭得那么惨,真想抓过来按在床里狠狠地肏一顿。视频里的青年咬着自己的上衣下摆,被吸乳器吸得红肿娇艳的乳头上夹着一个坠着水珠型钻石的乳夹,用手指一拨弄就能发出好听的呻吟,只可惜声音小了些,下身的水声也听不真切,只能远程指挥着屏幕里细白的手指拿着自己倒模的假阳具肏得更用力些,浅灰色的衣料都被口水洇透了。视频里的活色生香倒让眼皮底下的活生生肉体失去了趣味,秦朗懒得自己出力,便让身下的人骑乘,点了一支烟,将耳机里的音量又调大了些,最后还是靠那人手口并用给弄了出来。这次来的男人打了舌钉,剐蹭到阴茎时又痛又爽。秦朗一边抽着烟,一边想着要不给自家的小宠物也打个环,乳头还是阴茎。他会哭得很惨吗。
  本想着七天假期过完就能见到了,没想到叶洲夹着尾巴跑了,再加上过年时出了这么个事儿,不在自己身边也省心,只等料理完家长里短的琐事就可以接人回来了,可不巧外面生意上又突然来了事情,他只匆匆吩咐一句将人关到山居别墅就踏上前往国外的飞机了。等他处理完大大小小的事务回到B城,竟又过了小半个月。
  春天都快过完了。
  推开别墅大门,就看到数月未见的人穿着一身柔软的家居服站在玄关不远处等着自己。
  秦朗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双手插兜等着对方上前。
  对方却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雀跃的心一下子冷却下来,嘴角压得很低,”过来。“
  那人却恍若未闻,巍然不动。
  秦朗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路上坐车过来的时候还想着要怎么惩罚他这次逃跑,可刚刚看到他的一瞬就将马鞭啊口球什么的全都抛掷脑后了,只想抱着他亲亲他。结果他就摆出这幅臭脸?
  那人仍然不动,只是眼神多了闪躲,身侧的双手忍不住握成拳,双腿却仍倔强地不肯动。
  秦朗松了松领带,将西装外套随手一抛,拉过叶洲的手将人拖到客厅,长臂一扬,狠狠地将人摔在了沙发里。
  “腿不会走路的话就废掉好了。”手起刀落,只听“咔嚓”一声,自己的小腿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折了过去。
  “唔!”叶洲后知后觉地痛呼了一声,眼看男人要去折自己另外条腿,身体先于意识作出反应,双手已经抚上那人的小臂,“不要……啊!”
  另外条腿也折了。
  “不要什么。”秦朗跟逗猫似的揉了揉对方惨白的脸,“现在会讲话了?”用手背拍打对方的脸颊,“给脸不要脸,摆什么架子。”
  落在脸上的拍打虽然不痛,但是侮辱的意味极浓。叶洲又想起之前的怨恨,抿着嘴不肯出声。
  “说话。”秦朗看对方这态度火气就蹭蹭地往上涨。什么态度!
  叶洲扭过头,下垂的睫毛不停地颤抖。
  秦朗顺势给了一巴掌,像是教训不听话的宠物,“跟我闹脾气?”
  没多大的力气,甚至没有印子,只有一点火辣辣的疼。叶洲咬着后槽牙还是不讲话。
  秦朗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大刀阔斧地到了二楼的调教室,将人扔到了地上。
  “唔!”骨头磕到地上的痛楚一下子弥漫全身,顿时泄了气。叶洲在外逃离的日子里消瘦了很多,负责将他带回的助理当时几乎要认不出他,反倒是被带回这里后吃好睡好地养回了一点精气神,但由于始终担心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何时落下,整个人还是轻减了不少,身上也没几两肉,这一摔,实打实的是一把骨头砸到了地上。
  看着周围的装束不难猜出这房间的作用。揉着自己的膝盖,叶洲有些出神。
  他不是故意顶撞秦朗。他只是根本没想好怎么面对他,身体就自己跑到了玄关处等着。他还没从逃亡的情绪中整理出应对措施,阎王就自己上了门,所以他干脆沉默以对,后来的确是存了一些赌气的成分,但,但他真的还没处理好自己的情绪,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跟秦朗相处。结果……现在估计少不了一顿打,然后呢?然后又该怎么办?回到之前那样的日子吗?
  之前的日子……又是怎样的?
  那种无力的感觉又来了,像沉重的海水一样,淹过他的口鼻。
  叶洲无助地闭上了眼。
  他失去了反抗的欲望。
  秦朗看到瘫在地上面色苍白的人嘴唇动了几下,却什么话也没说。心头火更是盛了几分。手一扬,就是一声响亮的鞭声。
  “啪——”
  鞭子划过空气,带起一阵阵冷冽的风声,最终落在他不堪重负的背上。
  叶洲默默叹了一口气,无声地忍受落在身上各处的鞭打。
  思绪开始乱飘,如果不把注意力放在身上,那落在背上的鞭打是不是就不能被感知到,因此就不存在了呢?
  秦朗本打定主意,这次就算叶洲再怎么可怜地求饶他也绝不心软——可笑,哪时候他也有了心软的情绪。
  可看到对方一声不吭地跌坐在地上挨打,甚至到了后来连坐也坐不住,整个人像雨后的玉兰花一样,滑倒在了地上,双目放空,似乎灵魂都已经飘出这个世界,只留下了这副空荡荡的肉体。
  他泄了气。一是这场惩戒已经变成了单方面的毒打——这不是他想看到的。戏剧虽未落幕,但观众已经离场,台上的演员又献给谁看?他虽然时有汹涌的暴虐无道,但一直在可控范围内——他厌恶失控的感觉。更何况他无意伤他,他甚至打消了先前在他身上留下印记的想法。他应该是无暇的,就该像芝兰玉树一样立在自家的院子里,受人瞻仰。
  再是他又一次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所拥有的,只有这副肉体,当初的他原本觉得这已足够,甚至根本没想过要求更多。但是现在的他抱着这副躯体却贪心更多。当他一个人的时候,他觉得充实,当他得到怀里的这副肉体,却感到空虚。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他原计划所设想的轨道,开始自由疯长。
  秦朗收了鞭,身下的人已经晕厥了过去,毫无血色的唇瓣上印着深深的齿痕。身上鞭痕纵横交错,高高地肿起,却不见血。手指刚一抚上,指尖就传来细细的颤抖,和红肿的烫意。
  秦朗俯身将自己的唇印在红痕上,这是他的血肉,他的滚烫所在。
  将人抱到贵妃塌上,又取来专门的药膏,用手心搓热了一点点为身下的人按摩。
  虽然极为克制地控制自己的力道,但那人还是硬生生被痛醒了。又实在累得很,感觉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似乎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动一动都费劲。
  “秦先生……”像是无意识的呢喃。
  秦朗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手下动作不停,一点点揉开药膏。
  “我错了。”叶洲都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话。他觉得自己是在放空,但唇舌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自动吐出话来,“对不起。“
  秦朗矜贵地抬眼看着眼前虚弱的喘息,“类似的话我听过很多遍了。”
  “对不起……”叶洲翻来覆去也只有这句话,似乎想抬手抓住什么,但终究是无力地垂下。
  秦朗接住那只跌落的手,如同接住一只破碎的蝴蝶。将冰冷苍白的手指含在嘴里,在指根轻轻咬下一圈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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