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如果是系统的话，为什么最后还是会变成玄太后那副模样？”最终，唐演还是把所有得到真相的途径放在了身边的高老爷身上。
高老爷倒也不吝啬，顶着他自己脸颊上的两个巴掌印回答：“后面她坚持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也不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彼时的我也已经不再敢询问我身上所携带的系统，直到晚樱的诞生，我意识到也许系统变为婴孩后，也是可以像是人一样照顾和灌输思想的。”
“在她诞生以后，我和婉儿确实带着她度过了一段平淡快乐的日子，那个时候我也想过，或许也不一定要回去的事实。”
“然而，我发现，晚樱正在不断地吸食婉儿身上的健康，可尽管如此，晚樱在大夫的推断下还是活不过孩童时期。我放心不下婉儿，所以时常会起夜看看婉儿的情况，直到那日我瞧见晚樱竟对婉儿说，如果婉儿愿意用生命换取她的存活，那么她会和我一起活下来。”
“婉儿答应了。”高老爷说到此话的时候，面上露出了一副痛首心疾的表情，“我意识到，也许现在的晚樱原本就要降生婉儿的肚子里，系统不过是借用了我和婉儿女儿的身体想要来到这个世界，在跟随了她两个世界以后，我意识到，现在的晚樱，已经被那怪物彻头彻尾占据了。”
“只要毁掉了这个世界，祂就可以自由了。”
高老爷说：“不过好在你和谢寅的改变，在青虹山上，我看见了你们两个，原本以为你们两人才是关键，谁知道，我在另外一个世界看见了你们两人所做的一切，从最开始你就开始推动安河镇的官员，发动黎明苍生，唐家为苍生所想，这些凝聚起来的力量，是可以震撼山河的。再加上你和谢寅原本的故事线就不该是如此坎坷，所以这些人，才是这汇集成为这世界的主角。”
“现在这个幻境，是我用最后一丝生命力换来的，也是当初我的女儿赠送给我的，也许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被系统完全吞没吧。”
高老爷郑重地对唐演说：“我知道你和谢寅研究出了枪，虽说没有现代的杀伤力高，但对现在的晚樱来说也是绰绰有余，她现在还以为你和谢寅才是这世界的主角，所以要拼尽全力要你们两人性命，等到出去以后，你只需要用火铳对准晚樱的心脏，这一切就结束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唐演只觉得自己面前一阵头晕目眩。
“等等！！”
唐演才喊出来，他就猛然睁开了眼睛。
第139章 结局·四
和想象中不同的是，唐演醒来的时候却是在墙角某处。
“谢寅！”
在视线短暂适应了这黑暗以后，唐演惊呼出声。
即便是没有光亮，唐演也隐约瞧见了谢寅身上有血花翻动，而在谢寅身前所站着的，已经不能够完全被称呼为是一个人了。
那原本发亮的光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嵌入到了墙壁里，这周遭的空间简直就好像全部都扭曲了起来，就像是人的五脏六腑被挤压了一样在不断地蠕动，而那光珠现在反倒更像是人的心脏，正在剧烈地颤抖着，简直好像随时都会爆开。
而在他们两人的周身，正密密麻麻爬行着类似于藤条或者说是筋脉的东西，那些几乎有人拳头那么大的软触手好像随时都会攻击过来。
每当谢寅砍下来一截，那断开的两截在瞬间又会增生成两个长长的触肢怪物脱离墙壁，活跃在地面上。
简直和蚯蚓一样。
回想到方才幻境当中高老爷所说的话，唐演抓住谢寅的衣摆，极力想要让自己保持冷静，“那珠子，必须想办法打碎那个珠子。”
谢寅对唐演的话不疑有他，他袖中本就藏着一把细长的软剑，方才在察觉到这空间异动的时候他就已经解决了好几个妄想把他们逼入死角的东西，可这也使得在裸露的地表上蠕动不少小型的怪物，它们并不主动发起攻击，反倒就是在两人面前游荡，就是要把两人堵死在这里一样。
“你身上的武器只能攻击一次，你往上走，我断后。”谢寅极为冷静地吩咐。
现在也不是你来我往，非要选择你必须和我一起的时候，唐演自知如果到时候谢寅出不来，他也不会在这世界活着，在得到谢寅的命令以后，他也不疑有他，飞快从地上起身，在谢寅的护送下逐步靠近了他们下来时候的楼梯。
也许是察觉到了他们两人的意图，那些东西开始疯狂地躁动起来，蹦蹦跳跳就要往两人的身上蹿。
谢寅眼疾手快，飞速用软剑挑飞了一只即将贴在唐演皮肤上的东西。
这可以说是谢寅从战场回来以后，拿剑最稳的一次。
也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自己的命运要就此终结，几只在地面角落里面的软体怪物竟生生挤出了一张满嘴都是尖利牙齿的嘴，看得唐演一阵头皮发麻。
最让唐演感到恶心的是，那些长了嘴的东西并不主动袭击，反倒就是蹲在墙角爆发出如同婴孩一般的嚎啕大哭。
吵闹的同时偏偏还不能让人分心去解决他们，直吵得脑仁都在发疼。
唐演只觉得自己耳膜都开始鼓胀起来。
谢寅注意到了他的情况，便也扯高了声音对唐演喊，企图盖过那些尖叫的小东西：“别管他们，继续往上走。”
“知道了。”唐演气喘吁吁，他抬头，却发现原本下来时只有一丁点路程的楼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长了很多。
心知也许又是那怪力乱神之事，唐演咬咬牙回过头，“上面出不去，必须先把这怪物弄死才行。”
这小空间里面的怪物可以说是越清理越多，有一些甚至已经溢到了谢寅的脚面上，唐演的袖中也藏了一把防身的短剑，他忙凑过去斩飞靠近对方的怪物。
此时，他们两人脚下的空间几乎已经完全没有空间了。
那些怪物密密麻麻地蠕动着，看的人直犯恶心，而唯独是那颗明珠还亮堂着，很多软乎的怪物就这么挪动到了明珠的底下开始休息。
谢寅见状，扶住身边墙壁深呼吸了一口气，“我下去做诱饵给你开路，你想办法击中那东西。”
“不行。”这回唐演是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一把抓住谢寅的手腕：“你现在下去，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你被淹掉了，我怕到时候救不了你。”
说着，唐演抿起了唇瓣，眼中是遮掩不住的揪心。
谢寅手中拿着软剑，在看见唐演表情的瞬间，简直就好像是放心下了什么一样，他拍了拍唐演的手背，“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倒不如试试看能不能杀出一条血路，你不用担心我，我相信你可以一击毙命。”
“……”唐演看见带着笑意的谢寅，忽地感到鼻头一酸。
现在他们两人找不到其余出路，唯独剩下两条性命，只能是靠此来搏出一条生路。
如果不是现在不适合，唐演只怕是眼泪都将要掉出来了，他抓住谢寅的袖子，却在说话的一瞬间泣不成声，只听他哽咽着：“你要是死了，我也得死，我和你一起去阴曹地府，你必须等我，听到了吗？”
这俨然就是在异想天开地说后事。
不过谢寅并未指责唐演这话，反倒是安抚地抚了抚他的手背，再是飞速在唐演的脸颊亲了下，提起手中软剑就要再次冲入那些怪物之中。
趁着这机会，唐演飞速拆下自己身上分布各处用以组装火铳的小零件。
咔哒一声，一个火折子却是滚落到了地面上。
唐演忙将其捡起来，发现火折子的外侧还刻有一行小字：战场上多有不测，火折子救我多回，借你一用。
署名，吴晗青。
这突如其来的装备让唐演瞪大了眼睛，他连忙拔开火折子，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吹着。
快。
快啊。
唐演就是手都开始颤抖。
为了防止那些怪物向上靠近唐演，谢寅的双脚已经完全被缠住。
总算在那些东西要淹过谢寅腰身的时候，唐演点燃了一点火光，他猛地朝着明珠前方的触手堆丢了过去。
顿时，所有见了火光的东西全部在瞬间萎靡下来。
也就是趁此机会，唐演已经把火铳上膛，伴随着同样的咔哒声与耳边的一声巨响，唐演朝着眼中闪烁的明珠射出了子弹。
砰的一声，那明珠成了一块块碎片。
随着明珠光芒的消逝，缠在谢寅身上的怪物也开始干瘪融化。
唐演朝着上方看了一眼，却发现他们所在的楼梯开始剧烈动荡，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朝着谢寅的方向滚了下去，再是一把拖住了谢寅的身体往上逃。
在这楼梯就要崩塌的瞬间，唐演总算是和谢寅一并逃到了地面之上。
两人几乎是拥抱着翻滚到了这寝宫的地面，在剧烈的喘息之间，唐演看见谢寅眼中的自己是一样的灰头土脸。
在呼吸稍微平静过后，唐演也顾不上这动静会不会引来他人，径直捧住谢寅的脸就亲了下去。
在一阵交换呼吸过后，唐演才是抵住谢寅的额头痴痴发笑：“太好了，我们赢了。”
谢寅像是才从这讯息里回过神来，结果他的第一反应却是连忙观察唐演的身体，在确定唐演没事以后，才是放松下来长长叹息了声拥抱住了唐演。
“你去把那地道先合上，以免发生变故。”唐演的手还因发热的火铳在颤抖，他推了推谢寅，示意自己要先休息片刻，嘴里还絮絮叨叨和谢寅说着自己在幻境里面遇见高老爷的事情，以及解释那东西就是玄太后的事实。
“……我倒是没想到那些东西竟然能模拟人模拟的那么像，这实在是……”奇谈二字还没有说出口，唐演忽地感到心口一阵剧痛袭来，紧接着全身上下都难以动弹。
他先是看了眼回过头正准备回应自己，却露出了满眼惊恐和崩溃的谢寅。
再是疑惑地低下头，却发现一截沾了血的剑尖已经穿透了自己的心脏位置。
在身体的剧痛当中，唐演僵硬的回过头，却见李昭站在自己身后满面狰狞：“去死吧。”
前世今生死亡时的画面交叠，唐演倒下去的最后一眼，看见的是谢寅嘴里大喊着什么朝自己冲过来的场景。
“唐演！！”
“雁宁！！！”
-
这场大周的皇位之争最终由吴晗青带领的人拿下了胜利，在唐演和谢寅进入宫中没有多久以后，吴晗青与这抱有同样想法实则对方是想要谋权篡位的李昭打上了照面。
他顾不上听从命令，当即就与李昭杀了起来，那沙城的小公主大抵不知道自己的丈夫竟然是个表面无辜，实则背地里狼子野心的家伙，在听闻战争来袭之时，她就已经收拾东西早早离开了京都，实属懂进退之典范。
几个回合下来，李昭的队伍被打到节节败退。
最终李昭落荒而逃。
彼时小皇帝在唐家人的护送下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为了能够让小皇帝安全重回到众人的视野之中，他没有去追李昭。
这是吴晗青前半生来，最后悔的决定。
对方逃进了后宫中，想要挟持太后作为退路，结果却撞见了刚刚结束战斗的唐演和谢寅。
趁着唐演不备，他一剑刺穿了唐演的心脏。
尽管是被抓了，可李昭却口口声声喊着有人给他陪葬倒也不错，最终被暴怒的谢寅一剑削掉了脑袋。
那是吴晗青第一次见到谢寅盛怒的样子。
这么多年来，谢寅的病弱与和煦早已深入每个人的心底，却不想他也有这样杀伐果断的时候。
当时小皇帝李志行也在，出于警惕，御林军和吴晗青所带领的队伍不得不对谢寅拔剑相向，威胁对方放下武器。
谢寅并未挣扎，他丢下武器，对小皇帝说：“太医，找太医。”
人被刺穿了心脏如何能活呢？
在场没有人不清楚这一点。
唯独谢寅自己不肯相信罢了。
在他一声声哽咽的请求当中，太医总算是来了，却是个个都摇头，只觉得唐演回身乏术。
吴晗青本想上前安慰，却看见谢寅将唐演打横抱起。
在千军万马的刀光剑影之中，他抱着唐演，离开了这偌大的皇城当中。
唐家人姗姗来迟，可没有一人面露惊讶之色，直到唐儒闵拿出唐演早就已经写好的遗书，众人才知道唐演早已做好了会死的准备，他在信中将这么多年积压着的话统统通过这一封遗书告知了所有人。
他的前世。
他的今生。
他生来是赤条条的，死却不愿意就这么平白如一缕春风死去。
唐演在遗书最后一句写：【让谢寅带走我。】
念到此处时，谢寅放声大哭。
第140章 结局·五
皇宫中的内乱平复很快，玄太后原本依靠的就大多是系统的力量，故而在其身死后，她周边所有以往追随她的人大多直接认罪伏法，并未花费人太多的力气。
小皇帝李志行在唐家的拥护下重回皇位，以雷霆之势扫除了朝堂内众多不安定的党羽，再是着手提拔回了当初玄太后从他身边剥离掉的左膀右臂。
当初抬棺上书的官员也大多得到了提拔，唯独在这场斗争中的谢家完全隐匿掉了痕迹。
仿佛这件事从来都没有谢家人的介入。
-
唐演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头昏脑涨，安河镇查家的破落柴房无比扎眼，当他正要惊呼出声自己好像是又重生一次时，脑袋里却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冰冷机械音。
“这里是第一世界，也是你原本应该经历的人生。”名为小五的系统再次在耳边出声。
出于高老爷的警告，唐演已经有些不信任这名为系统的东西，且不说前两回他们之中还有准备要杀了自己的。
眼见窗外是艳阳高照，唐演顾不上回答系统，蹦下床连鞋都顾不上穿就打开门准备朝着院子里冲出去。
有了两世经验的他现在也懒得再去理会那些什么深仇大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谢寅最后看见自己中剑后那无比悲伤的神情，只光是回想起来，就让他的心脏忍不住为之一颤。
结果才踩出这小屋子，唐演就一脚踏入到了无边无尽的纯白色世界当中。
这让唐演一下子失去了方向。
那原本沉默下来的小五才是再次开口：“没用的，第一世界在你和谢寅以及高家夫妇的影响下已经完全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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