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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生物的活性细胞非常顽强，哪怕是在有些恶劣的培养器里面也能存活，但当它开始被注射使用，活性化以后如果不及时和人类的细胞结合就会立刻死亡。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这部分课题我们已经取消了。”
“在刚才的时候，我尝试给余径注射过当年带出来的一些活性细胞，但他实在是伤得太重，那些细胞根本还没来得及与血小板和红细胞完成融合便就已经先死去了，我需要一具鲜活的身体完成造血的器皿。”
“造血的器皿？”宿云并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哈里曼点头：“意思是我会在确定你的身体并不排斥这部分活性细胞后立刻开始抽取你身体里的血液进行输血，一直到余径这小子活过来为止，你的身体会失去大量原有血液并且开始与活性细胞融合造血，像是这样的高强度运转，你的身体很有可能会吃不消。”
哈里曼不忍地说：“——而且你要知道，这种细胞的注射必然会为你的身体带来某方面的变化，我无法准确告诉你是好的还是坏的，你甚至可能会因为这样的选择而……死去。”
“请为我注射。”宿云根本就没有在意哈里曼口中所说的危险性。
“你可以再考虑一会儿。”哈里曼回答：“我并不支持你这么快下结论，在这个时候死亡确实是一件普遍的事情，即便是没有了余径，你以后可能还会遇上更多的人不是吗？”
“我只要他。”宿云颤抖着回答：“先生，我只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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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回答出这句话的时候，宿云睁开了眼。
优先闯入眼帘的是新星球风格昏暗却又炫目的灯光，在这些交杂的灯光颜色当中，挂在自己脑袋旁边装满了鲜血的输液袋十分惹眼。
宿云尝试活动了下自己的手指，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虚弱的缘故，就这样平常做起来轻松的小动作也好像变得很困难了起来，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朝着身边垂着脑袋的人伸出了手。
余径坐在他的床头，肩背都在颤抖着。
好像是在哭。
“余径。”宿云听见自己说出的话都是气声。
他掀开身边这个人垂下的发帘，露出对方那张漂亮而又布满了泪水的脸，在原本装着灰蓝色宝石的眼眶里面，一滴又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在看见他的时候在瞬间就好像是不要钱的开始往下掉。
“队长。”余径反手盖住宿云的手背，哽咽的声音还没有停下，他无比自责地哭泣着：“对不起，都怪我来晚了，如果我再来的早一点的话，你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宿云本想说这件事不关他的事，结果还没开口，胸口和喉咙便就在同时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对不起。”余径将手指挤入宿云的五指之间，把脑袋也靠在他发凉的指尖上。
和眼泪温度截然不同的是alpha身上的体温，不仅仅是手心的温热，还有轻微发烫的皮肤，明明是这样温暖的身体，却因为自己而在不断颤抖着。
宿云回想起来刚才在梦境里面看见的那个缩小版的余径。
十四岁，安安静静躺在那里，简直就像是一具精致的玩偶。
唯独是那道几乎可以贯穿心口的伤口破坏了这阵和谐感。
宿云看向余径被衣服覆盖住的胸口，在酝酿了一下后，才是开口说道：“我刚刚梦见你了。”
“嗯。”余径没有太过于兴奋，声音还带有一些哭腔的沙哑，但扣住自己的手却扣得很紧，甚至隐隐让宿云感到了一阵痛感，唯恐自己会在突然间消失一般。
意料到对方可能会是这个反应的宿云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他继续说道：“如果之后有机会的话，给我说说你心口伤疤的前因后果吧。”
余径握住宿云的手顿了下，再又是低低“嗯”了声。
“宿大长官！你醒啦！”雷小凡不和谐的声音传入宿云的耳中。
宿云往门口看去，便就看见手上和腿上都打着石膏的雷小凡一蹦一跳地窜到了自己的眼前。
对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倒很好，在声如洪钟喊出自己醒来以后便又立刻一伸脑袋朝着走廊里面大喊。
“快来人啦！！宿大长官醒啦！”
宿云瞬间看身边的余径满头都是黑线。
……这小电灯泡。
也许是那天晚上宿云一个人不放弃的样子实在是触动了不少人，也可能是因为雷小凡这一嗓子嚎得实在是到位。
宿云这半辈子可都没有见过那么多人围到自己的病床旁边来。
余径约莫是不太喜欢这样的感觉，扭动着肩膀缩在自己的床边，只将手藏在自己的被单底下和自己紧紧握着。
雷志勇也在同时间从外面走进来，他态度和之前一样，一向的不太和善。
“你小子还能活着呢，真不愧是祸害遗千年。”雷志勇先是惯例嘲讽，但一侧身，几名医生便就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带了人给你检查，其他闲杂人等先出去，尤其是alpha。”
余·尤其·alpha·径：……
第55章 【星际联邦总会】承诺-55
再怎么不靠谱余径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尽管是不太乐意，余径还是主动站起身来就要跟着大流走出病房。
只是还没迈出第一步，宿云便就松松地拽住他的手腕，“留在这里。”
雷志勇“啧”了声，却也没有阻止，反倒是雷小凡几人在门口探头探脑，也不知道是在关注些什么东西。
得到对象特别要求的余径直接无视所有人的目光，“哐当”一下就坐回到了原位。
“昨晚的情况危急，因为你的英勇表现，在莫家还有星际联邦首领的一致推举下，你现在晋升到了二等军官，可以统领一个接近百人的小队伍，另外星际联邦现在已经出示了审判塔的炸毁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相关证据，正式任命你接手查出审判塔炸毁以及夜翼晚间突然暴动入侵的原因。”雷志勇在医生给宿云检查的时候抱臂靠在墙面上。
“现在替你检查的人都是你那个百人小队伍里面其中的随行队医，统共十人，其中学生八人。”雷志勇说：“至于归你管辖的士兵，一队二十一人的巡逻兵，大部分都是初出茅庐的学生，我还在做领队将军时的直系下属五名，剩余全部都是星际联邦派来的人，其中alpha只占了百分之六，余下的全部都是beta。”
雷志勇特意将alpha和beta的百分比摆在了宿云的面前，就是为了告诉他星际联邦还是有很多人看不惯以及不信任他。
如果宿云是那种带有性别歧视色彩的首领，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怕是气得鼻子都要冒烟。
宿云坐在床上，任由医生们检查他的身体状况，在一针营养剂下去后，宿云感觉自己身上恢复了点力气。
听完雷志勇的话，宿云只是略微抬眸：“那百分之六的alpha和剩下的beta以及医疗队伍里面的人是否都是自愿参与到我的队伍里面来？”
“不完全是。”雷志勇有些意外宿云会这么问，但还是认真回答：“有些alpha本身就不信一个omega当老大。”
说完这句话以后，雷志勇还冷嗤了句：“一群眼高手低的废物。”
显然是很看不起那些人的。
宿云倒没有什么感觉，alpha的体能以及战斗力本身确实是比其他性别要更加强势，除去可能会被发信期影响外，除非是比自己更高等的alpha压制，不然要他们向一个看上去似乎就要比他们弱上不知道多少的omega低头对他们来说本身就是一件非常离谱的事情。
然而强者为尊这个由alpha提出的概念随着大环境的影响，逐渐使得实际上在ABO性别中能力最为折中的beta也落到了下乘，omega则成为了除了还未分化人种中最末等的存在。
说是人人平等，但其实在这性别中的隐性歧视并不少见，就比如说现在，明明只有百分之六概率的alpha竟然还有人是非自愿的。
尽管是意料之中，宿云还是隐隐感到了一些不适感。
在思忖片刻，宿云才开口：“如果那些人不是自愿而只是单纯被上级命令‘胁迫’来的话，就告诉他们可以回去了，我不需要那么多不信任我的人用来调度。”
“那起码会走一半的人。”雷志勇说：“且走的还大部分都是有经验的一批。”
“那你会走吗？”宿云反问。
雷志勇一挑眉，再是摇摇头，随后他便就放下抱在胸前的手臂，“那我现在就去通知他们，到时候如果真没有人可以用了，你可别哭着求别人回来，我会嫌弃你丢人。”
虽然话说的不是好话，但语气里面倒难得带了些真情实意感，总归是要比到时候下令时大部分人的阳奉阴违要好。
“星际联邦里面的alpha大部分都是些脑满肠肥的废物。”余径趁着宿云做检查的时候悄悄咪咪和宿云咬耳朵。
“我带来的三十人队伍里面虽然有alpha，但地球军的特性一向就是ABO性别分化人员较少，百分之六十都是普通人，其中beta还有omega占了剩下的大部分，alpha包括我在内都只是少数，尽管他们的信息素等级不高，但也不会去歧视身边的战友，星际联邦的人连不歧视这一点都做不到，就别指望他们会齐心协力打仗了，如果不是地球上面的环境因素影响，星际联邦恐怕早就改朝换代了。”
宿云昵了眼余径：“哪儿有那么容易，人是非常安于现状的生物。特别是在目前星际联邦还没在明面上做出任何影响他们生活幸福指数的事情的时候，要是地球军这个时候入侵，照样会被当做是反叛者赶出去。”
“真麻烦。”余径不满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他快速扫过一眼在他们两人周边走来走去的医生，纵然是有再多的话也没有现在说出来。
见人没有要继续和自己聊下去的意思，宿云便也收回了关注，只用手指的指腹肉揉搓着余径的掌心，心里面琢磨起来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现在的星际联邦虽说看上去确实是没有什么过大的纰漏，但从好几年前开始，宿云便就已经清晰感受到了星际联邦总会里面办事效率的下降。
早年间在星际联邦总会首领的带领下，新星球的发展可以说是十分迅速，彼时的地球上的人还处于不知道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的时候，没有了外部的影响，可以头部那几年就是发展最好的那几年。
开疆拓土、签署条例、建设医院与监狱，在铁血手腕之下一个新政权逐步成型，一直在审判塔成立之前，这份新政权都是引领新星球的路灯。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宿云可以很清晰感觉到在这和平氛围之下压抑着的暗流。
ABO性别之中的歧视，omega与beta遮遮掩掩的不满和alpha们堂而皇之的霸占所有政/治高地。
除此之外就是原本站在高层的世家仍旧存在着，例如像是莫家这种平常根本就不会出现在人前的家族事实上是握着新星球里面不少人的经济命脉这种事。
简直就好像是建立在每个人心间无形的金字塔，最顶层的少部分人看不见底层的鲜血淋漓，以为生活就如他们所见的蓝天一般岁月静好，从而全然忘了这座塔是依靠底下的基石才能屹立不倒。
从底层跃上中上层的宿云则可以很清晰感受到这之间的变化。
要是有人，或者是有机会能改变这一切就好了。
在宿云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雷志勇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妈的。”雷志勇骂骂咧咧的，“刚说你可以让他们都回去的时候一个个倒都关心起来他们的资源和工资会不会照发了。”
“那你是怎么处理的？”宿云问。
“我把其中一个小子的鼻子打断了，让他回去报残疾工伤。”雷志勇态度很不好的回复道，他还没有发泄够，便就在抬眼的时候突然间暴怒，他双手环胸盯着正在宿云床边忙碌着的几个医生。
“看什么看？”
那些医生面面相觑，都没有回答这句话，看起来似乎都不乐意和雷志勇这样五大三粗的军官聊。
倒有一位beta小声嘀咕了句：“这alpha能走我们怎么不能走，不就是看咱们有用才不肯放的吗？装什么装，现在态度还这么差，看你们之后受伤了找谁包扎去。”
beta医生看起来年纪倒不大，顶着一副有些厚实的圆形啤酒镜片，鼻梁上还铺着层细细密密的小雀斑，瞧着倒是很纯良，不客气的说，还有一种蠢蠢笨笨的天然感。
特别是在说完那句话以后才意识到周边的人都在看着自己，才忙是装作是什么话都没有说过一样企图混入到其他人的身边去，假装刚才说话的人并不是他。
又蠢嘴又坏。
本身对星际联邦培养人才的系统表示质疑的余径这回更是直接找到了辱骂星际联邦的证据，他皱起眉，刚要说话，就被宿云给拦住了。
现在在他病床前的无一不是年轻的面庞，他们白大褂下面搭配的服装也都看起来较为简朴，由此可见这些人绝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培养出来的公子哥。
倒不如说，他们正是因为没有权势和倒霉才会沦落到来照看自己的病情。
对方的话也没有说错，那些随时都要接受自己调度的alpha因为到时候要上的是战场，万一是逆反心理上头不肯接受安排，很有可能就会造成全队的覆灭，宿云也实在是不想让自己的队伍在这种时候跌一跤。
而医生不同，这些医生是归属于后备部队，最大的作用就是为在战场的人疗伤，他们掌握了大部分处理伤情的专业知识，相对来说就是不能轻易放弃的专业人员。
这也是刚才宿云没有说要把医护人员放走的原因之一。
尽管他知道医生里面必然也有人对自己的统领不满，但事情最起码得要一样一样做，结果现在就有人提出了这样的问题，他索性就一并解决。
“我现在身体状况怎么样？”宿云没有着急，先抬头向那个小雀斑问。
小雀斑想也没想就回答：“长官，您现在身体状态很好，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在被打穿了身体和肋骨以后能像是您这样复原快的，简直就像是没有受过伤一样！”
他表面是夸赞宿云身体好，实际语气里面带了些讽刺，简直就是在说宿云是在装病博取同情与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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