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夕吸着果汁:“我早就安排了, 年前肯定能开庭, 得到结果。”
“能送进去吗?”元晨景面无表情地问。
元晨景话一出, 偌大的客厅陷入诡异的寂静。
过了好久, 谢暮开口打破了宁静的空气:“事情过的久了, 就有点难。”
“如果有确凿的证据,物证人证,还是有希望。”刘逝川想了想又道:“需要帮助的话,我可以给你们找人。”
刘逝川找的人肯定非同一般,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他离开时的那个眼神,我现在都毛骨悚然。”周洋和那个中年男人对上过视线,让然说不出的难受:“总觉得是个危险人物。”
谢暮不这么认为:“陆昭说过,那个人就是欺软怕硬的废物。”
那个人整体看起来不是很健康,没有搞事的资本,懂看形势,最没本事又很恶毒。
“让他进监狱就是惩罚?你们怎么会这么想?”向夕表示不理解:“最大的惩罚难道不是让他们一无所有艰难求生吗?”
进监狱多舒服啊,有吃有喝,早睡早起还能锻炼身体,工作轻巧还有工资,怎么能这么便宜他们?
“啊......总觉得这个说法有点......”霸总?几人心上飘过同一个念头。
连刘逝川这个正儿八经的大户人家的少爷都说不出这话。
“让他在外面他会像阴魂一样,环绕不散。”元晨景知道向夕这么说,肯定是规划了具体方案,可他不想再看到那个人,他怕有一天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无法挽回的举动。
陆昭皱眉:“他纠缠你了?给你打电话发消息了?”
元晨景沉默一瞬:“他来过学校。”
“他M...... ”陆昭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平息失控的情绪,低声问道:“你怎么没和我们说过......”
元晨景没说话,陆昭伸手去拉他也拉了一个空。
“我们一会儿出去转转吧,这么好的地方,不走一走看一看,太可惜了。”周洋连忙转移话题,他看得出来,元晨景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好,明天要不要去游乐园?”向夕同意后问道。
“妥~!”周洋热烈地响应。
“那我去随便做点儿。”谢暮找出一起带过来的食材,往打听出来的厨房走去。
“我给你帮忙。”刘逝川也跟了上去。
周洋不安地抖腿,他也好想跟谢暮和刘逝川离开,可一向能言善辩的他一时间居然找不出借口来。
向夕把脑袋搁置在膝盖上,看着僵持的两人。
时间一直在往前,他们却深陷在过去。
一直在其他人面前营造着积极向前的假象。
他错了,一个人生病了,如果不把病因连根拔除,是好不了的,再治疗也不会好。
他不应该因为他们还是孩子,而忽略他们的意见。
有些思想和年龄无关。
厨房,刘逝川给谢暮递食材,清洗食材,没再听到动静,他问道:“你怎么看?”
“送进去是对的。”说完谢暮沉思了。
元晨景这个人最开始给他一种高冷的感觉,接触之后他发现,高冷只不过是他的一层保护壳,他不想被人看见千疮百孔的内里。
那些伤痕代表的过去,注定元晨景的心灵和一个正常人有着巨大差异。
如果不妥善处理,总有一天会......
伤害别人,伤害......他自己。
陆昭和向夕口中的元晨景太正常了,和普通人并无一二。
就......幸好,这个世界还有他在乎的人。
还有能制住他的枷锁,让他收起对准别人和比在自己脖颈的刀刃,放开刀柄,普通的活着。
“你们以前就认识是怎么回事?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刘逝川问出了自己一直想知道的事,这个问题困扰他太久了。
谢暮手底下的动作没停顿:“我也不知道,忘记了,知道的也是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遇到你们之前,我出过事故。”
刘逝川皱眉想了想,实在没想到刚认识谢暮的时候对方有哪里不对。
周洋好像提过,闲下来的谢暮眼神空荡荡的。
只是他们都没多想。
“然后呢?”
“什么然后?”
“我说你啊,这难道不是一种逃避吗?”刘逝川觉得和谢暮的沟通变的好棘手。
“我听他们聊了很多,他们会选择告诉我一些事,却始终没有看到道路和终点。”谢暮也很茫然,他是想找回过去的。
他一无所有的人生,还残存着一丝希望和温暖,无论如何他也想紧紧抓住,可是太难了。
他不知道怎么去努力,向哪方面努力:“大概......这样就行了。”
就像他们说的那样,重新认识,空缺总会慢慢填补起来。
在他们的世界,他们独有的法则里,只要相互存在,就是完整的。
只要有一个人活着,存在,其他人就能生存下去,在这偌大的世间,缓缓活下去。
只是,遇到今天这种情况,他无能为力,丝毫帮不上忙的时候......谢暮不喜欢管闲事,觉得没有意义。
无法明白他们的心情,没办法参与他们的过去,这样还算是朋友吗?
谢暮有点明白以前看到的,元晨景发的那些消息了。
如果其他人不存在了,他也会活不下去。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么关联起来的,他们弱小,脆弱,正是因为其他人的存在和支撑,所以才在那一塌糊涂的生活中挣扎着活下去。
时间久了,就成了习惯。
整个世界只有他们四个人,如果其他人都不存在了,剩下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他们的感情跟他和周洋还有刘逝川是不一样的。
刘逝川和周洋还有其他亲人和朋友,就算失去谢暮他们也不会怎么样。
他们三个不会形成这种独特的世界和规则。
遇到向夕、陆昭和元晨景之前,谢暮也想过,无所谓活着亦或者是死了。
虽然现在也依旧抱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心里却有了一丝牵挂,不愿意平静地接受命运安排他活着还是死亡。
他也开始渴望活下去,开始在意明天会怎样。
因为向夕他们的存在。
被人在乎,被人重视,被人惦记的感觉。
真的太好了。
他们都是一无所有的人,因为其他人的存在,所以活着,在意生命,在意酷夏寒冬,在意晴天暴雨。
“需要帮忙就和我说。”刘逝川不懂他们之间的情况,但谢暮的变化显而易见,这是一种好的发展。
周洋嘴上一直说着,他和谢暮不在了,他就去死。
刘逝川从来都没当过真,那家伙只不过嘴上说说。
谢暮不一样,高中时候的他就对生死看的太平淡,流血不会惊慌,受伤不会喊疼,唯独对他母亲的一些举动会感到痛苦,却也不会表达。
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其他人,没有任何情绪,过于冷漠,这不是不爱管闲事表现出来的性格,这是一个人有巨大的性格缺陷才有的淡漠。
谢暮也许不自知,但这是不正常的。
在知道谢暮和他母亲关系糟糕成那样后,刘逝川就一直很担心,谢暮这个人最后一丝牵连也没有了,如果毕业后他们分开了,来往少了,有一天听到这位老友不好的消息,他会是什么心情,他不希望谢暮演变成那样。
认识向夕他们后。
谢暮暗不见天日的道路,透进了一丝光,开出了一朵花。
他和周洋都给不了谢暮这些,因为他们无法将谢暮视作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他们有他们在意的人和事。
他第一次见这几个人相处模式就感觉出来了,他们之间是插.不进去其他人的,还很好奇为什么这样的几个人能接纳谢暮。
今天知道他们有很深的渊源之后才算解答了他心中的疑惑。
这几个人非常可怕,他们对待其他人,互相用尽自己所有的忠诚,像个炙热的信徒,似乎倾尽一切穷其一生也不为过。
谢暮手上切菜的动作顿了顿:“能帮我找一个医生吗?”
作者有话说:
用了很多字。
不知道有没有表达清楚我想表达的他们之间的感情和关系。
其实本来这些内容是在后面的,前面应该是搞事业才对。
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把后面的内容挪到前面去,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所以一直在改,不然存稿菌都能横着走了。
嘤~
——
第64章 这世界真不公平
◎上天也不是把所有坏事都抛给了他们◎
“好。”刘逝川点点头, 他很愿意为谢暮的过去出一份力。
谢暮这个人如果完整了,就算有一天所有人都分道扬镳, 他大抵也能安然无恙。
不是刘逝川悲观, 就算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不会一直长伴长守......
吃过晚饭,周洋就迫不及待地想出去遛弯儿。
南城临江而立,江对面闪烁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 灯光倒映在风平浪静的江面,一阵微风吹过,波纹荡皱了一副水光夜景。
“那会儿在路上我就看上这条江了, 近距离看真不赖,能钓鱼吗?”周洋扒拉着栏杆碎碎念念。
“小时候可以,现在不行了。”陆昭折断枯槁的黑枝,比划着说:“就这个树枝,扯一截透明的线, 挖点儿蚯蚓, 坐一会儿就能有收获。”
陆昭说的一切周洋都很新奇:“真好啊, 可以到处跑, 真热闹。”
“你们大城市的小孩肯定没玩过,还有好多好多,这边还没开发之前是大山, 还可以去山上寻宝。”陆昭笑:“你们小时候虽然失去了自由,但肯定被各种玩具堆满。”
“是这样吗逝川?”周洋问刘逝川。
刘逝川摸了摸鼻子:“你问我?我小时候被各种兴趣班安排的明明白白,还能记住的玩具, 就是一个很有名的变形机器人。”
“变形机器人啊......”周洋露出羡慕的眼神。
“你呢?”刘逝川反问。
“我经常被关黑屋。”周洋笑着说。
“......你肯定经常惹你爸妈生气。”周洋气人的杀伤力一点都不比谢暮小。
周洋点头:“是啊, 我只要存在着他们就气的不得了。”
说完后周洋又转头找起了谢暮话题:“难怪谢暮和我们的饮食口味相差那么大, 原来他是这里的人。”
在周洋身旁的元晨景听到周洋的话, 打断解释道:“不是, 他不是南城人。”
“啊?”周洋傻了眼:“那他是哪里人啊?”
谢暮也懵着:“......我也不知道。”
向夕开口说道:“他是幼儿园的时候随父母搬来这里的。”
陆昭也道:“他们家很有钱,直接买下了夕夕家旁边的那套房子。”
“那套房子也是小学弟家的?”周洋震惊:“有地有房,太棒了吧!”
陆昭:“小地方,这里虽然离主城很近,但在以前这里算是城乡结合,每家每户有地有田也不稀奇。”
“向爷爷说那套房本来夕夕父母打算自住,把当时住的房子给向爷爷,等夕夕长大也需要一套房。”元晨景语气有几分羡慕。
这世界上,他和陆昭那样不负责任还很可恶的父母,也存在着把一切都为孩子想到并铺好道路的向夕父母。
“这世界真不公平。”陆昭长出一口气道。
那么好的父母早早的被带走到另外一个世界,而晨景的父亲却能祸害他那么久,双方换换多好。
元晨景似乎和陆昭想到了一起,他也觉得命运太会捉弄人了,尤其对他们过于残忍:“如果没有他们一家,向爷爷肯定不会卖房。”
刘逝川和周洋还有谢暮也想到了,因为向夕的父母不在了,向夕爷爷的另一个儿子打起了弟弟家房子的主意。
那位老人也是迫不得已,想为向夕保下更多的资产。
“命运也许是乱七八糟的,但最该责怪的,还是所有居心不良的怪物。”刘逝川皱眉道。
所有意外都无法预料和改变,发生了,人们只能接受,但如果没有那些包藏祸心的人存在,他们的成长之路也不至于那么辛苦。
“那谢希望本来是北城人了?”周洋想不出其他可能,怒了:“你个假北城人!!!”
谢暮哼笑了一声:“我是怨种吗?小时候本来就不记事,后面更加不记得了,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户口上写着哪儿总清楚吧!”周洋不接受谢暮的‘狡辩’。
谢暮唇角的笑意渐淡:“我在北城参加的高考,你说呢?”
“害,本来发现谢暮和你们是青梅竹马我还有点小失落呢,总觉得他离我们远了,现在知道他是北城人,我心里又平衡了!有种一比一的感觉!”周洋快乐地说。
陆昭斜俯着周洋:“为什么你会在这方面有胜负欲?”
“你不懂,小伙伴争夺战不能输!虽然你们和谢暮是幼驯染,但我们也在一起了很多年!”周洋挺起胸脯,仰着脑袋气势汹涌。
陆昭点头:“我确实不懂你,也不想懂你,真懂你了,我就完蛋了。”
陆昭一点也不想自己的思想被拉到和周洋一个层面,那太可怕了,他的小伙伴一定会嫌弃他。
“嗯??你是不是别有深意?”
“你的错觉。”
“真的?”
“嗯!”
“逝川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的感觉可能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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